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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提到的这些大学者,多是董仲舒的崇拜者,他们都曾为董仲舒鸣不平。如刘向认为,“董仲舒有王佐之材,比尹伊、吕公望(姜尚)强一点,跟管仲、晏婴属于一个级别,至于其他王佐之臣,都无法望其项背”。刘歆认为父亲对董仲舒的评价过高,认为董仲舒比不上尹、吕,但认为董仲舒“令后学者有所统一,为群儒首”。班彪因为司马迁在《史记》中,对董仲舒的名字、籍贯等介绍不完整,表示不满。试想,假如有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这件事,他们怎么可能会不提及?
那么,为什么后世就言之凿凿地认为“罢”说与董仲舒有关呢?
班固是此说的始作俑者
东汉班固是班彪的儿子,是“汉武帝采纳董仲舒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说的始作俑者。以班固为主要著作人的断代史书《汉书》成书时间,距汉武帝时期大约有两百三十余年。在这本书中,与《史记》相重的西汉史,除《董仲舒传》外,差不多都抄《史记》,或没有实质性的差别。关于田蚡的“绌抑黄老崇尚儒学”,只是将“绌”改为“黜”。然而,《董仲舒传》却别有洞天:他增加了董仲舒与汉武帝的对策之事,以及与此相连的《天人三策》,第三策中还有个“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建议,并认为这一建议曾被汉武帝所采纳。
然而,班固的说法实在值得怀疑,一来是因为班固距事件发生时间过远;二来,班固向有篡改历史的劣迹,而司马迁的人品、文品则一向被后人肯定。这么一对比,《汉书》作伪的可能性极大。
此说到了1084年,在中国史学界的另一部重要著作——北宋司马光的《资治通鉴》中再一次被认可。由于《资治通鉴》受到了北宋皇帝的赞许,后有胡三省注,又有朱熹作的《资治通鉴纲目》,于是,这种说法伴随理学的兴起,开始深入人心。自此,董仲舒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关系在中国古代学术界成了气候。
到了近代的“新文化运动”、“五四运动”时期,中国掀起了对传统文化的反思与批判的高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观点首当其冲受到批判,自此,董仲舒与“罢”说的关系终于被坐实。
蔡伦造纸的真相
中国有四大发明,造纸术是其中之一,而且是影响中华文化传承的重大发明。通常,教科书将中国造纸术的发明归功于东汉宦官蔡伦。此说来源于《后汉书》。
根据《后汉书·蔡伦传》记载:“自古书契,多编以竹简。……缣贵而简重,并不便于人。……伦乃造意,用树肤、麻头及敝布、鱼网以为纸……故天下咸称‘蔡侯纸’。”在蔡伦之前,古人一直用竹简来记载文字,后来出现了绢帛之类的书写载体。但是,简太重、绢又太贵,用起来都不方便。蔡伦见此情况,萌生了造纸的念头,他用树皮、麻头以及破布、鱼网等为原材料,做成了“纸”,后人皆称此纸为“蔡侯纸”。
然而,到了近代,一些学者认为,蔡伦顶多只能算是造纸术的改进者,中国古代至迟在西汉时期,就已经有了造纸术。这种观点不但在学术圈子引起争议,还在部分程度上影响了新出版的教科书,甚至被外国学者引用,出现在国际相关的学术刊物和典籍上。
难道“蔡伦造纸”又隐藏着一段历史真相吗?
蔡伦造纸的传统说法
105年阴历四月,执政达十七年之久的汉和帝刘肇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元兴”。通常来说,改年号一定意味着国家出了大事。
的确,上一年七月,全国大旱,本年度春季,一向为藩邦属国的高句丽又大举入侵,占领了汉王朝的辽东六县。为了振奋民心,刘肇决定改元。多事之秋,让本就多病的皇帝倍感疲惫。此时,时任中常侍,兼少府尚方令的宦官蔡伦不失时机地给皇上打上一针“兴奋剂”,献上了一种书写用具——“纸”。
东汉初年,政治稳定,思想文化十分活跃,对传播工具的需求旺盛。而当时的书写工具主要是竹简和丝织物,显然不符合当时的形势需求。如果有一种更好的记载工具出现,自然是一件非常鼓舞人心的事件。
当左右内侍把蔡伦的纸进上来之后,汉和帝高兴得合不拢嘴。原来,这种纸质地柔软,便于书写,其最大优点是造价便宜,是用树皮、破布、麻头、旧鱼网制造的。要知道,先祖们在记载文字的道路上经过了一段非常艰苦的历程。起初,先民们是在龟甲、牛骨上刻画文字,这就是甲骨文。后来,他们开始在铸造的金属器皿上铭刻,称作金文。甲骨和金属不但过于笨重,刻画的方式“写”字也很麻烦。到了周朝,人们才找到了相对好用的一些材料:竹简或者绢帛(缣帛),这些东西要么不方便,要么太贵,根本不利于普及。所谓“竹简”就是将植物(主要是竹子)用刀切成狭长的条状,烤干刮净后,以绳索相穿联,然后在上面书写。绢帛则是丝织物,薄而轻便,有动物丝(主要是蚕丝)和植物丝(主要是麻类)之分,其中动物丝的编织物更适宜于毛笔蘸墨书写。
竹简和丝织物虽然使得文化发展大大进步,但缺陷也非常明显。竹简比较笨重,搬运、传输都很费劲。据说秦始皇统一天下后,规定自己一天要看章奏(竹简)一百二十斤(秦一斤合今半市斤),不看完不休息。可算是一个“体力劳动者”了。晋朝人挖掘了战国时期魏襄王的坟墓,从中得到竹简古书十五篇,约有十万余字,装了数十车。这样算来,当时所谓“学富五车”的大学者只不过读了五万字而已,也没读过多少书。蚕丝织物则价格昂贵,一般人用不起,便宜点的麻布织物的纤维较粗不好书写。因此当时社会上,绝大多数书籍文件,还是以竹简为载体。
蔡伦的纸出现后,大大降低了纸的造价,并且好用,汉和帝能不高兴吗?于是,他马上通令天下采用。这样,蔡伦的造纸方法很快传遍各地。114年蔡伦被封为“龙亭侯”,民间便把他制作的那种纸称为“蔡侯纸”。
以上记载来自南朝刘宋时期范晔所著的《后汉书·蔡伦传》,是“蔡伦造纸说”最普遍的说法。但是有人根据其他史料或考古方面的资料,对蔡伦造纸提出了质疑。
专家的质疑
有专家认为,蔡伦之前就已经有纸了,论据来自两方面。
其一,在中国境内,陆续出土的汉代文物,有少数类似纸的残片。
1933年,考古学家在中国新疆境内罗布泊考察时,在一座建于西汉时期的汉烽燧遗址中发现了一张纸片。富有考古学知识的人们将它与“东汉蔡伦发明造纸术”这种说法联系起来,头脑一下子兴奋起来:难道,在蔡伦以前就有了纸?由于当时正值动荡年代,此事并没有深究下去。
时间转眼到了1957年,位于陕西省西安市东十公里处的灞桥再次成为文化热点。
灞桥,又作霸桥,是中国历史上一座颇富文化气息的古桥。早在春秋时代,“五霸”之一的秦穆公为与东方诸侯争雄,改滋水为灞水,建桥于其上。随后灞桥就成为长安向东方出入的要道。大约在隋开皇三年(583年),隋朝官员在距秦汉古桥以南一里左右的地方新建了一座南桥,是为如今的灞桥。唐人送客多到灞桥,折柳赠别,心情为之黯然,灞桥因之又得名销魂桥。“灞桥风雪”也是古代“关中八景”之一。
1957年,考古学家在发掘这里的一座土墓时,在出土的一面青铜镜上发现垫衬着麻絮纤维组成的纸状物残片。据考证这座墓室的年代不晚于汉武帝时期。经过对这些残片的切片化验分析,有关专家认为:这是西汉初年所造的纸,其成分为大麻和少量的苎麻叶。由此,专家们得出结论说,灞桥古纸乃是现存世界上最早的植物纤维纸。联系到1933年新疆罗布泊汉代烽燧出土的古纸片,学术界出现一种观点:纸并不是蔡伦的发明创造,造纸术的发明时期可以前推两百年。
有一个名叫德博诺的西方科技史专家也认为,“曾经主管宫廷御用手工作坊造纸的蔡伦,可能只是把贫民的一项更早的发明通过官方进行宣扬罢了”。换言之,这不过是中国人惯常使用的“名人效应”手法而已,就像在肉前面加上“东坡”二字变成“东坡肉”一样。
蔡伦在汉和帝时期任过小黄门、尚方监、中常侍,是主管御用器物制造的人。皇帝觉得蔡伦有才能,所以很喜欢他。所以有人认为,皇帝因为爱屋及乌,所以将在民间流传的用树皮、麻头、破鱼网造出的纸冠以“蔡侯”的名义。
其二,除了考古发现,早在西汉时期,中国史书中便有了“纸”的记载。例如,《汉书》记载,西汉时期,汉成帝的宠妃赵昭仪(赵飞燕的妹妹)要害死女官曹伟能,派人送去的毒药,便是包在写了字的“赫蹄”上的。赫蹄,东汉人应邵解释为“薄小纸也”。汉武帝的废太子刘据,因为鼻子长得太大,也曾在觐见父皇时,用“纸”遮挡。再如《风俗通》记载,东汉初期光武皇帝刘秀迁都洛阳时,搬运的简、纸等文化用品,装满了二千辆车。这些“纸”的记载都在蔡伦之前,说明中国当时已经有纸了。
否认“蔡伦造纸”的人还认为,《后汉书》称蔡伦进呈的纸为“蔡侯纸”而非“纸”,这除了与“古以缣帛为纸”的“纸”有所区别以外,可能还意味着当时还有其他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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