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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如问道。
明辉弯了弯嘴角,整张脸就显得生动起来,像那破云而出的新月,明静如水,清冷随意。
这是西如第一次看见明辉笑,不由愣了一下。
转眼,他已经出了知味斋,穿着一身她昨天才买回来的铁锈色短褐,虽然神采奕奕,但总让她觉得孤僻清泠。
“哟,有好吃!难怪这么香,把我的馋虫全钩出了啦,正准备上门讨要,没想到辉子就来了。”
一听就是周永诚的声音,大大咧咧,却不失朗爽,让人很难去讨厌。
“真香!你们家请师傅了?哪里的?”他说着,已经抓着一块饼,出现在知味斋的门口。
迎着他的,是西如淡淡的笑脸,“没请厨子,我做的。”
“你?”周永诚想都不想,直接摇头。
“就是我做的,我娘以前告诉我的,她也没亲手做过,只是告诉了我大致的做法,让周家郎君见笑了。”西如道。
这是最简单的千层饼,整个宛县目前还没有这个东西,肯定不能说是天生就会,总得有个出去。
“我倒希望你天天让我见笑。”周永诚笑得露出一口白牙,将一块饼塞进嘴里。
“那样你肯定会胖得出不了门。”西如不紧不慢的回道。
周永诚也不恼,笑嘻嘻的开口道:“你们在这儿忙着发财,可知道庄子上的事?”
西如一愣,却故做轻松的问道:“庄子上能有什么好事?”
周永诚:“好事没有,坏事倒有一件,还是关于你家的。”
“关于我家的,还是坏事,麻烦你快点说。”西如催道。
“你大伯娘在你家麦地里放羊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今日起日更3000+,作者抽风的时候加更,对本文还有兴趣的亲,可以准备蹲坑了O(∩_∩)O~~
☆、好人
“不是吧?会不会是没注意跑进去的?”西如心里已经认定了伍氏会这么干,但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我三堂嫂也这么想,就帮你们把羊撵了出来,结果你伯娘说地契虽然给了你们,但里面的小麦是她请人种的,所以归她,羊吃了也是应该的,不然太便宜你们了。”
还真像伍氏会做的事。
不过也确实如她所说,小麦是她请人种的。
其实西如早想过这个问题,那时还想着就算伍氏闹起来,大不了分她一点麦子罢了,没想到她会采取这么极端的方式来对待这件事。
这种女人,只能用恶毒来形容,假如自己得不到的,也不能让别人得到了。
“那我能去告她吗?”西如问道。
周永诚面色一正,忙摇头道:“肯定不能。你大伯和伯娘对你们有养育之恩,你告她,等于不孝,是仵逆大罪,轻者杖刑,重者……”
他语气又干又涩,似乎不愿意在说下去。
“本朝对于不孝,曾有凌迟的先例。”牛老丈接道。
西如吓了一大跳,幸亏上次伍氏用毒的事她要告发被明辉拦住了,不然谁知道会怎么判这个案。
见西如不做声,牛老丈又道:“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
说完又怕他们不懂,便接着道:“本朝现在称‘亲亲相隐’,不论告者输赢,皆要处刑的。”
说完特意望了西如一眼。
看来,以后不仅告伍氏的心思不能有,就是说都不能说出来,不然被人捉住就可以大做文章,反过来找她的麻烦了。
尼玛这坑爹的封建制度!
西如在心里低咒一句,面上却已经风清云淡,“那就先由着伯娘高兴吧。”
就先示弱,试着先退一步吧,不然能怎么办呢?
周永诚也只有摇头的份,谁又不能天天站在地里守着。
看着屋里的几个人都不怎么高兴,周永诚也顾不得再开玩笑,忙找个借口出去了。
西如一家人开始沉默的围着桌子吃午饭。
午餐的饭桌上除了馒头,又多了千层饼,虽然离西如心中的午餐差很远,但总算是越来越好了。
吃完饭,她又开始忙着卖麻花了,顺便放了些千层饼进去,不管好不好卖,宣传工作还是必须做的。
哪想才出门,还未开张,就有个□□岁的孩子朝她冲了过来。
这条路虽然人少,但是道路还是很宽,情急之下她就转了个身,本以为是身上没钱的小子,来抢麻花的,哪想他的手却往她腰里捞去。
一股难闻的味道在鼻端散开,西如想都不想,直接捉住了他的手,那黑乎乎的手里,已经有了一个钱袋。
这钱袋本是她昨天晓上才缝的,哪有不认得之理。
当下将挂在右胳膊上的筐子就放在了地上,准备先夺回钱袋。
哪想趁她放筐的功夫,那男童已经从她左手挣脱,向前跑去。
“你去追,我帮你看筐。”一个男人的声音道。
二十五六岁样子,穿一身青布短褐,一双鼠眼滴溜溜的乱转。
“谢谢,你要真想帮我,早上去抓住他了。”西如提起柳筐,转身就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假如这人跟刚才那孩童是一伙的,只怕她一跑开,连柳筐都没影了吧。
“你这小娘皮,真是不识好歹,老子好心帮你,你倒诬赖老子了是吧?”那人骂骂咧咧的追了过来。
西如脚下飞快,脑子也没闲着。
就算那人跟抢钱袋的人是一伙的,她没有证据,并且那人会不会直接跟她去见官还是未知,这状怕是不好告。
本以为从这条巷子穿出去,前面就是大街,没想到会遇上这样的事,好在钱袋里的钱并不多,只有十几文,不过这也相当于他们全家的一顿伙食了,怎么会不心疼。
西如埋头往回走,前面渐渐热闹起来,她松口气,停了下来。
那人几步上来,扯住了她的柳筐,“小娘皮,老子好心帮你,你敢诬赖老子,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
他骂着,双手却使劲的扯西如的筐子。
西如照着那人的脚踝狠狠踢了一脚,张口大叫起来:“救命啊,有人抢劫啊。”
那人没想到一个还不到他肩膀高的小姑娘会这么泼辣,一吃痛,手上倒有些松了。
乘这机会,西如就到了仁和堂的门前。
听得她的声音,牛老丈忙跑了出来,又见一人穷凶极恶的追上来,上去就揪住了那人的衣领,照脸就是两巴掌。
“你这厮也老大不小了,有手有脚,大白天的竟然敢追人抢劫?”
别看牛老丈年岁已高,但手劲却不小,这两巴掌下去,那人嘴角已经见血。
还没等他开口,跳出来一个少年,“牛老,跟他讲这么多做什么,大白天敢抢劫,直接打死算了!”
西如大声道:“这个人跟一个同伙抢了我的钱袋,偏还不肯罢休,一路缠着我到这里来。”
闹了这么久,早围了一群人上来,又都是附近的住户,跟仁和堂关系也不错,现在听仁和堂的少东家这么一说有人就喊了起来:“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抢劫,直接打死抬到县衙去。”
那人听到“打死”,这才慌了,顾不得理论,抱头就逃。
待他不见人影,有人就朝西如道:“这是城南有名的泼皮张老七,别看他这会儿跑了,指不定哪会儿就又找上你了。”
“那也没有办法,是他先找人抢了我的钱袋,又说要帮我看着筐子让我去追,我不同意他就缠上我了。”西如无奈的道。
见众人有散去的意思,忙又把柳筐掀开:“混口饭吃,不容易,谢谢大家的帮忙。这些麻花是我家自己做的,请大家随便拿着吃,不用客气。”
都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很多人就此散了去,也有人真的走过来。
西如一想:真要随便别人拿,有些爱贪便宜的,还不恨不得筐都拿走。
忙又将筐提在了手里,“大家都别客气,来,尝尝好吃不,提点意见。”
说着,给没走的人,一人递了两根,剩下的提在手里。
这下,那些想多拿的,也没机会再拿。
“这闺女手真巧。”
“麻花真香。”
“怎么卖的?”
众人得了好处,夸奖一番,又问了些闲话,慢慢的散了去。
“周家郎君,你明知道那张七是个泼皮,为什么不说拉他见官而要说是打死了抬过去呢?”西如向周永诚问道。
“那张七,有个姐姐是县老爷的小妾,十分得宠,你要真去告了,只怕才合他的意呢。”周永诚压低声音道,“喊‘打死’不过是把他吓唬跑算了。”
话未说完,只听得有两个官差模样的正站在知味斋的门口,大声道:“叫你们掌柜的出来,该纳税了!”
西如忙走了过去,“本小店是干爷爷带着我姐弟二人昨天开张,父母俱亡,赁房而居,纳过房租,身上所余已经不多,加之今日城南张七抢走钱袋,又缠着闹事,小店直至现在还未开张……”
她未讲完,两官差已经黑了脸,路人也纷纷侧目。
“所幸这饼子还是热的,麻花也尚可入口,还请官爷们尝尝。”西如说着,已经递上麻花和千层饼。
两官差本来是板着一张脸的,听西如讲得这么可怜,又哪好意思再征税,但又觉得不能这么走了。
“官爷辛苦了,将这个当点心,消消乏吧。”说着将两官差往店里让。
小姑娘满脸诚恳,加之吃食香味诱人,这两人坐下来,喝了杯水,吃了两根麻花,几块饼子,这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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