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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意思便是,胡氏要和离,她是不会拦着的,关键看胡氏自己可乐意,可想好了。
四姨娘幸灾乐祸地抿嘴笑道:“是呀是呀,这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拦是拦不住的。”
因为蔡光庭等人要急着赶路,酒席很快便散了,陈氏指挥着众人将蔡光庭夫妻俩、明玉的箱笼包裹一一检查一遍,确认无误,送上车捆好,道:“我和华哥儿就不去送你们了,三姑爷和三姑奶奶替我送你们到码头罢。”
众人寒暄几句,明菲和涵容、明玉手牵着手正要登车,忽听蔡光仪的院子里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接着有人大哭起来,嘈杂成一片。
四姨娘夸张地惊呼了一声,拿帕子掩住口,睁圆眼睛道:“这是怎么了?又扛上了?这小两口可真是不看场合。”
陈氏皱皱眉头,叮嘱蔡光庭等人:“赶紧上车吧,这里有我。”
蔡光庭摇头:“家中有事,叫儿子怎能放心?”随手指了玉盘:“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玉盘才走了几步,就见胡氏身边一个陪嫁婆子披头散发,满脸血污地跑出来喊救命,看见陈氏等人就扑了过去:“夫人救命,三公子要打杀我们三少夫人了。”
余婆子见她模样吓人,忙一把捂住蔡光华的眼睛,呵斥道:“乱叫什么?吓着夫人小姐们要你的命!好好地说怎么回事。”
那婆子语焉不详:“出门前还好好儿的,回来就闹了起来,三公子揪着我们少夫人的头发打,奴婢上前去拉,就被三公子一个茶壶砸在了头上,救命啊……”
陈氏沉着脸点起几个粗壮的婆子,命明菲等人在马车上候着,带了蔡光庭、涵容进去处理。虽然知道蔡家的事瞒不过龚远和,但这一幕给他看见明菲还是觉得丢脸,心中有些不自在。见龚远和将蔡光华接过去骑在马上玩,连看都没多看蔡光仪的院子那边一眼,方觉得好过了些。
陈氏等人进去后不久,吵闹声停了,只能听见一条尖锐的哭声,犹如拔钢丝一般,忽高忽低,尖锐刺耳,哭词极精彩:“你个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有本事打女人,没本事生儿子,还养通房装门面,我呸……”
明玉涨红了脸,捂着耳朵缩进车里去。龚远和“扑哧”一声笑出来,含笑扫了明菲一眼,明菲狠狠瞪了他一眼,也缩进车里去,想想又觉得好笑,胡氏真是强悍,敢当着婆婆大伯的面这样闹。
约过了一刻,陈氏、蔡光庭等人出来了,玉盘和珠钗扶着披头散发,抽抽噎噎的胡氏,几个婆子还扶着个满头血污,全身无力的翠儿。
陈氏先命人将胡氏和翠儿扶进去,走过来神清气爽地吩咐蔡光庭等人:“快去了,误了时辰不好。”
明菲担忧地道:“母亲,您一个人忙得过来么?”
陈氏笑笑:“没事儿,他不敢怎样。”
明菲看到她身边那几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婆子,知她早有准备,也就不管她,扶着涵容上了车,命人出门。
涵容低声和明菲咬耳朵:“你三嫂,可真看不出来,个子小小,看着娇滴滴的,力气却不小。太过泼辣,我们进去的时候她和你三哥正抱作一团在地上滚,你三哥拽着她的头发不放,她也咬着你三哥的耳朵不放,多亏去得及时,不然你三哥耳朵都要掉了。”
明菲道:“翠儿又是什么事?”
涵容笑道:“你三哥不是打伤了胡家的陪嫁婆子么?你三嫂便也打破了翠儿的头。我看这个情形,和离是迟早的事。你大哥刚才还和母亲商量,胡氏若是求去,多赔胡家点钱。”
明菲便知蔡光庭这是因为间接地害到了胡氏,心中不过意,但看涵容的模样,是半点不知情,也就不点破。
将蔡光庭等人送至码头,龚远和便带着明菲将马车赶向水城府最大的当铺“春和押”。
第140章 典当(二)
到了春和押门口,在街边停下马车,龚远和将洗萃叫过来,取了包袱递过去:“你去当当,要当七百两银子。”
洗萃翻开包袱皮看了看,问:“大爷,是死当还是活当?”
龚远和道:“当然是活当!爷的东西怎能死当?待以后有了银子还要赎回来的。”
洗萃摸摸头,为难地道:“大爷,这个不容易吧?”现在是夏天,当铺总要习惯性压价的。何况这东西只要进了当铺的门,原本值得一百两的能值得四十两就算不错了,又是活当,哪里能当得这么多银子?分明就是一笔不成的买卖。
龚远和道:“怎么不容易?二夫人当初可是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才帮我做成这件大氅的,如今不过要一半,怎么就不行了?叫你去就去,啰嗦什么?真要不成,你回来寻我就是。”随手将车帘子放了下来。
洗萃只好抱着包袱进了春和押的大门。
明菲探手给龚远和理平皱着的袍角,道:“你那件大氅真花了一千五百两银子?”她闲得无聊的时候曾经算过,大丰的一两银子大概就值得三百元人民币的样子,这一千五百两银子要换算成人民币,就是四十五万元。当然,缂丝珍贵,貂皮也珍贵,但这是在没有什么名牌效应的古代,所以她是不信的。特别是龚远和这件大氅的面料,并不是精细的人物花鸟图案,而是简单的几何花纹,最多就是中间夹杂了金丝罢了,约莫就是五百两银子就够了。
龚远和笑道:“你没看见那貂皮是多么丰盈吗?那缂丝又多么漂亮,我婶娘花了多少心思才做成的,她说值自然就值。”
又是一笔烂账。明菲叹了口气,坐等看戏。
龚远和盯着春和押的大门:“过几日家里大概要去吊唁袁三的,你就不要去了。我去一趟就行。”
“知道了。你还有几天假?不是说要去再抱几条狗来养,还要去寻大管事,要建小厨房吗?”明菲想去也不敢去,袁枚儿哪里会给她好脸看?
“还有五天,我送你回去就去寻薛明贵。晚饭莫要等我。你早点睡,睡前把追风牵到院子门口,谁来也莫要管。”
“你要什么时候才回家啊?”明菲想起龚家那一到晚上就黑沉沉,没什么人影子的大院子,心里有些发怵。
龚远和嬉皮笑脸地往她身边凑:“舍不得我?我一办完事就回来,定然不耽搁的。”
明菲见他又不正经了,懒得理他,道:“洗萃出来了。”
洗萃撅着嘴,手里紧紧攥着那个包袱,走到马车边颤声道:“大爷,他们不肯。还嘲笑我来着。”
明菲见他脸上因愤怒和害羞引起的红晕还不曾褪去,便知他定然是被讥讽得很了。含笑道:“洗萃莫急,他们愿意给多少?”
洗萃沮丧地道:“只愿意给一百八十两,还说是天价了。”
“这也太黑了吧?”龚远和摸摸下巴,道:“还不到二百两,太少了,继续去讲,就说要五百两。”
洗萃犹豫了一下,抱着包袱又走了。
天气越发闷热起来,太阳烤着车厢,明菲感觉细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只得拿着扇子使劲地搧,笑道:“可怜的洗萃,约莫跟了你龚大爷这些年,还从未受过这等气吧?”
“很热吧?很快就好。”龚远和接过她手里的扇子,卖力地给她搧起来:“他从我这里得到的赏钱都够买房买地娶媳妇儿了,受受气怎么了?”
明菲惬意地歪在靠枕上,享受着美人伺候,道:“你猜他这回要多久才会出来?”
龚远和道:“约莫马上就出来。”
话音刚落,洗萃果然夹着包袱疲沓嘴歪地走了出来,要哭似的看着龚远和:“大爷,人家还是不肯,添了十两。”
龚远和也热得受不了,扯了扯衣领,道:“去给他们说,四百两。”
洗萃求救地看着明菲,明菲微微一笑:“听大爷的。”
洗萃夹着包袱万分沉重地走到春和押的门口,抬起头看着春和押的大门,久久迈不动那一步。
明菲大笑:“看看,洗萃都没脸进去了。”
当价格压到二百五十两和二百一十两,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春和押的大伙计终于摸出来辨明正主儿了。龚远和遮遮掩掩的,半点没让人看到他。那大伙计仍然发现了什么,回去后,爽快地以二百五十两的价格收下了那件大氅。
龚远和将银子扔给金簪抱着,用马鞭戳了戳哭丧着脸的洗萃:“难看死了,笑一个给爷看,爷都不觉得丢脸,你难过什么?”
洗萃却是当街一声哭起来:“爷,你不知道他们说话有多难听,以后您莫要赏小人银子了,也少花点钱,莫要受这等腌臜小人的气。”
龚远和低头闷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好,爷听你的,这次就不给你赏银了。等以后有了银子,再给你。”
明菲也劝洗萃:“哭什么?多难看,快擦了眼泪,往前头去看看可还有樱桃和枇杷,捡那上好的,一样称个五六斤。”
金簪忙数了钱递给洗萃,笑道:“十四五岁的人,还像个孩子似的,这么爱哭,当心找不到媳妇儿。”
洗萃也有些不好意思,拿起钱一溜烟地往前头去了。
回了家,明菲先叫人把樱桃和枇杷分了一半送去龚二夫人处。二人洗了脸换了衣服,吃了些樱桃和枇杷,龚远和带着洗萃自出门去寻薛明贵不提。
不用去龚二夫人那里伺候,明菲乐得睡了个午觉,起身后花婆子来报:“说是明日一大早就送人过来给奶奶挑。那边回了约莫一斤杨梅过来,听说大爷今晚不在家用晚饭,请奶奶过去一道吃晚饭呢,说是做了淮杞鳖甲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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