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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见王妃。”
“都起来了吧,诸位不必如此多礼,在这殓房之中,我并非王妃,而是京兆法曹。”她看向阿恒,“尸身在何处?”
从翔之到卿卿,从法曹、谢府西席、凤仪令到睿王妃,她从来没变,依然有如初见那天,在一片红翠旖旎之中,她沉静自持,自成格调。
第一次见她,是她与致远同来我府上,言谈之间,致远对她颇为看重。与致远相较经年,他温润却也明澈,普罗众生极难入了他的青眼,而她偏是那个意外。有的时候我想,致远比我幸运,情毒未曾侵蚀已抽身离去;可是终究还是我比较幸运,因为致远一辈子也不会懂就算付出未来交换一瞬,也不悔曾经的情重。
“美眉明目,倒也有几分‘冰清玉润’之意,勉强算是个人物了。如今你这苏州府越发出息了。”
我第一次对她说的话,如今想起来还真是失礼,也未尝没有迁怒的成分。致远对我府上的宴席能避则避,如今却毫不避讳地登门造访。原因只有一个——我离开京城,躲入江南的水润氤氲,却也躲不开让人厌倦的算计。人生苦短,与其对认识、不认识的人都虚以委蛇,我宁愿任情任性的活着。
被我这么一说,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便不以为然的转过头。那一瞬间,我有种感觉,在这次的“挑衅”,真正被轻视的那个人,是我。
我挑眉,血液中有种陌生的感觉,在欢快的涌动。然而还没等我再说什么,哗变突生。大夫擅离职守,在所有人都惊惶不知如何处置的时候,她已经褪去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庄严镇定地控制了全常被人这样“直接”地训斥和命令,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她拉下头上的发带,黑发如瀑倾泻而下,她转头看着我,双眸中光芒烈烈,我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转头的瞬间我注意到了,她的脖颈微微探出了高领,居然没有喉结!是啊,仔细看她柔和的轮廓,明亮的杏眸还有嫣红的双唇,明明都是女性的妩媚,那有半点男子的模样。她的乔装并不在于外表的改变,而是在于态度与气势。
是什么原因,让她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女身入官场?又是什么力量,让她可以扬眉面对我,这么铿锵有力地说出拒绝?
只是我还未来得及让她正视我一眼,光远已经出现了。茶室里一番对谈,她脸上的表情,已经预示了命运的分叉。我们一路结伴而行,披荆斩棘,渐渐地,三人行里我变成了多余的那个。同归楼里共饮、扬州府御敌、冥冥中到底有什么在主宰,让我每一次都成了迟到的那一个?
终于有一次,我以为上苍终于眷顾,让我终于可以有一个争取的机会。就算是为了感激而点头也没有关系,我握住了她的手,心底升腾着全世界的烟火星光。我可以带她千里共骑追逐大漠的落日,可以陪她枕霞烹茶共品春雪冻梅花,只要有她,无论面对怎样的未来,都没有关系。
可是为什么,当我最接近幸福的时候,破灭就会如期而至。她所追求的雪冤与真相,还有他口中的“真相大白”,如果她是他的“命定之女”,那我又算什么呢?
这些我都可以不在乎,我所编织的美满,终究不是她想要的。
接到燕来村案子的那天深夜,我握住她的手,冲动地说出“私奔”,趁着这最后的一点时间,假装羁绊住我们脚步的事情从来也没有发生过。她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将手交在我的掌心,我却从她的双眸中读到了不赞同。
也许这就是我可以做梦的,最后一个晚上。我抱着她单薄的身躯,穿越整个长安。夜色在我的足尖、她的双眸寂静绽放,如果可以这样一直走下去,我一定不松开我的手——
可是我只有一夕光阴,终于再进一步,就是万丈深渊。我站在孤绝的峭壁,曾经有那么一瞬,我想抱着她跳下去吧,跳下去就是永远。
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母亲过世后就再也不曾出现的眼泪,终于划过面颊。穷途末路,才是我爱情最后的注脚。
她什么也没有问,只是挨着我坐着,冷冷的山风吹过,我们簇拥着,一起取暖。当太阳从云海中升起,她微笑着转头看我,轻声说道:“如果不是穷途末路,怎么会有这样的风景?”
只要爱还在,就算穷途末路,也是最美的风景。她在我心里,就算是一个人的长河大漠、千树寒碧,也不会孤寂。
卿卿,你可知道,爱上你,是我一生最美好的故事……
思远人
作者有话要说:敲锣打鼓,历经这漫长的等待,终于可以恢复更新了,偶滴一颗心,也终于放进肚子里。
话说凤归云改名《天朝女提刑》,如今已经上市了,当当有售,有意者前往购买吧,这是最省钱又不用花快递费的好办法~~
请走过路过的朋友高抬贵爪,不高抬贵手,,让偶成为乃们贵手下的“贵收”,就再完美不过了,抱住,狂亲。
这些都是题外话,我要说的重点是,感谢你们的耐心等待,我爱你们。
我们回到后宫,我将凤仪宫的兵马悉数遣出,调查哪处有宫女失踪之事。睿王也传召了相关守卫人士,小乖威风凛凛蹲坐在我身侧,皇帝没有传召之前,我们要和时间赛跑,尽量获取最大量的情报。
没想到事情才安排好,皇帝便驾临凤仪宫。出了这等事情,他老人家当然是震怒非常。我和睿王对视了一眼,还是由睿王先简要交代了目前的调查进展。
皇帝面沉如水,我硬着头皮道:“陛下,臣请旨验看那宫女尸身,以为查案佐证。”
“父皇,宫内突发命案,后宫自然人心惶惶。此案宜从速从重,请准儿臣主理此案。”
皇帝沉吟片刻,没有说话,门帘撩起,宫女雪赋走了进来,道:“陛下,昨日后宫东西二门的守卫,上林苑昨夜当值之人都传到了,这是睿王殿下适才吩咐送上来的后宫出入名册。”
皇帝点点头,睿王方从宫女雪赋手上接过那名册,翻了翻,交给我,然后道:“父皇,以儿臣之见,欲抓出这真凶,倒也不难。儿臣适才看过名册,这几日曾出后宫的宫女,除在龙泉当差者,共一十八人,并无一个二等以下宫女。适才儿臣与卿卿皆见过那宫女尸身,她面容沉静,想必中刀之时已无知觉,其中定有古怪。宫禁森严,能夹带一个人出入后宫禁地于无形的高手,当世绝不过二十人。这宫女不过方才十五许岁,又怎能与这等高手接结下深仇大恨?”
“若非高手所为,自然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了。无论是强盗还是内贼,若非与后宫之中里应外合,也断不能做的这般悄无声息。”皇帝也分析道,他双眸坚定,看向我们,已有了决断:“你二人彻查此事,定要让他们无所遁形。”
皇帝说完,便风卷残云地去了。我又重新坐回榻上,翻了翻名册。他说的确实有道理。那个小宫女的年纪和服色,都不符合二等以上宫女的条件。看来除非另有渠道,这小宫女肯定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地情况下,被人夹带了出去。只恨此地并没有血液检测的仪器,否则倒是可以查看一下是不是在死前中了什么迷药。
因陋就简啊,上次检查王大人尸身所用的小白鼠战术,这次又要上场了。
“我还是需要十二只老鼠,请殿下命人备好了,送到殓房来。”我起身,验尸之事,从来是事不宜迟的。
“我先带小乖到前面去,审过那些人。你应过我,凡事以自身安危为重,切莫忘记了。”
我点点头,带着莺簧以及他分配给我的两个侍卫,匆匆赶向停尸之处。
没有性侵犯的痕迹,也没有“劫杀”的迹象。我将她的全身检查完毕,将胃切片喂给了老鼠,不过三五分钟,六只老鼠都呈现了全身麻痹的状态,我在这些老鼠身上,做了和那凶徒对小宫女做过一样的事,那些老鼠也都没有任何疼痛反应,这迷药的功能,倒有些类似做手术用的麻醉剂。
华佗时代就有“麻沸散”,这碧落朝也指不定有怎样的奇药。也许在太医那里,这迷药就成了线索,也未可知。
“大人,简尚仪带着人来了,她们尚仪局下,短了一名叫红药的小宫女。”莺簧在帘外,轻声道。
我用白布遮了尸身,只露出头来,这才说道:“让她们进来认人。”
那简尚仪带着两个人进了来,脸上的表情比便秘还痛苦。勉强向我行了一礼,方道:“凤大人,她是与红药同屋的翠缕,她是红药跟着做事的李典综,她们与红药最是相熟。”
我点头示意那翠缕上前,她浑身打颤,向那女尸脸上看了一眼,尖叫一声,便向后倒去。好在莺簧及时接住了她。她挣扎着跪在地上,一边抽涕,一边哭喊:“大人,就是红药,她,请您为她申冤。”
那李典综也探头看了看,脸色白得吓人,结结巴巴地确认了那女尸便是红药。我看向简尚仪,她也只好硬着头皮上前一步,往红药脸上瞄了一眼,点点头。
有复数的证人确认了死者身份,也就打开了犯罪调查的第一道大门。我收拾了器械,在简尚仪的陪同下,直捣红药的居所。
小宫女的住所,颇类大学生的八人间宿舍,像这样一个很难有隐私的环境,能找到的线索也是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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