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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应该装铁窗——那种加装上去的铁格子。如果这孩子——”
“桃乐丝,”裴妈妈说。“美,对吧?”
他们望着站在浴室门边那个表情茫然的女孩。她的两手垂在身旁,打着赤脚,穿着粉红色的人造丝质连身衬裙。他们眼中也看到了维多·麦兰所看到的,青春年华。含苞待放的青春岁月,还有一头亮丽飘逸的黑色长发。那张戴着面具的脸有一种空洞的完美。玻璃似的眼眸,呼之欲出的胴体。
“哈啰,桃乐丝,”狄雷尼面带微笑说。“你好吗?”
她没有回答,甚至没有望向他。
狄雷尼将麦兰画的素描拷贝拿给她看。
“你,桃乐丝,”他说着,仍面带微笑。
她望向那几张素描,但彷佛视若无睹。她面无表情,平静的搔抓着一只手臂。
“叫她坐下,”狄雷尼告诉裴妈妈。
裴妈妈以西班牙语低声说了几句。那个女孩缓缓走向凌乱的床铺,轻轻坐下。她走路的姿势像鸟在飞翔,纯洁又笃定,宛如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你也坐下,裴妈妈,”狄雷尼说。“还要问几个问题。”
“还有?”
“只有几个问题。”
他和裴妈妈再度落座,布恩与杰森伫立在两旁的墙边。
“我们一直在找你们,”狄雷尼组长说。“你和桃乐丝。你们的肖像画都公布在报纸上及电视上了。你看到了吗?”
她首度犹豫了一下。狄雷尼看得出来她在估算若说实话,对她有何不利。
“我看到了,”她最后说道。
“可是你没有出面。你没有来找我们,问我们为什么想找你。”
“我何必?”她问。
“没错,”他平静的说。“你何必?好吧,裴妈妈,我们想找你问问看,你在那个星期五上午是否看到什么人了。”
“我们看到什么人?”她说。“我们那天上午看过很多人。”
“在麦兰画室的那栋建筑物内,”狄雷尼不厌其烦的说。“或许在楼梯间,或在门外的台阶上,或是那附近。”
裴妈妈摇摇头。
“我不记得了,”她说。“都那么久了。我不记得了。”
“我来帮你忙,”狄雷尼说,从公文封里拿出所有的照片与剪报,整齐的排放在那张合成树脂制的桌面上,全都朝向裴妈妈。
“看一看,”他催她。“别急,慢慢看。你在那个星期五上午是否曾在麦兰画室附近看到这些男人或女人中的任何一人?”。
她匆匆瞄了那些照片一眼,然后再度摇头。
“我不记得了,”她说。
“你当然记得,”狄雷尼平静的说。“你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你会注意也会记得。再看他们一眼。”
“我不记得了。”
狄雷尼叹了口气。他站起来,不过将照片留在原处。
“好吧,裴妈妈,”他说。“不过我们不是唯一想找你的人。”
她茫然望着他。
“凶手也在找你,”狄雷尼说。“他想必和你一样,也看到报纸及电视的报导了。他会担心你看到他了,而且会辨识出他来,所以他也在找你。他不知道我们有这位杰森警官,他在星期一上午曾看过你和桃乐丝。所以我们才早一步找到你。不过他会继续找。那个凶手。”
“那又如何?”她说着,耸耸肩。“他要如何找到我?”
狄雷尼满心佩服的望着她。她仍处变不惊,一派镇定。
“我会去告诉他,”他说。
他看到她化着浓妆的脸紧绷起来,眼睛瞪大,嘴唇微张,露出尖锐的牙齿。那颗金牙闪闪发光。
“你?”她叫了出来。
“噢,不是直接告诉他,”狄雷尼说。“不过报社一直在向我们打听消息,还有电视台。他们很感兴趣,想要知道:你们找到那个女人和女孩了没有?我们都替你们注销那些画像了;你们找到她们了吗?所以现在我必须告诉他们,是的,我们找到那个女人和女孩了,谢谢各位。这是她们的地址。”
她明白了。他不用说得一清二楚。
“你会这么做?”她试探着问。
“噢,是的,”他说。“我会。”
“你不是好人,”她说。
“不是,”他同意。“我不是。”
随后她以西班牙文叽哩呱啦说了一堆,他只能猜出来她是在骂脏话,咒骂他。
“我不在乎!”她以英文大叫。“我不在乎!让他来吧!让他来杀我!”
他等她发泄够了,平静下来,又坐回椅子上。她瞪着他,口中仍然念念有词。他可以等;他手中握有王牌。
“不是你,”他说。“不只是你,还有桃乐丝。他会来伤害桃乐丝。”
她眼冒怒火瞪着他许久,然后垂头丧气。她没有哭,不过她往前伸的手颤抖着,不断抖动的手指头指向报上注销的那祯索尔·杰特曼的照片。
“这个人,”她低声说。“在楼梯上。我和桃乐丝,我们正要下楼,他正要上楼。我们看到他,他也看到我们。就是这个人。”
二
他们回到布恩的车上,望着果园街上挤得水泄不通的摊贩,及星期六下午由纽约各地蜂涌前来此地买廉价品的购物人潮。狄雷尼再度坐在后座,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我能否请教你一个问题,组长?”杰森说,没有回过头来。
“问吧,”狄雷尼爽快的说。“随时候教。”
“她如果不肯指认,你是否会将她的地址交给报社?像你刚才告诉她的那样?”
“当然。不过会先替她安排好全天候的戒护。拿她当诱饵,引他上钩。”
“哇,”杰森说。“我每天都学到新招。好吧,反正,我们逮到他了。”
布恩闷哼了一声。
“怎么了,小队长?”杰森不解的问。
“我们还没逮到他。”
“还没逮到他?”杰森愤怒的说。“她都指认他在当时出现在命案现场了。我可以做证。”
“噢,当然,”布恩说。“你就带着这一点和五毛钱搭地铁回家吧。”
“那还不够,杰森,”狄雷尼为布恩的那句话进一步阑述。“假设我们就这么到检察官的办公室,要求他们以一级谋杀罪起诉索尔·杰特曼。好,他们会说,你们有何证据?我们说,我们有一个波多黎各的老妓女,她在大约案发时曾在命案现场附近看到他。好,他们说,还有什么?就这样了,我们说。他们会捧腹大笑,然后将我们轰出去。杰森,我们根本没有证据。我们不能因为有人在命案发生的时候曾在附近,就指控他犯了谋杀罪。凶器呢?动机呢?证物呢?小队长说得对。我们什么都没有。”
杰森来回望着狄雷尼与杰森,深蹙双眉。
“你是说,那个穿的光鲜亮丽的家伙可以逍遥法外?”
“噢,不,”狄雷尼说。“我没这么说。他不会逍遥法外。他或许认为可以,不过他错了。”
“话说回来,”布恩说着,由驾驶座转身望向狄雷尼:“他想必也提心吊胆着。我的看法如下:
“杰特曼在星期五上午到莫特街想要做掉麦兰,他在前往画室的楼梯上遇到了裴妈妈和桃乐丝。他看到她们;她们也看到他。或许裴妈妈甚至还当场向他拉客,她是有这种胆量敢这么做。不过重点是他不知道她们刚由麦兰的画室出来。对吧,组长?”
“对。”
“好。所以杰特曼这个宝贝蛋就上楼了,将麦兰做掉,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去。他随后便扮演心急如焚的经纪人,然后到了星期天,他再回到画室内,佯装发现了尸体,然后报警。接下来就有趣了。制服警察前来时,他们发现了麦兰替桃乐丝画的三张素描。杰特曼也在场,他认出画中人就是他星期五在楼梯间遇到的那个女孩。他想拿走那几张素描,但我们不给他。我知道,我当时在现场。于是他提心吊胆的回家,希望那几张要命的素描不会出纰漏,因为他担心那个女孩会指认他,他不知道她是智障。”
“然后你和我去找他问起那个女孩子的事,”狄雷尼说。
“对!”布恩说。“这下子他吓得屁滚尿流了。如果我们找到那个女孩,那几张操他妈的素描就真的会要了他的命。所以他脑筋动得很快——要我们把画交给他——而且邀请我们去参加他的酒会。主要是请你,组长。”
“当然,”狄雷尼。“调虎离山,以便下手窃走那些素描。”
“他也真的下手了,”布恩继续说。“他在那种乱哄哄的场合中消失个把小时,也没有人会知道。”
“或者他可以雇请一个不良少年代劳,”狄雷尼建议。
“不费吹灰之力,”布恩点点头。“或许就是他的金发男孩之一。反正,如今他已经取得素描了,他认为这下子可以高枕无忧了。可是接下来,一两天后,他拿起报纸一看!警方所画的裴妈妈与桃乐丝竟然注销来了。他当时必定吓得差点心脏病发作。想想看他会怎么想!他原本以为天下太平了,不料如今警方却已经知道有裴妈妈及桃乐丝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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