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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你想他会不会是因此而过那种放浪形骸的生活?设法在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纵情声色,享受人生?”
“不,”狄雷尼说:“我不以为然。他很早以前就有种马这个封号了。可记得杰特曼提过他二十年前在格林威治村的往事?他当时比如今更放荡不羁。不,我不认为是赫罗兹医师向他宣判死刑而导致他纵欲无度。不过我敢打赌他一定做了某种安排。小队长,听到这种消息,不可能对生活模式毫无影响。”
“可是杰特曼却说没有影响,”布恩提醒他。“他说麦兰没有任何改变。”
“杰特曼,”狄雷尼若有所思的说。“我喜欢那个小个子,真的。不过他有点特殊……”狄雷尼将一只手举到太阳穴旁几吋,手指张开,手掌成爪状,比出扭转的手势。“脑筋有点怪怪的。太狂热了。”
“阳台上的年轻人?”
“不是。呃……或许是其中之一。不过他的住处,他拥有的那些漂亮的东西。那些‘物品’!他热爱那些收藏。你应该看看他抚触那些东西时的模样,只差没去亲吻那些桌子。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对物品那么狂热的。我承认,那些收藏品确实令人爱不释手。然而,它们毕竟只是物品。等他和我一样年纪一大把了,就会体认到人的前半辈子都花在收藏东西,而后半辈子则花在丢掉那些收藏品。我想如果我弄破了他的水晶郁金香酒杯,他会当场痛哭失声。”
“我对物品一向没什么兴趣,”小队长说。
“没有吗?”狄雷尼说。“你的住处摆饰得那么豪华,我真是看不出来。”
布恩咯咯笑着,当下决定到他住处附近的精品店买些象样的玻璃杯。
小队长在银行门前让狄雷尼下车。狄雷尼要他自己去找马莎·碧丝莉聊聊。等他聊完后,可以到银行接狄雷尼,如果他已经离开银行了,就到对街的酒馆去找他。那家酒馆的窗户以斗大的字体写着:‘是的,我们有裸麦啤酒!’
银行的助理副总裁竟然是个年轻小伙子,神情沉着稳重,蓄着金黄色略显稀疏的胡髭。他领着狄雷尼进入金库内一间隐密的小房间。桌上摆着一迭计算机打印的报表,两小卷的缩影微卷置于贴着标签的盒子里,还有一部缩影微卷的阅读机。
“知道怎么操作这东西吗?”他问狄雷尼。
“当然,”狄雷尼说。“开。关。向前。向后。我会操作。”
“好,”银行家说。“呃……嗯……”
然后他热切的问了几个与警方工作有关的问题。(“想必是多采多姿的生活。告诉我,你是否……?”)不过等他发现纽约市警察的回答不是闷哼一声,就是根本闷不吭声时,他终于放弃,也不理会原本谈妥的约定,说道:“看完后告诉外头那个人。”然后掉头就走,留下一丝淡淡的香水味。
狄雷尼组长将门关上并上锁。他戴上阅读用的眼镜,脱掉西装上衣,坐在一张铺着薄椅垫的钢椅内。他取出纸笔,先由那迭计算机打印的报表看起,花了不到十五分钟就知道纸和笔根本派不上用场。徒劳无功。
那些报表是多拉·麦兰的账户在过去六个月来的存、提款纪录,缩影微卷的内容也是一样,时间则长达七年。待狄雷尼组长了解到无法找到任何惊人的发现后,便开始走马看花的浏览,不断按着那部缩影微卷阅读机的“向前”键。他花了一个多小时就全部看完。
多拉·麦兰的存款一开始有六千余元,然后随着小额的提款(通常是五十或一百元),渐渐减少至目前不到四千元。由提款看不出任何定期提领的模式。在纪录所列出的期间内,除了利息外没有任何存款。
支票入账的纪录则有固定模式,不过狄雷尼看不出所以然来。例如每年有四次入账,金额全都是一一七点五美元,那或许是股票的红利。还有固定的半年入账,金额是三七五美元,或许是市府公债的利息。
此外,每星期开出一张一二五美元的支票,狄雷尼猜那应当是马莎·碧丝莉的薪水。还有一些零星的小钱是支付电费、电话费,还有,他认为,是生活费。
还有每年开出一张超过两千美元的支票,狄雷尼认为那应当是土地税。他找不到任何支出款项的金额大到足以雇凶杀人,所以他认为麦兰的家人应该没有涉案。
他查阅完毕后,又坐了片刻,垂头丧气,愁眉苦脸的望着笔记本上空白的一页。当然,他原本期望能找到大笔的存款或提款。例如,若有一笔大额提款,或许就可显示是付给杀手的费用。若是定期的开出巨额支票,有时则表示是付钱给恐吓勒索者。不过狄雷尼想找的是大额的存款纪录。如此便可合理假设维多·麦兰这个名利双收的画家暗中资助他的母亲及妹妹大笔生活费,他与她们关系融洽。不过显然多拉与埃米莉·麦兰说的是实话,维多一毛钱也没有拿给她们。至少银行账户中看不出来。
由所有往来帐款看来,多拉与埃米莉·麦兰过得还不错——不过只是过得去。她们拥有自己的房子及土地,不过她们的财产净值——她们的现金——很少超过五千美元。那个母子情深的儿子一幅画可以卖到十万美金,这实在说不通,狄雷尼也不相信。他嗅得出来一定有问题——而且不是香水味。
狄雷尼告诉金库管理员他要走了,然后走过阳光下炙热的街道,进入酒馆。那是一个酷热的下午,他拎着西装外套和草帽。那座酒馆与狄雷尼的心情一样凄凉——宽大、空荡荡的屋子内有走味啤酒的味道,还有木馏油消毒剂的气味,地板上有木屑,一只杂色猫打着呵欠四处遛跶。吧台处坐着两个一语不发的顾客,埋头喝着啤酒,酒保也一样沉默。他吸着一根牙签,瞪着破旧的窗户,耐心等待着世界末日。
狄雷尼组长点了一瓶百威啤酒,付钱后端着酒瓶与杯子到后头一间雅座内。那地方够昏暗,够凉爽,也很安静。他缓缓喝着啤酒,浅斟慢酌,文风不动的坐着,避免任何不必要的动作。
他知道,让他一肚子火的是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也被愚弄了。有个足智多谋的人在玩弄他。无论他朝哪个方向侦查,别人都早已料到,而且最后都是此路不通。他所受过的训练、经验、技巧及本能,面对一个或许是‘首度’作案的凶手竟然一无用处!那最令他痛心:一个生手,一个可恶的业余杀手,竟然让狄雷尼栽了跟头。他在这种一肚子闷气的情绪下,可以理解为什么有些警察会动粗。这种挫折感会让胃绞痛折磨着神经末梢。
布恩进来时他正在喝他的第二杯啤酒。布恩摘下墨镜,四下张望,看到狄雷尼后点了点头。他到吧台点了瓶可乐,一饮而尽,再点一瓶。他带着那瓶可乐到组长的雅座,坐在他的对面。
“天啊,”他说:“感觉好像已经三十二、三度了,而且湿度很高。等很久了?”
“不算久,”狄雷尼说。“我在想吃的,不过不是真的很饿。你呢?”
“不吃无妨,”小队长说。“此刻我只想凉快一下,我的衬衫都黏住了。”
“脱掉外套,”狄雷尼建议。
“噢,我带着枪,”布恩说。“若有人看到了,会报警。我这样可以。”他由上衣口袋内取出笔记本。“我希望你的收获比我多,组长。”
“我收获个屁!”狄雷尼说着,他咬牙切齿的强烈语气令布恩讶异的抬眼看他。
狄雷尼告诉小队长他发现了什么——或是说,没发现什么。
“全都排除了,”他说。“唯一可以证实的或是显然证实的,是麦兰没有资助他的母亲及妹妹生活费。她们早已告诉我们这一点了。”
“多拉会不会在其他银行还有账户?或是埃米莉?或是在银行的保管箱内藏有大笔现金?”
狄雷尼摇摇头。“索森已经先查过了。她们只在这家银行开户。你和马莎·碧丝莉谈得怎么样?”
“问得多,答得少,”布恩说,翻阅笔记本。“最让我心灰意冷的就是这样:每次我们追查新线索时,就会面临更多的问题。例如,马莎·碧丝莉声称她已经替麦兰家工作近四年了。在这期间她不曾见过维多·麦兰或是索尔·杰特曼。她是知道有这么两个人,也知道他们偶尔会来访,因为多拉与埃米莉提起过他们。不过马莎·碧丝莉不曾见过他们。你对这一点有何看法?”
“简单,”狄雷尼说,打直腰杆,向前倾靠,这时提起勘了。“麦兰与杰特曼专挑马莎·碧丝莉休假时才前往,或是在夜间她不在时才过去。”
“可是,‘为什么’?”
“那又是另一个必须追查的疑点了。我不知道,小队长。不过我敢说他们是刻意挑时间前往,藉此避开那个管家。还有什么发现?”
“一大堆芝麻蒜皮的小事。多拉酗酒,就如我们的揣测一样。她午睡都睡很久,有时候她下午甚至无法站立。就马莎·碧丝莉的了解,埃米莉不曾单独出门过。没有约会,没有男友来访。除了亲友旧识外没有电话。”
“唔——”狄雷尼叹了口气:“就这样了。”
“不,长官,”布恩小队长说。“不尽然,还有别的,另一个疑点。这个马莎·碧丝莉一开始口风很紧,满腹疑虑,不肯松口。不过后来我告诉她,那与维多·麦兰的税务问题有关,并说他声称他曾资助他的母亲及妹妹生活费,而我们认为他没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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