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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到荒木翠说她在家被欺负,但我没有证据。”
“如果能被证实的话,我想写成报道。”
“即使不能被证实,你也会想方设法写成报道吧。”砰的一声,球被重重击回。然而,这番话被亨用天真无邪、活泼轻快的语气讲出来,却让人怎么都无法生气。
“什么意思?”
“你肯定会先写下我的证词:‘荒木翠受到威胁,被迫结婚’。然后再接着写:‘真相尚不明朗。然而,我们不能小看孩子的记忆力。完。’既避免断言这是真相,又努力表现中立公正的立场,但最后还给读者留下‘荒木翠的婚姻有内幕’的印象。”
“好像真有这种报道。”良夫点点头。
“说不定还会在电车上打出醒目的广告:‘荒木翠受人胁迫!’”
“我可不管做广告的事。”
“那谁管?你们主编?”
“我们那个主编连平假名都背不全。”河合翔说。
“说上司坏话可不好。”
“没事,说坏话他也听不懂。话说回来,你这个小鬼到底怎么回事儿?”河合翔横眉竖目地质问,显然非常烦躁。
“我弟弟不懂事,对不起。”良夫说。
亨接口:“我就是个心高气傲,在学校也不受欢迎的小学生。你放心吧。”
“算了算了。”河合翔长叹一声,好像在故意强调自己有多么沮丧失望似的。
“对了,河合先生。”亨叫住马上要下车的记者,“我想请教一件事。”
“什么事?”
“昨天追车的那个记者,还是摄影师来着,他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里?你能告诉我们吗?”
“他现在应该在警局被审问吧。”良夫说。
亨噘起嘴。
“但是在法律上他并不能算加害者吧,说不定很快就会被释放。不,也许已经被释放了。”
“但他是这次事故的罪魁祸首啊。”
听着亨和良夫的对话,河合翔说:“这种事我可不能告诉你们。”他手放在车门把手上,准备开溜。
“什么!你从我们这里套了那么多情报,自己却什么都不说。这可不行!”亨不依不饶地抱怨。
“那又能怎样!”河合翔第一次露出不耐烦的表情。显然,他没把良夫和亨放在眼里。
“河合先生,你违背约定,一直在录音。”
“啊?”
“刚才你答应不录音,但你根本没关录音笔。别想骗过我。”
这件事我注意到了,只是没想到亨居然也发现了。
河合翔咂咂嘴,按下录音笔的删除键。“这样行了吧?放心吧,反正你们提供的情报很无聊,根本派不上用场。”
“那对不住您了。”良夫没好气地说,记者的态度终于激怒了他。
“不过我们倒是听说了不少有趣的信息。”亨抬起手,手里握着一只录音笔。
“什么?!”
“啊?”良夫和河合翔同时发出惊叫。两人全都沉下脸,眉头紧皱。
“等一下。”亨边说边打开录音笔。录音笔中传出说话声,虽然声音很小,但可以听出就是刚才车里几个人的对话。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录的?”良夫苦笑。亨把录音笔放在手刹旁边,转向后座。
“打从一开始就录了。就放在这里,你们居然都没发现。‘我们那个主编连平假名都背不全’,这种话也录下来了哦。”
“你要干什么!”河合翔咬牙切齿,表情前所未见的狰狞。
“让你们的主编大人听到这个的话,肯定会不高兴吧。如果你不想让主编听到,就把昨天那个记者的情况交代出来。”
“小学生威胁大人是没用的。”河合翔虽然焦急万分,语气却格外平静。他大概是担心一旦感情用事就会让亨占据上风。“我们主编早就习惯部下说他的坏话了。你把录音给他听也毫无意义。我才不怕呢。”
“真的吗?其实,我也没想过他一听就立刻火冒三丈,把你骂个狗血喷头。不过,从此他的脑海里就会留下一个挥之不去的印象,‘河合翔那家伙居然背后这样说我’。这样一来,你们之间的关系就会产生裂痕。人心就是这个样子啊。如果让主编听到录音,对你有百害而无一利。”
“裂痕就裂痕吧,我无所谓。”
“如果你把那个记者的情况告诉我们,我就删掉录音。你想想,我这种小孩子和我哥这种优哉游哉的大学生,就算了解到情况,也做不了什么呀。我们只是好奇罢了,既不会把你说的公之于世,也不会透露给你的竞争对手。你计算一下得失,就知道怎么做最划算了。”
良夫忍不住耸耸肩,耷拉下半边眉毛。“真对不起。我弟弟就是这种骄傲狂妄的小学生。”
15
扎帕高兴地说:“你家二少爷简直太厉害了。远远超出‘聪明伶俐’、‘骄傲狂妄’可以形容的范畴。后来怎样了?”
“河合翔也拿亨没办法。经过冷静思考和权衡利弊,他把名片给了良夫。”
“名片?谁的名片?”
“就是追车的那个记者的,一个叫玉田宪吾的男人。”
当时,良夫接过名片看了看,感叹道:“头衔写的是‘娱乐新闻记者’啊。”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放进了钱包。
“这位玉田先生还在仙台吧?”亨问。
河合翔好像已经不愿意再搭理这个早熟又惹人烦的小学生了,他说话时一直坚持面向旁边的良夫。
“有一个廉价酒店,媒体圈的人都喜欢住那里。”接着,他说出那个酒店的名字。
“小绿,你不觉得很可疑吗?”听完我的话,扎帕说,“他没必要那么热心地提供情报吧。会不会是另有所图?”
“扎帕你好敏锐!”
“是吧……”
“仅次于亨。”
“啊?”
“河合翔下车后,亨也说了同样的话。”
当时,亨对良夫说:“也许河合先生的目的就是让我们去那家酒店找玉田先生,然后把我们见面的事写成报道。荒木翠的粉丝和娱记发生冲突的话,可是好素材。”
“你家二少爷能预见到这一点,了不起!”从震惊中恢复的扎帕感慨万千地说。我也有同感。
说话间,一辆送快递的载重两吨的货车从左边驶过,上了我们前方的马路。这一片似乎归他负责,几乎每天都能看到他转来转去。由于这辆货车的车号是“九六二五”,我和扎帕就都叫他“黑尼克”(*“九六二五”与“黑尼克”的日语发音很相似。)。但他的车身并非黑色,不过上面画着黑色的动物图案,所以这个外号也不算特别离谱。
每天运载大批货物,从早到晚满世界跑的黑尼克从不炫耀自己的生活多么忙碌充实。虽有大身材,却不摆大架子,总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样子。我很尊重他。
他停在我们面前,送货员从驾驶席上下来卸货。
“你们好啊。”黑尼克总是这样温厚爽朗,充满包容一切的亲和力。扎帕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他常说,黑尼克会有如此宽厚的性格一定是因为使用的汽油不同。
“你好。”我和扎帕回应道。
扎帕接着问:“对了,那起隧道车祸你听说没有?”
“一路上大家都在说这事。”黑尼克老老实实地回答。这时,司机抱着两个纸箱走进对面公寓的大门。
“隧道已经恢复通行了,但是起火现场仍然一片狼藉,不忍直视。”黑尼克说。他服务的快递中心就在隧道的另一头,他已经路过事发地好几次了。
“听说事故发生时是凌晨两点,那时应该没什么车经过吧?”
“肇事车不知怎么样了?”
“肇事车好像是一辆租赁车,据说是尼桑玛驰(March)。”
“March是行进的意思吧?”
“他这回简直是狂飙突进。估计他现在已经回店了,不过这次事件一定对他打击不小。”
“对租赁车来说,打击就更严重了。”
我们这些私家车对自己的主人都怀有天然的亲近感,很容易被主人的想法和思想影响。简单地说,我们和主人具有同样的思维方式。如果那个叫玉田宪吾的娱记对于“追逐荒木翠”这一行为没有丝毫罪恶感的话,他的车也很有可能没有犯罪意识。但这一规律只适用于与主人朝夕相处的私家车。像租赁车这种,只和驾驶者有短暂的接触,当然不会产生信赖关系。所以,在这次的事件中,那辆车肯定被玉田宪吾吓惨了。
碰巧被那个男人租用,就遭遇这种事情,无异于飞来横祸。我对那辆租赁车深感同情。
“我听说,荒木和丹羽困在失火车辆里好长时间。”黑尼克说。
“要是这样也能活下来就轰动了。”扎帕说。
“真是一场悲剧啊!”黑尼克说着,送货人回来了。
“咦?还有我家的快递啊?”扎帕说。我们还以为黑尼克要走了,没想到送货人又朝细见家走去,按下了门口的对讲器。当然,此时细见先生还在学校工作,家中无人,于是送货人把东西放进了信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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