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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正在给明辉换膏药,见了西如忙道:“明辉这腿,再贴一剂,就没事了。”
明辉倒是十分配合的走了几步。
俗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这老丈能两剂膏药把明辉的腿给医好,也算是个有真本事的。
既然如何,他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梓山的小道上?在她家住了这么几天,也没说要走。
西如想了想,就进了里屋,掏出一块五两的银子递给老丈道:“老人家,这银子你拿着做盘缠吧。”
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吃一碗饭没什么,就怕到时候有了事,别人家人讹诈上来,那时候可就不是五两银子能解决的了。
“月娘,你这是要赶我走?”老丈吹胡子瞪眼的问道。
“您这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外头,家里人说不定多着急呢,还是快些回去的好。”西如劝道。
“我就是个臭要饭的,哪有什么家人?”老丈似十分伤心。
“就您这医术,不说是妙手回春,做个坐堂大夫肯定没有问题,如何能是要饭的?”西如摆明了不信。
“我就只会制个膏药,别的一概不会,又是孤家寡人,指不定哪天饿死也没人知道。”
“那您就跟我们住一起吧。”西如道。
两个小孩子单门独住,总会引人猜疑,不如找个依靠。这个所谓的依靠,不是要帮着做什么,哪怕只是心理上的安慰。
作者有话要说:
☆、放羊
“月娘,隔壁仁和堂那老大夫说是这两天归家,我已经和掌柜的讲好,去那里做坐堂大夫。”那头发胡子白苍苍的老丈道。
他已经成为这个家的一员,又是个长辈,怎么好意思让两个孩童来养活,讲出去不是笑死个人了。
两个孩子,都是极好的,特别是月娘,居然拿出了三分之一的银钱给他做盘缠,听说他无处可去,直接拜了干爷爷,这份情总得还的。
“干爷,您的年纪只怕比那坐堂大夫还大呢。”西如道。
“人老了,不找点事做,总会闷得慌,那仁和堂生意一般,不过掌柜的倒是个下棋的好手,每天不跟他对上几盘,好睡觉。”老丈道。
这条街虽不甚繁华,总归也是门面。月娘租的这地方,虽然破旧了点,可以摆摊的位置也只有三尺,不过加上后面的三间屋子,一月却要一两银子的房租,加上买水、添置做麻花的用具、日常用度、临时周转,哪样不要银子?
麻花销路再不错,也不过是个小吃,等到新鲜劲一过,生意肯定会差上许多。再说,有生意就有竞争。他们这一家,老的老,弱的弱,又是生人,真有人欺上门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总要想想后路才行。
西如想到这里,就点头应了,“干爷,您老去仁和堂做大夫可以,不过千万得多注意自己的身体,您可是我跟明辉的主心骨。”
这话他爱听,“不过是隔壁,有事我随时能够回来,对了,我只记得自己本家姓牛,年纪大了,名字倒不记得了。”
月娘将信将疑,不过却没有再往下问。
三人就在饭桌上将事情谈妥了,然后开始早饭。
主食是馒头,这个是昨晚已经做好的,早上吃只是热了一下。
汤是面糊,就是把面粉加水搅成糊状,淋在锅上,文火烧,待面凝成块闻到香味的时候加水煮开,放上切好的葱末加盐就成了。
因现在的条件稍好了些,西如特意在汤烧滚的时候,磕开一个鸡蛋,搅匀之后倒了进去,满锅看起来都是蛋花,让人不由食欲大增。
比起之前的清水煮野菜,这个已经是人间美味,就是牛老丈,也说这汤好喝,一连喝了两碗,又吃了个馒头,才去了仁和堂。
西如和明辉都是敞着吃了个肚儿圆。
无论如何,总算是能吃饱了。
然后开始和面,炸麻花。
等到麻花炸好,摆出去,西如就让明辉看着摊子。
为了怕明辉跟人交流有困难,她刻意让牛老丈写了个“一文钱一个”的牌子放在摊前。她要走街串巷的卖,顺便看看行情。
胳膊上挂着个小柳筐,装着码得整整齐齐的麻花,上面盖一块白棉布,特意将里面那金黄露出一角,叫卖时有客人要买,拿出来也方便。
大都是孩童,买一根,一边吃一边跟着西如跑,待到吃完,挣扎一会儿,又掏出一枚钱,再买一根。
“麻花店在仁和堂隔壁,我没空来的时候,大家也可以去那里买。”她一边卖,一边为自己的小店铺做宣传。
当初买下那里,就图的是仁和堂的名声。本县就这一家药铺,又是老字号,让人想不知道都难,所以租金贵点,也咬着牙接受了。
一说“仁和堂”,孩童们马上了然的样子,“我们知道在哪儿,想吃的时候,不用担心你不来了。”
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街面虽有些沾脚,不过并不会打湿鞋子。
昨天才买的棉鞋,花了五十文,穿上稍有些宽大,预备明年再穿一年。
这是她给自己买的第一双鞋。以前都是光脚,唯一的一双草鞋,也不知是织给谁的,见没人穿她就捡着穿在脚上了,早破得不成样子。既使这样也舍不得丢掉,下雪的时候,上面套个木屐还可以将就,只是又重又冷。
因此,对这棉鞋西如十分的爱惜,可惜套不进木屐。这个时代,县城的大街,也不过是泥巴路而己,只好将新鞋在泥里踩着。
过了年初六,县城的集市就开了,较红火的都是和饮食相关的行业,不过饭馆的生意倒是比平时冷清了许多,有很多可能会等到过了元宵节才开门。像那种小型的馆子,里面只做面食,大多是阳春面、臊子面、烩面之类,大过节的一般没人来吃这个。
布行的生意也不好,穷人一般是过年的时候才扯布,做成棉袄穿,到了天热的时候,将棉袄折洗,棉花掏出来,布做成夹衣;若是再热,那就去掉袖子和里层,成了无袖的单衣;若是孩子长高,衣服穿不上了,会给弟弟妹妹接着穿;破了,必定会补一补,再穿;实在是破得不能补了,会做成一块一块的尿布,待孩童长大,尿布就剪碎,垫成鞋底,里外包一层新布,密密的针线走过,谁还管千层底的里面是什么。
有了昨天的首卖开门红,今天的麻花卖的也很快,不到晌午,就全卖光了。
回去数了一下,一共一百一十文。
明辉卖的只相当于她的四分之一。
不过西如以为,这样的数据很正常,因为大家还不知道这个地方,颇有点守株待兔的感觉。
西如想了想,趁牛老丈休息的功夫,让他帮着写了个“知味斋”,找地方裱好,挂在了醒目的位置。
开业大顺,差点连店名都漏掉了。
晚上牛老丈回来,对着“知味斋”又是摇头,又是点头。
“干爷,可是有什么不妥?”西如好奇的问道。
“东西好像太单一了,没有选择的余地。”牛老丈道。
“正准备和你们商量一下,麻花要不要做一半甜的出来,再增加些新小吃上去?”西如问道。
新小吃做出来,必定会让家里人先试吃的,牛老丈哪有不喜欢的道理,“那你中午先露两手给我们尝尝。”
西如笑着点头。
反正这一带主吃面食,米也有卖,不过比面粉贵很多,所以西如决定店里的小吃暂以面食为主。好在她以前没事的时候,喜欢自己动手做小吃,没想到现在成了养家糊口的手艺。
她就着早上剩下的老面,添了新面进去,醒好之后放盐揉了一会,擀成一层一层的,然后层层相压,在每一层中间淋了油撒了葱末、花椒粉、五香粉之类,用平底锅烙得金灿灿的,切了盘,请牛老丈和明辉品尝。
牛老丈咬一口,闭上眼睛慢慢嚼了,忙忙的咽了下去,又咬第二口……
待一块吃完,才发现西如还盯着他,又拿一块饼,才抽空道:“这个比麻花好。”
麻花的佐料,自然没有这个多的,老年人口味重,自然会觉得这个好些。
就连一直默然的明辉,今天也对着千层饼点了点头。
西如见家里人吃得满意,想了想,又切了一盘,然后装了一盘麻花,“干爷,我把这个端给仁和堂?”
牛老丈也有此意,可是想到要让一个整日为吃饱饭打饥荒的孩子。把食物送给生活得很滋润的人,他又没好意思开口。没想到西如先提了出来,不由暗暗点头:难得她小小年纪,能如此大方行事。
能跟仁和堂搞好关系,靠上周家这颗大树,对于知味斋的生意绝对是好处多于坏处。
西如端着东西正准备出去,却发现明辉正皱眉望着她,似乎不愿意她拿东西过去的样子。
“三郎,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做是在巴结周家?”西如问道。
以前都叫他明辉、辉小子,但他们绝对不会在张庄窝上一辈子,所以这称呼一定得换。一定得给他一份属于这个时空的尊重,家人都不尊重他,别人又怎么会尊重他呢。
明辉点了点头,满脸通红。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直接的跟西如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三郎,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再说了,远亲不如近邻,咱们这样只是打算跟周永诚交好,做个朋友,你若觉得不好,我不去就是了。”西如看着明辉,温言说出自己的意见。
明辉抿着的嘴唇又摇了摇头,伸手去接西如手中的盘子。
“你要去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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