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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办法,他且战且退,退回大厅。他也傻了,心说完了。军师震江魁大炮手拎着枪也来了,满脸是血:“横把,当家的,不行了,守不住了,太平山要完了,你听,这炮声越来越近。”话音未落,大厅的门就给崩飞了,吓得他们赶紧趴地上,好半天才起来,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了。
震江魁趴到金寿山耳朵上喊:“我说当家的,不行了。”
“啊,我知道啊,咱不能等死啊,那你说怎么办哪?”
“事到如今,挑白旗投降吧?”
“那张作霖也不能饶咱。”
“不一定,张作霖讲义气,我冒险找他去谈判,只要咱放下武器,还有一线生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暂时就忍了吧。”
“唉,报不报仇是小事,主要是我别死就行啊,一切都依你,快挑白旗,挑白旗。”金寿山答应挑白旗,结果到处是白旗招展。
张作霖看见了白旗,把手往空中一举,停止进攻。时间不大,张作霖就发现在太平山的山路上一杆白旗晃动着,接着下来了三个人,这仨人一边走还一边喊:“别误会,别开枪,我们是谈判的,我们要见张头领。”
张作霖眼尖,认出来了,是震江魁,其实这人跟青龙、混龙还是磕头的把兄弟。虽然他们现在看来是仇人,但各为其主,这玩意儿也不奇怪。所以张作霖吩咐手下人,不准开枪。时间不大,震江魁来了,把白旗戳到旁边,规规矩矩给张作霖鞠了仨躬:“张头领。”
张作霖心中暗笑我算什么头领?这名词给我安的。张作霖一摆手:“你不是震江魁吗?”
“是我。”
“怎么?金寿山愿意投降?”
“愿意,打不了了。张头领,无论如何您还得念及点儿旧情。当初您受了窝囊气,曾经到太平山来过,见我们大横把一句话,借弟兄,借马匹、枪支,我们东家虽爱财如命,但借给你没?你也出了气了,也报了仇了,我想这段恩情您不会忘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当家的一念之差办了错事,现在已经追悔莫及呀,我说张头领,不看僧面看佛面,不看鱼情看水情。您是大人办大事,大笔写大字,您要有容人之量,就答应我们请降吧?”
“哎呀,震江魁,你把我张某说成什么人了,你说的话我非常同情,我只问你一件事,金寿山诚心投降吗?”
“诚心,这还敢假吗?”
“我再问你,田玉本田头领现在怎样?”
“平安无事啊。”
“既然这样,你告诉金寿山,必须答应我三个条件。”
“唉,行啊,慢说三个条件,三十个、三百个,只要我们能办到的都行。”震江魁说完了,回过身去,对陪着他来的那俩小匪徒说,“听着啊,我叫大炮震得脑袋都蒙蒙的,我要记不清,你们帮着记着。”
“唉。”
“张头领请明示,但不知哪三个条件?”
张作霖说:“一、保障田玉本平安无事,把人给送下来。二、得包赔损失,人死不能复生,太平山必须包赔一百支好枪,一百匹好马。三、包赔现银一万两。这三个条件务必在两小时之内做到,不然我就血洗太平山!”
震江魁连连点头:“是!我记住了!马上回去我们就照办!”
三人抱头鼠窜。谈判代表回去见着金寿山,一五一十一说,金寿山一咧嘴:“这头一个条件还行,但咱们划拉划拉也没有一万两银子啊,再说上哪儿弄这一百匹马,一百支好枪去?”
“我说横把,就两小时啊,你要一犹豫就会引来不可收拾的后果。”
“好吧,大伙儿凑吧。”他把头领们都找上来,没钱,从腰包往外掏,现钱不够,拿金银首饰作价,好不容易算把这一万两银子凑齐了。里边什么都有,什么手镏、手镯、单挎、项链,全是平时做买卖抢的分的赃物。
可这一百匹马可难了,东拼西凑,连磨坊那牲口都牵来了,也没凑上这数。后来一看怎么办呢?拿驴顶,还有几十头驴,两头驴顶一匹马,这么给凑个数,还不知道张作霖答应不答应。这枪也不好办。在当时那好枪是稀少的,什么东洋造,西洋造,密雷艮,金钩疙瘩搂,匣子大镜面儿,那得当头儿的有,当兵的多数都是大抬杆,老洋炮。反正勉勉强强划拉家底,也凑上了一百支。
东西全了,马上命人去请田玉本,震江魁到后边一看,田玉本是奄奄一息,眼看要归位了。这些日子他没少受折磨,虽然没挨打,也没上刑,但不让他抽大烟这一条就要了他的命。另外把他吊起来,他就剩下骨头架子,六十多岁的人了,再吊这么几天,即使壮小伙子也受不了。金寿山有点儿抓瞎了:“这怎么办?”
“横把,有办法,快给他扎吗啡啊,多给他扎点儿,先顶一阵,只要在山上不咽气,就行。”
“好。”
吗啡这玩意儿是剧烈的兴奋剂,扎上真管用,给他扎完之后,田玉本还真就精神了:“哎呀,金寿山,要死要活你给我个痛快,你小子他妈不是人啊,你怎么不一枪把我打死,一刀把我捅死啊,你让爷爷活受罪。”
“爷爷,你是真爷爷,你要回家了,我送您回田庄台,我错了。”
“你他妈说梦话呢,你骗我。”
“我要骗您,我是您耷拉孙,这是真的,快准备软床。”
手下喽啰抬着这位大爷,带着所有的东西,金寿山亲自打着白旗来请降。田小凤一看金寿山来了,把枪就拽出来了,顶门子都顶上了,心说我要不亲自枪毙你,难消我恨。张是非一直惦记着田小凤,他一看田小凤把枪拽出来,张是非把枪也拽出来了:“妹妹,别着急,哥哥帮着你,你说怎么出气怎么解恨,我就怎么给你做。”
当金寿山刚一露面,田小凤把手腕子一扬刚要打,但张作霖早有预防,他一把把她手腕子抓住,一拧,“啪”,这一枪打到天上了,田小凤柳眉倒竖:“哥哥你……”
“不许你胡来,把枪放下。大丈夫一言出口,驷马难追,我们要求的三个条件人家样样做到,为什么还要置人家于死地?我张某从来不干这种事,服从命令。”
田小凤一看张作霖不是开玩笑的,只得乖乖把枪插到腰带上了。张是非吓得一缩脖儿,也没敢言语。但这一下把金寿山吓得都尿裤子了,“扑通”跪在田小凤、张作霖面前,磕头就好像鸡鹐碎米:“饶命啊兄弟,饶命啊,妹子饶命啊,我不是人,我不是人哪,我罪该万死。”
张作霖一摆手:“算了,别说了,说这干什么,我问你,三个条件你做到没?”
“做到了,快把人抬过来。”田玉本被抬了过来。他这阵儿刚扎上吗啡,精神异常兴奋,俩眼倍儿亮:“妹妹,作霖,哎呀,真是没想到咱又见面了,我在鬼门关转了三圈半,我又回来了,没想到今生今世我还能见着你。”
“别哭,大哥您没受伤吧?”
“没有。”
“金寿山难为你没?”
“难为了,哎呀我的胳膊都要吊折了。”
“哎呀,算了,别说了。既然这样,您就原谅他吧,他已经服输认罪了,将来让他再到田庄台负荆请罪也就是了。”张作霖回过头去对田小凤说,“妹妹,这没你的事了,你保护大哥先回田庄台吧,给他治伤休养要紧。”
田小凤点头,带着田大丫头,领着手下的人马保着哥哥先走了。张作霖检点东西,一看这都什么玩意儿。
金寿山面露难色:“兄弟,你还得高高手……”
张作霖心想算了吧,把东西都收了。然后他告诉金寿山:“我说金大哥,你怪谁?曾几何时我怎么劝你来的?你霸道得要命啊,你是鬼迷心窍,结果得了这么个下场,你后悔不?”
“兄弟,你别说了,世界上没有后悔的药,我是吃饱了撑的,我该死。”
“哭也无用,往后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咱们身为绿林道,为吃口饱饭,养家全小,铤而走险,这个情有可原。但是,你不能太没良心,干缺德的事。过去的事就叫它过去了,千万要吸取教训。”
“是,兄弟金玉良言,我当铭记在心。”
金寿山那意思是想请张作霖到山上再歇歇,张作霖拒绝了,这玩意儿你得预防他反性,见好就收。金寿山也收兵撤队,开始收拾他的破烂摊子。
张作霖得胜而归。在回来的路上,张作霖跟汤二虎、张是非说:“我之所以要这三事,你们都清楚,头一样,田玉本已经救出来了,这个事算结束。另外我要的这些东西我可不是给自己要的,我没用啊。因为三界沟死伤了那么多弟兄,我觉着对不起我干爹,拿这些东西作为补偿,你们清点清点,过过数,带回三界沟,我就不去了。”
汤二虎把大黑脑袋一拨碌:“兄弟,这可不行。临行之时,咱老当家的有话,这次帮忙纯属是人情,不管死伤多少人,那是三界沟的事。同时,老当家的还告诉我,要得了胜利品全归你,我可不能拉回三界沟去,老当家的一瞪眼,我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个你收下就得了。”
“不行,”张作霖说,“我那成什么人了,我成了巧取豪夺了,我不能收。”
王兴元说:“这么办吧,这个老兄弟这意思挺挚诚,看这样他不会收,我们三界沟也不能要,田庄台的损失最大,干脆把这给田庄台得了。”
大伙儿一听这主意不错,在路上休整了一天,第二天起身赶奔田庄台,打算把这驴马、枪支、银子给田庄台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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