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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是110,美国是911。”
七坝头愣愣地看了看我,我大脑急速运转:伊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人家根本不怕!
那女子再次冷笑:“对于你们这些老坝头来讲,还有比死前见一眼祖爷更重要的事情吗?你们可以报警,但你们再也得不到祖爷任何消息。如果你们乖乖配合,我保证你们有生之年能够再次见到祖爷!”
这女子信心十足地说着,我和七坝头听得一阵阵冒凉气。
“你到底是谁?”我问她。
她依旧笑盈盈:“你们还是赶快把你们这半死不活的身子养好了吧,然后和我一起去广州。”
“为什么?”
“来,笑一个。”她没有回答我,而是直接从兜里掏出一个相机,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咔嚓一声按下快门。
“你干什么?”
“记住,保重好身体,千万别死了!死了就见不到祖爷了!”
说完,她扭头走了。
我和七坝头躺在床头,两两相望,愣愣发呆,不知此物何方神圣,竟对“江相派”内幕了解得如此周详,给我们照相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我们绞尽脑汁细细梳理过往的江湖,从三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一代代的阿宝,一代代的骗子,一代代的恩怨,两瓶液水都输光了,还是没能猜透这个女人的身份。
祖爷说过,强大的对手并不可怕,他之所以强大是因为你知悉了他的强大,他的威猛与虚实、他的毒辣与刁钻,你都一览无余,所以你有对策。真正让人感到害怕的是那些不知底细的对手,他在暗处,你在明处,你对他的实力和过往一无所知,犹如行者路遇一潭死水,不知潭深几尺,不知潭下盘龙几许。
我们都七老八十的人了,脑力体力严重退化了,再也没有精力像年轻时那样昼夜不分地算计、琢磨、布局,老七有严重的心脏病,我的膀胱也不好,一到晚上就兜不住尿,最后,我长叹一声:“老七啊,我们不猜了,一切照做就是!”
“不报警吗?”
“你不想见祖爷了?”
老七无奈地一笑:“谁知道这个骗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万一是诈我们,我们去了广州不知有何祸事!”
我起身拍了他的肩膀:“放心吧,你的债已经还完了。”我知道他上次被周玉郎折腾那一通,已经落下后遗症了。
“江相阿宝,生不怕死,死不惧生,万水千山从头过,一世恩情一世了。如果有生之年能够再次见到祖爷,搭上我这条老命也值得!”我大声说,“你若害怕,我自己去!”
老七被我一激,瞬间恢复了阿宝的本色:“五哥,我是胆小的人吗?别牵连家人就行。”
“不会牵连家人,人家是冲着咱两个老家伙来的,跟家人无关。否则把我们逼急了,我们肯定报警,你以为她真不怕我们报警?”
“嗯嗯。”七坝头一阵点头,微笑说,“五哥果真宝刀不老,分析得有道理!”
两周后,我们收到了夹着火车票的匿名信。我和七坝头跟家人编了个谎话,说大病初愈,出去玩几天。家人见我们两人同行,也没再阻拦。
踏上南下的列车,心情跌宕起伏。我想起了当年和祖爷第一次坐火车的情景,半个世纪过去了,往事仍旧历历在目。这或许是“江相派”最后一段恩怨,此行一毕,“江相派”彻底烟消云散。
一路上,火车陆续穿越各个省份,望着窗外的田畴、森林、山丘,我和老七心潮此起彼伏。这些地方我们曾经都来过,当年跟随祖爷走遍大江南北,逢山过山,逢水过水,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有我们的足迹。那时兄弟们一大群,那时朋友和敌人遍天下,那时血气方刚,那时豪情万丈。不知死活的日子里,醉也陶陶,乐也陶陶,如今黄粱梦醒,旧人已逝,新人要出头,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不得不顶上去,解开“江相派”这最后一环疙瘩。
“老七,怕吗?”我问七坝头。
七坝头疲惫地一笑:“我们这辈子担惊受怕的事还少吗?”
“这是祖爷当年问我的一句话。当年我陪祖爷去西川时,祖爷问我怕不怕,我说不怕,祖爷就笑了。”
“五哥,说实话,当年我是有点看不起你,你根本不符合阿宝的特色,可这么多年过来,我觉得祖爷当年收你是收对了。”
“没有对和错,只有缘分。”
两天后,我们到了广州火车站。
一下车就有几个人跑上来迎接我们。
我一看是前段时间在人民公园附近扮作僧侣行骗的那几个小阿宝,也就是号称黄法蓉女儿那个人的徒弟们。
开了一辆桑塔纳,直接把我们带到一个小区里,进屋后其中一个阿宝笑着说:“两位大师爸先歇息片刻,这里有水,有食物,不要四处乱跑。”
说完,四个人走了,防盗门咣当一声关上后,又传来一阵锁门声。
我和七坝头顿感不妙,冲过去一拉门:门已经被锁了!
七坝头额头开始冒汗:“不会就此弄死我们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反而冷静下来,“既来之,则安之,老七,咱们吃泡面,喝茶水!”
老七还是有点焦虑不安:“老五啊,当年可真没看出你有这么大胆儿,要不是时代变了,我看现在的你完全可以接过祖爷的大旗,引领‘江相派’继续前进!”
“呵呵呵呵。”我一阵发笑,“什么胆不胆的,咱们都一大把年纪了,今晚睡着还不知明天能不能醒过来,我都谨小慎微一辈子了,这次为了祖爷我什么都不怕了。”
七坝头看了看窗外,长舒一口气:“五哥说得对,怕啥啊,一把年纪了,老而不死谓之贼,我就不信我们两个贼王八斗不过这几个虾兵蟹将!”
我眼神一阵放光:“这才是‘江相派’的七坝头!”
傍晚时分,门开了,一个阿宝送过来两份报纸:“两位大师爸慢慢看,祖爷近期就会出现!”
说完,又锁门滚蛋了。
这是一份地方日报,文学版块上有一则文章:《昔日江相派,今朝再相聚》。文章左侧还附上了那天在医院那女贼给我们照的照片。
“呵呵。”我和七坝头对视一笑,“还是老手法,造声势,引蛇出洞。如果祖爷真的活着,这是给祖爷看的。”
后来几天,这个版块连篇累牍,其间小阿宝们不停地给我们照相,这些照片陆续出现在报纸上。
直到第七天,自称黄法蓉女儿的人终于现身了。
“两位前辈,走吧?”
“去哪儿?”
“香港。”
“嗯?”
“通行证已经办好了,今晚出关。”
我们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冥冥中感觉要有大事发生。没办法,跟着走吧,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了香港。
1998年的香港比之大陆还是气派很多,但我无心流连这里的现代化气息,满脑子都是祖爷的影子。
铜锣湾,清风街天桥附近,我们拐入一个胡同。
一个小阿宝乐呵呵地说:“两位前辈,看过《古惑仔》没?铜锣湾扛把子陈浩南就主宰这一块!”
我不屑地一瞥:“我儿子看过。”
老七也一笑:“我闺女也经常看。”
小阿宝脸一红:“姜还是老的辣,嘴上都斗不过你们!”
此刻,我突然灵机一动,喊了一句:“爱华,我们去哪?”
几个人都不应声,我又喊了一句:“爱华!”
自称黄法蓉女儿的人才反应过来:“呃……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心中狂笑:你根本不是黄法蓉的女儿!哪有听到自己名字反应这么迟钝的?胡爱中,胡爱华,这是黄法蓉两个女儿的名字,她自称是黄法蓉的小女儿,却在我接连叫了两声之后才反应过来,完全是个骗子!但这个骗子可不一般,她几乎知悉了“江相派”所有的秘密,她执意要把祖爷逼出来,尽管现在还不知她的最终目的,但沉沉阴谋、冷冷杀机已暴露无遗。
我脸上得意的表情,没逃脱她的眼睛,她突然驻足:“事已至此,告诉你们也无妨,我的真名叫秦复,复仇的复!”
“秦姑娘要复谁的仇?”我问。
“上官诚明,还有你们这群为虎作伥者!”
“祖爷和您有何仇?”
“都说老年人啰唆,你还真够啰唆,待会儿见到那个更老的老贼,你们一同归天时,自会明白!”
我一愣,此刻两个小阿宝已经把两个硬东西顶在了我和老七后腰上,“感觉到了吗?”
我和老七微微点头。
“这是枪,老老实实跟我们走,再啰唆,万一把小爷惹恼了走了火打到大师爸可就不好意思喽。”小阿宝狠狠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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