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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哪个不要脸的。”
一语惊醒程长山,指着山羊胡道:“难怪俩孩子动不动就跟我们闹,原来是你在背后捣鼓的,亏我还把你当成亲大哥。”
山羊胡气得胡子都抖了起来。
“我们是一个爷的堂兄弟,我程长立一直以为我们比别人亲一些,才来劝和你们,没想到你非但不领情,倒先给我扣了个屎盆子!你们只要不怕别人戳脊梁,就啥都不要给他们,让他们饿死了干净!”
这本是赌气的话,哪想伍氏一听,来劲了。
“长立大哥,现在可不是我们要赶他们,是他们自己敲锣打鼓的喊着要跟咱们分开过的。既然你这么说了,咱们就不跟他们计较,给你点面子,一根柴禾他们都不让他们从我们这儿拿走。”伍氏说着,朝立据那人挤了挤眼睛。
那人会意的点头,飞快下笔,把字据拿到明辉面前,“你自己看看吧,我已经照你们的要求写完了,没加没减。”
“程明辉自今日起自立门户,从今往后,跟大伯程长山再无半点瓜葛。”明辉接过来,看了一遍,也不知他认不认得,就着对联纸泡红的水,按上了自己的拇指印,又示意西如去按。
伍氏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俩,然后向程长立道:“大哥,你也看到了,现在不是我赶他们走,是人家翅膀硬了,一心想要飞出咱们这穷窝呢。”
东凤撇撇嘴:“只怕某些人,离了我们连一口破锅都置不起,还想过年。”
一句话提醒了西如,“伯娘,当初咱爹和咱娘留的肯定有锅吧?东凤姐莫不是舍不得我们分出去”
伍氏听了,扯扯嘴角,“好歹在一个锅里吃了这两年的饭,凤子自然是舍不得的,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没啥坏心眼。”
找着机会,伍氏就开始推销自家闺女。东凤今年十一,还没人来提亲呢,万万不能叫这个小儿媳妇给坏了名声。
“凤子是个好闺女,明辉和月娘就是分了家,这血缘关系还是在的。”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道。
言外之意,是提醒她们别太过份了。
那妇人挽了个发髻,上面并无任何饰物,穿一身青布棉袄,手腕上带了对一指多宽的金手镯。
东凤被她这么一夸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低着头出去了,不多时真提了口铁锅进来,丢在月西如面前。
“锅给你们了,没东西煮还是白搭。”她撇嘴道。
“还是姐姐想得周到,伯娘肯定会给我们点粮食的,不然让庄子上人闲话可就不好了。”月西如道。
伍氏打定了让明辉和西如两手空空的主意,忙插话进来。
“张嫂只怕也没吃饭吧,晌午就在咱家吃,我跟凤子这就去张罗。”伍氏向那妇人讨好的笑道。闺女渐渐长大了,若是有了刻薄的名声,可不太好。
那张氏就笑道:“那你快准备吧,等会大福他们也会来。分家是大事,总得几个证人在,免得以后扯皮。”
周大福,张庄的里正,张嫂就是他媳妇,张家占了张庄的大半个村子,在外做官的据说有好几个,哪里是程家这种小门小户可比的,搁在平时伍氏自要巴结。可是想到别人是来做证人的,她心里又不乐意了,有了证人,自然不能太过份,只求那些人别闲事管得太多。
伍氏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只是话已经说出来,又不好收回,只得吩咐东凤去做饭。
东凤平时很少进厨房,哪会生火做饭,如今听张氏说要喊周大福,早躲在伍氏背后把张氏骂了几百遍。
没等她去生火,周大福已经来了,不仅他来了,还带来了本村几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咱这庄子上,还没有人大过年喊着分家,你们也算占了个先。”周大福白白胖胖,腆着个大肚子,讲话慢声细语,却让伍氏半天没有开口。
程长山挠挠头,也未出声。
“长远把孩子托付给你们的时候,也是我们这些人做的见证,没想到还不到两年,咱们又来了。”另一个人说。
“长远为咱庄子出过不少力,没想人才走茶就凉了,别人也罢了,可山子你却是他的亲大哥,百年后我看你怎么有脸见他!”有个老者敲着拐杖道。
“伍嫂也算是咱村出了名的贤惠人,哪会占着侄儿的地契不还。”张氏似笑非笑的望了她一眼。
……
众人七嘴八舌,有人唱黑脸,有人唱白脸,只把程长山俩人说得面色如铁。
伍氏蹬蹬跑进里屋,拿出一张地契扔给周大福:“张里正,不是我想占着这地契,实在是娃们太小了,现在身上又有事,天晓得以后会是个啥样,还不知道会便宜谁,地契我们现在当着你们的面给了他们,以后若有人霸了它,我们俩肯定不依。”说着看了程长山一眼。
程长山接到伍氏的信号就挠了挠头,“常言说得好,有个好儿子不如有个好媳妇,明辉跟着我们,虽说是吃得差了些,每天还是有饭吃,只怕这一分出去,连下锅的米都没了。”
这话等于变相的在说西如挑事,他又哪里知道,西如等的就是这句话。
“大伯,你知道明辉每天吃的什么饭吗?他吃的都是我挖的野菜。”
程长山不甘示弱的拍着桌子道:“凤子跟你伯娘吃的还不是这个,都是一个锅里盛出来的!”
月西如趁人不注意,却将一个花吉团扔给了正在院子里觅食的母鸡,“东凤姐花吉团都吃不完,扔在地上给鸡吃呢。”
东凤一听忙摸了摸怀里,“你个贱人,乱说些啥,我怎么会舍得扔了,这不是花吉团。”说着忙将花吉团拿了出来,展示给众人看。
一屋子人都不说话。
伍氏见闺女这么笨,只恨不得把嘴给她捂住,又见众人都往外看,忙也跑到了门口。
院子里,几只母鸡正在为一个花吉团争得不可开交,伍氏又气又恨,直接脱了木屐扔了过去
那木屐不偏不正,正好砸中一只黑母鸡的头,那只母鸡在地上扑楞了几下,不动了,鸡群一哄而散。
西如道:“伯娘跟东凤姐,哪天不去张姨家的铺子上拿零食吃,伯娘家的鸡吃的都比我跟明辉好。”
她口中的张姨偏就是周大福的妻子张氏,伍氏也确实每天背着西如和明辉买零食,这下人证物证俱在,不由沉默下来。
不过这个女人早把脸练成了铜墙铁壁,“东凤是闺女,娇气些是应该的,明辉是男娃,不多吃点苦将来只怕难成大器。”
“怕就怕,他成不了大器已经饿死了。”西如道。
伍氏撇嘴:“家里总共还有半缸高梁,给你们两升,再想要其他的,不如先要了我的命,反正是没有。”她说着,已经急急的往院子里去了。
一手捡了花吉团,一手提了母鸡,红着眼进了堂屋。
“这只黑母鸡,可是咱们家的钱篓子,吃盐的、买油的钱都要从它身上出呢。”伍氏说着,照着东凤的屁股就是几下。
又把花吉团往她嘴里塞,“给我全部吃掉。”
东凤哭了起来,“沾这么多鸡屎,你自己咋不吃!”
一般人家,这个时候肯定会把死了的母鸡炖了,请证人们吃饭,哪想伍氏会直接闹了起来。
其实,就是请别人吃,也不见得会有人留下来,毕竟马上就是除夕了,家家都在准备过年的事。
谁也没有话说,就那么家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除夕
“奴婢无能,辜负了娘子素日的看重。”马脸妇人不安的向陆淑惠道。
“一个野丫头罢了,多她不多,少她不少,不算什么事。”陆淑惠摆摆手,示意跟前伺侯的丫头继续给她上妆。
以往都是那些人巴巴的将人送来,如今她们去接,人家却不愿意来,据说还是惠娘子当着别家的娘子夸过口的。
惠娘子越这样平静,说明她越生气,不知哪个又要倒霉了。
马脸妇人这么想着,忙挤出一个笑脸:“娘子,你放心好了,我娘家侄儿是学堂里的厨子,只要想,还怕捉不到程家的错,到时候定要让他们好看。”
陆淑惠淡淡一笑:“有卖菜的妹妹,估计做哥哥的早在学堂里抬不起头了,我们这样的人家,必定不会持强凌弱。”
马脸妇人低头应是,见陆淑惠再无吩咐,忙退了下去。
还没来得及喝口热茶,又听人喊:“保柱家的,太太正找你呢。”
忙又小跑着去了。
“听说你忙到现在?”陆太太慢声细语的问了一句。
马脸妇人的腰比平时更弯了,恭敬的道:“都是奴婢不好,让太太失望了。”
这时候不把责任揽下来,只怕等下责罚更重。保住家的本是陆太太的陪房,自是明白这个理儿,索性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
陆太太听她这么一说,果真放缓了脸色,“惠娘小,不懂事,你们就该拦着。”
“都是王家那庶出的丫头调唆的,说是要帮那一家子的忙,哪知那些乡下人,根本不知好歹,卖给咱家的哪里是什么菜,根本就是野草。”
保柱家的根本不会知道,她口中的野草,此时却正让陆老太太赞不绝口。
切得细细的荠菜,拌在豆腐丁做的汤里,白绿相间,煞是好看,端在手就一股子香气,没胃口也有了胃口。老太太一口气喝了两碗,倒是一桌子大鱼大肉,动也没动。
吃完后直夸陆淑惠孝顺,懂事。
陆老太太本来上了年纪,又整日人参桂圆之类的补着,以往还好,近两年刚好大旱,早落了个湿盛中满、食积气滞的毛病,此汤基本对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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