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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德拉:哦,是的。你说对了!
卡特拉达:那,我说对了?
曼德拉:但是尼赫鲁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
卡特拉达:……书上是这么写的,[《漫漫自由路》一书草稿]第62页,“他放弃了童年时期对他影响很深的基督教,就像圣彼得三次否定耶稣一样,他感觉很痛苦。”那么现在,你觉得这么写你“放弃基督徒的信仰”合适不合适?
曼德拉:不合适,这样说绝对不合适。
卡特拉达:那么,这种说法是错的?
曼德拉:……完全错了,我从没有放弃过基督教信仰。
卡特拉达:好的。
曼德拉:信仰基督教是正当的,当然,它也有不好的地方。
卡特拉达:嗯,确实如此。
曼德拉:是呀,它确实有一些不好的地方。
17.曼德拉与理查理·施腾格尔的对话
施腾格尔:鲁思·弗斯特是怎样的一个人?
曼德拉:你说鲁思?她的死是南非的一个悲剧。从某种意义上说,她是南非最耀眼的明星之一[31]。我……在读大学的时候认识了她,我们在同一所大学读书,她当时属于进步人士。但是不像其他进步白人,只有在屋子里和人谈论时或是仅仅在公众面前才表现得很激进,她会在大学的某个走廊或者在大街上停下来和你谈话,而且谈话的气氛很轻松很舒服,她很引人注目。在大家开会的时候,不管她坐在哪儿,你都会感觉到她的优秀。而且……她不跟愚蠢的人打交道,她对那样的人极其没有耐心。她精力充沛,工作认真,办事有条理。无论你做什么工作,她都会向你施加压力,她会……尽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她无所畏惧,敢于批评任何人,但是,有时候错误的批评方式……也会惹恼别人。她极其坦率,说话直言不讳。同时,她像她的丈夫乔·斯洛夫一样非常宽宏大量。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非常激进的共产主义者,那时他们的朋友很多,有自由党人也有很有名气的商人。那时候,持不同政见的人经常在她家的房子里聚会。她真的是非常优秀,我很喜欢她,也很尊敬她。当我在监狱中听到了她去世的消息后,我很伤心。
施腾格尔:她的房子曾经是聚会中心?
曼德拉:是的。
施腾格尔:那你会去她那里吃饭吗……?
曼德拉:去那儿吃饭是常有的事。我和她还吵过一架,大概是在……1958年。在一次审判中,我输了官司,之后就有好几名妇女被捕入狱。她就开始批评我,说我处理那件案子的方式不正确。其实我知道她对法律不太熟悉。但是,当时我们是在电话里讨论的。那段时间,我在处理2 000多名妇女的案件,努力为她们安排辩护律师。整天不是忙着为她们辩护,就是帮她们安排辩护律师,压力真的很大。随后……我在一个案子中输了,三名妇女被送进了监狱,不过,我们最后又把她们保释出来了。但就在那时,她打电话过来,说我处理这个案子的方式不对。我就对她大吼,让她去死。不过,我立刻[大笑]就意识到自己错了,她毕竟是位女士,是我的好同志。不管她错在哪里,她都会坚持自己的话。所以,那天晚上,我和温妮没有回家,去了她家里。她当时和一位……在大学里……做演讲的人在一起。我直接走了进去,什么也没说,抱住她然后吻了她一下,就走了出去。[轻笑]哈,他们还想说“请坐”之类的——但是我直接就走了。我们就那样和好了。我听见乔当时说:“我跟你说过纳尔逊是不会生你气的。”我就这样走了,我们也就和好了。我不希望和她之间产生什么芥蒂。虽然我发了脾气,但也很快就意识到那样说她,对她是不公平的。她是个非常真诚的同志,如果我哪里做错了,她有权指责我。值得庆幸的是,我们最终还是和好了。我极其尊敬她,后来我转入地下活动后,还跟她保持着联系。
18.选自曼德拉和艾哈迈德·卡特拉达的谈话
老天!我觉得我们应该谈一下禁令的含义……不能参加各种集会,活动被限制在特定的管辖区域内。政府第一次对我下达禁令是在1952年12月,他们当时的根据是《暴乱集会条例》……禁令下达后,我不能参加社会集会,只能在约翰内斯堡市内活动。现在,想起那次行动自由被限制,还感觉跟发生在昨天一样,对我影响极大。不过,那时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会躲我,因为毕竟不是每个人都知道政府对我下达了禁令。唯一的例外是一位叫本杰明·约瑟夫(Benjamin Joseph)的律师,他在哈利·莫库纳(Harry Mokoena)那儿工作。有一天……我在福克斯街碰到他,他朝着我的方向走过来,走近我时,他跟我说[压低嗓子]:“纳尔逊,别跟我说话,赶紧走,千万别跟我说话。”他是我碰到过的唯一躲避我的人。
19.选自曼德拉在狱中撰写的未出版的自传手稿
在约翰内斯堡被禁的两年里,我的律师工作和参与的政治活动也给我造成了很大压力,我像是得了幽闭恐惧症,都快要窒息了,当时我多么渴望能呼吸到一点新鲜的空气啊。在南非这座最大的城市里生活了整整14年,但是我对乡村生活依然向往。我再次渴望看到那诱人的辽阔草原、青翠的山峦、嫩绿的小草和树木、起伏的山脉和深深的峡谷,还有那勇往直前、冲过悬崖流入大海的溪流。
20.选自曼德拉在狱中撰写的未出版的自传手稿
有一天晚上,杜马·诺奎和其他一些朋友聚在我家,为我送行[32]。这位年轻有为的辩护律师像往常一样开心,夜深了,他的头脑却越来越活跃,说话也越来越流利,大家被他逗得笑声不断。偶尔他会突然间唱起歌来——而且还是用俄语和汉语——唱歌的同时还手舞足蹈,就像在指挥一个合唱团。午夜来临,我们准备离开。要走的时候,我两岁的女儿马卡齐韦醒了,问我她能不能跟我一起走。那段时间,根据政府禁令,我不能离开约翰内斯堡,而且工作压力也很大,根本没时间陪家人。但是我很清楚,在我要去特兰斯凯而离他们越来越远的时候,他们渴望和我在一起的心情一直在啃噬着他们的心。有那么一刻,一丝内疚感袭上心头,即将要出去旅行的兴奋感顿时也烟消云散。最后,我吻了吻马卡齐韦,把她抱上床,在她睡着后我就离开了。
[12]曼德拉在亚历山德拉居住过。那里很拥挤,是一个贫民窟,因为不通电,被称为“黑暗之城”。
[13]拉扎尔·希德尔斯基(Lazar Sidelsky),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14]他的真实名字是约翰内斯(斯基雷·阿多尼斯)·莫洛齐[Johannes(Skipper Adonis)Molotsi]。
[15]温妮当时是巴拉瓜纳医院的社工。
[16]迈克尔·哈梅尔(Michael Harmel),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17]乔·斯洛夫(Joe Slovo)和鲁思·弗斯特(Ruth First),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18]盖伊·拉德贝(Gaur Radebe),见附录人名、地名和事件。
[19]莱昂内尔(鲁斯蒂)·伯恩斯坦[Lionel(Rusty)Bernstein],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20]威尼弗雷德·诺姆扎莫·马迪基泽拉-曼德拉(Winifred Nomzamo MadikizelaMandela),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21]“逆运也有它的好处/就像丑陋而有毒的蟾蜍/它的头上却顶着一颗珍贵的宝石”选自莎士比亚戏剧《皆大欢喜》第二幕第一场。
[22]凯泽·达利旺加(K·D)·马坦齐马[Kaiser Daliwonga(KD)Matanzima],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23]曼德拉同时使用“乌姆塔塔”(Umtata,殖民地时期的拼写)和“马塔撒”(Mthatha,后种族隔离时期的拼写)。
[24]1951年的《班图人管理机构法》(Bantu Authorities Act)颁布后,政府为南非黑人建立了“家园”,或称“班图自治区”。
[25]政府可能会对个人和组织下达禁令,规定多种限制。
[26]詹姆斯·塞贝·莫罗卡博士(Dr James Sebe Moroka),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27]艾哈迈德·穆罕默德(凯西)·卡特拉达[Ahmed Mohamed(Kathy)Kathrada],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28]尤素福·达多博士(Dr Yusuf Dadoo),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29]沃尔特·西苏鲁,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30]阿尔伯特·卢图利酋长(Chief Albert Luthuli),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31]1982年8月17号,鲁思·弗斯特住在莫桑比克,那天她收到个包裹,打开后,包裹里的炸药爆炸,她当场被炸死。
[32]1955年,曼德拉将要去德班、特兰斯凯和开普敦度过工作假期。关于菲利蒙(杜马)·诺奎[Philemon(Duma)Nokwe],见附录人物、地点和事件。
第四章
没有理由杀戮
“……对于那些为人民的更广大利益服务的人,那些长大后离开家乡、到离家很远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家庭的人,家乡永远都是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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