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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把湿水泥铲进这里的人根本就没有费心去把水泥弄平整,其表面很粗糙,高高低低地隆起一些小堆,她又觉得自己闻到了什么气味,敏锐地握紧了下自己的枪。
她顺着斜坡加快了脚步,在靠近墙的位置停了下来,走到了上一层,来到鲁佩斯塔尔停放自己车子的地方。随着斜坡弯曲下来,露西开始看到了光线。她的靴子踩在曾经洁净的意大利地板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现在这地板上已经落满了灰尘,还被轮胎痕迹划出许多伤痕,上面散落着沙子和盐巴。她听到人说话的声音,于是就停了下来。是女人的声音。她觉得自己听到了伯格的声音。在说什么“被阻塞”,还有另外一个声音说“嗯,有人这么做了”、“我们原先被告知……”,还多次听到“显然不对”这句话。
接着听到:“什么朋友?为什么你之前没有告诉我们?”是伯格在问。
之后又听到一个女人带着口音用低沉的声音快速地讲话,露西觉得那是娜斯塔雅,她等着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波比·富勒的声音。他在哪里?马里诺和露西没带手机待在科学训练实验室里的时候,伯格给马里诺留言说她和博内尔就要去和波比见面,他可能今天一大早就从劳德代尔堡坐飞机过来了,因为他听到了发现汉娜头发的新闻。伯格要求再跟他谈一谈,因为她有一些问题要问。他拒绝跟她在检察官办公室或任何公共场所见面,提议把见面地点定在这里,就在这栋房子里。他在哪里呢?露西已经查过了,她打电话给威斯特彻斯特郡的机场塔台,跟那位一直以来都很无礼的塔台指挥人员通了话。
他的名字叫拉赫·彼得雷克,他是一个波兰人,很冷酷,他接电话时态度很不友好,因为他就是那样一个人,跟露西的身份无关。实际上,他好像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直到她报出了自己的飞机机尾号,就算那样,他还是很含糊其辞。他说今天没有从南佛罗里达抵达的飞机,没有波比·富勒和汉娜·斯塔尔平时所乘坐的湾流飞机——鲁佩的湾流飞机,那架飞机停在飞机棚里已经有好几周了。那个飞机棚正是露西使用的那个,因为鲁佩是她购买飞机的中间人,是鲁佩给她介绍了像贝尔直升机和法拉利这样的高级机器。他不像他的女儿汉娜,他是善意的,在他去世之前,露西从未对自己的生计感到过不安全,也从未想过有人会为了追求刺激毁掉她的生活。
她走到了斜坡的最顶部,站在靠近墙的一个完全黑暗的环境中,这里唯一的亮光来自左边远处的角落里声音传过来的地方,但她看不到任何人。伯格,可能还有博内尔和娜斯塔雅,她们都被汽车和厚厚的柱子挡住了。那些车都停放在桃花心木的小隔间里,用黑色的氯丁橡胶包裹保护起来,以免这些珍贵的车门被弄上划痕。露西走近一些,仔细听有没有悲痛或带着危险意味的语气,但那些声音听起来都很冷静,谈话进行得很激烈,不时还有对抗性的对话。
“有人这么做了。很明显是这样。”这绝对是伯格的声音。
“一直都有很多人进进出出,他们经常招待客人,他们一直都这样。”又是那个带口音的声音。
“你说过自从鲁佩·斯塔尔去世以后这种活动就逐渐变少了。”
“是的。没有那么频繁了,但还是有一些人会过来。我也不知道,富勒先生是个非常注重私人空间的人,他和他的朋友们会到这里来,我不会去打扰。”
“我们会相信你不知道谁在这里进出过吗?”这第三个人的声音应该是博内尔。
鲁佩·斯塔尔的车子。这些收藏品都是绝世稀有的,同时也都是精心挑选,充满感情的。那辆一九四〇年的帕卡德很像他父亲曾经拥有的一辆车;那辆一九五七年的雷鸟曾是鲁佩高中时梦寐以求的,当时他开的是一辆甲壳虫;那辆一九六九年的科迈罗像是他拿到哈佛大学的工商管理学硕士学位后得到的;那辆一九七〇年的奔驰轿车是他在华尔街刚做得风生水起时奖励自己的。露西走过他最重视的那一辆一九三三年的杜森堡高速汽车,他那辆法拉利355敞篷车,还有他死前最后拥有的那辆还没来得及修复的车,一辆一九七九年的黄色恰克尔出租车,他说过他收藏这辆车是因为这辆车能让他想起自己在纽约的鼎盛时期。
他所收藏的新品,那些法拉利、保时捷、兰博基尼,都是最近在汉娜和波比的影响下买的,还包括那辆车头朝内停在远处墙边的白色宾利雅俊敞蓬车,被波比的那辆红色卡雷拉高性能跑车挡在里面。伯格、博内尔,还有娜斯塔雅都站在那辆宾利车的后挡泥板处,谈着话,她们背对着露西,还没看到她。她跟大家问了声好,靠近那辆恰克尔出租车,嘴里让大家不要惊讶。她注意到那辆车的轮胎上还有轮胎驶过的地方都残留了些沙子。她边大声警告每个人她身上带了武器边继续走近她们,她们转过身来,她注意到伯格脸上的表情,因为先前她见过这个表情。害怕,不信任和痛苦。
“不要。”伯格说,她害怕的是露西,“请把枪放下。”
“什么?”露西说,她惊呆了,同时注意到博内尔的右手抽动了一下。
“请把枪放下。”伯格说,声音里没有一丝情感。
“我们一直想打通你们的电话,想用无线电设备联系上你们。注意,慢慢来。”露西警告博内尔,“把手慢慢从身旁举起来,举到自己身体前面。”露西已经给手枪上了膛。
伯格对她说:“你所做的那些事都不值得你这样,请放下枪。”
“慢慢来,保持冷静,我要靠近了,我们来谈一谈。”露西边走边对她们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该死的!”她对博内尔喊道,“你的手别他妈再动了!”
娜斯塔雅用俄语嘟囔了几句,哭了起来。
伯格走近露西,说把枪给我,我们可以谈一谈。谈你想谈的任何事,什么都可以。你做的那些事都没关系,无论是关于钱还是关于汉娜。”
“我没做什么事。你听我说。”
“没关系的。你把枪给我。”伯格盯着她,露西盯着博内尔,确保她不会拿起武器。
“有关系。你不知道她是什么人。”露西所指的是娜斯塔雅,“或者说你不知道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托尼来过这里,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是因为我们一直没法跟你联系上。托尼所戴的手表里安装了GPS,她到过这里。她星期二来到这里,然后就在这里死去。”露西瞥了一眼那辆黄色的恰克尔出租车,“他把她放在这里放了一段时间,或许应该说是他们一起干的。”
“没人来过这里。”娜斯塔雅使劲摇着头边哭边说道。
“你是个该死的骗子。”露西说,“波比人在哪里?”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照吩咐做事。”娜斯塔雅哭着说道。
“他星期二下午人在哪里?”露西对她说,“你和波比当时人在哪里?”
“他们带别人来看车的时候我不会跟下来。”
“还有谁在这里?”露西说,娜斯塔雅没有回答。“星期二下午,还有星期三一整天,谁在这里?是谁在昨天早上四点左右从这里开车出去的?开的就是那一辆车。”露西用头指了指那辆恰克尔出租车,对伯格说,“托尼的尸体就放在里面。我们没法联系上你,把这个消息告诉你。从她尸体上找到的黄色涂料碎片有一定年代了,就来自一辆被漆成那个颜色的旧式汽车。”
伯格说:“虽然已经造成了伤害,但我们总有办法解决。请把枪给我,露西。”
露西这才开始意识到伯格所说的话的含义。
“无论你做了些什么,露西。”
“我什么也没做。”露西对伯格说,但眼睛却一直盯着博内尔和娜斯塔雅。
“这对我而言没什么,我不会去计较的。”伯格说,“但现在要停下手了。你现在就可以停手,把枪给我。”
“在那辆杜森堡附近有一些盒子。”露西说,“是地面控制系统,这个系统阻隔了你的手机和无线电设备信号。你去看一下就会看到了,它们就位于我左手边靠墙的位置,看起来像是小型的洗衣机和烘干机。前面有几排灯,是用来转换不同的射频波段的开关,这是鲁佩安装的。你从这里就可以看见那装置现在是打开着的,那几排灯都是红色的,因为所有的频率都已经被阻隔了。”
没人移动,也没人去看,她们的眼睛都紧盯着露西,好像她随时可能杀了她们,伯格认为露西对汉娜做了这样的事。“那天晚上你在家里。你什么也没看见真是太糟了。”伯格在过去的几周一直反复说这句话,因为露西所住的顶层公寓位于巴罗街,而汉娜最后一次被看见就是在巴罗街。伯格知道露西会做出什么事,她不信任她,对她感到害怕,觉得她是一个陌生人,一个恶魔。露西不知道该说什么来改变这种状况,该怎样让她们的生活倒带到过去,但她不会再让这种伤害继续发展下去了。一点都不要再让它发展下去了,她要终止它。
“杰米,到那里去看一眼。”露西说,“求你了,走去那些盒子那里看一眼,那些开关控制着不同的赫兹频率。”
伯格从她身边走了过去,但没有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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