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说:鹄奔亭作者:史杰鹏字数:3518更新时间 : 2017-07-30 15:0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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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你的理由有多么充分,总之信赏必罚,主簿一职,你是不能干下去了,你还是回到你的决曹史位置上继续罢。”
  这个责罚让我大跌脸面,前两天的黄昏我和阿藟在庭院里看花的时候,还顺便谈起了升职的事,我对她吹嘘说,自己很快就可以升任督邮。她倒不怎么在意,说:“你升职了,我父亲肯定高兴,不过那时你就要四处巡行,没时间陪我看花了。”她在院里四角都新种了果树,梨树和桃树,还有樱桃。那时正是暮春,天清气爽,院子里落英缤纷,时不时有黄莺和燕子飞来,燕子还在我们家的梁上衔泥搭了一个巢。当燕子夫妇飞出去的时候,我很想攀上梯子去掏几个燕子蛋给她玩,她立刻阻止我,说我残忍。也许是她的出身和我不一样罢,心肠也要柔顺些。她还老抱怨我脏,有时我母亲也看不下去了,对我说:“你这个妻子也太受娇惯了,你现在好歹是个官,一点不比她家差,得拿出点硬气来,要不然一辈子被妻子欺负。”母亲真好笑,才从贫困中脱身,就摆出一幅世家的嘴脸了。她不知道,在他儿子心中,这个女子有多重要。要是母亲知道自己在他儿子心目中,并没有这个女子重要,只怕会很伤心的罢。
  我把母亲的话半开玩笑地复述给阿藟听,她笑了:“阿姑管得这么宽,枉我还经常爬到树上摘桑葚给她吃呢!阿敞,你说我该怎么做啊。”我搂住她的腰,在她鲜嫩饱满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你在她面前,就该给你丈夫一点面子,你爱干净,这没问题。其实我母亲也爱干净,只是不如你罢了。在屋子里,你怎么使唤我,我都没脾气,但是在她面前,你要装作对我恭敬一些,学学梁鸿的妻子,举案齐眉,不行吗?”她在我怀里扭来扭去:“别抱我,别亲我。我就是这个脾气,你要是不满意,可以给我写张休书,另娶新人啊!”说完又不禁笑出声来。我又去亲她,剥她的衣服,呢喃地说:“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这么便宜你,还想要休书,跑不掉你。”于是又扭在一起。
  可是自此后,阿藟在母亲面前,果然装作对我百依百顺,不过有时会偷偷给我抛个眼色,向我伸出小指。母亲很高兴,又开始念叨些别的事,她的目光像狼一样,天天盯着阿藟的肚子,力图发现有什么反应。但是秋去春来,母亲总是失望,阿藟的肚子一直扁平如故。母亲又开始念叨了,说她怎么老是怀不上啊,还派了邻居老媪来隐约指责我,暗示我们小夫妻肯定夜夜贪欢,耗损了精力,要不然怎会连个孩子也怀不上。我辩解说,我们才新婚不到一年,急什么。老媪说,什么一年?哪家夫妇不是一个月就怀上了。她警告我,要想怀上孩子,那事就不能干得太频繁。这些赤裸裸的粗话,让阿藟听得面红耳赤,一扭身跑回房里。我公然撇下老媪,笑着追上去,将她扑倒在床上,两手顺势熟练地去剥她的衣服,被她阻止:“小淫虫,停下,阿媪才说了你,还是这么色,一点不害羞,别让阿姑又来怪我。”抱着她温热而软的身子,我哪里忍得住,觉得浑身发烫,只好告饶:“别听她的,夫为妻纲,丈夫要做什么,妻子要曲意承欢,这才是最重要的。”夫为妻纲这个观念对她好像还是有些毒害,她只好半推半就地答应。事毕,我们倚在枕上,又呢喃地说着永远也说不完的话,恍然间听见窗户吧嗒一声,一只色彩斑斓的鸟儿从窗棂飞了进来,阿藟看见它,蹦了起来:“功曹鸟功曹鸟。”她叫道。那只鸟听了她的叫声,一点不害怕,反而飞到我们床前的镜奁上,侧着脑袋大无畏地望着我们,嘴巴里忽然吐出一个尺许的东西,也是色彩艳丽。阿藟拍掌道:“夫君,看,像不像绶带。”
  “还真像绶带。”我笑道。
  阿藟道:“在居巢的时候,我们家也曾来过这种鸟,那时我才七八岁,我父亲看了之后喜道:‘是功曹鸟,看来我要升迁了。’据说这种鸟飞进院庭,主人一定会升官。你看,他吐的就是官印上系的绶带啊。后来不久,我父亲果然升了县丞。功曹是管官吏升迁的,阿敞,说不定你真要升了,这次会升为功曹罢。”
  我心里喜不自胜,说:“你夫君将来一定要升得比功曹高,怎么也得当个太守罢。到那时候,车前贼曹、督盗贼、功曹三车开道,车后主簿、主记两车从行,两边威风凛凛地夹从着大队骑吏,招摇过市,真是羡杀路人。”说着我还手舞足蹈。
  阿藟道:“那倒不要急,只是阿敞啊,我觉得你平时有点恃才放旷,而且不肯容人,这样下去就算能够升迁,得罪人太多,也不会快乐。”
  我望着她,低声道:“阿藟,我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话对我来说,比制诏还管用。”
  阿藟的思绪却飘到别处去了,她出神地望着吐绶鸟,道:“我想要找画工把它画下来,真好看。”
  我也笑道:“那我去蜀郡订制几样漆器,下次太守府派人去蜀郡市物,就顺便带来,再雇工在漆器上画上吐绶鸟。”


  二十 纵死不能羞
  没想到见到吐绶鸟后不久,我竟然被贬职了,怎么去面对阿藟?虽说她不在乎,在她父亲面前也不好意思啊。我决心收摄心神,重新把心思放到公事上。没多久,舒县发生了一个人命案件,给了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死者是一个小孩,五六岁,淹死在一口缸内。据他父亲说,他是为了去摸缸里的铜钱而淹死的。本来想立刻装殓,孩子的婶婶却产生怀疑,跑去县廷报官。县令带人去勘察了一下,认为确实是孩子自己不慎淹死。婶婶不服气,又跑到太守府来申述。周宣听说孩子的亲母早就被亲父休弃了,现在照看他的是继母,就有些怀疑,让我去勘察一下。
  那是一个普通的百姓院落,只有一栋屋子,一个院子。院南侧的角上,摆着一口粗陶的大缸,里面积满了雨水,水很清澈,缸底还有两枚五铢钱。缸有五尺多高,里面的水距缸沿有两三尺,寻常五六岁的小孩,身长一般也就五尺,死者要爬到缸里去捞水中的铜钱,确实有一定困难。他只能用双脚勾住缸沿,探身入水,然后凭借腹部的力量抬起上身,双手扳着缸沿出来。他婶婶告诉我,她曾经亲眼看见那个继母扔钱进缸,让小孩去捞,捞到了就归小孩。小孩开始还有点困难,有一次差点呛水,幸亏被她遇上,将他拖了出来。她当时曾劝那继母,不要让小孩玩这种危险游戏,继母则争辩说,小孩喜欢,这也是一种锻炼,再说如果有危险,她也不会袖手旁观。
  我于是把那继母找来,继母哭得两眼红肿,说自己当时正在屋后厨房烧饭,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问她:“孩子的婶婶早就劝过你,不要这么逗孩子玩,你为何不听?”
  她抹着眼泪道:“孩子跟我亲,喜欢玩这个。再说,他后来身手越来越灵活,再也没有被水呛过。”
  从她嘴里问不出什么来,我就去察看尸体,起初没发现什么问题,有点失望。我不由得问自己,为什么要失望呢?揭露罪恶固然不错,没有罪恶岂非更佳。但当我正准备起身,宣布孩子是“正常溺毙”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那位继母,发现她眼中竟然掠过了一丝喜悦,我当即重新蹲了下来,细细地把尸体又察看了一遍,随即明白,这个孩子肯定死于这位继母之手。
  “这条伤痕是怎么回事?”我指着孩子尸体耳后发白的划痕,从它的颜色看,是新鲜的划痕。
  继母拼命摇头:“不知道,可能是他趴在缸上自己不小心划破的。”但是她的手下意识地蜷缩了起来。
  我大喝一声:“把你的手伸出来。”
  她吓得哆嗦了一下,乖乖地伸出双手,指甲尖利,其中右手食指的指甲,缺了半截。我道:“把这位妇人带到县廷,要她老实交代杀害继子的始末。”
  那妇人一下子就瘫倒在地,号啕大哭。在县廷里,她老实交代了所有事实。因为丈夫宠爱继子,还为此时常提到要把前妻接回家来,让她们共处,她非常愤怒,就萌生了杀死继子的念头,只是一下子想不出好办法。有一次,她不小心把一枚铜钱掉进了水缸,继子当即爬上去,双脚勾住缸沿,捞出了铜钱,又费了好大劲,使自己才爬出来。她心里一动,觉得这或许是个淹死继子的好办法,就拼命夸奖继子身手灵活。一个小孩,本来有些害怕继母,突然得到继母的夸奖,当然十分欣喜。此后她就假装考验继子的能力,时时扔铜钱进去,让继子捞出,每次成功,都给予夸奖,心里却盼着继子有一天力竭而亡。有一次天刚下过雨,继子捞钱时,由于水缸沿太滑,手一时扳空,当即倒栽进缸里,咕嘟咕嘟喝水。眼看自己的计策就要得逞,她大喜过望,急忙躲进里屋,假装不知。谁知继子的婶婶突然来串门,见状将继子拉出缸外,让她大失所望。好在继子并不知道这位继母心怀鬼胎,反而以为继母越发喜欢自己,一如既往地在继母的夸奖下进行捞钱的游戏。昨日,由于丈夫又重提将前妻接回的事,她心头愠怒,在继子捞钱时,突然恶向胆边生,冲上去双手按住继子的脑袋,不管他如何挣扎,用尽力气将他溺毙,之后又假装号哭。丈夫也不疑有它,只是慨叹自己倒霉。谁知孩子的婶婶生了疑惑,一定要去官府告状,而且一直告到郡府,最终被我发现了真相。
  周宣年幼时亲生母亲就死了,但后母对他很好,视同己出,没想到在自己眼皮底下,竟然出了这么个恶继母,让他尤为愤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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