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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做有。”
“那不行,你这家伙,”她说。“没有那么便宜的事。”
“我爱你,”他说,亲吻她的唇。“嗯,好吃,”他说。“带有辣酱味的吻真是无与伦比。晚餐要来杯啤酒吗?”
“我喝你的就好。”
“你喝得到才怪,”他说。“喝你自己的。有煮牛肉下酒,我的要‘全部’自己喝。”
她举起木匙作势要打人,他笑着走开了。
她原名叫蒙妮卡·吉尔伯特,是伯纳·吉尔伯特的遗孀,吉尔伯特是变态杀人狂丹尼尔·布兰克的受害者之一。当时狄雷尼是个队长,指挥一个缉捕布兰克的项目小组,他在侦办那个案件时认识了蒙妮卡。在芭芭拉·狄雷尼因感染变形杆菌过世后一年,狄雷尼与蒙妮卡结婚。她比他小二十岁。
他们的晚餐一如往常,全都是小女生们吱吱喳喳谈个没完。玛莉与希薇雅分别是十一岁与十三岁,当然,是无事不知。大部分的谈话都是关于暑假的计划,姐妹们应该参加同样的夏令营或不同的夏令营比较好。她们很有学问的聊着“姐妹阋墙”及“家庭内斗”。狄雷尼神情肃穆的听着,还一本正经的提出问题,只有蒙妮卡知道他在逗她们开心。
饭后狄雷尼帮忙清理餐桌,不过将其他的家务留给妻子和继女们。他上楼脱下外套及背心,换上一件老旧的羊毛衫。他也将长靴脱下,按摩双腿,套上老旧的室内拖鞋。他下楼到客厅内,走进厨房在一个银色冰桶内装满冰块。洗碗机正在转动,蒙妮卡刚收拾干净。女孩们再度回到楼上的房间。
“我们付得起吗?”她焦急的问。“我是说,夏令营?那很贵耶,艾德华。”
“你说吧,”他说。“你是我们家的财政部长。”
“这……也许,”她蹙眉说道。“如果你和我那儿都不去的话。”
“那又如何?我们就待在家里。把门锁上,窗帘放下,冷气机打开,整个夏天都来嘿咻。”
“吹牛,”她嘲讽道。“你的背部受不了的。”
“当然可以,”他心平气和的说。“只要你的珍珠不要碎裂就好。”
她忍俊不住笑了出来。他朝她挤眉弄眼。
那是他们结婚前两个月左右,他们第一次上床时发生的事。他请她共进晚餐及看戏。随后,她毫不犹豫的答应在她回到自己位于同一个小区的住家前,先到他家里喝杯睡前酒。她的孩子在家里等她,还有一个保母。
她的身材丰腴健壮,丰胸翘臀葫芦腰。看不出是已婚妇人,仍然年轻貌美。看起来有种可以一眼看穿的,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情欲。她浑身上下有如软玉温香而且充满期待。
当晚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薄纱晚礼服。不算紧身,不过移动时,衣服就会紧贴着她。她的颈上戴着一条与颈围同宽的特大号珍珠项链。他亲她时,她靠向他,贴近他,胸靠着胸,腹贴着腹,腿贴着腿。他们步履蹒跚,喘着大气,上楼到他的卧室,高潮戏也在此变成一场闹剧。
她四肢张开成大字形躺在床上,全身一丝不挂,就挂着那条该死的项链。玉体横陈,粉红色,充满渴盼。他站在床边,兴奋莫名的俯下身,将她的臀部抬高。她拱起身躯拥抱他。那串珍珠项链的线绳断了,珍珠散落在拼花地板上。不过他们都已情不自禁而且……
“你把我的珍珠弄破了,”她嚷道。
“操他的珍珠,”他大吼。
“不是,操我!”她尖叫。“我啦!”
不过那些珍珠都在他脚底下滚动,刺痛着他,他开始左躲右闪,有如跳着波卡舞、嘉禾舞等各式疯狂的舞步,直到两人都笑到不行了。因此他们只得改变体位,重新来过,那其实也不赖。
他们想到这段往事不禁莞尔,两人走入客厅,他替两人各调了一杯裸麦威士忌。他们心满意足的坐着,伸直双腿痈坐在椅子中。
伊伐·索森副局长在九点准时前来。蒙妮卡仍在客厅看她的电视节目。两位男士到书房内,关起门来。狄雷尼过了不久去提那桶冰块。他的妻子坐在椅子边缘,身体前倾,手臂靠在膝盖上,两眼盯着屏幕,狄雷尼微笑轻抚着她的头发,然后回到书房。
“你要哪一种,伊伐?”他问。“裸麦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还是来点什么?”
“一小杯苏格兰威士忌就行了,艾德华。纯的。不加冰块,麻烦你了。”
他们面对面坐在老旧的俱乐部椅子内,真皮椅套已经干裂。他们举杯互敬,啜了一口。
索森在局里被称为“海军上将”,看来也有那种气质:优雅的银发、犀利的蓝眼眸、身材挺拔的近乎僵直。他身材瘦长,骨架小,打扮得可谓一丝不苟。
他曾是狄雷尼在局里的良师,他的“拉比”,也确实名副其实,因为他对政治斗争有得天独厚的天分,也有一种独到的本能,可以在市政府每隔一阵子就会出现的激烈冲突中挑出谁是赢家。不仅如此,他还对“法治”与“人治”抗衡的环境“乐在其中”。他缓步走过污泥,但却纤尘不染。
“情况如何?”狄雷尼问。
索森反复翻转手掌。
“老样子,”他说。“你也知道,预算被删还有裁员。”
“犯罪率提高了?”
“没有,怪就怪在这里。”索森轻笑了几声。“警察少了,犯罪率却没有显著增加。工会认为应该会提高的,我也这么认为。”
“我也这么认为,”狄雷尼点点头。“很欣慰能听到犯罪率没有提高。伯尔尼哈特组长的表现不错。”
伯尔尼哈特是接任狄雷尼职缺的新任刑事组组长。他当了一辈子警察,在调到曼哈顿总部之前主掌布鲁克林区的刑事组。他的岳丈是纽约一家知名银行的董事,那家银行拥有纽约市及纽约州为数惊人的证券与债券。那伤不了他。
“是不错,”索森说:“不过不是很好。但伯尔尼哈特也有他的难处。预算被删有不良影响。我就是为此而来的。”
“哦?”
“你知道一个月前发生的那起凶杀案吗?维多·麦兰?那个画家?”
“当然。就在小意大利区。我有留意这则新闻,没一下子报纸就不再报导了。”
“当时有许多其他的重大新闻,”索森说。“谢天谢地。还有,我们没有任何线索。这个案子仍然毫无头绪。”
“我觉得像是杀人劫财,”狄雷尼说。“有人闯空门,那个麦兰挺身反抗,结果就挨了几刀。”
“有可能,”索森说。“我不了解细节,不过他的住处曾两度遭窃,他也装了锁及门链。没有破门而入。我们猜他是自己开门,让他认识的人进去。”
“哦?丢了什么吗?”
“他的皮夹。不过他从来不带大把现金,而且信用卡都还在他身上。他的住处有一台价值不菲的随身听,但没有被取走。”
“哦?故布疑阵?以前有过这种案例。谁是继承人?”
“没有遗嘱。那就让许多律师有得忙了。国税局查封了所有财物。那家伙家财万贯,他的上一幅画作卖了十万美金。”
“我见过他的作品,”狄雷尼说。“我喜欢。”
“我也是,”索森说。“凯伦也是。她认为他是继林布兰之后最杰出的画家。不过那根本没什么帮助。我们对这个案子束手无策,毫无头绪。那会成为另一宗悬案,不过我们饱受抨击。”
狄雷尼起身替索森再斟一杯,也在自己的掺水裸麦威士忌中加了两块碎冰。
“抨击?”他说。“来自何处?”
“有没有听过一个叫做邦斯·萧宾的家伙?”
“当然。一个政客,州参议员。来自纽约州北部某处。”
“没错,”索森点点头。“萧宾的老家在洛克兰郡,他一直住在纽约州首府阿巴尼。他的份量不可小觑。目前有一项法案正在推动,要求州政府项目补助纽约市的执法单位——警方、法院、监狱、看守所等。萧宾可以左右法案的通过与否。”
“那又如何?”
“萧宾是——或者说曾经是——维多·麦兰的舅舅。”
“噢,这下可好。”
“可笑的是萧宾根本不在乎是谁宰了麦兰。据我们所知,这位麦兰是个超级混球。就如俗谚所说的,嫌犯名单已经缩小到一万名。每个人都对他恨之入骨,包括他的妻子及儿子。只除了他的母亲。不是说,母亲是孩子最好的朋友吗?她是个有钱的老富婆,住在南亚克附近。有一个女儿,就是麦兰的妹妹,与她同住。那个母亲快把萧宾逼疯了。他是她的弟弟。而他也快把我们逼疯了。我们要到何时才能找出杀害维多·麦兰的凶手,让他的姊姊不再对他死缠烂打?”
狄雷尼默不作声看着索森。他缓缓啜了口酒。两人四目交会。
“为何找我?”他淡淡的问。
索森俯身向前。
“听着,艾德华,”他说:“你不需要引述那些数据给我听,我很清楚那些分析图:如果一桩凶杀案未能在一开始的四十八小时内侦破,那么破案的机率只会越来越低。那是冷酷的经验法则,我也认同。还有,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在局里优先处理的清单,追查杀害维多·麦兰的凶手根本排不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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