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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份晚报更愿提供两万五千元赠与恶煞,只要她肯透露全部的情节。
更妙的是。同一天里,纽约市警局接获四十三名自称饭店恶煞的妇女来投案。经过调查,这些“自首人犯”全系假冒。
卓依曾请教彭伊雷,警方如何确定凶手是女人。他说警方必定握有强有力的证据。譬如说,血迹。血液分析是最厉害的一招。
莫巴利则刻薄的说,死者生前有过性行为也验得出来。
“这才叫做鬼也风流啊。”他说。
古卓依对于警方将箭头指向女性,并不慌张。她知道如今各饭店的酒廊都有便衣人员。她的冒险,可能需要更周全的计划。
由于自己引起的这场骚乱,她感到莫名的兴奋。而独享秘密,更使她产生出前所未有的自尊感。
这些报导、这些访问、这些谈论,再加上这头新的发型,令她愈加骄贵。无视于她微跛的步伐,她昂首挺胸,俨然一市之后。
她停在麦迪逊路的橱窗前。橱窗内摆设着精致可爱的童装,从婴儿到十岁的都有。价格奇贵,设计一流。
她回忆起小时候,也曾穿着这些干净漂亮的衣裳。
“你要做个小淑女,”她母亲说。“不可以弄脏衣服,不可以乱跑,不要毛躁。”
“要做个小淑女,”她母亲说。“淑女应该多听少讲,讲话要慢,口齿要清晰,动作要优雅。”
所以,她不踩泥潭,学习烹饪。每晚按时做功课。学业优等。她父毋的朋友全都夸赞她:
“真是一个标准的小淑女。”……
02
六月十四日,星期六晚上。卓依与米尔耐在格来梅西公园大饭店进餐。他们竟然是餐厅中最年轻的一对。
古卓依惬意的环看四周。处处是衣香鬓影。女的端庄、男的斯文。再看同桌对面的男人,她不禁心满意足。礼不废,仁爱犹在。
米尔耐一身藏青色西装,白衬衫,栗色领带。头发整齐而光亮。面庞干净柔细。
他给卓依的感觉是如此纯真、无邪。就像一支细字笔勾画出来的人物,单纯细致。
饭后,米尔耐执着她的手,轻轻揉弄着她的指头。
“现在你想去哪里,卓依?看电影?上夜总会?或者跳舞?”
她想了一会。“迪斯科。尔耐,我们去迪斯科舞厅好吗?不是去跳。只是喝杯酒,开开眼界。”
“好啊。”他勇敢的答应。
一小时后,他们已坐在东五十八街一家舞厅里。偌大的厅里,居然只有他们一对。灯光兀自闪烁,音乐震天价响。
“你想来开眼界?”米尔耐笑着,大声说。“开不了啦!”
原来是他们来得太早。等到喝完第二杯白酒的时候,舞厅已半满,舞池里都是人,来客却有增无减。
这回,真是开眼界了!那些惊人的服饰!妖异的装扮!就像缤纷的万花筒,撩得人眼发花。无数扭动的身体在闪烁的灯光下凝聚、变幻。乐声、叫声、脚步声,响得人耳鸣心跳!
古卓依与米尔耐,你看我,我看你。现在他们竟是大厅里最老的一对。他们看的似乎不是年轻的一代,而是一个新世界。
“来,我们跳,”米尔耐在她耳畔大喊。“那么多人,谁都不会注意我们。”
一下舞池,两人便陷入疯狂的浪潮里,哪里听得见音乐,哪里顾得到舞步。随时都得紧紧的攀住对方,以免撞散。他们只知道笑,只能够彼此拥紧,保持平衡。
有一刻,他们俩几乎密合的贴靠在一起。卓依感觉着他柔和的体温。她不避开,他反而退后。最后,费了好大力气,才回到座位。
“哇,真是太疯狂了!”他说。“对。再喝一杯酒吧?”
两个人不再跳舞,却也不愿离去。饮着酒,看着这狂热的一群。
卓依看见一个年轻的金发女郎,在舞池中忘我的扭摆着。低胸的上衣,紧窄的牛仔裤……
她开着唇,半闭着眼,喘着气,舞得狂野激情。她的肉体就像在争自由;要奉献,要暴露。
“我也会。”古卓依冲口而出。
“什么?”米尔耐高声问。“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她摇摇头。他们不断的饮酒,不断的感受着热力和兴奋。
午夜一点过后,才带着浓浓的醉意离去。米尔耐掏空口袋,付了酒钱和小费。
两人互搂着腰走在街上。晚风清凉,星光暗淡。
“回家吧。”米尔耐咕哝着。“抱歉,坐出租车的钱都不够了。”
“没关系。”她挽起他。“我有。”
“算借的。”
叫了车,她先扶米尔耐进去,盼咐司机驶回她的家。
他努力提起精神穿过大厅。上了楼,一跨进她的房间,便垮在长沙发上。
“我瘫掉了。”
“别昏倒就好。”她笑道,“我去煮咖啡。”
“真是抱歉。”他大着舌头说。
她从厨房端咖啡出来,见他拱着身子,两手抱头。
“真难过,”他抬起一张白脸望她。“是酒在作祟。”
“还有热,混浊的空气。”她说。“来,喝一杯咖啡,把这吃了……”
他盯着她掌上的一粒药丸。“这是什么?”
“强力阿司匹灵。”她拿的是安眠药。“可以防止宿醉。”
他吞了药,喝了咖啡。她再为他倒第二杯。
“尔耐,都两点多了,你何不干脆睡在这儿?”
“哦,不——”
“我坚持,”她独断的说。“你睡床,我睡沙发。”
两个人因此争持许久。终于,他让步。但必须她睡床,他睡沙发。她同意。
随后,她为他斟了第三杯咖啡,并建议来一小杯白兰地,缓缓胃。他不反对。
两人便各据沙发的一角,静静的啜着白兰地。
“我很想跟你做爱。”他突然迸出一句。
她定定的看着他,面无表情。
“可是我绝不会这么做,”他又接着说。“我是说,我绝不会随便要求你。卓依,你是很美、很动人的女人,但是我们俩如果,呃,随随便便就上床,那,那就与今晚我们见到的那些人一般无二了。”
“全是畜生。”
“对。我不要一份低贱的刺激。我想你也不会要的。”
“的确。亲爱的,的确。”
“如果结了婚,就像立了一种协定。那就等于是一项证言。签了一纸合法的文件,表明做那件事不再是一种低贱的刺激,更有了实质的内容。两个人矢誓相爱到永远。这不就是婚姻的真谛吗?”
“话是不错,”她闷闷的说。“但往往事与愿违。”
她移近他身边,勾住他的颈项,亲他的脸。
“你是个理想家,”她轻轻的说。“好可爱的一个理想家。”
“大概吧。”
“你想不想结婚?”她记起马琳的训示。
“想。我想得很多。这个念头教我害怕。因为这是定终身的大事。而事实上不从人愿的事太多。我觉得生命应该更丰富些。我喜欢自己的工作,但总还不够。总有所欠缺。”
“是空虚。我的生命也是一样。”
“是的是的,”他热切的说。“你了解我。我们两个人都有这种需要。需要我们的生命充实、有意义。”
中央公园那个灿烂的午后又回到了他们俩的心中。
“我需要,”她说,“确实需要。别问我需要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知不希望像现在这样活着。我不要。”
他挨近了吻她。两次。温柔的吻。
“我们太相像了。太相像了。我们想法一致,需要一致。”
“我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她重复。
“你知道,”他握住她的手。“你要活得有意义。对吗?”
“我要……,”她支吾着。“亲爱的,我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起,我要的是做一个与现在不同的人。我希望再出生一次,一切从头开始。我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样的女人,绝不是现在的自己。这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尔耐。我的生命,我的生命整个错了。有些是人为,有些是自作自受。就这样合成了我的生命。待我想办法去了解该与不该的时候,我才惊觉这一切都远不如我——”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说着,他的眼皮逐渐合上,头垂下来。她住了口,微笑着,从他手里取出酒杯。拍拍他的脸,说:
“晚安。”
他含糊的嘟嚷着。
她助他进卧室,扶他坐上床沿。蹲下来为他脱袜。他的脚,小而白。
她替他宽衣解裳,推他平躺在床上。松了他的腰带、裤链。他穿着白色的长内裤和一件老式的汗背心。
他的头一搭上枕,便已睡熟。连她俯身吻他时,都不动一动。
“好好的睡吧,亲爱的。”
她洗净杯碟。吞服各种丸药。照旧吃一粒安眠药。
进浴室,洗这一天里的第三次澡。大腿上的刀伤只剩细细的一条红线。她迅速的抹肥皂,冲洗全身——究竟耍冲洗掉什么呢?
拭干身体,敷粉、洒古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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