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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用一个尖笔类东西在金属上刻画,会有毁损证物的可能,有时会刮伤了膛栓、射击准针、排弹器,或其他像凹槽等特征。马里诺的确很了解这种状况。跟我一样,他总是取出塑料袋,以尽量不碰触证物的方法把证物放进袋子里。
“我是不是可以猜想当马里诺把弹壳带来时,这些缩写就在上面了?”我问。
“很显然是这样。”
JM,杰·摩瑞,我想,甚为困惑迷惘。为什么在现场找到的弹壳上有他的缩写呢?
琳达建议,“我在想,是不是当时有个在现场的警察不知什么原因把这个放在他的口袋里,然后不小心遗失。比如说他袋子有个破洞?”
“我觉得那很难相信。”我说。
“那么,我有另一个解释理论。但是你不会喜欢听的,我也不。这弹壳有可能曾被再次使用过。”
“为什么它会有一个调查人员的缩写?谁会把一个当作证物的弹壳重新装填弹药呢?”
“那种事以前就发生过,凯,你不要宣扬是从我这里听到的,好吗?”
我静静听着。
“警察收集而来,再呈缴法庭的武器和弹药弹壳数目是天文数字,而且很值钱。人们变得贪心,甚至法官们。他们把东西留下来,或转卖给枪枝贩子,或其他有收藏癖好的人。我猜,有可能这个弹壳曾经被一个警察找到,并呈缴法庭当证物用,最后流落到某人手上再次装填使用。有可能不管是谁使用过它,该使用者并不知道里面刻有别人名字的缩写。”
“我们不能证明这个弹壳属于那颗我在德博拉·哈威下腹脊椎找到的子弹的,除非我们找到那支手枪,”我提醒她。“我们甚至无法确定这是来自九头蛇——沙克弹夹。我们只知道这是9厘米,属于联邦产物。”
“没错。但是联邦握有九头蛇——沙克弹药的专利权,从80年代后期到现在都是,以及所有的周边利益。”
“联邦曾卖出九头蛇——沙克子弹提供重新填装用吗?”我问。
“这就是个问题。没有,只有弹夹可以在市面上买到。但这并不表示人们无法用其他方式取得子弹。从工厂偷取,或跟工厂偷取的人有联系。像我就有办法得到,我可以谎称在研究一个特别方案。谁知道呢?”她从桌上拿起一罐健怡可乐,又说,“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惊讶了。”
“马里诺知道你的发现了吗?”
“我打过电话了。”
“谢谢你,琳达。”我说,站起身来,我在组织着自己的理论,跟她的很不一样,而且很不幸,可能更接近真实。仅想到这里,就够让我狂怒了。在我的办公室,我抓起电话,拨着马里诺的传呼机号码。他几乎是立刻回我电话。
“那个该死的混账。”他一开口就说。
“谁?琳达吗?”我问,吓了一跳。
“摩瑞,就是他。那个婊子养的骗子。我才刚跟他通电话,他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直到我指控他偷证物——也问他是不是有偷枪枝跟弹药,说我会让内务警察调查他,他才吐实。”
“他在那个弹壳上刻名字,然后故意把它留在现场,对不对,马里诺?”
“唉,没错。他们上星期就找到那个该死的弹壳了,真正的那个。然后那混蛋留下这个该死的圈套,开始哭诉他只是照着联邦调查局要他做的事干的。”
“真的弹壳在哪里?”我追问,感觉脉搏在两旁太阳穴鼓动。
“在联邦调查局实验室。你和你忠实的朋友在树林里花了整整一下午的时间,猜猜看发生了什么事,医生?在那该死的下午,我们都被全程监视着,从头到尾。那个地方受到严密的监视。幸好我们没有人到树丛后小便,对不对?”
“你跟彭顿谈过了吗?”
“哼,没有。对我来说,他应该去死。”马里诺摔了话筒。
9
“世界与荣誉”洋溢着一种让我觉得安全的坚实感。这家餐厅坐落于弗吉尼亚州北部一个狭长地带叫特莱安格的地方,靠近美国海军陆战队基地。外墙砖石砌成简单明朗的线条,没有任何浮夸的气息。餐厅前面那块褊狭窄长的草地永远整整齐齐,黄杨木永远修剪得干净利落,连停车场也总是井然有序,每一辆车都规规矩矩地停放在停车框线里。
森波·费德利斯的字样刻在门上,我一走进去,就被一排“永远忠实”的精英迎接着:警察局长、四星上将、国防部长,还有联邦调查局和中央情报局局长,我对这些照片是这样地熟悉,恍惚之间,这些坚定微笑着的人们似乎已变成久违的朋友。吉姆·扬西少校踏过苏格兰高地红色方格花纹地毯走过来截住我,他的越南青铜战备长靴就放在吧台对面的钢琴上。
“斯卡佩塔医生,”他说,露齿笑着握住我的手。“该不是你不喜欢上回的菜肴,所以你在隔了这么久之后才又来。”
少校此刻虽穿着套头毛衣外加灯心绒长裤的便装,却仍无法掩饰他以前所从事的职业。他看起来一如军事宣传照,姿势骄傲笔挺,全身上下没有多于一盎司的赘肉,只不过已经满头银发。他早过了退休年龄,可仍精力旺盛得似乎随时可以应召献身战场。我一点也不怀疑他可以跳上一辆军用吉普车在粗糙崎岖的岩层上颠簸,或在雨季绵绵不断的滂沱大雨中在丛林吃着配给的罐头食物。
“我从来就没有在这里吃得不愉快过,你知道的。”我热切地回答。
“你在找彭顿,他也在找你。那老男孩就在那里——”他指着——“在他的老散兵坑里。”
“谢谢你,吉姆,我知道怎么走。真的很高兴再见到你。”
他对我眨了眨眼,回到吧台。
是马克介绍我到扬西少校的餐厅来的,那时我每个月有两个周末开车到匡提科来看他。当我在嵌满警察臂章的天花板下走过,又经过老军人大事记陈列处,过去的记忆深深拨弄着我的心。我可以轻易地找到当时马克和我坐的餐桌,而现在看到陌生人占据着,悄悄地在说他们的贴心话,心中有不可遏抑的伤怀。我近乎一年没有来到“世界与荣誉”餐厅了。
走过主要用餐区,我往后走向较隐密的坐位,韦斯利正坐在他的“散兵坑”里等着我,那是一张位于角落的桌子,靠近一扇有美丽帐帘的窗子。他正在啜饮着什么,看到我,脸上没有微笑,我们像陌生人似的正式寒暄一番。一个穿着晚礼服的男侍过来为我服务。
韦斯利抬头看着我,眼神跟地窖仓库的严实砖墙一样叫人难以穿透解读,而我温和地回视。他打了手势要第二杯饮料,我们开始进入正题。
“我相当关心我们在沟通上的问题,凯。”他起头。
“我的观点相同,”我用一种我很擅长的证人席上铁板一样的冷静语调说。“我也很关切我们之间的沟通问题。调查局是否截听我的电话,在跟踪我?我希望不管躲在树林里的是谁,都能把我和马里诺的照片拍好。”
韦斯利平静地说:“你个人没有被监视,而你和马里诺昨天下午去的那片树林是被监视的。”
“也许如果你事先让我知道,”我说,压抑住我的怒气,“或者我会先告诉你,我和马里诺决定再回到那里。”
“我从没料到你可能会回到那里。”
“我习惯再回到现场重行检视。你跟我合作够久了,应该知道我的这个习惯。”
“我的失误。现在你知道了,我会比较希望你不要再回到那边。”
“我本来就没有计划再去,”我暴躁地说,“可是如果有需要,我会很乐意事先通知你。还是这样比较好,你反正都会发现。而我无疑不愿意浪费我的时间,去拾取你的调查员或警察布下的圈套证物。”
“凯,”他以较柔软的语调说,“我不想干扰你的工作。”
“我被骗了,彭顿。我听到的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弹壳,而事实是它早在一个多星期以前就被送到调查局的实验室了。”
“当我们下达监视令时,就不想要泄漏任何一个字,”他说,“越少人知道我们在做什么,对我们越有利。”
“很显然,你们认为凶手有可能再回到现场。”
“那有可能。”
“你是否把这可能性加诸在先前的四个案件中?”
“这回不同。”
“为什么?”
“因为他留下了证据,而他自己也知道。”
“如果他这么担心那个弹壳,去年秋天就有许多机会可以回去寻找了。”我说。
“他也许不知道我们会查出德博拉曾被枪击过,更没料到我们会从她尸体里找到一颗九头蛇——沙克子弹。”
“我不认为我们要应付的人是个傻瓜。”我说。
侍应生送来我点的苏格兰威士忌和苏打水。
韦斯利继续说:“你们找到的弹壳是个圈套。我不否认,你和马里诺走进的区域是在我们监视下,有两个人藏在树林子里,他们看到你们做的每一件事,包括捡起弹壳。如果你没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
“希望你会。”
“我一定会解释。没有选择余地,真的,因为你们已经不小心地捣毁了一个仔细设计的圈套。而你没有错。”他伸手拿他的饮料。“我应该事先让你知道,那么这就不会发生,我们就不必被迫中断计划,或延后。”
“你到底延后了什么?”
“如果你和马里诺没有破坏我们正在进行的计划,那么明天早上新闻界会针对那名凶手作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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