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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吓我一跳!
我很不高兴地看着这个人把他灰扑扑的大包卸下来放在我的旁边,干什么啊,舟车劳顿我连晚饭还没吃就先吃一肚子灰。
更无语的是他居然还在我的身边坐下来,认认真真地看起菜单来了。
我把书合上,四顾一番,除了我这儿也的确是没有空座了,没办法,只好跟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脏兮兮的家伙拼一桌了,无奈的我把气撒在了服务员身上:“喂!就一份炒饭啊,怎么还不来啊,我饿死啦饿死啦!”
我真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问题,那个家伙忽然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迅速地低下头去。
我发誓我没看错,他真的是在笑!
请问我有什么好笑的!
在这个地方所有的歌者都在唱同样的歌,微微的沙哑是许巍的腔调,你在我的心中,永远是故乡。
是谁人独树一帜,让我听到几乎热泪盈眶的歌词:也不知道究竟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要多难才能睁开双眼,我从远方赶来,赴你一面之约。
我走在逃离命运的途中,却与命运不期而遇。
不久之后我用黑色的签字笔将这句话写在拉萨平措青旅的墙壁上时,脑海里还在不断地反刍着那首歌。
有些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无心之说可能一语成谶,命运安排好的情节总跟你的人生轨迹严丝合缝。
没有人会同情那些从一开始就疯狂的人。
同一时间里的康婕也陷入了疯狂状态,要不是残余的理智还能控制她的行为,她真的会操起桌上那一桶冰泼向眼前这个无耻的浑蛋。
有一双那么干净的瞳仁,却讲出这么失礼的话,真是没天理啊。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却被对方一把拉住:“我说真的啊,你开个价啊。”
如果不是喝了这么多酒,如果不是身旁有这么多看热闹的人在起哄,这个叫做萧航的家伙是不会这么放肆的,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愿意被人当成那种在夜店猎艳的登徒子。
可是,没有办法啊。
可是,愿赌服输啊。
可是,他心里有苦说不出啊。
你干吗用那种看狗屎一样的眼神看我,他觉得自己比她还委屈,可是身边那些人已经发出嘘声了,还有什么比作为一个男人的面子更重要?
他壮起胆子继续不要脸:“美女别这么装嘛,大家都是年轻人,开个价也好商量嘛,买卖不成仁义在是不是?”
“三千?”
康婕一动不动。
“四千?”
康婕的眼神更冷了。
“六千吧,行不行?我就当又买了个iphone4。”到这个时候萧航已经决定了,这个女孩如果再不说话他就认输,告诉她这不过是一个无聊的赌局。
“一个手机!我X,我一晚上就值一个手机!网上流传出来的那些女明星一晚上的价码可是一台直升机啊!这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吗?”康婕心里简直想仰天长啸。
可是,她嫣然一笑:“先生,贱人的六千块钱,不足以让我也变成个贱人。”
她边说边忍不住笑了起来,而萧航连同他身边所有的人,都在她最后一个字落音的瞬间,石,化,了。
Can you speak English?这是陆知遥跟我说的第一句话。
“噗”的一下,我满口炒饭差点没喷出来!
当时我就恨不得把自己定的脸撕下来放进口袋里,我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拿着饭勺,另一只手死死地抠着木桌边缘,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红,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叫你当初不好好学英语,叫你以为这辈子英语跟你没关系!
仿佛沉默了一个世纪之后,我听见自己结结巴巴地回答他:“I……呃……I Just can speak English a little,呃…My English is very poor……”
不用人家嘲笑我,我自己都觉得……这个女的真的是太可笑了!
我居然还是个大学生啊!
他的眼睛里有盈盈的笑意,不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了,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那么一些显而易见的细纹,细纹里藏匿着沧桑,也镂刻着阅历。
他笑了一会儿,轻声说:“OK……那我们说汉语吧,姑娘,你头发真长。”
我凝视着这个狡猾的人,他笑得真是灿烂啊,真想把这盘还没吃完的扬州炒饭直接扣到他头上啊!
趁他埋头吃饭的时候,我迅速地召唤服务员来结账,然后拿起我那本书灰溜溜地跑掉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跑,不就是英语差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啊,普通话我还是会说的啊。
虽然在心里反复安慰自己,但我还是有一种很丢脸的感觉。
老天保佑我不要再碰到这个人了,这个装逼犯,明明会说汉语装什么外国人!
原本有点儿小郁闷的我一边碎碎念一边沿着街道两旁的店面逛着,当我看到那一条条色彩缤纷的披肩时,之前那点儿不快立刻抛之脑后,去他妈的English!这里是China!
看到那些在淘宝上都要买六七十元的披肩在这里才卖三四十块时,市侩的我立刻振奋了,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地买了一大堆!
在付钱的时候,我心里已经盘算好了:这个给素然姐,她那么仙风道骨的气质披这个一定很好看!这个给李珊珊,她可以用来扮成阿拉伯女子,这样就不用戴墨镜了……但是,好像,这个比墨镜还要抢眼啊……这个给康婕,她可以用来当围裙,做可乐鸡翅给我吃。
最后这个,啊哈,这个是我的,只有我才能把这种中年妇女最爱的枣红色驾驭得这么完美啊!
我裹着枣红色的披肩武装得像个恐怖分子,蹦蹦跳跳地回到客栈,经过前台的时候,再次看到了那个风尘仆仆的大包。
他看到我的时候,友好地跟我打招呼:“诶,买了这么多地毯啊?”
我瞪了他一眼,“噔噔噔”快步上楼跑回自己房间去了。
房间的顶上有一扇小小的玻璃窗,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在地板上,这是我第一次一个人在离家那么远的地方过夜,内心既有新奇,也有感慨。
房间里乱七八糟堆着我的行李,许至君给我的那包药品就放在桌子上,从板蓝根到痛经宝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
在惨白的月光下,我静静地想,也许,我这辈子,再也遇不到比他更珍惜我的人了。
到底是什么令我们错过,我想应该是我的问题,我太不安分,比起现世安稳我显然更憧憬信马由缰,比起跟他在一起时那种细水长流的温暖,我好像更享受跟林逸舟纠缠时那种勒得我濒临窒息的,每一分钟都煎熬得要落下泪来的感觉。
佛学讲究轮回转世,很多科学和医学解释不了的时候,玄学都能给出一个妥帖的答案。
以前我不听话,不好好念书的时候,我妈总是很伤心的说,我怎么会有个这么不让人省心的女儿,我真是前世欠了你。
这天晚上我写完明信片之后,我躺着在床上看着那扇天窗,伤感地想,也许我妈说得对,真是前世欠的,我欠林逸舟,许至君欠我,所以这一世我们都得慢慢还。
真正的爱情其实是相当卑贱的,你不同意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而已。
康婕换好衣服下班的时候,灯红酒绿的解放西路上已经没几个人了,只有几辆的士停在路边,司机们降下一点玻璃,在车上抽烟。
她在这个城市里长大,她的青春期跟这条路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她无数次看到踩着十公分高跟鞋的女生,在酒醉后,仰着通红的脸,站在路边泣不成声地打电话,也无数次看到英俊的男生神色匆忙地穿行于深夜的大街赶着去新开的夜店。
这个城市这么喧嚣,却又,这么寂寞。
在喧嚣而娱乐的长沙,每个貌似彪悍的人都有一颗孤单的心。
但现如今,这些人当中,永远不会再有那个叫林逸舟的男生,再也看不到他微微有些泛蓝的眼睛。
这是没有林逸舟,也没有程落薰的长沙。
想到这里,她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原本想伸手拦辆的士,可一想起从这里打的回家的的士费都够明天一天的饭钱了,只好坐上了停在的士旁边的摩托车,跟司机说,去火车站。
从她在酒吧开工以来,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事,她是不会打的的。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我反正闲人一个,有的是时间缺的是钱。
除了陈沉之外没有人知道,她每天凌晨下班之后不是直接回家,而是去火车站的麦当劳买一杯热饮坐着,等到六点,再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车回家。
她从不抱怨这有多辛苦,她甚至觉得比起那些大包小包守在乱糟糟的候车室里的人,能够坐在麦当劳喝一杯朱古力,翻翻杂志,已经挺舒服的了。
可是,这一天,她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一直跟着她,直到她拉开麦当劳的门,那个人才抢先一步闪到她面前说:“美女,我想跟你道个歉。”
她差点没被这突然冒出来的浑蛋给吓死:“我靠,你是鬼啊!”
对方点头哈腰地赔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太冒失了,真不好意思,我叫萧航。”
借着麦当劳里的光,惊魂未定的康婕这才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原来就是那个要花一个iphone4的价钱买她一夜春宵的贱男。
“我管你叫什么,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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