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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念东打断了他的话,冷然说:“你出去。”
阿跳哼了一声,松开了手。
门关了,死一般的寂静,权念东没还手,也没离开,过了一会才说:“你瞎了我也要你,照顾你一辈子。”
“不需要。”我冷笑:“你怎么不直接杀了我算了。”
“别这么说……我……我不是有意要伤害你的。”他艰涩地说:“你知道,我那么爱你,可你……可你总让我发疯!”
果然都是我的错,我就应该接受他的爱,对他感激涕零,让他为所欲为?
我头晕的厉害,不愿和他再起争执,只说:“把我手机给我。”
“你现在看不见,想打给谁我帮你拨。”
“不用,我自己打,要给研究所请假。”
“我帮你请过了。”
“我有私人电话要打。”
“你需要休息。”
权念东的话不容置疑,我恼怒地看着他发出声音的方向,眼前一片漆黑,心中愤怒极了,却没办法和他对抗。
“睡一会吧。”权念东给我掖了掖被子,放缓了声音哄我:“等过两天你好了再打吧。”
我还要说话,忽然听见门外一片嘈杂,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权先生在里面吗?阿跳,你去跟他说一声,我要看看小陈。”是老赵!
权念东的脚步响起,门开了,老赵恭恭敬敬叫了声:“权先生。”又说:“听说这边来了个美国专家,我今天送我媳妇来看看,恰好听说小陈病了,就过来看看他。”
“谢谢你了老赵,他需要休息。”权念东的声音仍旧一如继往地温和平静:“等他好点了我会跟他转告你的好意,阿详怎么样?我有好几个月没见他了,算来该快要当爸爸了吧……”
门关上了,余下的话被挡在了外面。
我头疼欲裂,无心猜测老赵真是凑巧过来,还是奉了燕的命来看我,只疲惫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在眩晕中又昏睡了过去。
可能是老赵又找过权念东,隔了一天他终于被允许进来看看我,那天医生查过了房,护士刚刚给我扎完吊瓶出去,有人敲门进来。
我还以为是阿跳,等他开口才认出是老赵的声音。
“小陈,醒着吗?”
“赵叔?”我想抬起身,却被他按住了:“别动,小心针跑了。”接着问我:“今天感觉怎么样?”
“还行。”我不想他太过担心,勉强笑了笑:“只是看不见,其他没什么。”
“我昨晚找人看过你的病例。”老赵说:“这两天恢复的还可以,专家组今天下午会给你会诊,不用害怕。”
权念东从来不在我面前提起我的病情,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我曾经尝试着问过医生和护士,可任何人都是三缄其口,绝不透露一丝信息,只劝我好好休息。
“要会诊?”我问他:“很严重吗?”
“不算很严重,CT显示有一块很小的淤血,压迫视觉神经,医生本来建议开颅手术的,权先生要求保守治疗,毕竟外科手术还是有一定得危险性,只是这样可能花的时间要长一点,下午专家会诊后才能确定最终治疗方案。”
我松了口气,无论手术还是保守治疗,只要能好就行,失明了这么些天,我深深体会到眼睛是人体最珍贵最脆弱的器官,断手断脚都没有眼前一片黑暗来的可怕。曾经熟悉的世界因为看不见而忽然变得诡异莫测,黑暗中我每踏出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气,生怕自己下一脚就会踏空,失足掉下漆黑的悬崖。
昨天下午,我在阿跳离开后偷偷打开门出了病房,鼓足勇气想要走出这家静谧的医院,走着走着却越来越惶恐,明明很清楚前面不过是平坦的走廊,或者是规整的楼梯,但心底里那种不知道在害怕什么的害怕最终还是击溃了我,我在那儿站了很久,在摸不到任何东西后再也不敢往前走,直到身上单薄的衣服被冷风吹透了,才被一个护士发现。
她惊叫一声跑过来:“天哪,你怎么出来了?!不要站在露台上,太危险了……家属呢?”
所以,即使开颅手术有风险,但只要能早点复明,早点离开权念东的控制,我还是宁愿手术。
不过,大概没有人会在意我的意见,权念东才是能拍板的那个人。
我不愿再纠结这个问题,于是换了个话题:“赵叔,他……他好吗?”
老赵知道我在问燕详,说:“年底了,生意上的事情比较多,除了要应付黑白两道的官员和地头蛇,还要年终审计,上市公司那一套我也不太懂,总之他忙的连觉都没工夫睡。”
“不过你不用担心。做生意他很有一套,我看他最 近气色也很好,应该是很顺。”老赵接着说:“上周他听说你病了,本来要来看你,可那时候审计组正准备进场,之前他在财务上可能有什么大动作,这次审计很关键,财务副总要求他一个月内不离开,他只好让我来看看你,你有什么事儿要办的,尽管给我说。”
是啊,年底了,我们有快半年没见,不知道他的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尽管我很想见他,但听说他这么忙,还是摇了摇头:“没什么事情。”
老赵说:“对了,他让我转告你,现在是最后关头,最晚到春节后,他就能来见你了。”
春节?我又惊又喜,屈指算来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他居然这么快就办妥了身边的事。
“权先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老赵忽然问起了权念东:“他不是去瑞典了么。”
“前两天。”我说:“我刚病了那天晚上他回来的。”
“哦……”老赵说:“他怎么怪怪的,看起来很焦虑的样子,前天我来看你,他有点反对……不过今天没再说什么,你们有什么争执吗?”
“有一点。”我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大问题。”既然燕详说事情已经是最后关头,我不想给他徒添烦恼,我和权念东之间的事,我自己应该能解决。
老赵还要再说什么,有人推门进来,见到他似乎有些惊讶,声音还带着些不悦:“老赵,你怎么来了?”是阿跳。
“我昨天跟权先生说过了,今早要来看看小陈。”
“哦……我记得了,他跟我说过。”阿跳说:“你夫人怎么样了?”
“在做理疗。”老赵说:“还得一个礼拜才能看出效果。”
“慢慢来吧。”阿跳敷衍地宽慰了他几句,之后下了逐客令:“陈树需要休息,咱们这么说话会吵到他,不如出去谈吧。”
“哦……我也该走了。”老赵听出了他的意思,忙起身告辞:“改日再谈吧。”
阿跳送走了老赵,回到病房问我:“今天怎么样?头还疼吗?”
我懒得跟他说话,闭着眼假装睡着了没搭理他,他也没有追问,静静坐在一边,大约是在看报纸,半天才听见“哗”地一声翻纸的声音。
也许是因为脑震荡的缘故,又或者药物里加入了镇定剂,装着装着我真的睡着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吱呀”一声轻响将我惊醒,我支起耳朵,听到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脚步走了进来,是权念东。
视力的丧失让我的听觉和嗅觉异常敏锐,除了脚步声,我还闻到空气里有他的体味,那种混合着烟草和须后水的独特味道,让人不安而厌恶。
我不想和他说话,依旧闭着眼装睡。
“还没醒?”他压低了声音问,阿跳轻轻“嗯”了一声,说:“睡了好几个钟头了,医生说药物里有安眠成分,免得他醒着头疼。”
“都两点半了,午饭还没吃吧?”
“没,等醒了吃吧。”
权念东没再说话,坐在了沙发上。
过了一会阿跳忽然说:“权哥,我想劝你一句。”
“什么?”
“放弃他吧。”
我心里一动,不明白为什么阿跳忽然开始为我说话了,不禁十分好奇,继续安静地躺着假寐,凝神倾听他们的谈话。
“你在他身上花了太多时间了。”阿跳说,声音很平静:“我看出来了,他这人看着乖,其实很固执,掰不断泡不化,软硬不吃,再耗下去没什么意思,你要是真喜欢这样的,我帮你去外面找,现在高校里出来做的男孩很多,不乏长的清秀,人乖巧的……”
“怎么,你觉得我降服不了他?”
“你要是真能下狠心,自然降服的了。”阿跳说:“他再软硬不吃,一上那玩意儿,迟早得跪下来求你……可我看得出来,你狠不下心,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久还不动他,可是……你不该为了他连着几天都守在这儿,把客人丢给副总,你不该为他乱了方寸。”
第32章 心意已决
我听的心惊肉跳,暗暗觉得阿跳的话里藏着玄机,句句都是针对着我,似乎是劝权念东放了我,又似乎是怂恿他用什么更加暴戾的法子来对待我。一时猜不透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尽量控制呼吸平稳,听他继续说下去。
“行了。“权念东打断了他,沉默了片刻,冷冷一笑,说:“你是不是在怪我,怨我这些年不顾你的感受,心里觉得委屈?”
“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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