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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我们楼的密码 我们住在三楼 你进来以后来三楼拿钥匙 出租的公寓在五楼 我们巴黎见
公司的人第二天就要飞回上海了 我们白天一起逛街逛了一天很累 回去酒店我开始收拾箱子 准备搬过去Martine的公寓 本来想打车的 这时候李安说我们还是送你去吧 你一个人去别人家里住 总觉得不放心 小西也说是啊 我们陪你去 我说不用 这么晚了 再说等下你们还要自己回来 我说我打个车就好了 小西问远么 我说看地图走路大概十分钟的样子吧 然后小西和李安就决定送我去
我开着Google地图和小西李安走在法国的街头 箱子很重 小西偶尔过来帮我拎 沿街有一些超市 小酒吧 卖古董的店 还有一家装修很雅致的韩国餐厅 我对小西李安说 看看明天你们走之前 我们能不能来这里吃顿饭 已经走了十分钟 可是地图上显示还有段距离 我很不好意思地说 要么你们回去吧 他们不干 说巴黎不是很危险么听说 我们给你送过去
又过了几个马路 走了阵子忽然下起小雨 路过一个开满樱花树的公园 从公寓的间隙里 能看到 亮着灯的铁塔 我们三个都拿出手机照相 这是我们第一次看到亮灯的铁塔 后来在两个法国青年的指点下 我们找到了我预订的公寓 这个公寓大概有200年的历史 是Art Deco风格的建筑 我输入密码后进去 三个人挤着大概一平方米左右的小电梯上楼 Martine一脸教师模样 她开门看到我说 安东尼你来了 她拿着钥匙带我们去五楼 房间太美了 完全是我喜欢的风格 比我想象的还要大一些 Martine说 我看了你的介绍 是写书的也是厨师 我也是做出版业的 我有个好朋友也是我的同事 有个非常好吃的法国餐厅你应该去尝一下 这个是他们的名片 你去了就说你是我的朋友就可以了
我接过名片说谢谢你 然后她说 那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短信 我就住楼下很方便 她和我们道过晚安以后 就走了
她走了以后 我们开始自己看房间 李安说这里比我们住的酒店好太多 还比那个便宜 我要去泡茶 小西说不用了 不早了明天还要早起 我送他们下楼 这时候还在下着雨 我说我打个车送你们回去 小西说没事儿我和李安溜达溜达就回去了 我送了他们几条街 看着他们过马路 心想我进到公司遇到这样的朋友才是最大的财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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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 收到汉莎航空的邮件说因为德国机场罢工我飞的那天所有的飞机都取消了 花了一上午时间把机票改成北欧航空公司 然后约了Cindy吃晚饭
Cindy是我在上海时候认识的朋友 我第一见她的时候她像一只小鹿 和我朋友一起坐在我家客厅里 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后来莫名其妙地我们就成了好朋友 每次我去上海都要见见她 她也来墨尔本我们在这里见面
Cindy 小朋友像一个谜 她之前在美国读书过 后来在强生公司工作 朋友告诉我 她家住在上海的豪宅里 她有个网站叫sugared and spiced记录了她的旅行 住过的酒店 喜欢的餐厅 那个网站开始是用英文写的 在上海很多老外都在看 连租我房子的美国男生也知道那个网战 Cindy还会说很多国家的语言 总之她就是非常有气质的 神秘女子 所有人走在她身边都像是给她拎包的 (她来墨尔本那次 和几个设计师酒店联系 免费试住然后给他们写评价 我去她住了的第一个酒店接她 到离我家比较近的第二个酒店 我们没有打车说步行溜达溜达 然后我就拎着她的箱子走在她旁边 走着走着我说 我有种小长工带着大小姐出外郊游的感觉 她说 不是所有男生都有机会帮我拎包哦 说完了 偷笑 大眼睛眨了眨 听了那话 我竟然有种莫名的自豪感)
再后来 她又说 我作了个决定 我准备把工作辞掉去学法语 然后去法国留学做甜点师 你觉得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 很好啊 如果有热情就去做 我觉得你做什么都会很好的
她说 好
我说 有机会我就去巴黎看你
我当然对她信心满满 但是也有担心的地方 她那种大小姐气质我怕在厨房吃不开 我一直觉得甜点师傅是比西餐师傅更辛苦的工作 他们的工作量非常大 整天要抬面粉 糖 又要揉 搓 伏案修改
可是就是这样 也是偶尔听到她的消息
我们今天开课了 这是我的制服
今天做了水果派 (上传了一张照片)
觉得好累 我先睡了
每天都要洗很多东西 手都泡起皮了 我要变成老太婆了 T T
今天 厨师带我们出去吃饭了 (照片)
看 我们大厨帅么 他人特别好 (照片)
时隔几年 没想到我们要在巴黎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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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她就发消息给我说 我中午有安排 不过下午我和几个同事一起在公园野餐 你也来啊 我说 我得去改机票 于是我们约在晚上
一如既往的 她像一个美食百科一样 问我说你想吃什么呢 我说不要特别华丽特别法式那种 我在南法吃了很多 最好就是招人喜欢的小店 东西舒舒服服就好 她说我知道了
我们约在Rue Saint-Dominique 大街上的一个小饭店 我从老房子走出来准备打车 可能因为游行的关系怎么也叫不到车 我拿着手机截屏的地图问一个路过的女士 她头发花白的样子 穿得像是刚从唐顿庄园吃了下午茶回家一样 她也不说英语 看了看我的地图 固执地用法语帮我指路 看我还是迷迷糊糊的她又和我解释了一遍 而且口音中有 你这个小笨蛋的 责备的语气 我只得赔笑
不知道是她解释得好 还是我法语有长进 过了几条街就看到站在门口的Cindy
我的巴黎之夜开始了
她还是之前那个样子 一点没变 她看到我和我招手 眼睛一眨一眨 走过去抱住她 开心地笑 心想太好了 你还是小公主的样子 没有变成一个厨娘
Cindy真的很了解我 我们吃的这家饭店 完全就是我想象的样子 这是我来法国以后吃得最好的一顿 基本所有的主菜都是用铸铁容器烹饪装盘的 我们要了红酒 有好多东西可以聊 其间旁边有个北欧独自来法国玩的女生看到我们要的沙拉 赞美了句 然后我们把沙拉分给她吃 三个人一起聊天起来 原来这个北欧来的小食客 也在看Cindy的美食博客 我们说这个世界太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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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Cindy提议 我们往铁塔所在的公园走 路上空中刮来紫色小马的氢气气球 我跑过去跳起来抓住它 牵着它我们一起在公园里走 Cindy一直在笑 我说我想看巴黎铁塔亮灯 Cindy说还要一个小时 已经傍晚了 开始变凉 我带Cindy去我那里拿了件衣服 给她穿上 往回走
正好走到公园的时候 整个铁塔一下子亮起来 从上到下不断闪耀 Cindy告诉我说 这个设计的灵感 据说是来自香槟的气泡
当你一个人驻足在完全陌生的半球 陌生的公园里 驻足在这钢铁打造的巨大铁塔前 它又在空中奇妙地闪烁着 这时候旁边又有 美好的女生 什么样的人心中都会充满诗意的
我想送她回家 她说好啊 正好我烤了玛德莲给你出门的时候忘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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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坐地铁 路上有小孩在卖玫瑰 我忽然想起来之前 和她说过 如果去巴黎 我一定要在巴黎铁塔那边买朵玫瑰花给她 我们就带着玫瑰花一起在巴黎溜达
买了两朵 Cindy 喜形于色 递到她手里的时候 我说 It is not corny, it is classic. 她笑 点头同意 说谢谢你安东尼 你是个奇怪的人 什么不合理的事情 和你一起做都顺理成章的感觉
在铁塔前给她照相 她还是害羞地转过去 照片有点糊掉
能看到 闪亮的人字形铁塔 她柔顺的发 和左肩上模糊的红色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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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巴黎之夜 像一场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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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收到她的信息说
I’m at the Eiffel tower, it is sparking and I thought of you.
I need a Rose.
我知道她难过 因为马上就要回去上海了 她却依然留恋巴黎
想了想 我回复说
Don’t be silly. I’m always there with you.
[2013年5月3日 热水洗碗 不用洗涤剂 ]
平行世界
一
结束了 法国的工作 开始十天的旅行 去丹麦 奥地利和德国见几个朋友
我小的时候我爸经常出差 坐飞机 那时候他会带回来一些飞机上发的礼品回家 有笔 钥匙扣 最好的一次是飞机模型 尽管那飞机模型在 底座上坐不稳 但它却成为那个阶段我最宝贝的玩具之一 我觉得神奇 这样的庞然大物可以飞到天上去 当时想 如果一辈子能有机会坐一次飞机该有多好啊
在去哥本哈根的飞机上 我回忆第一次坐飞机是从上海去沈阳 当时我逃课从沈阳去上海岛的工作室去玩 Owen把我送去火车站 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 我风尘仆仆地去了上海 认识了阿亮 痕痕 我们一起做饭吃 去游乐场 我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Owen电话我说学校抽查考试 占期末成绩30% 让我立马回去 当时我已经把钱花得身无分文(到现在 只要出去玩一定把钱花光光的坏习惯还是没改掉) 后来因为实在来不及 小四帮我买了一张飞机票 他给我画了个流程图 如何坐地铁换磁悬浮 怎么领登机卡怎么安检 上飞机
那是我第一次飞 回到沈阳之后 我想着他们几个年轻人追寻梦想的模样 坚定了出国的决心 从那以后 我就一直飞 现在回头想想十年快要过去了
最近看一个小说 性格古怪又有 控制欲的姨妈 给自己的葬礼准备了悼词 她坐在车里 毫无预兆地安详死去 葬礼上她侄子读她自己给自己写的悼词
“在我生命的前60年 每个周末我都会去教堂 因为我很惧怕死亡 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的感觉 又相信一个好人死了以后会去天堂
现在的我不再相信天堂那一套东西了 但是每个周末去教堂成了多年以后养成的习惯 况且教堂的早茶很好吃
我希望被土葬 变成树木和动物的餐点 就像我这一生都在吃它们一样……
我的妹妹柔丝和我侄子赵士并不那么完美 柔丝基本上过着疯狂的一生 而我侄子决定变成一个Homo 但是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
和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里我很快乐 他们教会了我一件事 那就是 当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的时候 并不是因为 那个人所做的事情让他们称心如意 而是因为那个人本身
……
没有必要为我的死太过难过 我生命中最快乐的日子 早在十几年前就结束了 而现在 我终于可以入土为安 和我的老伴团聚 也许在天堂 也许在地狱 或是在虫子的肚子里”
我经常想到关于死的事情 不是说我活得多抑郁 或者思想灰暗 死亡地哦我来说是很自然而然的事情
之前很期待2012来结束这一切 现在都2013了 我也觉得不错
不过我也会想 如果那天就这样忽然死掉我也没有什么遗憾 我这一生按照自己的意愿 已经过得很精彩了 没有大富大贵但是也不缺钱花 有很好的家人 莫名其妙认识了很酷的朋友 爱过 也被人爱过 觉得够了
飞机到达哥本哈根 机场给我的感觉非常地北欧 设计非常地简洁干净 看到有卖烟的 去买了一条 结账时候我付欧元 对方说只接受丹麦克朗和信用卡 这时候我才知道不是所有欧盟国际都用欧元
因为我把大行李寄存在巴黎机场 只拎着小行李背着个书包 径直走出了大厅 一眼就看到了高高的Tom 他眼神明亮 向我招手 我走过去 他说 欢迎来到哥本哈根 然后淘气地一笑
Tom是我在上海认识的朋友 通过上海的室友Mu认识的 Tom像一个谜 十年前国外很有名的时装杂志 做了个排名 当年全球Top 100 powerful people in Fashion 那里面罗列了诸如设计师 编辑 买手 摄影师 Blogger 榜上有名的有 LVMH帝国的控股人Bernard 有BURBERRY设计师Christopher 有McQueen的设计总监Sarah 有英国王妃Kate 有Marc Jacobs 有Karl 有法国VOGUE主编Carine 在这些形形色色的排名里 Tom的名字排在第十
关于他的事情 有些我是听Mu或者其他朋友说的 有些我是网上看到的 他对我只字不提 我们变得熟络是在他和他丈夫离婚以后 住到我们家开始的 Tom喜欢做饭喝酒 我们俩经常一起去买菜回家做饭或者去朋友家做饭 因为他和Mu的关系 我认识了上海的一些设计师和模特 也见识过一些无聊的 疯狂的有趣的派对 宴会
我记得有一次冬天 Tom的侄女从丹麦来上海玩 我和Tom出去买菜做饭 从雁荡路顺着淮海路一直走 天非常地冷 我们裹着大衣 我问Tom说 你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Google了你 你的名字和Tom Ford排在一起的 他调皮地笑说 事实上 我也经常问我自己这个问题 我有很多关于服装还有贸易方面的背景 这些经历可以让我帮助很多人 完成他们想做又不知道怎么做的事情 至于网上那些排名 看看就好 不能代表什么 我点点头 听得一知半解 记得那天晚上他用虾头做了奶油海鲜汤 我做了西红柿鸡蛋 还有小鸡炖蘑菇
Tom总是一脸调皮对什么都很有兴趣的样子 有的时候也会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仔细思考的样子 我不知道他的年纪 怎么说应该也有四十多岁 但是他又瘦又高 走起路来像个少年 脸上也没有一点沧桑 我们一起出去玩 我反倒是第一个累的 他就会吵着说再玩一会儿
他给我很多帮助 他说很喜欢我写的小兔子的故事 我们去上海面料市场做衣服 他帮我选的样式和面料 那件西服是我最喜欢的 里子是一种玉石的绿色 我当时准备在上海开西餐店 他只要一有空就陪我一起看房子 后来我租了弄堂里的一个小洋房 装修的时候他也给我很多建议 比如去掉院子里的大铁门 他说上海这么安全 你不需要弄个大铁门挡住所有的光 后来证明他是对的 没有了那个铁门 我们家客厅变得很光亮 隔壁邻居的上海阿姨每天早上都来帮我扫院子 浇浇花 而我院子里的家具 晒的衣服 也从来没少过 也是因为没有那个大门的关系 没多久我就和我的邻居们都很熟了
后来Tom开始交往一个丹麦的年轻设计师 我问他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说在一个宴会上 刚开始还在院子里喝酒的时候 我就注意到他 后来发现他也在看我 时装秀结束后 他走过来 给了我他的电话 他有点害羞又有点得意
Tom回去丹麦的时候 打车送他去机场 他说你来送我我很感动 我说这是应该的 你帮我这么多 而且你是我在上海认识的最好的朋友之一 他又调皮说只是之一么 我应该是第一才对 我笑
那次一别 我们有两三年没再见 他把我的行李放在车上 我和他说 我觉得像做梦一样 他笑 我说我都开始长白头发了 你怎么一点也没变老 他用手指点了下空中说 这是个秘密
他把车点着说 安东尼 我有很多事要告诉你
就这样 我的丹麦之行开始了
二
Tom开着 20世纪90年代墨绿色丰田 我们在从机场去市内的马路上穿梭 天空灰暗 有大片厚重的云快速移动 偶尔太阳从空隙射出来 照亮几缕天地 我看着车窗外 这是个让人觉得陌生的城市
Tom问我接下来想做什么 饿不饿还是想溜达下 我说那我们走走先 哥本哈根是个很小的城市 没多久我们就开到市中心 车子在很窄的小巷子里行驶 Tom说 市内停车很不容易 但是我知道个秘密的地方 他把车开到一个学校里 在一个很古旧的小房子边停下来 我们下车 我问 这样不要紧么 他说没事儿 我都停了好几十年了 没人抓
窄巷里的路是用大石子铺砌的 被人世世代代地走过变得非常地光滑 我问Tom说 地这样女生晚上穿高跟鞋出去party时候怎么走 他对我笑说 永远不要小瞧女人
街上的人很少 整个城市静静的 我们走到艾玛莲堡广场 整个广场被四个漂亮的宫殿围绕 Tom和我说 很久之前这四个宫殿里分别住着四个贵族 后来战争过后 皇室搬了进来 他指给我看说 这个是女皇住的 现在女皇就正在里面 我说你怎么知道 他说女皇在的时候才会升旗 接下来又说 那个是王子和公主住的 那个是亲戚和贵宾住的
接下来来到新港 堤岸一边有整齐的各个颜色的房屋 Tom和我说这边有很多很好的饭店和酒馆 他指着一个蛋壳色的房子对我说 安徒生以前住在这里 我兴奋地过去拍照 看到公寓上用金色写的 H.C.ANDERSEN 那个房子看起来很普通 Tom说安徒生先后在这条小街搬家过几次 晚年他又搬回来这里
我想象 高高又清瘦的安徒生在这里写了小美人鱼的故事 小美人鱼看到了王子 一见钟情 救了他的命 后来用声音和头发忍受疼痛换来了人类的双脚 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子上一样 就这样她去找她的王子 只要王子爱上她 他们就能永远在一起 可是王子很蠢认不出她 只把她当朋友对待 后来王子要和别的女生结婚了 小美人鱼的姐姐们用自己的秀发换来了女巫的刀 只要用它刺破王子胸膛 咒语就会消失 小美人鱼摸进王子的房间 看着熟睡的王子 她心爱的人 她下不去手 终于 太阳出来了 小美人鱼变成了泡沫 飞向天堂
我和Tom说 我觉得安徒生尽管是写童话的 但是他的一生是很悲伤的 你看 小美人鱼的故事 就是他的性倾向不被社会认可的写照 Tom笑说 也许吧
后来我们饿了 Tom要带我去吃丹麦很有名的单片面包三明治 我们穿过广场 来到一个小饭店 这个小饭店在地下室里 Tom点了菜 问我要喝什么 我说有什么当地的烈酒么 他点了樱桃酒 我很喜欢吃那个三明治 其实说是三明治 更像是一个拼盘 上面有几种面包 黄油 炸过或者淹过的鱼 山柑 熏三文鱼还有水煮蛋 饱餐一顿后 Tom开车送我去我预定的Airbnb家里
他现在住在离哥本哈根开车大概两个小时左右的森林小屋 这段时间在哥本哈根工作
我住在靠近市中心的公寓里 他们住五楼没有电梯 很有趣的一点是在进门入口的地方 就标明了每一层每户主人的名字 女主人很热情 她带我看了房间 还给我准备了水和水果 我洗了澡睡了觉 晚上起来消息Tom 我们相约出去吃了印度菜
我和他说 我后天坐火车去奥胡斯见一个丹麦的朋友卓纳森 在那里住一晚上然后回来 Tom说好 那你这几天在哥本哈根逛逛 等你从奥胡斯回来 我开车带你去我家 我们可以在森林里住几天 我说太好了
第二天 起来以后我去当地的市场走了走 去每个城市我最喜欢逛的地方就是市场 这里的市场干干净净的 食材也非常地新鲜 我很奇怪他们海鲜那么新鲜但是Tom和我说 丹麦人并没有吃很多的鱼 市场里也有很多很好的卖街食的小店 看得我眼馋 想通通吃一遍
丹麦人长得很美 又高 一个个头发都打理得干净利索 像是从时装杂志里走出来的人 街上很多人骑自行车 他们把自行车骑得很有风格 之后我走去市中心 在乔治杰生给爸爸买块手表 我爸工作这么多年 也没有一块像样的手表 我出来旅行前问他想要什么样的手表 他想了想说 皮带的深色的 但是你千万别买太贵 几百的就行 儿子买的什么爸爸都喜欢 我选了很久 之后咬牙买了一个不用上弦的 一万多一点的表
之后想去找小美人鱼 街上有背双肩包的英俊丹麦青年 我上去问 想去小美人鱼雕塑那里要怎么走 他皱眉说 那里我从来没有去过 说很多当地人可能也不知道 你是来玩的么 他给我指了个方向说 你可以去那里逛逛 有个公园还有个集市 很酷 我说谢谢 之后给Tom发了消息 我们相约在广场见面 我觉得丹麦人不知道小美人鱼在哪里 这件事很奇怪
见到Tom 以后他说要带我去坐小船在市内逛逛 说也能看到小美人鱼 我很兴奋 他说不过你别期望太高 说那个雕像很小很不起眼的 我说怎么会呢 那可是小美人鱼啊
小船在河渠里走 两边有干净利索的建筑 偶尔会有高塔出现 上面的青铜多少年的腐蚀以后变成了青绿色
看到了小美人鱼 她真的好小 坐在岸边的礁石上 我站在岸上没有拍照 只是静静地看着 生怕打扰她
晚上的时候 我说我想吃中国菜了 这一顿旅行太久 怀念家乡的味道 然后我们在一个很破烂的区 找到一个门面很小的中餐馆 这个餐馆很难找 里面也不起眼 和老板也是大厨的中国人聊天以后才发现来对了地方 他和他妻子来丹麦很久了 老板之前在很有名的中餐厅做过厨师 在丹麦还给王妃当过厨师 现在自己开个一个小餐馆当老板 他问我想吃什么 我点了想吃的菜 他说你点太多 你们两个人根本吃不了 要么有一些菜我给你做半份好了 我说好呀好呀 谢谢你
我和Tom想喝红酒 他们没有 我们问老板能不能去买一瓶带到店里喝 老板想了想说好吧 但是你们把酒藏在桌子下 否则会有流浪汉进来要酒喝 我们说没问题
真的非常地好吃 连点心都是现做的 我和Tom在那里吃了一个多小时 具体吃的什么现在忘了 但是当时真的觉得我俩太幸运了 选择了这个饭店
第二天 准备坐火车去了奥胡斯
三
在火车站 Tom请我吃丹麦热狗 小小的大概有四根手指那么粗 放上腌酸菜和煎香肠 再加上额外的酱料 非常地好吃 我吃了一个后就立马又买了一个
Tom把我送上火车 说两天后到火车站来接我
火车上没有多少人 我坐下来后没多久就开车了 过道四个人的位置上坐了一个高高壮壮的男生 他的一条腿打着石膏 横放在椅子上 倚着窗边睡觉 我拿出笔记本开始写东西 火车在田野上前行 有的时候路过树林 很多两旁的村舍上都挂着红白相间的丹麦国旗
火车驶进奥胡斯车站 我背着书包走下车就看到在站台上等我的 卓南森 小卓一如既往地利索样子 背着个书包 丹麦男生特有的干净 他上来抱住我说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小卓是我在上海工作时候 通过朋友认识的 他是建筑师 曾经在丹麦的一个旧屋改建的比赛中也拿过奖 我离开上海 在墨尔本的时候我们也一直保持联系 他很幸运 在上海没多久就找到了一个很出名的设计公司的工作 负责中国一个 舞蹈明星的房子的项目 在中国工作了两年 拿到了中国绿卡 现在又回来丹麦完成研究生的课程
他对我说 你来的时间正好 我刚刚完成课业答辩 前几天累坏了 接下来就比较有空 他问我 你累不累 我说 还好 我们可以在城市里走走 他说好 我公寓就在市中心 我们可以先回去我把书包放起来 然后去奥胡斯展览馆 就是我之前给你看 那个有彩虹走道的建筑
我们在城市的街道上走 街道没有很宽 能看到很多的大学生 我们一边走 一边聊天 我问他毕业以后还会回去中国么 他说不一定 但是他挺喜欢中国的 再说现在有中国绿卡了 回去很方便 我给他讲我这次旅行去过的城市 我说我特别喜欢哥本哈根 他笑说 奥胡斯也很酷 如果你想学习室内设计和建筑 可以来这里 我们的这个大学很有名的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胡同里 走到尽头后是一个院子 里面有一排排自行车 还有巨大的蓝色回收垃圾的垃圾箱 他的公寓有我喜欢的老式水泥楼梯 他掏出钥匙开门 我发现我们的钥匙链一模一样 只是我的那个胶皮已经磨得毛毛的 他的还是很干净 那个钥匙扣来自丹麦很有名的珠宝品牌 他房间很小大概25平方米 卧室和客厅是一间 外加一个小厨房 规规矩矩的样子 卧室里有个我很喜欢的 丹麦风格的写字台 他指着角落的单人床说 晚上把床垫放下来拼一起 就能两个人睡了 他说不过我只有一床被子 你得将就下 我笑说没事儿
去奥胡斯展览馆的路上 他带我穿过他们的大学 现在是期中考试的时候 能看到很多学生在一楼的教室里 复习 偶尔有路过的人和小卓打招呼
奥胡斯展览馆坐落在城市里 它很显眼 因为在展览馆顶层 架着一圈巨大的 透明彩色玻璃隧道 人可以在里面走 看到整个城市 我觉得这个设计很有趣 在里面换一个位置 因为颜色不同 整个城市也会换一种风格 我站在黄色玻璃后面 让小卓给我拍照 我说我的下本书的名字就叫 《黄》
后来我们去楼下看了其他的展览 有一个是用大炮向墙角发射红色炮弹的 每隔半小时 就有工作人员带着耳机来开炮 还有一个我喜欢的展览是 一个蹲着的男孩的雕像 雕像大概有 七八米那么高 毛发 皮肤和骨骼的细节都做得惟妙惟肖
我说晚上我们别出去吃了 我来做饭好了 我们去超市买了食材 我做了海鲜意大利面还弄了个水萝卜无花果沙拉 他打开电视放到爵士乐的频道 他的电视连接到网络上 有一个供应商 通过那个平台可以听歌看电影电视剧 我说这个收费很高么 他说一个月大概五十美金 不过他没付钱 他用他哥哥的账户登陆的 只要买一次 可以在不同地方登陆
后来我们收拾干净 把房间的小书桌挪到厨房 把床垫子拿下来和床板拼到一起 他说你睡床垫吧 床板太硬了 我说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哪里的话 你来我很开心 没想到我们能在我的家乡再见面 我洗完澡走出来 他已经躺下来看书了 我也钻进被子里 拿起平板电脑回复邮件 他指着我的小臂上的伤疤问 怎么弄的 我说之前做厨师的时候 在厨房里烫的 他点头说 看起来很像一颗心
第二天早上 他请我在咖啡店吃了早餐 然后送我去火车站 我们在站台上 抱了抱 我说我们还会见面的 他笑说 我也这么觉得
四
回到哥本哈根 用丹麦的手机号联系Tom 等他的时候 我又买了个热狗吃
他从车上走下来 笑盈盈的脖子上随意地围着一条小丝巾 我说我很喜欢你丝巾颜色 他说简单的衣服配上一点点颜色就能改变整个气质 而且 在衬衣里面围上这个非常地保暖
我问他我们今天做什么 他说 我们先去一个有海的小镇吃午餐 然后在那里买我们接下来几天做饭用的海鲜 接着去我在森林里的小木屋 在那里住到你离开哥本哈根 我说太好了
上了车 因为阳光很好也不觉得冷了 Tom问我吃没吃过小蘑菇 我说吃过啊 我爸爸当项目部长的时候 经常有组员从长白山带来新鲜的小蘑菇和野鸡还有飞龙 他笑说不是那种蘑菇是神奇蘑菇 我说我没听说过 我们路过烟草店的时候 他下车买了一盒烟纸 那烟纸很高级 都已经一个个卷好了摞在一起 六个一组
我们开车大概半个小时时间 离开了城市来到了一个小镇 吃饭之前Tom带我去看海鲜市场 其实那个海鲜市场也没有很大 但是里面各种各样的鱼非常地新鲜 买了非常绵密的不知道是什么鱼的橙色鱼籽 青皮的龙虾 还有一条眼睛油亮的海鱼
在海边吃的 小咸鱼的打开三明治 放上酸瓜还有挤上柠檬特别新鲜 就着啤酒一起吃 这时候对面有渔船驶回来刚靠岸 Tom说我们太幸运了 等下可以去渔夫那里直接买 我们把东西放到车里 然后去码头 渔夫穿着胶皮做的连体工装裤子 他很热情 举手投足都是男人里的男人的感觉 四十岁左右 高高的样子 头发黑白相间 让我想到了海明威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我们聊天 知道原来他在水上工作已经二十多年了 她的妻子是亚洲人两个人一起住在附近哥本哈根的小镇子上 他从口袋里倒出两只螃蟹 我不知道Tom和他怎么讲价钱的 只是觉得他把两只螃蟹往秤上一扔 也没看多重 随便收了点钱 后来他还要往口袋放一条鱼 我和Tom谢过他说 不用了 我们已经买好了
接着我们又开车开了半个小时 来到超市买了一些水果 香草 柠檬 土豆 葱 再上车开了五分钟后 就进入了森林 他要给我做个心理测验 问我在一个旅行里 走进一个森林看到的第一个动物是什么 我说猴子 他说 那你出了这片森林看到的第一个动物是什么 我说 斑马 他说接下来你继续走 遇到一个障碍是什么样的障碍 我说是一片植物的荆棘 他说那你怎么过去 我说我身上有宝剑 自己开辟了一条路出来 他笑说好 那么你继续走 看到一个 可以留宿的地方 你形容下是什么样子的 我说是一个很小的木头房或者小土房 里面有老爷爷老奶奶 他问说 那里有门么 你是怎么进去的 我说有门 我先敲门 等别人开 如果没有人开门 我就自己进去 他说 进去以后你看到一个桌子这个桌子什么样子 什么质地 我说桌子是圆的 木头的 他继续问 那你从那个小屋走出来的时候看到动物了么 什么动物 我说有啊 有小鸡 牛 狗 还有猪 他大笑说好 好 那你有看到水么 我说什么水 他说 各种形态的水都算
我说没有大片的水 但是院子里有一口井 那个井水特别好凉凉的还甜 我问Tom 问完了么 Tom说完了 那我给你分析下
他说 你进去森林以后看到的第一个动物是你希望别人见到的你 你说得是猴子 说明你希望别人觉得你是有趣的 聪明 开开心心又毫不在乎的 出了森林你看到的第一个动物是真正的你 你说是斑马 我觉得这说明你心思很细腻同时又很坚强 非常地敏感 挡住你去路的东西是你生活中所遇到的困难 你说是一片荆棘 说明在困难面前你会觉得一头雾水 而且只有比较大的障碍你才会觉得是困难 至于对付困难的方法你不是绕开 而是凭借自己力量 朋友的帮助硬闯 他继续说 你想象中能留宿的地方就是你所喜欢的家的样子 所以你没有追求很奢华的住所 就舒舒服服的样子 而且你家庭观念很重 我问他那那个门呢 他说 门是你和别人打交道的方式 你会先敲下门等别人应答 说明在社交方面 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会给他一些信号但是不会非常主动 要看别人的反应你才会进一步和他来往 当然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 对方又没有什么反应 你还是会顾及不了那么多 硬闯进别人的生活 他说 那个桌子是你的处事之道 木头的话 说明你这个人性格温润 圆桌说明你和谁都能很轻松地交往 成为朋友 他说 至于出了门你是否看到动物 是说你的恋人 所以你有鸡 牛 狗 猪……听起来还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景 这个似乎很准哦 我说哪里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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