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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间房以前本是相通的,中加只加了一道山墙,这次砌院子,西如索性将三间房都弄了单独的门。
干爷还在同仁堂坐诊,回来的时候并不多,主动要求跟两个男娃一间房,西如单独一间房,另一间做灶房,根本没有单独的房间做堂屋,不请他们在厨房里坐,难道要坐在院子里?
刘钰坐了唯一的凳子,其他人都只能坐土坯,高福家的本不想坐,但坐了这么久的马车,腿早酸了,又不能一直站着。
刘钰在家里根本不进厨房,如今见几个跟自己同龄的人都择菜,也将凳子挪了过来。
对着大客户西如当然不会冷眼,忙笑道:“这些野菜都很嫩,只需去掉根就行了。”又挑出另外一种给他看,“这个要扔掉,吃了会拉肚子。”
听她这么一说,刘钰来兴趣了,忙将那会拉肚子的草捡了几株放进了荷包里:“我带回去有妙用。”心里却想着要整治府里不听话的小厮。
西如怕闹出事来,忙劝道:“这草开的花倒是挺漂亮的,这个时候没有什么用,快扔了吧。”
刘钰乐了:“男子汉,大丈夫,要花干什么,就是这草才入了爷的眼。”
西如知道他想害人,本想说破,但又觉得对方有人跟着,能劝到这个份上已经够了,也就笑了下将锅里倒了油。
柴似乎有点湿,油半天没热。
月娘不动声色的将洗好的菜就着柳枝篮子,拿菜刀随便割了几下,有长有短,有粗有细。其中有一种说是蒜苗好像太细了,说是韭菜怎么会有蒜白,闻起来又像葱的味道。
高福家的突然有些发毛,这东西似乎还是路过坟地的时候看见过,也不知他们从哪弄来的。
在她的胡思乱想中,月娘已经拿了瓦盆过来,倒了点水,加了点面粉,然后将柳篮里的东西倒了进去,撒上盐和茴香。
油开始滋滋的冒着热气,月娘拿了双筷子,将拌了面的“菜”夹了往锅里放。
这种“菜”真的能吃吗?那么多品种混在一起,也不知到时候是什么味道,高福家的突然有些后悔要在这里用饭,何况还跟着小郎,要是有个万一,夫人不揭了她的皮。
突然间,食物的香味飘进鼻端,她不由使劲的嗅了一口。走了这老远的路,水都没得喝,怕是饿狠了吧,她想。
月娘已经将那面粉糊着的菜翻了一遍,那些白面糊糊如今都已经成了金黄,难怪这么香。
待两面金黄,被铲了起来,放在一个高梁做成的篦子上,拌“菜”的面糊被倒了进去,加水,放上了篦子。
锅灶到了这个时候,火总算是旺了些,篦子上的菜蒸好了,装到了一个黑色的大碗里盖了起来。
锅里重新放了据说能清肝明目,清火润喉,外治头昏眼花的菜叶,煮滚,又将那切碎了肝子丢了进去,稍煮了下就盛了起来。
一摞碗被抱到了灶台上。
高福家的总算是有面子了一回:这一回,一碗汤盛好,月娘先递给了她。
她一咬牙,忙又端给了眼巴巴的看着的刘钰。
这位小爷别看年纪小,那脾气她是再清楚不过,惹了他那就别想安生了。
这小子倒挑起了毛病:“你明知道高妈妈会先给我。”还要给她,让她给我?
西如道:“您是带着家仆来做客的,哪有让主人来伺侯的?”说完也不看高福家的表情,忙着继续盛她的汤去了。
刘钰早嗅到了香味,哪还有功夫跟西如争辩,忙喝了一口,似乎味道还不错,情不自禁的又喝一口。
第二碗仍是端给高福家的,她本欲不要,但看到刘钰吃得香,只得忍着气把自己的也喝了。
没想到比她想像中味道要好得多,喝完又意犹未尽的用筷子将那两片肝子扒到了嘴巴里,没想到这肝子又鲜又嫩,非常美味。
没等他们喝完,汤盆已经空空如也。那俩男娃像吃抢饭一般,也不知道多留一点给客人。
“那盆子里的煎菜,也可以吃了。”月娘笑眯眯的说道。
那非葱非蒜的东西极有可能是在坟地边上挖的吧,高福家的有心不吃,却又被香味勾得耐不住。
不过这次不等人帮忙,先拔了一碗给刘钰,然后又给自己弄了一块,反正他们带的有干粮。
没等她品完,里面又空了。
那跛小子得意的看了她一眼,将一碗没动过的端到西如面前:“月姐,你快尝尝,今天好像比昨天味道要差些。”
“昨天是煎熟的,今天煎了之后又蒸,不脆了当然没那个对你味口。”西如笑着回道,“不过那位管家娘子上火了,只吃煎的对她不太好。”
味道不好,你们还吃得精光?高福家的愤愤的想。
她只吃了一块,只一块啊!
还说特意为她做的。
“若是没吃饱,等下还有烙饼,本是想拿这个炒的,没想到柴太湿了,只得煎了。”本来他们三人有这些已经够了,因为多了两人,没这么多东西,不够吃,才又烙的饼。
“庆生,把酱拿来,等下热了,好吃饼子。”
小跛子欢快的答应了一声,从案板下面抽出一罐黑糊糊的东西,放在两灶相连的地方又忙着烧起火来。
饼烙熟,切成一块一块的,裹上那黑糊糊的酱,好吃得不得了。
刘钰一连吃了三块,才满足的摸了摸肚子。
回头看到高福家的在啃自家带的干馒头配腌菜,他张了下嘴,又闭上了。
“管家娘子,咱们下午要出去了,若是有意合作,麻烦你把话带给夫人吧。”西如开始送客。
反正有小郎跟着,她也尽力了,就这样回去吧,高福家的心道。
哪想刘钰却问道:“你们下午去干嘛?不介意我们一起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恶毒
“我们去种地,那地方想来并不适合刘家小郎。”西如这话是回答刘钰,眼睛却看着高福家的。
刘钰难得出来一次,兴致正好,哪容高福家的打断,“高妈妈要是有事就先回去吧,母亲那里自有我跟她说。”
高福家的哪敢只留下小主子在这里自己先走,况且只有一辆车,七八十里路,她可不想走回去,只好狗腿的假笑道:“老奴肯定是要跟小郎一起回去的,不然怎么放心得下。”
其实,他们去不去,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影响。西如这么一想,就吩咐明辉和庆生带上农具,将门锁了,往地里去。
明辉父母留下的那五亩地,在庄子的北边,连着的一大块。
地梗上正开着不知明的野花,午后的暖风吹过,让人十分舒心,只是地里的麦苗比起旁边的几块,就差远了,不仅一片一片的只有黄土,且地里全羊蹄印子、羊粪之类。
更离谱的是还有个妇人在蹶着屁股拔麦苗。
她旁边的柳筐里,已经装了满满一筐。
见西如他们过来,那妇人高高的抬起了下巴,示威地看了明辉一眼:“程家祖宗十八代的脸,都让你丢光了,好歹你也算是个男人,怎么尽由着自己媳妇往家里带野汉子!”
说穿了她就是仗着明辉不能开口,见了脏水使劲的往他身上泼。
明辉气得把脸扭到一边去。
伍氏口中的野汉子,骂的就是庆生,可是跟她根本无道理可讲,西如索性装做没听到。
哪想高福家的误会了,她家的小郎不过是顺道在程家吃了顿饭而己,瞧瞧这疯婆子胡言乱语些什么!
“愣着做什么?把这满口粪味的疯婆子给我撑嘴!”她指着那俩小厮吩咐道。这么做当然还有讨好西如的意思。
跟着刘钰的那俩小厮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早懂人事,早已怒眼圆睁,听高福家那么一嚷,又瞧见自家小郎一脸厌恶的盯着那妇人看,立马跳了上去。
一边一个架住了伍氏的胳膊,接着就是清脆的“啪啪”声。
等他们觉得手酸时,再看伍氏,两边脸早肿得像馒头一般。
这才看清身边多了几个陌生人。
“小贱人,你还反了不成,竟然勾搭外人来欺负自己的伯娘!”伍氏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是长辈,又教训起西如来,那双眼似能喷出火来。
西如忙道:“伯娘,这是县城刘家,跟咱们八竿子打不着,你不要乱说。”
“不是你勾搭,县城的人会跑到咱庄子上来!”伍氏摆明了不信,总以为西如是在骗她。
高福家的听她一口一个“勾搭”,气不打一处来,忙向那俩小厮喝道:“你们呆了还是傻了,由着这个老货满口胡言!”
俩小厮这下也不抽脸了,只是换着抽伍氏的嘴巴。
直打得她双唇如香肠一般挂在嘴上,嘴角淌血,这才停手喝道:“你这疯婆子,不要像疯狗一样,见人就咬,我家小郎金玉一般的人物,岂是你这粗野村妇能混说的,还不快滚了!”
伍氏心里犹是不服,可也知道自己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这才不甘心的赶了羊,扯了筐子,踉踉跄跄的去了。
“这么好的麦苗,都让糟蹋了,真是做孽啊!”两个长鞭的赶着牛过来了,叹气道。
种庄稼的人,最看不惯的就是无缘帮故的糟蹋庄稼。
这两个长鞭的是西如从周家租来的犁地的。庄稼人就赶牛拉犁耕地的叫长鞭的,比如专门放羊的,这里的方言称这羊把式。
这件事本是家丑,不适合在外人面前说道,但见到那两人有怪罪的意思,西如只得解释道:“过年的时候,十九郎就跟我说了,我还让人稍话给伯娘,让她别乱来,到时候收了庄稼两家对半分,但伯娘说这地里的麦子是她请人种的,一粒都不能留给我和明辉,还把传话的人轰了出来,我也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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