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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二日星期一,十二位正式陪审员开始闭门讨论,大家都在法庭外焦急地等候着,但是由于这宗案件案件审理时间很长,证人及证据都很多,许多法律界人士估计陪审团至少需要一个星期才能达成裁决。但是在讨论开始的第一天,陪审员就要求法院重新提供礼车司机的证词,四个小时后,陪审员宣布已达成裁决。
陪审员在一天内就裁定结果,的确令人震惊。但是由于法官考虑到两年前法院宣判殴打黑人的白人警察无罪时引发的暴动事件,他担心万一黑人社区对辛普森一案的判决不满而引起另一场暴动,便决定在第二天上午十时才正式宣布判决。当天晚上,洛杉矶警察局开始密集巡防,调派大量警力以防洛杉矶再度爆发暴动。
十月三日上午十时,全美的媒体焦点都集中在洛杉矶高等法院大楼里,陪审员宣布:辛普森无罪。
辛普森被判无罪的消息一宣布,我照常在康州警政厅刑事化验室上班,我并不太关注判决的结果。我是一位科学工作者,重要的是将事实及科学根据呈现给陪审员,至于结果全是由陪审员来决定。
许多媒体在新闻报道中声称是我帮辛普森洗脱罪名的。一些陪审员在裁决后都接受媒体的采访时称,我的证词对他们的决定有很大的影响,尤其是洛杉矶警方在现场处理及检验过程中的各种疏忽及违背刑事化验室职业标准的做法,以及我认为检方所提供的证据薄弱,让他们认为检方证据不足以证实辛普森的罪名。
神探李昌钰
李昌钰 口述
邓 洪 整理
第15节 终曲不断
不过,七成的美国人认为辛普森很可能有罪,同时检方的一些现场证据也说明辛普森的涉案嫌疑。记者也往往会问我,为何要替一位可能有罪的被告作证。我的回答是,“刑事鉴识最重要的是物证,以及现场重建的工作。如果没有完整的证据,就只能做部分的重建。这个案件就是只能进行部分重建的案件。本案中洛杉矶警察局的刑事化验室在DNA方面有百分之八十是做对的,但是在其余部分都有暇疵。严谨的科学工作者就是要把所有的疑点报告出来,希望检方能合理地答覆,而不是去证明被告到底有罪还是无罪,被告是否有罪,还是要由陪审员或法官决定,而不是刑事鉴识人员。”
后来在被害人家属对辛普森提出的民事诉讼案件中,我拒绝了辩方的邀请,不愿再插手。因为辛普森的刑事案件,我耽误了许多重要事情,我向民事案件的辩护律师表示,该案很不幸成为一场相互不服输的篮球赛,这场球赛没完没了地进行,我决不愿意成为其中的一位球员,因为还有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要做。
辛普森案件判决后,这一案件马上成为全美刑事司法界的教材案例。洛杉矶市议会马上通过法案,增加警察局刑事化验室的经费及设备,加强训练刑事鉴识人员,各地的警察局也纷纷邀请我去演讲,说明如何避免重蹈洛杉矶警察局的复辙。
在辛普森案件结案的半年后,洛杉矶警察局又重新展开调查,至于当天晚上的命案真相,很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揭晓,也有可能成为永远无法侦破的悬案。
在九七年底,我被加州的刑事鉴识人员协会邀请担任年会的主讲人,许多与会者都是来自洛杉矶警察局化验室的鉴识人员。我从辛普森一案谈起,谈到洛杉矶警察局在处理现场不当之处。在演讲前,曾在辛普森案件作证的华裔鉴识人员冯丹尼走上来与我握手,他私下向我透露在辛普森被判无罪后他被各方嘲笑及指责的困扰。
我深深体会到刑事鉴识是个竞争激烈的行业,以往都是白人占大多数,很少有华裔。近来华裔鉴识人员有增加,素质也很好,但是他们大多属于基层工作,往往在大案件失败后替别人背黑锅。这些华裔鉴识人员大都是第二代或第三代移民,他们虽然不懂国语,但是却因为他们的肤色而饱受排挤,或被当成外国人。他们私下都向我表示,因为我是华裔,并且在康州警政厅的刑事化验室挑大梁,使许多美国人对我们刮目相看。
我在辛普森一案中与冯丹尼有过接触,知道他是一位十分能干,十分称职的鉴识人员。我愿意替他打抱不平,在演讲会上我向几百位鉴识人员赞扬了冯丹尼个人的能力,并指出,洛杉矶警察局在辛普森一案的失败,并非冯丹尼的过错,而是整个系统,整个管理制度的不当而造成的。
神探李昌钰
李昌钰 口述
邓 洪 整理
第五章 肯尼迪之缘
“我是个正常男人,没有随身携带女人内裤的习惯,平时身上只带着手帕。”
楔 子
有时,我回想起自己走过的路,常常会问,命运是否由天注定?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人生的悲欢离合又是否在冥冥中早有定数?
我出生于中国大陆,却在台湾成长,到了台湾后,为什么又进了警官学校?从警官学校又怎么会到美国留学?怎么又会从生物化学研究走回鉴识科学?怎么会从大学教授转任刑事鉴识主任,继而又回到警界担任警政厅长?难道这都是命运的安排吗?
就如我跟吴东明的友情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高中毕业后他进入官校,我当了警察,但是我们一直来往密切。我追求妙娟时,他替我出谋献计;我和妙娟结婚后,他的夫人潭镜荷和我们也成为无话不谈的挚友。
我们到美国求学后,就和东明失去了联络。但是几年后,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又在美国碰头;短暂相聚后,又好一阵子没有联系。没想到不出几年,我们又喜相逢。
难说这不是冥冥中自有定数的缘份。
身为一位科学工作者,我不相信鬼神,但是在处理无数刑案后,许多事情我不能从科学的角度解释。因此,我不断问自己,缘份究竟是什么?
我与美国的政坛望族──肯尼迪家族素不相识,但是却不断地相遇与分手,时而协助肯家,时而与肯家立场殊异……
神探李昌钰
李昌钰 口述
邓 洪 整理
第1节 似曾相识
一九六三年,我在马来西亚的华联日报担任总编辑。我记得很清楚,在十一月二十二日当天晚上,国际新闻上刊载了一宗震惊全球的大新闻: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在德克萨斯州的达拉斯遭暗杀身亡。虽然我只知道肯尼迪是美国总统,我却对这条新闻产生一种独特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神交已久。我只有自我嘲解,我从未去过美国,怎么会认识这位白宫主人,更何况肯家又是美国的显赫豪门。
肯尼迪家族不仅十分富有,而且在美国拥有很高的政治和社会地位。一八八八年,老约瑟夫·肯尼迪,出生在麻省一个十分平凡的爱尔兰移民家庭,成长于二十世纪初期,他以精明的生意头脑致富,并迎娶波士顿市长女儿而迈入政坛。老约瑟夫二十五岁就担任了银行经理,三十岁成为造船业和电影业的百万富翁,后来又在股票市场闯荡有成而成为当时全球首富之一。他还曾在罗斯副执政期间担任过联邦证卷交易委员会的主席,以及美国驻英国大使,最后在一九四○年退休。
不过他的家族并没有因此而于政坛绝缘,相反地,他的子女都青出于蓝,老约瑟夫的四个儿子都纷纷成为美国政坛的风云人物。
长子约瑟夫·肯尼迪二世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为国捐躯。次子约翰二十九岁进入国会,并在一九六一年击败了共和党总统候选人尼克松,当选为美国第三十五界总统,成为老罗斯福以下最年轻的总统;由于他关心基层市民,并且致力于少数民族与女性的平权运动,而深获民心。三子罗伯特克绍箕裘,当选参议员,曾出任美国司法部长一职。
四子爱德华亦晋身参议院,一门三杰,不愧为政治家族。但是在一九六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约翰·肯尼迪却被暗杀了。
案发当天,肯尼迪总统和夫人贾姬抵达了达拉斯,德州州长约翰·康纳利夫妇到机场迎接总统。在向欢迎的人群握手致意后,肯尼迪总统坐进了林肯牌敞蓬汽车后座右侧,总统夫人坐在后座的左侧,康纳利州长及夫人则坐在中间的一排,由两位特勤人员驾驶专车离开机场。
总统车队穿过了达拉斯市的闹区,驶向该市的贸易中心,参加当地的政商名人及拥戴者的欢迎午宴。当车队驶近中央大道、豪斯顿大街和埃尔姆大街的交叉口时,可以看到西北角有一幢七层楼高的建筑,即德州教科书仓库所在。
十二时三十分左右,总统座车转向西南方改变了原来的行程,慢速驶入埃尔姆大街,总统和夫人在车上向两旁的欢迎人群微笑挥手。
突然间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声。州长康纳利立即向后转过身来,只觉得背上被重捶一记,瞬间鲜血迸射,他尖声大叫起来,总统夫人乍闻尖叫转过头来时,发现总统头部中弹,肯尼迪举起右手似乎想拨开头发,但手臂颤抖一下,随即无力地垂了下来。
总统夫人看到肯尼迪后脑勺弹出了一块颅骨,刚开始还没有出血,突然间,鲜血猛地象喷泉一样四溢,浸透了上衣。特勤组员马上飞速驾驶到四里外的帕克兰医院,半小时后,医院宣布抢救无效,肯尼迪总统与世长辞了。
另一方面,当枪声一响,白宫特勤组及当地警察立即冲进教科书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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