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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们不能动那些驳船、潜水艇,目前为止一切都维持原状,按兵不动,除非救出所有人质。”他啜了一口咖啡。地平线逐渐变成淡金色。
“最理想的情况是,他们达到目的就离开,不再杀害任何人。”我说,虽然我并不认为事情会这么简单。
“不,最理想的情况是我们能就地镇压他们的行动。”他看着我说,“我们不能让满载髙放射性物质的驳船通过弗吉尼亚河川甚或出海。到那时我们该怎么办?恐吓,还是击沉它?况且,我猜他们会一路挟持人质,”他迟疑片刻,“而且最后不留活口。”
我抑制不住地想象那些可怜的人质每一下呼吸,神经细胞都会随之惊跳。我熟知人因恐惧产生的生理和心理反应,那些画面在脑中腾跃,我深受煎熬。一想到那些自称新犹太复国主义者的家伙,我的憎厌就难以言喻,不禁握紧拳头。
韦斯利看到我泛白的指关节,以为我害怕这趟飞行。“再过几分钟就好了他说,“已经开始下降了。”
我们降落在肯尼迪机场,一辆机场巴士在铺着沥青的飞机跑道上等候。两名穿制服的强健男子负责驾驶,我没问韦斯利他们是谁,因为我已猜到。其中一人送我们进入英国航空公司的航站楼,联邦调查局或五角大楼已跟他们协商好,让他们留出下班飞往伦敦的协和班机上的两个座位。柜台处,我们隐秘地出示身份证,告诉工作人员我们没有携带武器。奉命来保护我们安全的探员一直跟我们走到候机楼,我再度留意他时,他正假装浏览一叠厚厚的外文报纸。
韦斯利和我在视野宽阔的落地窗前找位子坐下,看着窗外柏油路上一架超音速客机如巨大的苍鹭,正从附在机身侧面的粗管吸食油料。无论如何我都觉得协和式客机不太像商务客机,倒更像火箭,但显然大部分乘客对其外观不感兴趣。他们开始享用酥皮派和水果,有的则啜饮刚调好的血腥玛丽。
韦斯利和我几乎没怎么交谈,不时扫视周遭的人,我们像印象中的所有间谍或逃亡者一样高举着报纸。我留意到与我们举止相近的人中有一名中东男子,他那双眼睛让我想起法庭上的约珥·汉德,那天意外发现他竟是个魅力十足、气质出众的男人。倘若他此刻坐在我旁边,而我对他一无所知,一定会认为他比我们更适合这种场合。
“你还好吧?”韦斯利放下报纸。
“我不确定。”我有点紧张,“告诉我我们现在是否落单了,你的朋友还在这里吗?”
他眼含笑意。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你以为我们附近有特工或探员?”
“我知道了,那个走向我们的穿西装男人是为英国航空公司服务的特工。”
“这么说吧,凯,除非我们落单,否则我不会刻意告诉你。”
我们对视了好一会儿。我们从未一起出过国,而现在并非旧情复燃的好时机。他穿着几近黑色的深蓝色西装,内衬常穿的白衬衫和款式保守的领带。我的打扮同样低调端庄。我们都戴着墨镜,也许看起来更像律师事务所的同事。我留意室内其他女人,才意识到一个事实——我从来不像是谁的妻子。
《泰晤士报》在他手中折起时窸窣作响,他瞟了一眼手表。“该登机了。”当二号班机的广播再度响起时,他站了起来。
协和式客机能容纳一百名乘客,客舱走道两侧各两个座位,陈设是色调柔和的灰色地毯和皮椅,窗户小得无法看到外面。乘务员全是英国人,礼貌周到。他们才不在乎我们是联邦调查局、海军或中央情报局的人,唯一关心的是我们想喝什么。我点了威士忌。
“会不会早了点?”韦斯利说。
“以伦敦的时间来说并不算早。”我告诉他,“当地时间晚五个小时。”
“谢谢,我会把表调好的。”他冷冷地说,仿佛这辈子从没出过国,“我要啤酒。”他对乘务员说。
“现在正在跨时区,喝一杯有什么不对?”我难以克制自己尖锐的语气。
他转向我,与我对视。“你在生气。”
“这就是你之所以成为犯罪心理分析专家的原因,你善于观察他人。”
他不动声地环顾四周。我们坐在舱壁后方,走道另一边的位子空着,而我也根本不在乎坐后面的是谁。
“我们可以理性地谈谈吗?”他轻声问。
“你教教我怎么理性,本顿,你每次都在事后才肯谈。”
“我不知道你指哪件事。我们一定是哪里没沟通好。”
“大家都知道你分居了,除了我。”我说,“露西告诉了我这件事,而她是从其他探员那里听来的。流言沸沸扬扬,说我是破坏你们婚姻的第三者。”
“天哪,希望你不是因这些流言觉得委屈。”
“一点也没有。”
“我不告诉你,是不想受你影响。”他说。
我们低声交谈,身体前倾,肩膀靠在一起。尽管气氛凝重,我还是能感觉到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身体的温暖,闻得到他羊毛外套和古龙水的味道。
“我对婚姻作出的任何决定都与你无关。”酒送来后他继续说,“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理解。”
我的身体不习惯在这个时间接受威士忌,醉意来得又快又猛,我一下子放松下来,闭上眼睛。机身后倾,有节奏地震动着,然后轰然冲向高空。刹那间世界下沉,空无一物,仅剩一道模糊的地平线,这就是我能看到的窗外的全部景象。引擎声依旧嘈杂,我们得靠近才能继续交谈。“我知道我对你的感情,”韦斯利说,“知道很久了。”
“你不该这么做我说,“你无权这么做。”
“那你呢?你有权利做你想做的事吗,凯?还是因为当时我是房间里唯一的人?”
“至少我没结婚,当时也没交往对象。”我说,“不,我不该这样。”
韦斯利继续喝啤酒,开胃小菜和鱼子酱都无法引起我们的食欲,而这仅仅是美食游戏的第一轮。我们久久陷入沉默,和舱内所有人一样翻阅杂志或期刊。搭乘协和式客机的乘客鲜有交谈,我决定也做一次乏味的富豪或名流。
“我想最好解决一下我们之间的问题。”韦斯利开口,靠近正在吃芦笋的我。
“什么事?”我放下叉子。我惯用左手吃东西,而他又坐在我左边。“你知道的,关于哪些是我们该做的,哪些是不该做的。”
他无意中触碰到我的胸部,手臂随即僵在那里,似乎我们之前说的都没有意义了。
“好。”我说。
“好?”他感到好奇,“这是什么意思?”
“同意你刚才说的,”我有些紧张地移开身体,“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
“我们就这么做。”他表示同意。
“一言为定。”我说,但不清楚我们究竟达成了何种协议,“还有,如果你离了婚,而我们还想在一起,就从头开始。”
“就是这样,这是最理想的决定。”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是工作搭档和好朋友。”
“正合我意。”他说。
二
六点半,我们坐在苏格兰场警察驾驶的路虎警车后座上沿公园大道飞驰,两人都一言不发地看着黑暗中掠过的灯火,我有些辨不清方向,但兴致高涨。海德公园如一片黑色汪洋,曲折小径灯光隐现。
下榻之处距多尔切斯特酒店很近,今晚酒店附近围满了巴基斯坦人,群情激愤地抗议他们来访的总理。防暴警察和警犬在一旁待命,但我们的司机似乎不以为意。
“里面有门卫。”他在一栋新盖的高楼前停下车,“你们进去以后出示证件,他就会带你们去房间。需要帮忙搬行李吗?”
韦斯利打开车门。“谢谢,我们自己就行。”
我们下了车,走进一个小小的接待区,一名机警的老先生坐在光可鉴人的桌子后对我们亲切微笑。
“我正在等你们。”他说。
他上前接过我们的行李。“请跟我乘电梯上楼。”
我们进电梯升至五楼,被带入一套窗户很大的三人间套房,房间里装饰着色彩鲜艳的织物和非洲艺术品。我的房间布置得相当舒适,有大得足以让人溺水的传统英式浴缸和链条冲水马桶。铺着土耳其地毯的硬木地板上是成套的维多利亚式家具。我走到窗边拉起百叶窗,关灯,凝望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辆和公园里随风摇摆的幽暗树林。
韦斯利的房间在过道尽头,我完全没发现他进来了,直到他开口说话。
“凯?”他伫立在门前,冰块撞击发出脆响,“有人送来一瓶特级苏格兰威士忌,请我们好好享用。”
他走进房里,将一杯波纹晃动的酒放在窗台上。
“你想灌醉我吗?”
“用不着。”
他站在我身边。我们喝酒,凝望彼此,紧紧靠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我们绵绵低语,然后他抚弄我的头发,亲吻我的耳朵和嘴唇。我也抚摸着他。我们亲吻彼此,爱抚彼此,如此深爱对方,无法自拔。
“我好想你。”他在我耳边低语,衣衫已解。
我们尽情欢爱,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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