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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精灵是这一世界和一切过[359]去、未来之物。它吸收养分,并赋予一切以不朽。这就是它的伟大。它因此是化为肉身的至高无上的精灵。这一世界的构成要素是它存在本质的一部分,另外的三部分则在天上永生不灭。这三部分从这世界飞升,但最后一部分仍留凡尘;最后的一部分经由转世轮回享受或者承担自己善行或者恶业的结果。等等。
(参阅科尔布洛克五卷本的《印度的宗教仪式》)
现在,如果把这些颂诗与我们的颂诗相互对照一下,我们就不会惊讶于宣讲“造物主”的英国国教传教士何以在恒河流域对婆罗门教信众收效甚微。谁要想看一看一个英国军官在41年前如何勇敢、有力地驳斥那些先生们所宣讲的荒谬、让人脸红的傲慢主张,并由此体验其中淋漓的快意,那他就应该阅读由这位驻守孟加拉的英国军官所撰写的《为印度人辩护;兼论印度人道德理论系统的种种优越之处》一书(伦敦1808)。这本书的作者以罕有的真诚和坦率讨论了印度恒河流域的教义相比欧洲宗教学说的种种优胜之处。这篇文章虽然只有德文短短5个印张,共80页左右,但时至今天仍然值得把它翻译出来,因为它比任何我所知道的着作都更好、更公开地阐述了婆罗门教所产生的有益和实际的影响,在生活和大众中所起到的作用。这篇报道有别于传教士炮制出来的文章,后者正因为出自传教士的手笔,所以,就不会有多大的可信性。这篇文章与我从一些在印度度过了半辈子的英国军官嘴里听到的相当吻合。要了解总是为自己终身俸禄问题而激动的英国教会教士如何嫉妒和迁怒于婆罗门教,那我们应该看看,例如,在数年前那些主教们是如何在英国国会持续几个[360]月地狂吠、叫骂。由于东印度当局不依不饶——它在诸如此类的问题上都总是这样——所以,主教们就一次又一次地狂吠不已,而这只是因为英国当局向印度古老和令人尊敬的宗教表示了某些外在的敬意——而这在印度是合乎情理的事情。例如,当扛着神像的游行队列经过时,英国卫兵和军官整齐地站出来擂鼓致敬。再有就是这些官兵拿出一块红布罩在载着神像的车上,等等。这些行为都被迫终止,对朝圣香客的课税也提高了。这些措施当然是为了取悦那些主教大人们。与此同时,那些自命不凡、领取终身俸禄、戴着长而弯曲假发的人继续对我们人类原初的宗教口沫横飞地横加指责,其中世纪式的作派,在我们今天应该称为粗鄙和恶俗。同样,在1845年,爱伦伯勒勋爵以凯旋式的队列把在1022年已遭可诅咒的马默德毁坏的苏玛诺塔所残存的大门带回孟买,并移交给婆罗门。我认为所有这些都让我们有理由相信:那些主教们不会不清楚在印度居住多年的大部分欧洲人在心里是眷恋婆罗门教的;这些欧洲人对于欧洲的宗教和社会偏见是不以为然的。“所有这些观念”,一个属于这一类的欧洲人曾经对我这样说:“只要在印度住上两年,就会像鳞片一样地剥落。”一个在十年前陪伴过德瓦达希的法国人——那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绅士——在我跟他谈起印度的宗教时,马上就充满热忱地慨叹:“先生,那可才是真正的宗教啊!”
究其实质,那些幻想的、间或甚至是奇怪的印度神话——它们时至今日仍然像几千年前一样构成了印度人民的宗教——也只是以象征,亦即照顾人们的理解力以意象、拟人化和神话化的方式,表达了《奥义书》的学说。每个印度人都根据自己的思想能力和所接受的教育琢磨、感受或者清晰洞察[361]这些神话背后的含意。而偏执、狭隘和粗野的英国牧师却讥笑和亵渎这种宗教神话为“偶像崇拜”,自以为是地要展开改造工程。释迦牟尼佛则从事表里分开、去芜存菁的工作。他的目的就是把高深的道理从意象、神祗等混合物中分离出来,使一般人都可以接触和明白那些纯净的真理。释迦牟尼佛在这方面的工作做得非常成功;他所信奉的宗教因而是这一地球上最卓越超群的,代表这一宗教的信众也最多。释迦牟尼佛可以与索福克利斯一道说出:一旦与神祗合力,甚至一无是处的人也从此
获得力量;但我敢于不靠神祗的帮助而获得荣耀。
在此附带一提的是,德国一些奴性十足的冒牌哲学家,还有不少研究东方文化的书呆子学者,站在理性犹太教的立场,挂着一丝自负的微笑冷冷地、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婆罗门教和佛教——此情此景让人感到异常滑稽。我的确很想推荐这些小人物签订合约参加法兰克福游艺会的猿猴喜剧——如果印度神猴哈努曼的后代子孙不肯容忍他们,那就另当别论。
我认为如果中国的皇帝、暹罗国的国王或者其他亚洲国家的君主允许欧洲列强派遣传教士到他们国家传经布道的话,那他们完全有权利提出这一先决条件:他们也可以派出同等数量的佛教经师到这些欧洲国家,并享有同等的权利。当然,这些经师必须学过派驻国的语言。这样,我们就可以看到一场别开生面的竞赛,然后看看到底谁能取得最大成效。[362]
试图把全世界都皈依其宗教的基督教狂热是不负责任和不可饶恕的。詹姆斯?布鲁克爵士殖民统治了一部分婆罗洲好一段时间——他在1858年9月参加了利物浦举行的“基督教福音传播会”举行的会议,并对这传教会的中心发表了演说。他说道:“对伊斯兰教徒,你们没有取得成绩;对印度人你们则完全没有收到效果。现在的情形跟你们初次踏上印度国土的第一天没有两样。”(《泰晤士报》,1858年9月29日)
但基督教传教士在另一方面却是做出了斐然的成绩,并值得嘉许,因为他们当中一些人为我们带来了对婆罗门教和佛教出色和全面的报道,并忠实、准确地翻译了这些宗教的典籍——如果翻译者不是对所翻译的着作怀有挚爱,那他们是不可能取得这样的成就。我把下面这首打油诗献给这些高贵出众的人物:你们出去之时是老师,
归来的时候则成了学生;
被遮蔽了深意的真理,
从此不再陌生。
所以,我们希望有朝一日,甚至欧洲也能消除所有犹太教神话的影响。或许这一世纪已经到来了:根源出自亚洲、操雅弗语系[7]的人将重获其祖国的神圣宗教……,因为在步入迷途很长时间以后,这些欧洲人重新接受这些宗教的时机已经成熟了。[363]
读了我讨论道德自由的获奖论文以后,任何
有思想的读者都不会再对这一点存疑:这样的一种自由在大自然是寻觅不到的,它只能存在于大自然以外。这种自由是一种形而上的东西,在这一自然、物理界里是不可能的。因此,我们的个人行为一点都不是自由的。但人们却把自己的个体性格视为自己自由行为的结果;一个人之所以是这样一个人是因为他一劳永逸地意愿(意欲)成为这样一个人。其实,只要意欲显现在某一个体里面,那意欲就是自在地存在,它因而就构成了这一个体的原初和根本的意欲活动;它独立于一切认知,因为意欲是先于认知的。意欲只是从认知那里获得动因——由于这些动因的作用,意欲持续地发挥其真实本性,并使这一本性得以显现出来;我们也就有了了解这一本性的可能。意欲作为超越时间之物,只要它确实存在,那它就是不可改变的。因此,每一个既定的诸如此类的人,在每一同样的情形之下,只能做出他在这种情形下做出的事情,而外在的这些情形本身也遵循着严格的必然性而出现。所以,一个人一生中由大小事情所构成的现实人生轨迹就像一只座钟的运动一样被必然地预先确定了下来。出现这种情形,归根到底是因为上述形而上的自由行为进入我们认知意识的方式是我们的直观,而直观是以时间、空间为其形式;所以,那种本来是统一和不可分的行为因为时、空形式的缘故而呈现为遵循根据律四种形态指引的连串分散情境和事件,而遵循根据律的指引正是人[364]们所说的必然性…但这样的结果具有道德的含意,也就是说,从我们的所为我们了解到自己,正如从我们承受的痛苦了解到我们的价值一样。
由此我们更进一步推断:人的个体性…并不完全取决于个体化原理,所以,人的个体性并不完全只是现象;人的性格根源究竟有多深并不属于我处理的问题。
在此,我们不妨回想起甚至柏拉图也以其方式把每个人的个体性形容为这个人的自由行为,因为柏拉图把人的个体性解释为这个人的心和性格的结果,正如每个人是转世、轮回以后的产物(《菲德洛斯篇》)。甚至婆罗门教也以神话的形式表达了与生俱来的性格注定不能改变这一看法:在每一个人出生的时候,婆罗门就在每一个人的头骨上以文字刻下这个人的行事和痛苦,这个人的人生轨迹也就据此而展开。他们认为头盖骨上的锯齿痕就是这些文字,而这些文字的内容就是这个人前世生活和行为的业报(参看《教育和奇妙书信集》1819年版卷6第149页和卷7第135页)。这一见解似乎就是基督教神恩选择的教义的根据。
上述讨论引出的另一结论——这已普遍得到经验的证实——就是:所有真正的功德和优点,不管是道德上的还是智力上的,不仅只具有物理的或者现实经验的根源,而且还有其形而上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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