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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突听得嬴疾一声喝:“三军将士听令,城门开启之际,便是你等杀敌建功之时,这一仗,不光是要把他们打痛,更要把他们打怕了,打得他们一提秦军,便闻风丧胆。待大捷之后,我一一为你们请功!”
这一番话把三军将士听得个个神情激动,热血沸腾,待城门开时,均如猛虎一般,呼啸着冲了出去。
韩、赵两军虽每日都做了防备,但是秦军来得实在太快,且势头太猛,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死士便已杀到,一时如狼入羊群,把两国军队杀得乱作一团,抱头鼠窜,向南撤退。
韩太子奂惊骇地道:“秦人凶悍,不可力敌,此处离修鱼不远,快随我撤吧!”赵公子渴亦慌了神,知道修鱼(今河南新乡市一带)是太子奂的封地,属于韩国境内,料想到了那里便安全了,连忙道:“如此甚好!”当下领了两国之兵,往修鱼逃窜。
嬴疾站在函谷关城头观战,见两国军队要撤,转身就下了城头,边走边道:“快予我备马!”一旁的守将嬴桑问道:“敌军已退,将军这是要去何处?”
嬴疾到了城下,边牵了马跃上马背,边道:“要是这便饶了他们,下次还会来犯我秦土,我要打得他们魂飞魄散!”两腿一夹马肚子,战马一声嘶鸣,冲出城去。
如此秦军追着两国军队打,一路追到了韩国边境,这时有人来报:“我军已追至韩境,韩、赵两军已退至修鱼,司马将军请示,是否再追?”
嬴疾两眉一扬,冷笑一声,“再追,犯我大秦者虽远必诛,要是这便了事,岂非太便宜了他们!”
韩、赵两军原以为退入修鱼,秦军就不会追来,行军的速度就慢了下来。谁知秦军竟是毫无顾忌,一路追入修鱼,将两军围了起来!
“杀!”嬴疾断喝一声,一马当先,直入敌阵。众将士见状,血脉贲张,奋勇争先,冲在最前面的死士,大多数人把上衣解了下来,围在腰际,赤膊上阵,腰上则挂着敌军人头,一身是血,乍一看,浑若鬼府的索命使者,吓得韩、赵两军魂飞魄散。
公元前318年末,嬴疾率秦国大军在韩境修鱼大败韩、赵两军,斩首敌军八万两千余人,韩太子奂战死,活捉韩将申差,震慑列国,史称修鱼之战。此役后,韩国被迫求和,派了太子仓入秦为质。
而与此同时,魏军退至观泽(今河南清丰县南)时,遭遇齐国军队,折损过半。十分不巧的是,魏惠王在五国攻秦期间驾崩,其子魏嗣继位,史称魏襄王,襄王遵从其父临终之言,魏国积弱多年,不堪与秦一战,继位后与秦示好,并送张仪入秦。如此一来,公孙衍在魏国自然再无立足之地,便辞了官职,流窜列国,于秦武王二年(公元前309年)再次入秦,秦武王有意立他为相,却遭甘茂和嬴疾极力反对而作罢。此乃后话,姑且不表。
却说公元前317年开春,大军回到蓝田军营,嬴驷亲自在蓝田为将士们庆功。芈氏见两个弟弟安然无恙地回来,还建了军功,不由得抱着弟弟喜极而泣,在场之人无不动容。这一切嬴驷看在眼里,对芈八子及其外戚的疑虑彻底从心底抹去了,甚至在内心十分欣赏魏冉和芈戎两人,他们不依靠姐姐在宫里的关系,靠本事去战场建功,非一般人可以做到,同时嬴驷对芈八子的感情也更近一步,芈氏更是日日不离其左右。
修鱼之战后,秦之实力震动关东诸国,同时在张仪的策动下,昔日威震战国的魏国彻底依附于秦,由此,张仪大功告成,于这一年返秦,被嬴驷再次任命为相国。
张仪回秦,芈氏才彻底醒悟,原来他离秦是假,说魏是真,此事之后,芈氏对嬴驷和张仪这一对君臣又敬又佩,学会了政治还可以有如此玩法!
是日朝会后,嬴驷把张仪、嬴疾和司马错三人留了下来,说道:“修鱼之战秦国胜了,却也暴露出了边关防御的薄弱,在函谷关告急之时,义渠人趁机袭击了我北境的李帛(今甘肃天水的东边),我军仓促应战,居然大败于义渠!而如今这厢边大战刚告一段落,巴蜀那边也有异动了,我看巴国和蜀国早晚必乱。”
张仪看了嬴驷一眼,问道:“王上有征战巴蜀之意?”
嬴驷却不回答,反问道:“相国之见如何?”
“秦国的当务之急是东出,修鱼之战秦国震慑各国,也可能会使各国再次抱作一团。不知王上想过没有,若是齐、楚抱作一团,局面将会如何?”张仪振振有词,神色略显激动,“巴蜀深处崇山峻岭之中,蛮荒之地,即便是出来作乱,也动不了秦国之根本,此时若将兵力挪到巴蜀去,万一齐、楚两国来犯,该当如何?”
以当下的局势而言,张仪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却在此时,司马错开口了,反驳了张仪的重东出轻巴蜀之说,这一番反驳于秦国意义重大,故而亦被载入史册。
四、嬴荡征巴蜀,张仪一欺楚怀王
却说张仪一心希望秦国东出,以窥视东方六国,此时司马错却道:“末将向来敬重相国,对相国的安邦之策佩服至极,然对重东出轻巴蜀之说,却不敢苟同。”
嬴驷饶有兴趣地看着司马错道:“将军有何不同意见,只管说来。”
司马错略整理了下思维,娓娓而道:“欲富国者,务拓其地,欲强兵者,须先富民,而欲王者,必施其德。巴蜀之乱,始于苴国,乃因其亲巴国,这才使蜀国怒而伐之。倘若秦国趁此机会,以平乱为名,挥师巴蜀,一者可享平暴止乱之名声,二者巴蜀虽为西僻小国,却是富庶之乡,得其可充我大秦之国库,扩我大秦之疆域,富民强国,最为关键的是列国还不会来记恨我们;三者出蜀顺长江而下,便是楚国,得之蜀地,实际上便是俯视楚国,进可攻,退可守,巴蜀之地实可为秦国屏障。”
嬴驷一听这番论述,顿觉热血沸腾,大赞其是妙论,说道:“得了巴蜀,便是得了半个楚国,到时何愁楚国不灭?”言语间,看了张仪一眼,见其似还有话说,便又笑道:“相国,我看还是分两步走,第一步由司马错领兵入蜀,第二步由你入楚,稳定楚王,不叫他与齐国结盟,可好?”
张仪无奈,只得拱手道:“王上执意伐蜀,臣自当遵命。”
处理完政务后,嬴驷想起很久没召幸惠文后了,便去了惠文后处,两厢见了面后,嬴驷并未见嬴荡在屋里,便问道:“荡儿去了何处?”
惠文后答道:“臣妾惭愧,未能管教好荡儿,想来他又与人比武去了。”
“治国安邦,所凭的岂是力气而已。”嬴驷面色一沉,用手指着脑袋道:“靠的是脑子,是权谋。他如此奢好武力,着实叫我失望!去把他给我找来!”
惠文后忙应了声,着人去找嬴荡来。
过了许久,只见得嬴荡大步而来,慢看他此时只有十几岁年纪,却是长得人高马大,行走之间,脚下生风,雄赳赳气昂昂,十分威武。入得内室时,却见嬴驷阴着脸,呼呼喘着粗气。再回头看惠文后时,见惠文后连连朝他使眼色,嬴荡虽好武,却也不笨,立时明白过来,忙拜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了礼,“荡儿参见父王!”
嬴驷斜睨着他,隔了会儿方道:“你却告诉我,为何这般尚武?”
嬴荡大声道:“大秦男儿,若没些手段和气力,枉为秦人。”
“哦?”嬴驷把头转过来,正眼看着嬴荡再问:“你这些手段,日后可治国乎?”嬴荡一愣,老老实实地回答道:“这个孩儿却不曾想过。”
一旁的惠文后听在耳里,心头不由得咚咚狂跳起来,听嬴驷的口气,似要立嬴荡为储,若果真如此,倒真是得偿所愿,内心又惊又喜。思忖间,只听嬴驷道:“你这般好武,不思谋略,终难成大器。不日,司马错便要征战巴蜀,你随军一起去吧,届时好生向司马将军学学。”
嬴荡一听去打仗,两眼发光,高高兴兴地应承下来,可惠文后却是大惊失色,扑通跪在地上道:“荡儿年幼,如何上得战场,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请王上三思!”
嬴驷却是一声冷笑,“不锻炼不足以成才,如果他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起的话,日后如何驾驭国家!”
惠文后语塞,此话的意思很明确,在嬴驷心里,他就是储君了,只是尚需历练,而那所谓的历练便是叫他小小年纪去上战场。惠文后跪在当地,怔怔地发呆,不知是喜还是悲,一时心里五味杂陈,连嬴驷何时走的竟也未曾知觉。
立储是历朝历代最为敏感之事,若是做得不好,便有可能引起同族相残。因此,嬴驷有意无意地透露立储之事,显然是草率了。许是让宫里的侍从听了去,此事很快就传了开来,自然也传到了芈氏的耳朵里。
本来芈氏入秦,并无非分之想,可生了嬴稷,为人母之后,心中所想便与先前大不相同了,所谓望子成龙,哪个不想自己的儿子成龙呢?听了这个消息后,心中着实不是滋味。遂去了相府找张仪商量。
张仪一听,大惊失色,道:“王上正值壮年,公子也尚年少,王上断然不会现在立储,因此你万万不可陷进去,一旦陷将进去,便有可能万劫不复啊!”
芈氏原是聪慧之人,一点即透,便点了点头。瞥目间见张仪一脸的愁容,就问道:“相国何事发愁?”
“秦国危矣!”张仪叹道:“据斥候来报,楚国已经与齐国结成联盟,此两大强国若是联合起来对付秦国,其后果怕是要比五国伐秦可怕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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