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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也许我们甚至可以帮助你。”他又回头去研究那些拼字卡。陶瑞基一定用了两三副,那些卡片成行地散置在椰子纤维地毯上。“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他重复着。“照顾所爱的人并不算犯罪。”
如果他们肯让你照顾的话。皮特心想,他又想到凯蜜了。
为了帮助瑞基作答,乔治提出种种有益的建议:“是因为你挪用公款去购买这几份英国护照吗?就为了这个原因,所以你才不敢告诉我们?老天爷,这里根本没有人会担心钱的问题,你带给我们一件极其重要的情报,我们怎么会为了几千块钱争吵?”时间再度在没人使用的情况下,静悄悄地溜走。
“或者是因为,”乔治又建议道:“你自觉羞愧?”
皮特全身僵硬,忘了他自己的问题。
“应该多少会感到惭愧吧。我想。毕竟,给黛妮及她母亲伪造的护照,任由她们落入那个极力要找卜先生的法国人手中,而你自己却逃脱了一切,享受要人的待遇,到底不是很英勇的行为对不对?光是想到便叫人心惊呢,”乔治的语气仿佛说这些话的人是瑞基,而不是他自己。“想到卡拉为了要使‘你闭口’或要你为他‘服务’,可能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就叫人心惊。”
瑞基脸上的汗珠忍不住开始横流,多得就象眼泪一样地流了满脸。乔治对卡片已丧失兴趣,目光转移到另一种游戏上。那是一件用两根象钳柄一般的铁棒制成的玩具,玩法是在那上面滚铁珠子,珠子滚得愈远才进洞,得分就愈高。
“我想,你不告诉我们的另一个理由,或许是你把护照烧了。我的意思是你烧掉的是英国护照,而不是瑞士护照。”
慢慢来,乔治,皮特想着,一步一步向前移,好跨过两人之间的鸿沟,慢慢来。
“你知道姓卜的化名已经行不通了,所以你烧掉为黛妮及她母亲所买的两份卜姓护照,你的那一份是因为没有选择的余地不得不留下。然后你又以卜姓化名为她们两个人订了机位,好让每个人以为你仍然相信姓卜的护照安全无虞。我说的每个人,大概是指卡拉的爪牙,是吧?你拿出那两份瑞士护照,一份给黛妮,一份给她母亲,希望没有人会注意到护照上的号码,并另做秘密安排。这些安排早在你捏造卜姓一家人以前就想好了的。那是什么呢?譬如说仍把她们安置在东方,但是到别处去,例如雅加达,到你有朋友在的地方。”
即使由他站的地方,皮特还是慢了一步。瑞基的双手扼上乔治的咽喉;椅子被推倒了,瑞基和乔治一起滚在地下。由那倒在地上的一堆里,皮特选定了瑞基的右臂,将它一扭弯到背上,使得它几乎折断。范恩不知何时出现了,拿起了枕头旁的手枪,走到瑞基旁边,似乎要插上一手。而后乔治拉拉衣服,瑞基则又回到床上,用一条手帕擦拭他的嘴角。
乔治说:“我不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但就我所知,到目前为止她们并未受到伤害。你相信我的话吧,是不是?”
瑞基瞪着他,眼睛冒着怒火等他说话,但是乔治却逐渐使他平静下来。皮特猜想那是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他所希望的保证。
“也许你该好好看着你自己那该死的女人,而不要管我家的事。”瑞基低声说着,一只手捂着嘴巴。他的话使皮特向前跳一大步,但乔治却制止了他。
“只要你不设法和她们联络,她们应该都不会出事,”乔治继续说:“不让我知道也好,除非你要我为她们做些什么,金钱或是保护或者是某种安慰?”
瑞基摇摇头,他的嘴里有血。而且相当多。皮特憬悟到范恩刚才必定用枪打了他,但是他却想不出是什么时候。
“不会太久了。”乔治说:“也许一个星期,如果我有办法,甚至不到一个星期,尽量别想太多。”
他在要离开时,瑞基再度露出嘲讽的笑。皮特因此猜想这趟探访,或他对乔治的侮辱,或者他脸上挨的那一记,对他必定有些好处。
“那些足球彩券,”他们上车时,乔治平静地问范恩:“你没有把它们寄出去吧?”
“没有,先生。”
“那么,我们向上帝祈愿不要让他的号码赢到头彩。”乔治一反常态地说了这句笑话,使得大家都笑出声来。
在一个疲惫而负担过重的脑子里,记忆却常还能耍着奇怪的把戏。皮特开车时,一部分心思放在道路上,另一部分却以更多的怀疑,痛楚地绕着凯蜜不放;最近和从前那些漫长日子里的诸多奇怪景象,来去无阻地飘过他的记忆。在摩洛哥纳那些可怕的日子里,他手下的情报路线一条接一条死去,楼梯上一响起脚步声,便使他急匆匆跑到窗畔去检视街道;在布列斯顿那些懒散的日子里,他静观那可怜的世界溜逝,并猜疑着自己还要多久才能加入。突然间办公桌上那份报告又摊开在他眼前,因为是买来的,来源不明,复写在蓝色薄纸上,很可能也并不可靠,现在报告上的每一个字都斗大地浮现在他脑海中:
“根据最近才由卢比安卡监狱释放的一位犯人说,莫斯科中央在七月时秘密处决了三名情报组织中的人犯,其中有一个是女的。二个人皆在颈后中弹毙命。”
“上面盖着一个‘内部传阅’的戳记。”皮特阴沉地说。他们已经把车停在一幢悬挂着彩灯的路边咖啡店旁的停车修理区内。“伦敦总部的某个人在报告上写着:‘有人能够辨认死者的身份吗?’ ”
在彩色的灯光下,皮特望着乔治那张因厌恶而皱起眉来的脸。
“不错,”最后他终于同意。“不错,看来那个女人是爱娜,是吧?另外两个人则是埃洛和她的丈夫包礼士,我想。”他的声音仍然保持着平淡的腔调。“这一定不能让瑞基知道。”他往下说,似乎要挥去他的疲惫。“不可以让他得到一点风声,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他知道爱娜死了,天知道他会做或者不做些什么。”好一会儿他们两个人都没有移动;也许是基于个人不同的理由,此刻两个人都没有力气,或者没有心了。
“我该去打个电话。”乔治说,但却没有下车的企图。
“乔治?”
“我得去打个电话。”乔治喃喃低语:“莱肯。”
“那么就去打吧。”
皮特伸手越过乔治面前,为他开了车门。乔治下了车。在柏油路上走了一段距离后,好像改变了心意,又走了回来。
“出来吃点东西吧。”他隔着车窗说话,仍然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想就算是德比的人也不会跟踪我们到这里来的。”
这地方以前曾是餐厅,现在则是间仍保留着昔日华丽装饰的路边咖啡店。装在红色塑料皮套中的菜单上沾着油渍,把菜单送过来的那个男孩睡眼惺忪。
“我听说炖鸡一向很不错。”乔治由角落的电话亭走回来,极力以幽默的声调说。然后他压低了声音:“告诉我,你对卡拉的事知道多少?”
“就差不多跟我对‘巫术作业’以及‘梅林来源’的所知一样少,了不起再加上卜菲尔叫我签名的那张纸上所说的一切。”
“嗯,其实就目前看来这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答案。你好象在责怪什么,其实这也是类推必然的结果。”那男孩再度出现,手上象挥木棒似的甩着一瓶布根第葡萄酒。“你让它松一口气好吧?”
那男孩瞪着乔治,好象乔治疯了。
“打开瓶盖,放在桌上就是。”皮特简短地说。皮特后来一想,认为乔治并没有把整个故事说出来,漏洞还很多,但是这已经足够使他的精神从意外的消沉中振奋起来。
第二十三章
“经营情报网的人常常爱把自己变成传奇性的人物。”乔治象在训练所中讲课一样地开口说道。“他们这么做,首先是要给手下的情报员深刻的印象。然后他们又试着使同事也这么相信,根据我个人的经验,结果却使得他们自己身价大跌;有些人甚至过分到想使自己也相信。这些人至此已变成江湖术士,除了尽快将他们除去外,别无他法。”
然而传奇人物依然存在,而卡拉就是其中之一,甚至连他的年龄都是个秘密,极可能卡拉也并非他的真名。他生命中有数十年无法加以考证,而且由于和他共事的人若不是带着秘密死去就是他另有使他们闭嘴的方法,很可能永远也无法查明。
“有种说法说他父亲在欧喀拉那待过,后来又在秘密政治警察委员会任职。我不认为这种说法为真,但可能性永远存在。另一说法是他曾在驻防东方对抗日本占领军的装甲车队中,当过厨房的伙夫。据说他的情报员技术是跟鲍格学来的,事实上,是他的得意门生——就好象是跟一个伟大的作曲家学过音乐一样。据我所知,他的事业始于一九三六年的西班牙,至少文件上是这样记载的。在佛朗哥元帅政变的时期,他曾冒充一名白俄记者,吸收了一票德国情报员。这是一次复杂的行动,年轻如他能够完成也实在是了不起。1941年秋天,他又充当卢涅夫手下的情报员,出现在苏联反司摩兰斯克侵略的战役中,负责搜集德军战线后游击队的情报。在工作中他发现手下的无线电操作员欺骗了他,反用无线电向敌方传递情报。他将他押回,此后便开始在各个地方玩无线电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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