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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从楼上下来的,刚给倒地方。”
“回去待着。”
“没地方。”
“蹲着。”
“唉,蹲着。”又回楼上来了。闹了半天,玉湖春被封锁起来了。
来的这伙人中,挺大脑袋那个是汤二虎,跟着他的男人就是张是非,那俩女人一个是田小凤,一个是她的贴身保镖田大丫头。就这四员虎将。在楼下堵门的正是虹螺岘的大横把海宽,手下和楼上这些小伙子都是虹螺岘的保险队队员。他们的人在刑场上犄角旮旯哪儿都是。
原来,张是非单身独人进了新民府,找知府手下八班大都头罗翠,要求他好好照看张作霖后,就风驰电掣一般回到了赵家庙,到赵家庙马上召开紧急会议,参加这个会的有孙烈臣、胡老嘎、海宽、张是非、青龙、混龙,张是非把经过当众一说,把自己的看法提出来了:“事到如今,只有劫法场了!”
唯有孙烈臣反对,孙烈臣那是有经验的人,听完之后把头晃得跟拨浪鼓差不多:“我不赞成,劫法场?谈何容易,铜墙铁壁的新民府,光国家派驻那儿的驻军就两千多人,再加上巡房局、巡捕队、文武衙门的官人,不到三千也差不多少,就凭咱们这几头蒜,跑那儿劫法场去,不但救不出来老疙瘩,把咱也得搭到里头。”张是非一瞪眼:“哎,我说大哥,怎么你怕死了?”
“不,我怕死我不干这个,我是怕把事情弄糟了,应当想一个万全之策。”
“那么大哥你比我们年纪大,你经验多,你说说什么万全之策。”
“我现在也没有。”
张是非说:“这不得了吗,既然你拿不出个主意来,不劫法场,怎么办?”
胡老嘎提议:“咱们这儿还有一大笔银子呢,拿钱运动运动。”
张是非一笑:“老爷子,您说错了,来不及了,运动谁去?运动新民府知府大人增韫啊,他能收你的钱吗?接了你的银子,他把笔尖一逛荡,六条人命算没了,行吗?恐怕不好使吧。即使增韫是个贪官,受了咱的贿赂,三营统领王凤亭能答应吗?他儿子王科让老疙瘩给摔死了,那有盯茬儿,有苦主在那儿监视着,增韫狗胆包天他也不敢哪,这个事啊没别的路可走了,只有拼了。”
大伙儿一听,张是非分析的非常正确,我们人手太少了,把虹螺岘、赵家庙的人凑在一块儿才一百多人,这能解决什么问题?白给人家垫马蹄子。张是非说:“不假,那我们别忘了,可以求援,现在时间还来得及,咱们大家分头行动。我说孙大哥,您跟八角台的张景惠关系不错吧?您马上骑快马赶奔八角台,找张景惠,咱们当初怎么帮他的忙的,老疙瘩为他把命都豁出去了,现在用着他,他恐怕不能推辞,管他多借点儿人马,马上到咱们赵家庙集合,我相信大哥您能办成这件事。”
“妥了,我现在就走。”
“快回来啊,最好明天就回来。”
孙烈臣带俩人骑匹快马赶奔八角台,张是非又跟青龙说:“我说兄弟啊,你也辛苦辛苦,你赶奔青麻坎三界沟,面见老当家的杜老判,你就说他干儿子要掉脑袋了,无论如何,让他多派点儿人马,要劫法场,不管来多少人,到赵家庙集合。”
“唉,我也现在就走。”
“哪怕累吐血,明天也得赶回来!”
青龙也走了。
张是非又告诉混龙:“兄弟,你也别闲着,你马上赶奔辽阳高坨子,面见汲金纯、阚朝喜,可千万记住要背着冯麟阁啊,你跟那两位可不一样啊,冯麟阁最恨咱们老疙瘩呀,前者夺了咱们的军马,势不两立啊,你告诉汲金纯、阚朝喜,无论如何要想法拉出一部分人来,累吐血也得赶到赵家庙,明天咱不见不散!”
混龙领命而去。
张是非说:“我也别闲着,我现在就上田庄台,找二虎和田小凤去,让田庄台马上发兵。”
就这样,留下胡老嘎看家。张是非上了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田庄台,他到的时候已经后半夜了,人们都在熟睡之时。
有人把他领到汤二虎的住处,三间房,灯早熄了,黢黑,摘耳一听,有人打呼噜,不用问,汤二虎。张是非在院里跳脚骂:“汤大脑袋,汤二虎,你给我滚起来,你个重色不重友的家伙,老疙瘩都要掉脑袋了,你还在这儿搂娘们儿,你是个人吗?”
二虎在梦中惊醒,连袜子都没穿,蹬上裤子,穿上衣服,开门到院里头了:“我说你小子有病啊,你放屋不进,你在这儿咋呼什么呢?哪有他妈半夜串门的,你小子可真得了病了。”
“你才有病呢?我告诉你吧,老疙瘩出事了!”
汤二虎不听则可,一听嗷的一嗓子,蹦起多高来:“你怎么不早说呢!”他就像疯了似的,回到屋里边找袜子找枪,把茶碗也拨碌碎了,茶几也碰倒了,田大丫头赶紧把保险灯点着了:“怎么,我听说老疙瘩出事了?”
“快点儿吧,哎哟,叫你给我耽误事了,没孩子你愣说有孩子,你瞪眼胡说八道,你把我骗来,你说这有多耽误事哟。”汤二虎跟疯了一样,拉了枪往外就跑,叫张是非给他拽住了:“等等,又犯了虎劲了,我光找你来的啊,我得找大横把田小凤。”这时,那田大丫头把衣服穿好也出来了,说:“既然要见大横把,我领你们去吧。”
仨人到田小凤的住处,小凤听说来人找她,就知道有重要的事,把衣服穿好,也到了院里,四人见面,田小凤也是火暴的脾气,知道后好悬没昏过去,让田大丫头把她扶住了:“当家的,事到如今急也无用啊,这不是找你来了吗?咱们赶紧点人马,起身吧。”
田小凤咬了咬牙,吩咐一声:“全体集合!”要说田小凤对张作霖一片痴心,半点儿虚假都没有,按她的意思,把田庄台的绺子全拉去,有一头算一头。后来张是非说不顾家这是一大忌讳,你家得留人,再说去这么些没用的也不行,你还得挑选挑选,精炼精炼。就这样,田小风经过选拔,选了二百名精壮的,武器配备得也全,一半是马队,一半是步行的,张是非在头前引路,连夜赶奔赵家庙。
红日东升,第二天,他们这一队来得最快,把弟兄们安顿好了,张是非、汤二虎、田大丫头,陪着她进了保险队队部。
她坐下没等说几句话,孙烈臣陪着张景惠来了,原来孙烈臣到了八角台,见着张景惠,把事情的经过一说,张景惠真不含糊:“妥了,我兄弟遇到难处了,那就是我的事,人家帮过我的忙,到用我的时候,我要不竭力相助,我不够个人,马上我就集合队伍。”数他这儿人多啊,孙烈臣说你别全拉去,你留下一半,带一半就可以了,张景惠带来三百人,连他贴身的卫兵,加在一块儿不到三百五十也差不多少,人家那家伙什么都齐全,多数都是马队,为了急行军,两个人骑一匹马,就这样连夜出发,这才来到赵家庙。
这时小小的赵家庙可热闹起来了,无形中增加了五六百人,声势大振,一个个是摩拳擦掌。等到中午,青龙回来了,不过就他老哥儿一个,张是非就一愣:“你回来得倒挺快,你到青麻坎见着谁了?”
“老当家的不在家,我见的是少当家的。”
“杜立三哪?”
“啊,杜立三热情款待,问我的来意,我都跟他讲了,他也深表同情,他说叫我连夜返回来,他马上集合队伍到赵家庙来集合。”
“是吗?你都说清楚了?”
“都说清楚了,就这么点儿事。”
“你没跟他说得来多少人?”
“我说了,因为到新民府劫法场,人家官军太多,咱们人少了无济于事,看他那意思能拉个三五百的。”
“妥了,只要他能再来几百人,就够用了。”
结果这一趟落空了。杜立三表面上也就是敷衍搪塞,心里头非常高兴。杜立三心说,该,你张作霖早该死,你老疙瘩掉脑袋,正趁我愿,我救你,我才不呢。但是这些人都不知道啊,还抱着希望呢。
日头往西一转,高坨子的人来了,汲金纯、阚朝喜赶到了,这两人真不容易呀,得着信儿之后,把哥俩儿急得火冒三丈。幸好,大当家的冯麟阁不在家,冯麟阁上开原了,带着天昏、地暗两大炮手,留下汲金纯、阚朝喜看家,让他们守堆儿,不然的话,冯麟阁要知道,一兵一卒也不能派,这两人商议之后,心说,唉,反正现在我们看堆儿,我们说了算,也没时间跟你商议了,你愿意也得这么办,不愿意也得这么办,假如回来你挑了理,用我们,我们待,不用,走人了,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万一把老疙瘩救出来,我们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比跟着你不强多了吗?就这样,俩人立刻做出决定,来了一百人,他这一百人可不容易往外带啊说什么的都有,这都是不错的。有的不愿意来,拿钱垫,收买人家,好不容易才凑上这个数目。
几路人马凑到一块儿七八百人,眼巴巴就等着青麻坎的,可是又等了一晚上,到了次日天光见亮,青麻坎连人影都没有。张是非就明白了:“行了,别等了,没希望了。杜立三这小子人面兽心哪,只知有己,不知有人,跟老疙瘩素来不睦。咱哪,干脆别倚靠他了,就倚靠咱这些人。”虹螺岘的海宽自然把人也拉来了,都算在一块儿,八百挂零,再留下一部分看家的,凑个整数,把长短枪都搭配搭配,把马步兵分派分派,总指挥是孙烈臣、张是非。
经过周密的计划之后,分期分批隐秘赶到新民,恐怕知府知道消息,有很多人都乔装改扮了,他们就选中新民府东关外的高台山作为大本营,这离着新民府是最近不过,把营部扎到这儿了,救出张作霖先奔高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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