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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早五点开车经过那个地方,看到一辆黄色出租车停了下来,一个男人正搀扶一个看起来像喝醉的女人从后车座下来。我的第一个念头是那是他的女友,貌似他们彻夜未归。我没有仔细看,当时天很黑,而且雾蒙蒙的。”
“是辆黄色的出租车吗?”
“她好像喝醉了,要不就是晕过去了。当时车开得实在太快,正如我刚才说的,天黑,外加雾大,很难看清。我正朝第五大道行驶,瞟了一眼,没有理由慢下来,但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的确是辆黄色的出租车。车顶上的灯关了,像是在使用中。”
“你看到车门上有标签号或标识号吗?”
“没有。我没有理由去关注那个,但我看了新闻,说是名慢跑者遇害了,我的确记得那位女士看上去像是穿着运动服,系着一条丝质大花手帕还是什么。我看到她脖子上系着条什么红色的东西,她穿着一件浅色的运动衫或类似衣服,反正不是外套,因为我一眼看出她穿得不保暖。根据报道发现她的时间,嗯,距离我开车经过那个地方时间不久……”
音频文件停下了。
“我受命和这个人联系过,我和他在电话里谈过,还会亲自跟踪后续情况,我们已经调查了他的背景。”博内尔说。
斯卡佩塔想起她在托尼·达里恩的头发里,在她头部受伤部位发现的黄色油漆片。她想起自己在停尸间看着显微镜下的油漆时,那颜色让她想起了法式芥末和黄色出租车。
“他名叫哈维·法雷,布鲁克林区克莱恩制药厂的项目经理,现年二十九岁,在布鲁克林有套公寓。”博内尔继续道,“他的女朋友的确在曼哈顿有套公寓,在晨边高地。”
斯卡佩塔当然不知道油漆是否是从车上蹭到的。有可能是建筑物上的、喷雾剂上的、什么工具上的、自行车上的、路标上的,什么东西上沾到的可能性都有。
“他告诉我的内容和他在911电话录音上说的一致。”博内尔说,“他和女友过夜,开车回家,朝第五大道行驶,计划从第五大道插过去,到皇后区大桥,这样他就能赶得及去上班。”
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伯格不接受斯卡佩塔认定的托尼的死亡时间。如果凶手是名出租车司机,那有可能托尼昨晚很晚出门,他开车在路上行驶时发现了她,当时她可能是在行走或慢跑,这种可能性似乎更站得住脚。但如果一名出租车司机在周二某个时候,也许是下午,载上了她,然后一直把她的尸体保留到今天早上近五点,这就不太可能了。
博内尔继续解释:“他对我说的话没什么可疑之处,他的背景也清白。最重要的是,他对死者的穿着以及她被扶出出租车的样子的描述,他怎么会知道这些细节?这些并未对外公布。”
尸体不会撒谎。斯卡佩塔提醒自己在接受训练初期学到的:别试图让证据契合案子。托尼达里恩不是昨晚被杀的,也不是昨天。无论伯格想要相信什么和证人怎么说。
“哈维·法雷有没有更详细地描述那个扶貌似喝醉的女人出出租车的男人?”本顿问,抬头看天花板,双手交握,不耐烦地手指并敲。
“那个男人穿黑色衣服,戴棒球帽,也许戴了眼镜。他感觉那个男人很瘦,个子一般。”博内尔说,“但他没有仔细看,因为他没有放慢车速,也因为天气情况。他说出租车本身就挡住了他的视线,因为那个男人和女人站在出租车和人行道之间,如果你开车以每小时一百一十英里的车速向东驶向第五大道,情况的确如此。”
“出租车司机呢?”本顿问道。
“他没有看,但认为有司机。”博内尔回答道。
“他为什么会这么认为?”本顿问道。
“唯一打开的车门是右边的后车座门,好像司机还坐在前面,那对男女坐在后排。哈维说如果是司机在那样的地方扶她出来,他也许就会停车了。他会认为那位女士有麻烦。你不能把一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就这么扔到路边。”
“听起来像是他在为自己没有停车找借口。”马里诺说,“他不愿意去想他实际上看到的是一位出租车司机在把一个受伤或死去的女人扔到路边,把他们想象成一对彻夜未归在外买醉的情侣更能让人心安理得。”
“他在911电话录音中所讲的方位,”斯卡佩塔说,“距离尸体被发现的地方有多远?”
“大约三十英尺。”博内尔说。
斯卡佩塔把她在托尼头发里取出的嫩黄色油漆碎屑告诉了他们。她劝他们不要在这个细节上寄予太多希望,因为微量迹证①都还没有进行检验,而且她在托尼的尸体上也发现了红色和黑色的细小碎片。油漆有可能是击打托尼脑壳的武器留下的,也有可能是从别的什么东西上沾到的。
①法医学中关于“蛛丝马迹”的正规名称,指不同物体互相接触所形成的证据。
“那如果她曾在一辆黄色的出租车里,她怎么可能已经死了三十六个小时?”马里诺提出了显而易见的问题。
“肯定是出租车司机谋害了她。”博内尔答道,此刻她比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有权利感到更自信,“无论你怎么看,如果哈维所言非虚,那就肯定是某个出租车司机昨天晚上载了她,然后杀了她,今天一大早弃尸到公园。如果斯卡佩塔医生关于死亡时间的推测是准确的,那他把她保留了一段时间,然后再抛尸。黄色出租车可以将托尼·达里恩的死和汉娜·斯塔尔的失踪联系起来。”
斯卡佩塔在等待接下来的假定。
“汉娜·斯塔尔最后被人看见是上了一辆黄色出租车。”博内尔补充道。
“我丝毫没有准备将托尼的死和汉娜·斯塔尔联系到一起。”伯格说。
“问题是,如果我们不警告公众又发生了同样的案子,”博内尔说,“那接下来就有第三起了。”
“目前我没有打算做这样的联想。”伯格像是在警告:其他人也都没有想要把这种关联公之于众。
“我想这起案子和汉娜·斯塔尔的不一定相关。”伯格继续道,“汉娜的失踪有其他因素。我在调查她的案子中发现了许多情况,她的案子非常特殊。我们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我们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人看到哈维·法雷目击的情况。”本顿说,他看着斯卡佩塔,这话是在为她辩护,“如果其他证人不去警局而去上新闻网就情况不妙了。如果黄色出租车的事被泄露出去,那我一定要和CNN或其他媒体出口保持五米开外。”
“我明白。”斯卡佩塔说,“但无论情况如何,如果我今晚不参加节目只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只会助长轰动效应。CNN知道我不会讨论托尼·达里恩或汉娜·斯塔尔的案子。我不会谈论正在进行中的个案。”
“如果是我就避开。”本顿专注地看着她。
“我有约在身。而且这不成问题。”她对他说。
“我赞同凯的说法。我也会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伯格说如果你在最后一个小时取消,的确会给卡利·克里斯宾落下口实。”
第07章
华纳·艾杰医生坐在他破旧的英式小套间里凌乱的床铺上,窗帘紧闭,帮他营造了私密的空间。
他的酒店房间被高楼大厦环抱,和别的窗户面对面,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前妻,以及他被迫自觅住处时的感受。当他发现华盛顿有不少市中心的公寓里配有望远镜时,震惊万分,虽然有些不是用来使用而是用来当摆设的,但也有不少是真正拿来观望的。例如,把猎户座牌双筒望远镜和照相机的二脚架摆放在活动靠背扶手椅前,不是对着河流或公园,而是对着另一栋高楼大厦。房产中介在一旁滔滔不绝吹嘘景致时,艾杰却直接窥见对面公寓里,有人光着上身走来走去,窗帘赫然大开。
在像华盛顿特区或纽约这样拥挤的大城市要望远镜尤其是双筒望远镜的目的何在?除非是窥视,除非是窥淫癖者。愚蠢的邻居肆无忌惮地宽衣解带、寻欢做爱、争吵打斗、洗澡净身、坐在马桶上。如果有人认为在自己家里或酒店房间里有隐私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强奸犯、抢劫犯、恐怖主义者、政府——千万别让他们看到你或听到你的声音。要确保自己不在他们的窥视下,确保自己不在他们偷听范围内。只要他们没有看到、听到,他们就不会来找你麻烦。每一个角落里都安装了摄像头、车辆跟踪器、监视器、窃听器,有人在偷听,在陌生人最脆弱和最羞辱的时刻观察他们。只要有一条信息落在了错误的人手里,你的整个人生就会改变。想玩这个游戏,你就要先下手为强,趁别人还未动手前先发制人。艾杰从不把窗帘拉开,甚至是在大白天。
“你知道最好的安全系统是什么?是窗帘。”他整个职业生涯中都喜欢给人这条建议。
事实胜于雄辩,他和卡利·克里斯宾第一次在鲁佩·斯塔尔的晚宴上邂逅时,他就是这么劝告她的。她当时是白宫新闻秘书,艾杰是个全国各地到处跑的顾问,不光是给FBI做咨询。那是二〇〇〇年,她当年真是美艳惊人,给人致命吸引,亮眼的红发,前卫,聪明,背对记者时脾气火爆,口无遮拦。不知为何,他们两人最终跑到了鲁佩·斯塔尔的藏书室内,研读艾杰喜欢的几个主题的大部头旧书,能飞的异教徒西门和圣若瑟·古白定,他们具有毫无争议的升空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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