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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你让我从一个角落跑到另一角落地追球,这样会提醒我抽烟有多讨厌。”
“在这点上倒不需要我再多讲了。”他移向网子中央。
我后退到底线。如果我现在是打双打,那我的第一个正手拍倒还不赖。
身体肌肉的酸痛是很好的分心因素,今天发生的苦涩现实全被搁到一旁,一直到我回到家,脱下满是汗湿的运动服,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
帕特·哈威十分激动,“他们今天发现到的尸体。我一定要知道。”
“他们的身份还无法确认,我也还没有开始检验。”我说,坐在床边双脚互相褪下网球鞋。
“一名男性和一名女性,那是我所知道的。”
“到目前为止,是的。”
“请告诉我是否有任何不是他们的可能性。”她说。
我迟疑了一下。
“喔,老天爷。”她轻呼。
“哈威太太,我不能证实——”
她用一个几近歇斯底里的语声打断我:“警方告诉我他们找到戴比的钱包,还有驾驶执照。”
我想是摩瑞,那个没脑筋的混蛋。
我对她说:“我们不能纯靠私人物品来作确认凭断。”
“她是我女儿呀!”
接下去会是威胁和谩骂。我已经经历这些过程太多次了,那些为人父母的在平常状态下,最和蔼可亲不过。我决定给帕特·哈威一些有建设性的事做。
“我还没有检查那些尸体。”我重复。
“我要看她。”
再过100万年吧,我心中嘀咕着。“那尸体无法用肉眼辨识,”我说,“他们几乎已成骸骨。”
她猛吸了口气。
“现在要看你能否协助,那么我们明天就能确认,不然要等上几天。”
“你要我做什么?”她颤抖着问。
“我需要X光照片、牙医记录,以及其他任何你能拿到的跟德博拉有关的医疗记录。”
静默。
“你可以帮我找到那些吗?”
“当然,”她说,“我立刻进行。”
我猜她会在太阳升起来之前把她女儿的医疗记录准备好,即使那意味着她得把里士满市里一半以上的医生从床上揪起来。
第二天下午,我正把罩在法医解剖学辅助用具——人体骨骼上的塑料套揭开,就听到马里诺的声音在大厅响起。
“我在这儿。”我大声地说。
他大步来到会议室,脸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具人体骨架。骨架上的骨头是用线连结在一起,而头盖骨顶上的弯钩钩在一个L型的棍子上。它站起来的身形比我高一些,双脚在有轮的木制底盘上晃来晃去。
收妥一张桌上的纸张文件后,我说:“要不要帮我把它推出去?”
“你要带瘦子去散步?”
“它要到楼下去,另外它的名字叫哈瑞斯。”我回答。
当马里诺跟他露着牙齿的同伴随着我来到电梯前时,骨头和小轮子安静地碰击着,引来一些路过此地同事好笑的眼神。哈瑞斯不常出来,而且像是个不成文规定,当它被请出来时,诱拐者的动机通常不是为着任何严肃的理由。去年6月,我过生日那天早上,我走进办公室,发现哈瑞斯坐在我的椅子上,带着眼镜,披着实验袍,唇间叼着根香烟。事后有人告诉我,楼上有个神思不定的刑事科学检查员打我办公室门前经过,还探头说声早安,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你不会告诉我,你工作时它会跟你说话吧。”马里诺在电梯门关上后说。
“它以自己的方式跟我沟通,”我说,“我发现,有它在身边,有时比图表还要有用。”
“它的名字有故事吗?”
“很显然,它在几年前被买下来时,这儿有个印度裔病理学家名叫哈瑞斯。这个骨架的主人也碰巧是印度人,男性,四十几岁,也许更老。”
“是像印第安人,或是其他那种会在额头画红点的民族?”
“是恒河边上的印度人,”我边说边跨入一楼。“印度教把他们的死亡跟河流连在一起,相信他们可以直接走向天堂。”
“我倒是希望这跟天堂无关。”
当马里诺把哈瑞斯往验尸间推去时,骨头和小轮子撞击声再次响起。
眼前第一个不锈钢台上,白色布幔下,躺着德博拉·哈威的遗体,灰色不洁的骨头,一堆沾满污泥的头发,韧带像制鞋皮革般坚硬。腐尸恶臭仍然刺鼻,但已经不那么叫人难以忍受,因为我已经除去她身上的衣服。她的情形在跟哈瑞斯做比较下显得更惹人怜悯,哈瑞斯经漂白的骨头上没有那么多的刮痕。
“我有几件事要告诉你,”我对马里诺说,“但你要先答应我不能泄漏出去。”
他点上一支烟,严肃地看了看我。“好。”
“对于他们身份的确认毫无问题,”我开始说,把头盖骨下方两侧的锁骨排好。“帕特·哈威今早送来牙医的X光照和记录——”
“亲自送来?”他打岔,充满惊讶。
“很不幸的。”我说,我实在没有预期帕特·哈威会自己把记录送来——我的失策,而且是个我不会轻易忘掉的失算。
“那必定会引起了一阵骚动。”他说。
是的。
她开着她的捷豹到达,将汽车非法停放在路旁,带着诸多要求,还有濒临嚎哭边缘的情绪。接待处人员被这个深具名望的公众人物的气势震慑住,无可奈何地让她进来,哈威太太立刻在大厅里寻找我。我想如果不是行政管理人员在电梯前把她拦住,引她到我办公室,她可能会直接冲向停尸间。稍后,我在我办公室看到她,她僵硬地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跟白蜡一样苍白。我办公桌上有死亡证书、档案夹、验尸解剖照片,和悬浮在灌满福尔马林小瓶子里的一块刀刺伤口的人体部位。门后挂着一件沾满血迹的衣服,那是我想在今天稍后有时间做证据收集时拿到楼上用的。两张无法确认身份女尸的脸面重组物,高高放置在资料柜上端,看来像是被斩首的陶制人头。
帕特·哈威得到了远超过她应该要知道的消息。要面对这办公室所揭发出的残酷事实。
“摩瑞已带给我弗雷德·柴尼的牙医记录。”我对马里诺说。
“那么,已经证实是弗雷德·柴尼和德博拉·哈威了?”
“是的。”我说,然后我导引他注意夹在墙上观察灯下的X光片。
“那应该不是我所想的吧。”他脸上闪过一抹惊讶,聚精会神地看着在模糊影片里腰畔脊椎骨间一个辐射穿透不过的斑点。
“德博拉·哈威被枪击过。”我指着有问题的腰椎。“从后背正中开始穿入。子弹粉碎了脊椎棘突和椎根,击中脊椎骨。就在这儿。”我指给他看。
“我看不到。”他再弯了弯腰。
“没错,你看不到。但你看到洞了吗?”
“是吗?我看到很多洞。”
“这是子弹孔,其他的是血导管孔洞,那些是为血脉管提供血到骨头和脊髓的。”
“你说到的碎块在哪儿?”
“椎根,”我耐心地说,“我没有找到它们。它们也许变成碎片,也许仍留在树林子里。子弹进到体内但是没有出去。她被射击的部位是跟肚子相对的背面。”
“你在她的衣服上找到子弹孔了吗?”
“没有。”
邻近的桌上有个白色塑料盘,我把德博拉的私人物品放在那儿,包括她的衣服、首饰和红色尼龙钱包。我小心地把毛衣提起来,破破烂烂,脏脏黑黑,还散放出腐朽臭味。
“你可以看到,”我指出,“特别是衣服后面,是惨不忍睹的形状。纺织物的大部分已经完全腐蚀,或被肉食性动物撕扯掉。同样的情形发生在她牛仔裤背后相同的位置,而那是有道理的,因为她衣服盖住的那部分区域带着血。换句话说,我预期可以发现子弹孔的衣物部位已经不见了。”
“射击距离呢?你是否有任何概念?”
“如我所说,那颗子弹没有出口。这让我假设那不是个近距离或触身射击,但这也很难断定。同样的,就口径来说,根据这个孔洞的大小来推测,我想是点三八或更大的枪支。我们无法确定,要等到我把脊椎骨撬开,拿出子弹,带到楼上的武器实验室检验之后才知道。”
“古怪,”马里诺说,“你还没有检查柴尼?”
“他也照过X光了。没有子弹。但没错,我还没有检查他。”
“古怪,”他又说,“她从背后被射击跟其他案件不合。”
“是的,”我同意。“那的确不吻合。”
“那么那是她致死的原因啰?”
“我不知道。”
“什么意思,你不知道?”他盯着我。
“那样的伤口不会立即致命,马里诺,那颗子弹没有穿透,没有横穿主动脉。如果它在腰间这个地方横穿过主动脉,她会在几分钟内因出血过多而死亡。重要的是,那颗子弹必定穿过她的脊髓,造成腰部以下立刻瘫痪。当然,血管被击中,她在流血。”
“她可以支撑多久?”
“数小时。”
“那么性侵犯的可能性呢?”
“她的内裤和胸罩都穿得好好的,”我回答,“但那并不表示她没有受到性侵犯。她也许在被侵犯后获准穿回衣服,那要假设她是在被射伤之前先遭到侵犯。”
“为什么要那样麻烦?”
“如果你被强暴,”我说,“而你的施暴者要你穿回你的衣服,你会假设还有活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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