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聪明睿智的三郎,都不太明白皇帝為什麼如此袒护皇后…在他看来,「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但她却能够明白。
不管做了什麼令人髮指的事情,皇后毕竟是小皇储的亲生母亲。废后很简单,太后如此推波助澜…皇帝只要默不作声就可以了。甚至也能够让太后的苦心全部作废…不立后就好了。反正皇帝已经横了心,再不肯踏入后宫了。
但废后之后,小皇储就不再是名正言顺的嫡皇子。穷得只剩下儿子的皇帝,只能把所有怨气嚥下去,甚至為皇后撑腰,让她拥有实权,才能成為小皇储真正的后盾。
太后…真不愧是在后宫打滚几十年的胜利者。皇后还是嫩了点,才会被这个看似拙劣实则阴险的诡计给坑了。
她…很爱自己的孩子吧?据说哭求过好几次,想把小皇储领回来,却被皇帝严厉的拒绝了。贤妃落水时,她才会什麼都不做…反正不是她下的手,不是她的错。那个女人…假清高的女人死了就好了。皇帝只能把孩子还给她…因為后宫再也没有其他适合安全的人选了。
可能、大概吧。只是不知道什麼环节错了,应该不会被发现的真相,居然被皇帝发现了。
暴怒的皇帝没对她如何…或许是因為她还会爱自己的孩子,不像太后的心肠已经锻鍊成钢。
可能就是因為这种哀伤的悲悯,她才愿替与皇帝扯不清的子繫看病。
…她就知道,三郎一定非常轻描淡写,当时一定兄险万分。事发到现在已经将近三个月,子系依旧憔悴得厉害,天生的淡桃晕完全褪去,苍白消瘦得宛如一抹幽魂。
濒死重伤、剧毒,伤及根本的内伤。御医好手段,将他的命保住了,也没让他成為废人…「再妄动内力,不死都难了。」芝荇严厉的告诫他。
原本满盈厉气的子繫,温和了许多,抬起那双太美丽的凤眼,笑得很淡,却非常温暖。「我已经是小…小公子的贴身暗卫。我对他是有用的,很有用。」芝荇有种往他脑袋巴下去的衝动。压低怒气和声音,「已经死了一个贤妃了。」「没关系。」子繫的脸颊涌起病态的红晕,「他记住了贤娘娘,将来也会记住我。」不是三郎架住了,子繫大概要吃一顿胖揍。
芝荇把子繫大骂了一顿,开了药方和列了一大堆详细到不能再详细的禁忌。子繫睁大凤眼听她骂,神情却越来越温和。既没有不耐烦,也没有顶嘴。最后要离开时还说,「谢谢。」等他走了,怒气未消的芝荇对三郎抱怨,「那死孩子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啊?!」「你又没有大他很多。」三郎异常冷淡的回。
「…三郎?」「哼。」他将头一别。
吃什麼闲醋啊喂?「是你叫我帮他看病的!」芝荇火大了。
「哦?可也不见你对其他病人这麼关切。」…男人真是惯不得,太祖奶奶真是太睿智。成亲快三年了,将原本淡漠讲理的冯知事郎惯得这麼无法无天、无理取闹。
「因為跟狗皇帝扯不清实在太可怜了,是个人就会有怜悯心啊!明明是个火坑还硬要跳下去找死…看不下去嘛!真是的…对狗皇帝再好再忠诚有什麼用?别人看待他也就是只是个、只是个…」挛童。
為什麼要把自己陷入这种极度不幸、没有未来的境地啊?!
三郎研究似的看了她一会儿,只看到她温润的脸庞只有满满的愤慨,没有其他。还好。子繫长得太让人不放心了…而他年纪一年年增长,难免会有点担心。
他承认,这样的想法很幼稚、无理取闹。可是…就是控制不住。
「…外人看我,也差不多吧。」三郎淡淡的回,「以色事人的佞臣。」「够了!」芝荇怒视,「狗皇帝,活该他焦头烂额!就是想到他把你的名声糟蹋到这种地步…一个糟蹋不够还糟蹋第二个!所以我才特别火大啊~」怜悯别人也是為我,发怒也是為我。
「对不住。」三郎温顺的道歉,将脸埋在芝荇颈窝,揽著她,轻轻的笑。
「啊?」芝荇有些莫名其妙。怎麼了?不是在拌嘴吗?我说了什麼,三郎突然不彆扭,还乾脆的道歉了?
「我错了。」三郎笑咪咪的说,「以前我说我穷得只剩下你…这不对。应该说,有了你我就富可敌国。」…為什麼从拌嘴直接跳到这个结论?男人,真难懂啊。
深院月 之五十四
皇帝不再入后宫居留,虽然损失了不少亲信,太后认為皇帝应该明白事理了。她终究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拥有的实力绝非稚嫩的皇帝所能及。
牛刀小试罢了。皇帝的生杀予夺其实还是牢牢的掌握在她手中。他清理掉的那些所谓「亲信」,不过是随时可抛的弃子。
毕竟是她的儿啊…即使忤逆、不為她所喜。但继承了她的几分聪明,知道要避让出去。
就让他这麼认為好了。让他以為,这样就能保住皇储,保住自己的性命和江山。太后想通了。根本不用纠结在皇储是否由她控制…先皇之子的确或死或废,但先皇的孙子并没有死绝。
她心爱的四皇子,留下的遗腹子,在襄国公严密的保护下,一天天的慢慢长大。
孩子,你很聪明。但你终究不是你四皇兄,你不是当皇帝的料。你的皇后,你的皇储,通通不合格。
大燕需要一个尊贵凛然知书达礼的皇帝,而不是你这样市井草莽的泼皮无赖…不把我放在眼裡的逆子。
暂时先这样好了。国不可一日无主…暂且赏你吧。在我们準备好之前…不要太过分了。
不然皇帝突然「驾崩」,皇储同时「夭折」,那也实在太可怜了。
所以不要逼我,真的,不要逼我。
雷声大雨点小,以為会变天的「贤妃猝薨」事件,在朝野莫名其妙的状态下,就这麼平静了。
皇帝还是那麼泼皮无赖,好色荒唐。虽名為御书房,事实上除了召见朝臣的主体外,还有不少附殿,面积很是广大。
明明精明干练、颇富治国之能。但皇帝诸般说不出口的毛病实在是…不但畜养了大批美貌宫女和清秀宦官,连小皇储的贴身暗卫都艷惊四座,比冯知事郎和冯长史容顏更盛美……皇帝到底想怎样啊?!
但让朝臣摸不著头绪的是,原本磨刀霍霍向外戚的政德帝,却容忍、放过了襄国公。不但发还公爵,还下旨 一番。
更离奇的是,向来咨意妄為的襄国公居然消停了,变得异常低调。
「哈,你以為那老匹夫会消停喔?」皇帝玩世不恭、习惯性的摸了摸三郎的脸蛋儿,「吏部和兵马监依旧在他手上,只是换他的爪牙耀武扬威而已。」三郎漠然的 帕子抹了抹脸,「皇上,请谨言慎行。」「习惯了,改不过来。」皇帝耸了耸肩,「查吧。不管用什麼方法,查出来。每年那麼多的军餉到底往哪去了?就算是吃空餉数目也大得太离谱了吧?」他冷冷一笑,有些慵懒,更有点邪恶,「她一定有什麼我们不晓得的倚仗,才这样有恃无恐…非常隐密的倚仗。我敢说,跟襄国公脱不了关系。这老家伙口风太紧…可惜对宠爱的人嘴巴又太鬆。三郎你…」皇帝的笑转残忍,「有好好派人盯住你哥哥吗?」三郎轻笑,非常的美,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残酷。「臣,自除冯家族谱后,并没有哥哥。」政德帝和三郎相视一笑,语气轻佻而兴奋,「没错,就是这样。让他们蹦达吧,欢腾的蹦达吧。给他们高官厚禄,给他们财货美人…让他们爬得高高的、高高的。这样跌下来的时候…才能一次粉身碎骨。」三郎的笑更深了些,更美也更阴寒。「臣,遵旨。」晏安十年,表面平静无波,事实上暗潮汹涌的一年。
也是京城冯家鲜花著锦、烈火烹油,久违繁盛的一年。长房冯述升户部通政参议郎,从五品。他的父亲冯彦,在致仕多年后,重回朝堂,官居从二品政事卿,儕身副相之列。
期盼多年的冯家太太,终於回到从二品誥命夫人的尊荣,冯二奶奶也得了一个五品誥命。
更可喜的是,冯二郎终於喜获麟儿,长房有嗣了。
冯家族人同被其荫,仕途得意,甚至冯家二房的妹妹入宫為妃,甚受太后喜爱。
美中不足的是,冯三郎进也升官了,正五品翰林院总知事兼钦差御史,其妻许氏同封正五品誥命宜人,还是皇帝亲自任命的。
更可恨的是,冯太太想摆一摆二品誥命的威风,芝荇逢帖必推,避而不见。逼得她带著冯**奶降尊紆贵去了留园,芝荇终於见了她们,果然依足国礼屈膝福礼,但感觉却很糟。
不管她们说什麼,这个破落户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们,眼中有著强烈的怜悯…像是看死人一样的怜悯。
反而吃了一肚子难以言说的气,怒火中烧的走了。真是的…宝船将倾,还那麼兴高采烈。整个京城冯家都上了襄国公和太后的贼船,浑然不知颶风就在前方不远处。
族裡出妃子又怎麼啦?皇帝又不回后宫了,进去守活寡也值得高兴?政事卿又怎麼了?还不是被排除在御书房之外,只能在被架空的朝会上显摆显摆罢了。
唯一有实权的就冯二郎吧。认真算起来算是户部的三把手…低调安分的累积资歷的话,成為户部尚书似乎指日可待。
但那是不可能的。
大概是抑鬱愤慨太多年吧?现在他可嚣张跋扈了…连她这个鲜少涉足官夫人圈子的深闺少妇,都知道他现在坦住了所有对襄国公府的仇恨,卖官捞钱、欺男霸女、强佔田產…已经接近人神共愤,得了一个「蛇蝎美人」的浑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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