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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小说:陪你到世界终结作者:夏茗悠字数:15516更新时间 : 2017-07-28 03:5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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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井原临时被系里叫去填补建模竞赛名额的空缺而未能成行,去北京探望溪川的只有芷卉。没有井原在场,气愤变得十分诡异,原本开朗的溪川更加开朗,但伪装的痕迹一目了然,语言中故意透露出的那种“看!我一个人也能过得有声有色!”叫人难以接近,而原本就少女心思繁密的芷卉则更是全副武装抱着戒心,无时无刻不在警惕着,绝不透露关于谢井原的只言片语。

    两个女生都没有敞开心扉的打算,从头到尾就在聊些与各自生活相差十万八千里的事情。比如哪个演艺团在闹分裂啦、闹分裂是因为签约金分配不均啦、哪个歌手早就结婚却一直假装纯情少女结果被曝光啦、哪个网络红人奇装异服大方厥词很会炒作啦……以至于最后芷卉不禁疑惑,这些无聊的八卦值不值得自己买往返机票去首都密谈。

    回到上海,溪川送自己到机场,看起来像是不经意地问起井原的去向。从她口里听到“谢井原”这三个字,全身细胞都举起武器站了起来――就是这样的所谓的“朋友”。

    仔细想想,如果井原同行,情况只会更糟。搞不好会变成井原在安慰溪川,而自己被晾在一旁。

    这种假设当然不能让井原知道,不过被他看出不太愉快,只能用“看见溪川不愉快,我也高兴不起来”搪塞过去了。

    结果立刻就被下了“因为是朋友,所以会感同身受”的结论。

    什么也不能分享,什么也不能分担,无力地假笑着,无奈地敷衍着,一个希望对方快点离开,另一个希望快点离开对方,这算哪门子的朋友?

    芷卉看着眼前的诗集,“ihavelessneednothanheniasyoungtoshareithevercomer……itisonetomethantheycomeorgo……”听着在身边温课的井原平静的呼吸声,心里胀满了***生们因为男生们失去了白纸版单纯的时光,变成一个个斤斤计较小心眼耍心计的笨蛋。而他们却照样读书、打球、打游戏,享受着永无止境的青春期,来去自如,随心所欲,对于因自己而破裂的友谊既不理解也不珍惜。

    太不公平。

    前一节计算课讲解了简单的c语言,麦芒却忙着看漫画,等到上机课实践起来果然一无所知,揪住碰巧使用旁边一台电脑的卫葳问个不停。

    “你是笨蛋吗?每一步都不会做,干脆把老师叫来给你重新讲一遍啊。”因为麦芒的干扰,卫葳的进度也受到影响,满腹牢骚。

    麦芒被鄙视之后只好一声不吭地对着电脑发呆。

    过半响,卫葳自己的程序写完上交了,忍不住瞥一眼麦芒的电脑,“果然是笨蛋!写了个死循环。照你这个运行,不知多少电脑要当机。”边说边把麦芒的电脑椅推开,俯身敲击她面前的键盘。

    麦芒兴高采烈地拦腰抱住她,把对方吓得一激灵:“我就知道二二是好人,不会放着我不管的!二二你比老师聪明,你教我电脑吧!”

    “我才不要教你。做这种多余的事又没有什么好处。还有啊,你不要叫我‘二二’。”

    “有好处有好处!我可以教你羽毛球回报。”

    “基本上我对羽毛球并没有什么兴趣。”女生的指尖在键盘上飞速运动,很快按下回车,程序成功试运行计算出了循环结果,“之所以狂练羽毛球是因为祈寒。为了接近祈寒,跟他有得聊,我才会每天下午课件都去练什么破羽毛球,我付出了那么多根本没有人在乎。”

    “对哦,你真的很努力。”麦芒拼命点头附和道。

    卫葳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笨蛋,就算你那是表扬,我听了也不会很高兴。结果到头来祈寒还是把我看作和别的女生一样,腻味了就一脚踢开。真可气,就因为我长了张成熟的脸,大家就认为我是没有真心的集邮女,其实祈寒才是集邮男,利用自己长的帅又能说会道的优势,把喜欢他的人耍得团团转。他最知道怎么让人伤心又不离开。”

    麦芒松开卫葳的腰,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认真严肃的她:“你的脸不会成熟。”

    卫葳长叹了一口气,已经习惯了永远找不着重点的麦芒。

    “一一长得跟你很像,她就不显得成熟。如果你把眉毛弧度稍微改小一点,不要每时每刻一副很惊讶的样子,你就不会像白雪公主的后妈了。”

    卫葳怔怔地看着麦芒。

    一直以来,无论自己做什么,身边的女生都会说“哇――手段高明!”“果然卫葳像成年人一样的厉害!”或者“卫葳你装得像真的一样!演得太好了!”,她们之所以会聚拢在自己的周围,只不过因为自己很受男生欢迎,在自己周围意味着连带被男生关注,而且还总不忘强调卫葳的复杂世故来显示她们的单纯。其实自己根本没有装,说喜欢一个人就是真心喜欢,真心喜欢一个人就付出一切能够付出的努力,这些她们根本不关心,就连自己和祈寒交往的时候,她们也总是一张张“反正卫葳只是为了确立自己的女王地位,又不是真心的,很快就会分手啦”的脸。

    “你为什么在哭?”

    听见麦芒的问句,卫葳回过神,愕然发现一张近得快要贴上来、让人汗毛倒竖的脸,险些连人带椅子往后翻到。

    “我没有哭!”

    “有哭!”

    “是美瞳不透气,笨蛋!”

    这个笨蛋……好像和其他人不同。如果没有祈寒,说不定会和她成为好朋友。

    卫葳重新抬起头:“你觉得我坏吗?”

    麦芒摇头。

    “觉得我成熟吗?”

    麦芒摇头。

    “那……我和那个韩一一谁更好看?”

    “当然是一一啦,你是山寨版嘛……哈哈。”

    “喂!你还想不想我教你c语言?”

    “嗯……你是方圆几百里最好看的,但是几百里以外的一一更好看。”

    “……不要学墨镜耍小聪明搪塞我。”

    持续到最后一节自习课,麦芒一直在埋头做语文练习卷,祈寒好几次想搭话都被极度认真的气场给吓退,最后还是忍不住:“我说你,怎么突然勤奋起来了?这种东西回家做不就好了?用的着上课下课都在做吗?”

    “我要赶在放学前做完,卫葳就能带回家去抄了。”

    “哈啊?为什么要给她?”祈寒注意到,连称呼都改邪归正了。

    “因为我们是闺蜜嘛。”

    “怎么会突然和卫葳变成闺蜜?小心哦,说不定她有什么阴谋。”感觉青春片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也有抄卫葳数学作业的时候啊。”

    “你可以抄我的。”

    “不要。”麦芒的断然拒绝使男生深受打击,“抄你的还得动脑筋想错误答案,我要是准确率像你一样高会被拆穿的。”

    “就连抄作业还有挑三拣四的,真是没天理。知道自己错误率那么高还不自己做。我总觉得最后会变成她欺负你。”

    “你内心就不能阳光一点吗?集邮渣渣男。”

    “什么奇怪称呼?我是为你好。我和她同学一年多了,而你才认识她一个多月,卫葳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好朋友。”

    “虽然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卫葳也是我的好朋友,但是错就是错,对就是对,错的就是你。”

    不知为什么,突然演变成了吵架的形势。

    祈寒也不由自主拔高音调:“别听她乱说。我不是什么集邮男,我喜欢的人,一直是韩一一!从初中开始就是!是那些女生一厢情愿要把自己带入我女友的角色!”

    “你明明另有喜欢的人还有和她们交往,这不是错吗?明明没那份心却让那么多女生喜欢上你,这不是错吗?明明不喜欢人家却不好好拒绝,这不是错吗?你这样对待卫葳,非常不公平!”

    “没有公平!从来没有公平!先认识韩一一、接近她、喜欢她的人都是我,因为秦洲先告白,就成了她的男朋友,我却变成了男性朋友。”

    “这些和卫葳有什么关系?虽然我不太懂得人与人相处有哪些技巧,但我知道真诚永远是第一顺位的。做人不应该把自己的痛苦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我没有强迫她喜欢我,是她们要自找打击!”

    “你又不是以牛郎店头牌为人生志向,对于不喜欢的女生从一开始就不该发出‘快来喜欢我’的能量!”

    “没有那种能量!再说,卫葳根本也不是认真的!”

    “我是哦。”

    “……!”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同时愣住,反应了长长的几秒才觉悟刚才那句话既不是自己说的也不是对方说的。在麦芒回头的同时,祈寒的视线挑高跃过她的肩,看见了站在教室后门口边苦笑起来的卫葳。

    “麦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家?”最终打破沉默的还是卫葳。

    “其实我家就住在学校旁边的小区,走路连五分钟都不需要,不过我可以陪你走在车站,反正也没什么事。以前总是和好朋友在一家冰激凌店做完作业再各自回家。”在校门口,卫葳不经意说道。

    麦芒对“冰激凌”三个字异常敏感:“我也想去!”

    “可是,没关系吗?大概要到晚上才能回家,家长会介意吗?”

    “不会介意,打个电话就可以啦。带我去!”麦芒再次恳求道。

    “好吧。”

    谁知冰激凌店远得出乎人意料,途中麦芒不得不买了三个手抓饼先填饱肚子。

    “你大胃王吗?真可气,吃那么多还那么瘦!该不会你身上有个开关,拧一拧食物就能漏出去吧?”卫葳发表了十分童真的猜想。

    “这不算什么,你还没见过更厉害的,我哥哥喜欢的女生一口气吃完三盆70元一盆的鱼饼汤还能吃下乌冬面!”

    听她语气中的无限崇拜,卫葳很想告诉她,那种吓死人的吞吐量并不是什么优点。

    “那她是有多胖啊?”

    “一点也不胖,是个超级大美女,比一一还要漂亮。”

    “这么说我又被降级了……”本来还能算得上是“二二”的话。

    “她是圣华毕业的呀,说不定你还见过她。”

    “刚毕业那届?”见麦芒点点头,卫葳以开玩笑的语气说,“你哥该不会喜欢柳溪川吧?”

    “不是柳溪川,虽然关系也很好。不过他喜欢阿京姐姐。”

    “阿京?哈啊?京芷卉吗?”

    “是啊。”

    “没希望的啦,众所周知芷卉学姐名花有主,赶快回家劝你哥改弦易辙。喜欢京芷卉?眼光也太高了吧。再说京芷卉……等等!你刚才说……你亲眼看见京芷卉吃鱼饼汤和乌冬面?”

    “对啊,虽然是我提议的,但是我连第二碗都没吃完,完全和她没得比。”

    谁要关心你们的“比胃大会”!关键是:“你哥哥该不会也是我们学校的吧?”

    “他就是啊。”

    “难道传说中的谢谢谢谢谢井原是你哥?”

    “就是他啊。”麦芒不解地望向卫葳,奇怪她究竟是被刚才这段对话的那部分shockl。

    “你们家的基因,怎么这么……恐怖!”

    麦芒笑得害羞:“哥哥是……一直被大家称为天才,从小就获奖无数。但我很笨。”

    “其实没你想得那么笨,你也挺神奇。虽然脑回路不太合乎常理,不过经常能让人跟着你的歪理走上正途。我不太清楚谢井原是怎么的人,但麦芒你……在我认识的所有人中,”视线转向她,落在那张写满好奇的小脸上,“你是唯一一个不嫉妒朋友的人。”

    “所以冰激凌你请客?”在煽情时分煞风情也是麦芒的特长。

    卫葳无语。“那个随便啦。”

    “我要‘好多莓’和‘菜青虫’!卫葳你要什么?”

    “是‘红粉佳人’和‘春意盎然’,”卫葳回过神连忙向一脸迷茫的店员翻译到,然后回过头朝向麦芒,“不要擅自取名,笨蛋!”

    冰激凌吃到一半,麦芒才想起来:“这家冰激凌不是连锁吗?我记得学校附近也有一家,和这家有不同吗?”

    “没有。”

    “那我们为什么要走来这么远的地方?”

    “因为我想在路上跟你聊天。”

    “可是,你以前和朋友……”

    “朋友么……”卫葳突然含住小勺,伸出手指下拉眼皮,做了个鬼脸,“你是第一个呀。”

    你是第一个,也许还是唯一的一个。我不会解释为什么。

    倚在教室门边说出“我是哦”的那个时候,我想我一定就快哭了,可是下一秒回头看见我的你,却莫名其妙喧宾夺主比当事人先哭起来,使我只好苦笑。

    大概,这种无厘头的闺蜜是百年一遇。

    我付出了那么多。看见的人,理解的人,在乎的人,只有你。

    这个世界实在太不合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告白变成了女生的专利。身边百分之九十的情侣,都是女生告白造成现在的关系。

    妈妈说很早以前,男孩家总要准备一大笔钱给女孩家才能娶上妻子,哪怕有些贫穷的地方,女孩一嫁到婆家就得帮忙还债,也同样如此。这个因为,付出越多得到的东西,会越发珍惜。

    可是现在,男生似乎把女生主动、女生付出、女生告白统统视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后啊,她就暴走了,不管哪个女生和我走的近,她就编造人家的谣言给对方造成困扰。到最后居然连我和哥们一起出去玩,她也要干涉,收买我哥们的女朋友把他拐走,好让他不要占用我的时间。和她分手的话,就割腕自杀。真是拿她没撤啊。所以我只好和她交往。呵呵。我想,这不算前女友吧。”

    “不算吧,哈哈,只是对方单恋啊。”女生们笑着接嘴。

    芷卉阴沉着脸:“这么低级的女生喜欢的人,难道就不低级吗?”

    一瞬间,整个联谊会里空气全面冻结。

    “说实话,这么低级的女生,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但是把别人的真心变相夸张地说出来调侃的男生有多低级,今天我倒是见识了。”芷卉盯着那位几秒前还在眉飞凤舞夸夸其谈的男生的眼睛,不屑地冷笑一声。

    “哎呀――饮料没有了!芷卉!我们去买水果汁,走啦!”可以直接向服务员点单,闺蜜却还是以这个站不住脚的借口连拖带拽把气氛破坏王弄出了餐厅。

    “诶诶,你今天为了聚餐提前吃了很多火药吗?还是说一个长假不见,已经从人类变成刺猬了?几乎在场的每个男生都被你损了一遍。”

    “他们说得太过分了嘛。”

    “只不过是吹牛啊,除了你没有人会当真啦。本来拉你过来时因为有美女在男生会更活跃,结果你一点都不可爱快把人吓跑了。”

    不可爱?大概,井原也是这么认为的吧。

    其实联谊会什么的,根本不想参加。自己和井原谁都没有告白,但有时会毫无理由地约在一起吃一顿饭或走一段路,究竟是交往还是朋友关系,已经很难界定。唯一明确的是,发出邀请的总是芷卉,而且井原的回复,要么是简短的“好,到时见”,就是“我有别的安排,改个时间好吗?”有安排的总是井原。

    芷卉并不是没有任何安排,只不过全部都忘记了。忘了写论文,忘了去上选修课,忘了和朋友吃晚饭,忘了约定好的观片会……只要一看见“到时见”这三个字,就什么都忘了,欣喜若狂地飞奔过去。

    为什么对方的生活一如既往,而我却做什么都静不下心,以至于完全没有了自己的生活。

    ――几乎每天收到“改时间”的短信,都会懊恼灭顶。

    今天之所以从人类变成刺猬,也因为是一个“改时间”的日子。

    “对不起。我自己心情不好,结果影响了你们。”

    “算了算了。反正联谊本身也够无聊,如果不是为了等最后一道大菜,我才不想回去呢。你还回去吗?”

    芷卉情绪低落地摇着头:“我应该已经被讨厌了吧。帮你把啤酒拎到门口我就回学校。”说着就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朋友吃力地拎起两扎啤酒进了餐厅,芷卉转身准备朝学校的方向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谁的喊声:“芷卉――!”

    是刚才那个被女生追得苦恼的男生。自来熟地去掉姓氏称呼,听起来让人更加恼火,不过介于对方是学长,或许只是称呼后辈的意味,也不便发作。

    “这就回学校吗?”

    “是。我累了。”

    “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送你回校吧。”

    “不用了,这是我的学校,路线我比你熟悉……”

    “可你到底是女生。男友又不尽职来接。应该有吧……话说得那么理直气壮,应该有男友吧?”

    有没有?连自己都不敢肯定,不过面对这个人的话,即使没有,安全起见,也要谎称有。

    芷卉点点头,迈开步子:“刚才对不起。”

    “不不不,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一直口若悬河没注意别人的感觉。怎么,一听就像是虚假故事吗?”男生好像度量挺大,一点不在意地咧嘴笑。仔细看,发现他还挺帅气,特意离开联谊会跑来做护花使者,不会别有居心吧?如果真是这样,品味有够怪异。

    芷卉不打算让他心存什么幻想,板起脸揭穿道:“当然了,那死缠烂打的女生,叫‘七海’?一听就是假的啊,标准的文艺女主人公的名字。”

    “哦――原来从一开始就像假的啦。我真是不会编故事。那假如是真的,你觉得这种女生很低级吗?”

    “如果是真的,我还有点佩服。居然能为了一个喜欢的人做到这种地步。虽说她的很多做法我都不赞同,但她也有优点,比如很多人都缺乏的执着和勇气……与其说我不相信这种女生的存在,不如说不相信男主角是你――”芷卉瞥了身边的男生一眼,“对不起,我实话实说,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男生有几秒怔住,过后无奈地笑起来:“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既然是实话实说,就用不着道歉。执着和勇气么?那可说不好,男人认真起来有时候可是出人意料的哦。”

    芷卉在寝室楼的台阶前转身,还想反驳什么,跃过他的肩,突然看见5米开外的自行车棚立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生倚着车棚铁架在面朝路灯的位置,直视着寝室楼入口的自己,很容易分辨出是井原。

    芷卉觉得奇怪――怎么会站在那里,是等我?想起自己和别的男生一起回来的,脊背上掠过一阵燥热。井原倒是神情冷静,把手攒成拳放在嘴前呵了口热气,拎起之前搁在一辆自行车后座的盒子,走向芷卉,身旁的女生也跟着从车顶棚投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芷卉征得连送自己回校的男生的道别都没听见。

    发尾微卷的墨色长发,厚厚的齐刘海,与寒冷太天气不太相称的超短百褶裙,修长笔直的双腿,湖水似的瞳孔与挺翘的鼻子,哪怕在深夜也白得发亮的肤色,瓜子脸,优雅的行走姿态……

    柳溪川走到跟前,笑着指住谢井原打趣道:“已经打算把这冰箱男甩了吗?”

    “诶?没、没有。他……咦?”这才意识到联谊认识的男生早已离开,“我不……”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你没带手机吗?我们大概打了五十遍都无人接听。”还是溪川在说话。

    井原在一旁一言不发,芷卉不敢去看他的表情。

    “啊……”慌忙地从包的隔层翻出手机,果然有四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井原。“我……不小心调到静音模式了。”恨不得掐自己的脸,深刻地体会到自己简直是“没头脑”和“不高兴”的杂交品种。“哦――井原说的‘有事’,原来就是去接机啊!溪、溪川,你怎么过来了?”

    “上次你走之后,我后悔了很久。想说一直没说的一句话――不管怎么,你能来实在是太好了。我请了假,想要好好当面道谢,而且……”说到一半,突然打住,目光迅速扫了一眼井原。

    芷卉跟着也扫了眼井原,男生却正低头看表。不耐烦了?还是吃醋了?生气了?

    等了几秒,意识到溪川已经不打算继续上下文了,芷卉才拍着胸口吁了口气:“还好,我以为你会生我的气,因为在北京时……不知为什么感到有点敌意呢……是我多心”

    “敌意?也是有的啊,”

    芷卉不解,下意识地走下一级台阶,借机又偷瞄一眼井原,还在看表!

    “从小到大只要一碰上不顺心的事,我第一反应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一个人待着。高三前的暑假被脚手架砸伤是逃避心理发挥到极致的一次,直接转学,可是新旬根本不肯放任我不管,几乎每天放学都来圣华校门口等我,只是远远望着我,我就觉得自己被看穿了、我,想要伪装得开心,演技还挺强。可是芷卉你特地去北京粘着我,让我觉得自己特别可怜,装不下去。被看穿了……总是提醒我想起那个讨厌度相似的家伙……”溪川视线落向旁侧的地面,“真是……一模一样的讨厌……”

    鼻子发酸,芷卉瘪瘪嘴忍住不哭,做了一直想做却没做的一件事,环住溪川的颈,把她揽在怀里,给她一个拥抱:“对不起,我总是只想着自己。”

    溪川没哭,反而勉强地笑了笑:“我们,还好吗?”

    “嗯。”即使有谢井原的存在,也好得很。

    然而――

    当芷卉透过朦胧的泪眼瞥见不断看表的男主角时,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彻底暴走:“你是怎么!有十二个哥哥变成乌鸦了吗?”

    文艺春春片情节告一段乱,接着是……战争片?

    溪川转过头,无可奈何的语气:“心意到了就行,根本用不着那么较真把时间卡得刚好。”

    年复一年,有时366天,有时365天,不必那么较真。

    月复一月,有时31天,有时30天,不必那么较真。

    可是在谢井原的认知中,不管较不较真都想不出其他可能性――

    唯有秒针最后一次跃过12,才能算新的一天。

    伴随这一秒的来临,没有广场上的欢呼,也没有教堂里的钟声,没有拥挤的人群,也没有放飞的气球,没有喧嚣的鞭炮,也没有绚丽的烟花。它只是和其他任何时刻一样平淡无奇地转瞬即逝,四下悄无声息,依然不过是萧瑟冬夜和寂寥校园。

    男生也不过时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向满脸戾气的你,伸手熨开你紧锁的眉目,淡淡地说一句:

    “生日快乐。”

    世界上每时每刻都有人说起的寻常话语,却让谁哑然忘了呼吸?

    . o m56文学网

    第八话

    【八】

    圣华中学女生的冬季制服,藏青色上装配苏格兰百褶裙。

    努力穿着相近的便装却还是像山寨版的麦芒愤愤不平道:“为什么你们学校女生福利这么好?”

    “我到不觉得,你来穿穿就知道冬天有多冷了,这明明是男生的福利。话说回来,别总说‘你们学校’,你现在也是我们学校的。”卫葳走在前面,头也没回就知道身后的麦芒正像男生一样垂离涎自己笔直的小腿。

    “啊卫葳,你不生我的气啦?”

    “我从来没生过你的气。”女生冷笑着停下来等她跟上,“我只是怪自己蠢,明知你天兵还抄你作业,并且抄的时候没有仔细审核。”

    很轻易就被语文老师发现了。

    十分钟前,卫葳被叫去办公室挨了一顿批,麦芒倒是没事。

    “但为什么答案相同,老师却认定是你抄我的呢?你明明比我成绩好。如果她来问我,我一定会说是我抄你的啦。”

    “就算你说她也不会相信。‘飞流直下三千丈’?三千丈是一万米好吧?庐山瀑布是从太空落下来的么?只有你这种外星人才会写出这种答案。”

    “我才不是外星人,而且一万米也没到太空,刚到对流层而已。逃逸层上界之外才算太空,何止三千丈,起码三千千米。再说,本来就是夸张手法,谁去记度量单位啊。”

    “只有以外星人的视角才会认为平流层落下来的水是瀑布,我们地球人一般都叫它‘暴雨’。再说,不是外星人干嘛把逃逸层的数据记得那么清楚。”

    麦芒摊摊手:“因为我哥总是跟我说‘三千公里之上有你的精神家园。’”

    卫葳一愣,那不就是外星人的意思么?随即按着肚子笑起来:“想不到我跟谢大神英雄所见略同。呐,麦芒,周末她们都到我家来看今天的柯南剧场版,你要不要来?”

    “本来我很想去,但是周末跟一一约好去换手机外壳了。”

    “换外壳随便哪天都可以啊。”

    “随便哪天就不能和她们一起了。”

    “为什么非要和她们在一起?”

    “……总之你去跟那个一一商量改日期。”不由分说的架势。

    “唔……好吧。”

    卫葳是不善表达的类型,说话总是命令式口吻,又不喜欢解释理由,气场比韩一一有过之而无不及。普通朋友很多,但都谈不上亲密,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谁能长期忍受她“颐指气使”,可麦芒偏是对这一套很受用,若非如此根本不可能终结她的刨根问底和奇谈怪论。

    羽毛球赛之后,祈寒曾多次给韩一一发短信,可无一不石沉大海,似乎不仅恋人做不了,连朋友的关系也到了尽头,不甘心,只好求助治愈系小天使麦芒。

    “但你不告诉我为什么她不理你,我怎么帮你去说情呢?”

    祈寒把前因后果考虑一遍,觉得如实以告很可能命丧黄泉,更不用说挽回友情。“现在的关键问题是她根本不愿意见我,一直躲着我。你只要把她骗出来,我自己向她道歉。”

    虽说对于麦芒而言这只是小菜一碟,但祈寒还是付出了一箱营养快线的代价才获得“友情协力”。

    周四这天,韩一一接到麦芒电话:“一一呀,我在你学校外面,你出来一下吧。”

    韩一一正在操场上看自己班级的足球赛,很方便地绕道校门口,远远看见正麦芒像在阳光下跳舞的微生物一样奋力招手,迸发着略显滑稽的蓬勃朝气。韩一一边笑边盯着保安,向麦芒作出“向右行驶”的手势,小姑娘立刻会意。两人同时离开校门一段距离,接着她算准摄像头摆动的时机轻巧地翻声墙外,抱了抱麦芒。

    “那么无情,才转学多久啊,就改称‘你们学校’了。什么事啊?”

    满脸的堆笑让韩一一有种不详预感:“我来跟你说一声,明天我得和现在的同学一起看名侦探柯南剧场版,我们后天再去换手机外壳。”

    “所以我说你无情嘛!喜新厌旧的家伙!后天是没问题啦,但这种事情打电话不就……?”韩一一话音未落,麦芒就从眼前消失,“咦?”

    下一秒,男生从不知何处斜刺出来。“韩一一,我有话对你说。”

    中了陷阱的女生当场目瞪口呆石化。

    “可以么?”祈寒见反应不对劲,又战战兢兢,心虚地补了问一句。

    韩一一面色难看:“现在还能说不可以?……想说就说吧。”

    “为什么躲着我?”

    “原因你应该知道。”

    “又不是我一个人造成的,当时你也没有拒绝。”

    麦芒听不懂他们绕着弯的对话,无聊地在十米开外踢着人行道上的碎石子,过了片刻,胖乎乎的白鸽们扑腾着翅膀从她头顶飞过,闹出比韩一一和祈寒更大的动静,成功地引开了她的注意力。

    “祈寒,我对秦洲的感情没有人比你跟清楚,而且你和秦洲也是那么好的朋友。我真不想这个时候跟你因为这种事疏远。”

    鸽群落在对面的住宅区楼顶外沿,古旧公房有一面外墙爬满了枯死的常青藤,更远一点的地方,以蔚蓝天空为背景垂直地飘着一缕细细的白烟,奇怪的是它看上去竟然静止不动,麦芒不由觑起眼睛。

    “我就不懂了!”男生有些激愤,“为什么要疏远?我们俩明明互相喜欢,你敢说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么?”

    “……祈寒,”韩一一的态度瞬间软了下来,“我没有。”

    “……?”

    ――哪里是什么烟,分明是飞机经过留下的尾线。

    “不要说我现在这种情况根本不想恋爱,就算我有这个心,对你也是一直都是友情。”

    ――可它却那么刚好地竖立在楼房后面,好像谁留下的感叹号。

    男生微怔,装而苦笑一声。“我以前不知道……”

    ――让人会错了意。

    一直怨天尤人,还不动声色地记恨过朋友,竟然全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当你喜欢一个人,就会无限放大她对你细枝末节的好。觉得她改一次qq签名档也与你有关,改一次空间密码也与你有关,只有你最懂她,无论她改过多少次密码你总是最先、也是唯一能猜到密码的人,每次你一留下访问痕迹,她就立刻改密码,你觉得这是你们俩心照不宣的游戏,却没有想过,不断地修改密码只是不愿让你看见日志。

    无论多少人反对你也会坚执己见。在你为自己写的剧本中,你坚持要做男主角。

    直到她亲口告诉你真相,才发现自己陷入既可悲又难堪的境地。

    韩一一叹着气,打消了想要安慰对方的念头。虽然很珍惜这份友谊,但果断拒绝却是真正为他好。

    两人对面无言。

    麦芒仰头揉眼睛,看着那朵被划出痕迹的云逐渐被风吹散。

    温柔的语气和温暖的指尖,生日快乐的魔法如果就那么一丁点,旋即便会融入夜色杳然消失。美好又脆弱的存在,事后回忆起来,总无法确定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

    但井原这样的人,不太擅长表达情感,不太喜欢念叨自己的付出,可他所能铭记和给予的,永远比你想象得多,多到让你喜出望外,让你目瞪口呆,让你想把那个片刻不断倒带重来。

    原来他所谓的“有事”,并不是去机场接溪川,而是去哈根达斯门店领预定的冰激凌蛋糕。

    “真没想到,谢井原居然这么文艺少年,非哈根达斯蛋糕不行。”柳溪川道出了芷卉的惊讶。

    “并不是我,是芷卉。”

    虽然出于小女生的浪漫心理,确实有这种偏好,但芷卉还是毫不犹豫的拆台:“我可没有说过非哈根达斯蛋糕不吃。”

    “可去年和你打赌输了,还欠你一顿啊。”

    芷卉微怔,去年,上一个冬季。

    为了什么事而打的赌已经全然忘记,可“请我吃冰激凌吧”也并不是你所能忆起的全部线索。

    过马路时一时情急牵起的手,因为轻伤不匹配变得前言不搭后语的对话,感到泄气而中途打消的念头……因此,一起吃冰激凌的计划被无限延期,这段不欢而散的插曲原以为彼此都再也不会提起。可在回程的公交车上却被一句话感动,不知从哪里借来了勇气,险些就要告白。只是险些,撞进对方怀里说出的不过是“井原,我……好冷”。而他回答……

    那么,就不要松手吧。

    那些字连成句,那些语气与音调起伏成潮汐,那温柔升息暖入骨髓,穿越一整年时光百折千回地蔓延而来,微微刺痛了耳膜。

    这些细节你历历在目,并不曾期待那个呆愣愣的家伙也念念不忘。即使在欣喜过望的此刻,也极端怀疑他记得的部分是不是和自己一样,是那句不靠谱的疑似告白,还是仅仅一个未完成的赌注?

    可是接下去的整个夜晚,井原都在和溪川谈笑风生,自己却像个局外人根本就插不进嘴。芷卉想起自己和井原的相处,好像每时每刻都紧绷着神经,是什么时候变得既不自然、左右为难,连自己也没有察觉。

    刚上高三的时候,还因着惯性保持骄傲,自己担任班长,他担任团支书,相处过程中并没有任何隔阂。从小是开朗快乐的女生,却因为事关高考的三番五次的冲击变得信心全无,和井原相比,自己是那么渺小,和溪川相比就更加卑微。

    不想松手。

    但关键是,伸出的手总是犹犹豫豫错过时机,无法与他牵在一起。

    后来溪川开“接下来是二人时光”的玩笑先走一步,井原对芷卉提出去7-11买点热东西吃。一路的沉默无言终于让他问出“你怎么不开心了?”

    芷卉苦笑一下:“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和溪川看起来特别般配。”虽然一直不想承认。

    “也不会吧,我和她聊得来只因为是朋友,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聊。”井原如是说。

    一时冲动说出的话:“那么我呢?”

    “诶?”男生眉尖一耸,“你――不是朋友啊。”

    你不是朋友,而是我喜欢的女生。

    无法自然的对你抱怨什么,无法坦然看着你的眼睛,无法把心事全部向你吐露,无法告诉你令人左右为难的情感烦恼,甚至我所有的烦恼都因你而起……这些,完全因为你是我喜欢的女生。

    可喜欢的话,毕竟说不出口。

    自以为没有一个男生会把“喜欢”什么的成天挂在嘴边。

    而只是脱口而出,说了“你不是朋友”,根本没想过其他的可能性,根本没想过女生会误解会失落。

    “那么……我们也做朋友吧。”想和你交流,并不想被说“你们最大的问题就是互相不熟”。想想也的确如此,在井原为自己转入3年k班之前,作为同班同学,甚至没有和他说过三句话。而在那之后,局势只是变成井原不断地在学业方面帮助自己,自己却几乎立刻就喜欢上他,没有友情做过渡。闺蜜说得没错,彼此间没有默契。而井原也说得没错,因为……

    ――不是朋友。

    井原一愣:“……我这算是被甩失恋了吗?”

    芷卉被严重shock了:“我们俩什么时候“恋”过啊!”

    “我以为我们一直是情侣啊……”说得理所当然。

    “啊――从什么时候开始啊!”难道有时差?“你是从未来穿越过来的谢井原吗?你记不记得,截止到目前为止,我们都没有互相告白啊。”

    “诶?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你问我啊?”

    两个人只好大眼瞪小眼,对话又变得鸡同鸭讲一如当年。

    过半晌,芷卉沉着脸正色道:“不管怎么说,我还是想和你从朋友做起,说羡慕也好,嫉妒也好,我向往你和溪川那种无话不谈的关系。”

    井原一头雾水深感郁闷,哪知道芷卉已经把这定义为“最好的生日”。

    在面对井原时,曾经有许许多多的猜想、踌躇和自卑,只有这次自己做出抉择重新开始,虽然第二天就转而后悔,但这毋庸置疑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生日。芷卉是这么认为的。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出现关系倒退时间后好几天,井原依旧百思不得其解。自己明明那么“模范”地记住生日,买了蛋糕,芷卉却莫名其妙说出只想做朋友的无情话语。这种情况下,还能有什么比看见高警官出现在家门口更令人深感时运不济,井原不由得把不耐烦写在脸上。

    警官全然不在意他难看的脸色,迎上来:“我不是找麻烦,是来告诉你好消息的。经过调查,我认为最有作案动机的人是麦芒的叔叔。”

    “她叔叔?”虽然重复一遍,但井原并不觉得太意外。

    麦芒的爸爸在世时,她叔叔买房投资有多余的公寓,就借给麦芒一家居住,却让麦芒的爸爸写了借条。麦芒的爸爸是老实人,根本没有多想便签了字。谁知开发商一房多卖,另一户人家先办了房产证,成了正式户主,而麦芒叔叔的投资却打了水漂。正值此时,麦芒的爸爸受工伤死亡,麦芒的叔叔竟趁人之危钻了借条的空子找麦芒妈妈还房又还钱。

    麦芒和妈妈被赶出公寓,仅凭她妈妈做护士的工资又无法偿还债务,所以只能租在贫民窟。井原的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也没有很多积蓄,几乎倾囊相助,才替麦芒家还了借债。

    这些事,尽管当时井原年纪尚小,但察言观色也知道了大概。

    “麦芒的妈妈有一份大额保险,受益人是麦芒。案发后,她叔叔曾经积极争取过麦芒的监护权。虽然最终没有得逞,但毕竟有动机。何况他又完全提供不了不在场证明。”

    后一条理由,井原极想嗤之以鼻。事隔六年,谁还记得清六年前特定一天自己具体的行程。

    “这也算是重大突破吗?”忍不住吐槽。

    “确定了嫌疑人啊,我们正在重点审问。这个案子有点特殊。”

    原来根本就没有更大突破,井原有点佩服这个高警官的盲目乐观,内心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却更添了几分忧虑。

    谢过警官后井原回到家,听见麦芒正绕着自己母亲叽叽喳喳讲学校里的八卦,顿时觉得心绪难以平静。麦芒的家事,对最好的朋友都不曾提起,如今这些无从倾诉的秘密经年累月变得愈发沉重,几乎要把人压垮。

    回想当初,是什么让自己倍感温暖,又是什么让自己忍俊不禁。有那样一个女孩,说起话来很大声,吃起东西旁若无人,笑的时候眼睛弯弯,时常无端端闹脾气,走路会左脚踩右脚,想事也能左右脑掐架,不太完美,但那么爽朗自然。

    她不是朋友,一直不是,但却是你一个人撑不下去是最想依靠的人。

    无论你有什么遭遇,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只是出现在你身边陪着你,憋足地装得很man,哥们一样用力拍拍你的肩膀说“偶哟有什么啦!”,你就像被催眠似的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了。

    有些人,你无法跟她砍足球,无法跟她打实况,无法跟她拼酒量,也教不会她玩三国杀。但她在你生活里就是那么重要,因为她是治愈系。

    当你给她发去短信:“有点心事,我想不出除了你还能跟谁说,能出来吗?”

    除非她丢了手机,否则不到一分钟准能热情洋溢的回复:“你在哪里?我马上来!”

    这时你才会突然感到内疚,一直以来确实对她照顾不周,没怎么顾虑过她的情绪,始终都是她无条件的迁就自己,也难怪她会觉得根本没在交往。

    温暖也好,内疚也罢,最后脑海里仅剩的两个字,谁能说不是“芷卉”?

    周四时麦芒看云看得不耐烦,就把韩一一和祁寒两人丢下先闪一步,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直到察觉到祁寒周五一整天都像经霜打的茄子。“怎么啦?yan了吧唧的,一一不肯原谅你?”

    “不是那么简单的事。”男生下巴搁在桌上,有气无力。

    “难道你对一役告白被拒了?”

    真不知该说她敏感还是迟钝,祁寒有点头疼,介于以往每次欺瞒后的惨况,决定还是“坦白为宽”:“呃……基本上是这么回事。”

    “笨啦,一一是丁零的,他们是所向披靡的110!怎么可能跟你交往?跟你的话配来配去还是“寒一一”,无不无聊嘛。“”哈啊?“这倒是意外的答案,”丁零从哪儿冒出来的,我记得这个人根本没有在前文出现过,分明是个龙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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