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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遂被拜为上客。
然而,对付秦国,仅赵楚两家还是不够的。在楚军赶来的路上,平原君又向魏国发出了求救信。赵国同时也向魏国求救。类似赵孝成王与平原君这样的政治搭档在魏国也同样存在,魏安釐王与信陵君可以算得上的是赵孝成王与平原君的镜像。
他们的情况可以这样描述:大哥是国君,主管国家政权,对他来说家既是国,国既是家;“君子党”小弟专职养士,家不完全是国,国也不完全是家。国君大哥与“君子党”小弟之间维持着一共相互依存,又相互提防的微妙关系。国君大哥不喜欢“君子党”小弟混淆他的统治秩序,但在紧急关头又不得不依赖“君子党”小弟手下的那帮手眼通天的门客。“君子党”小弟很想染指国家政权,但又受到国君的限制,由于各国外战不断,国家生存压力巨大,他们很像冬天里取暖的豪猪一样。战国期间,国君与“君子党”之间的关系大抵如是。
赵孝成王、平原君与魏安釐王、信陵君不仅是镜像关系,也有裙带关系。信陵君的一个亲姐姐嫁给了平原君,这么说来平原君是魏安釐王的姐夫或者妹夫。赵国出现危机的时候,这层裙带关系开始起作用。收到赵国的求救信之后,魏国派出最著名的将军晋鄙率领十万部队救赵。秦国闻之此信,非常紧张,此时几乎所有部队都在邯郸城下苦战,已然无法分身对付魏国,但狡猾的秦国非常善于利用一直以来的强者地位,恐吓魏安釐王道:“赵国已经是秦国的囊中之物,所有的救援都是解不了近渴的远水,不但帮不了赵国,还会引来秦国的毁灭性打击。”
秦国一恐吓,赵国的友邦不禁犹豫了,魏安釐王连忙派人告诉路上的晋鄙,要慢慢走,慢慢看,快到赵国边境的时候就留驻待命。表面上魏国答复赵国说是援军已经发出,马上就会到达前线,实则魏军在驻地消极观望,裹足不前。赵国的使者像走马灯向魏国求援,但魏安釐王始终不为所动,以各种借口搪塞。后来平原君只好向信陵君求救,希望通过信陵君能改变魏王的想法。比起圆滑现实的魏安釐王,讲求侠义精神的信陵君更容易打动,于是平原君便从这方面入手,派使者责备信陵君道:“当初,我之所以主动与你结为亲戚,是崇仰你的人格魅力,因为你总是能将人从危机之中拯救出来。现在,赵国邯郸马上就要被秦军攻破,然而魏军却迟迟不至。就算公子不在乎我赵胜,也得考虑一下你姐姐的安危吧。”
使者的一番话深深地打动了信陵君。“君子党”不同于常人,由于他们的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是对一种抽象的精神的推崇,所以人格就是他们的名誉,名誉就是他们的事业,一旦他们的名誉遭到玷污,他们的事业就会招致失败,他们的人格便会贬值。所以别看“君子党”们神通广大,无孔不入,但对待名誉却不敢有丝毫马虎。论及名誉问题,信陵君无可推卸,纵然失去生命,也不能无视名誉受辱。
为此问题,信陵君数次亲自劝说魏安釐王,无奈魏安釐王已经被恐惧迷住心窍,任是信陵君说破嘴皮,魏安釐王也不为之所动。后来,信陵君又从门客群中选拔口才出众之士组成游说团不间断地对魏安釐王进行劝说,还是没能成功,反倒引起魏安釐王的习惯性逆反心理。
信陵君一看游说失效,一咬牙,便动了以卵击手,飞蛾扑火的心思,于是将门客组成一支小分队,左着一百来辆寒酸的小车,准备投入到秦军的洪流当中以成全舍身取义的伟大理想。
信陵君决心挺大,精神也很崇高,但是有人笑了,小样,起啥作用呢?这个人是谁呢?请听下回分解。
【4、窃符救赵】
话得从很多年前说起了,那时候魏公子信陵君已经声名远扬。信陵君出名的手段主要靠显示仁爱和坚持礼让。贵为一国公子能够这样做,自然能得到草根豪杰的热烈拥护,因此没有多长时间,信陵君的门下就聚集了三千多门客。信陵君与当年的孟尝君相同的是养士,不同的是信陵君更注重队伍素质建设和团队文化建设,不像孟尝君那样泛交不择,导致门客中什么下三烂人物都有。信陵君的门客群不但能力出众,而且行为正派,多有侠士之风,因此很有国际影响力。信陵君及其门客成为魏国除官方之外的一支重要力量。由于这个原因,周边国家对魏国都得高看一眼。但也正因为如此,魏安釐王对实力雄厚的信陵君深有防备,不敢让信陵君插手国家事务。
圈里人都知道,人力资源对养士事业最重要,因此信陵君亲自主抓这项工作,有事没事就四处打听哪里有人才,然后再想尽办法招致麾下。有许多人才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加入到信陵君的阵营中去的。这不,信陵君又听说大梁城有个七十岁多的隐士很出名(呵呵!),他叫侯嬴,成份属于城市无产阶级,家庭贫困,没有劳保,70多岁了还得外出工作,工作内容是黎明将大梁城的夷门打开,天黑再把城门关上。不难想象,这份工作有很多空闲时间,而且每天都会接触很多人。侯嬴充分利用有利条件,四处播撒友谊,很快就在下层劳动人们中间形成一个社交圈子,有杀猪的,有磨豆腐的,有编草鞋的,还有卖狗皮膏药的,等等。这帮人相互抬举,都颇有几分名气。
信陵君决定会会这个侯嬴。这一天风和日丽,气候适宜,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涌动。这样的天气是深谙广告宣传的信陵君有意挑选的。信陵君骑着高头大马,后面的马车上拉着丰厚的礼物,一行人等在数万眼球的注视中穿过繁华的大街,来到侯嬴那里。信陵君表明来意。侯嬴不为所动,道:“臣修身养性几十年,从来不觉得看门收入微薄,也根本没想过接受公子的礼物。”信陵君碰了个软钉子,但丝毫没有气馁,反倒显得神闲气定,好像很有把握能将侯嬴请来似的。信陵君命令府中大排筵宴,然后邀请重要宾客,和社会名流出席。在酒已满上,菜已上齐,众人还没有开吃之前,信陵君亲自驾着马车去请侯嬴。信陵君赶车的样子需要说明一下。战国时期,在单排双座的马车上,左座是上位,一般由主人、长官享用;右侧是下位,马车夫的标准座位。赶车的时候,信陵君坐在了右边,特意空出了左边,用意很明显:我要去接一个比我还尊贵的人。
这次侯嬴总算给点面子,勉强上了车。不过一身行头却是“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颇有点影响市容。别看侯嬴穿着不好,架子却不小,根本没有跟信陵君客气,径直跨步上车,一屁股坐在了信陵君特意空出的左位,丝毫不理会周围半是吃惊,半是责备的目光。上车之后,侯嬴开口对出租车司机,oh,no,是信陵君道:“去市屠宰场,我要看个朋友。”信陵君道:“请您坐好,握住扶手。”马车启动,一会便到了屠宰场的一家店面前。
侯嬴下车,告诉信陵君:“在这等着”,然后与正在杀猪的硃亥屠户攀谈起来。两人是老朋友,非常熟络,谈话在热情友好的气氛中进行。
“老哥哥,哪阵香风把你给吹来了?”
“还不是馋你老弟的肉了?”
“这个好办,下水给哥哥留着,改天来我这,我请哥哥美美吃一壶酒。”
“看来咱俩还得配合一次,杀猪你是行家,做猪还得看我,上次给你做得熘三样怎么样?”
……
侯嬴说起话来很投入,信陵君被冷落在一旁。
……
“老弟,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行吧,秦赵常年交战,猪肉不停涨价,至少请哥哥吃酒的钱不成问题。”
“唉,对了老弟,趁机多囤积几头生猪吧,猪肉还要涨价。”
“是啊,不过少搞点行,弄多了,政府也不答应,该说我是不法商贩了。”
……
侯嬴边与硃亥聊谈边用余光打量信陵君,只见信陵君的脸上丝毫没有急躁的表情,依然在低眉顺目静静地等着。其实吧,信陵君有非常丰富的人事工作经验,对这种人的心理洞若观火,脸上故意表现出恭顺,心里在默默的数羊,“一只羊,两只羊,三支羊……”
那边的谈话还在继续。
“老弟啊,最近编草鞋的那小子来过没有?”
“你说他啊,最近他卖草鞋的时候碰个女的,一下子俩人就好上了,现在正在甜蜜蜜呢,哪有时间来我着!”
“臭小子,艳福不浅,谁让人家心灵手巧,能说会道呢。”
……
谈话进行了很久,侯嬴才想起好像有人在一旁等着他,才意由未尽地告辞。此时,信陵君府上的客人都在巴巴地等着东道主开饭,可是这个侯嬴好像没有玩够似的,东瞅瞅西看看,慢慢悠悠往府里赶。信陵君依然保持和颜悦色的面部表情,很专业的挥舞马鞭,驱赶马匹前进。“得……驾……驾。咧……咧,喔……喔。”
一路上,信陵君的随从人员私下不停的咒骂侯赢不识抬举,围观的群众也深有同感。等侯赢到了信陵君府上,众宾客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不但黄花菜凉了,连烧木炭的火锅都凉了。信陵君并不急着开饭,领着侯赢向宾客一一介绍,每介绍一个人都不忘赞扬侯赢几句。宾客们非常震惊,无不在内心中感叹,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酒席宴间,侯赢起身向信陵君敬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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