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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根本没有想到陷坑留在那里是很危险的。後来,福西说有些担心,两
人便前去察看,结果正好碰上了这里举行葬礼……。我们两人都感到非常害怕,
从此以後,再也没来过这一带。
后来,我和福西就一直避而不谈陷坑之事。这一定是因为我们觉得做了蠢事
儿可耻,或者是由于内心产生了某种罪恶感。可是我们万万没有想到,那套的葬
礼竟是为前几天遇到的那位少女举行的。现在我想十之八九是这麽回事。”
瓜生叹了口气,静静地把咖啡送到自已嘴边,说了声“我喝了”。江南也伸
手端起了自己的咖啡。
“现在我仍然认为案件的凶手是光明寺美琴。”瓜生这麽说著,看了看小早
川的反应。
“此外并不存在有动机的人呀。如果是我们挖的陷坑导致永远小姐死亡的,
那么因为‘杀害’她而怨恨我们的,首先应该是她父亲古峨伦典。他是那麽的溺
爱自己的女儿,即使把我们碎尸万段也不解他的心头之恨。但是他早就去世了。
光明寺美琴,也就是寺井光江又将如何对待我们呢?由於我们‘杀害’了永
远小姐,她的姐姐明江觉得对此负有责任而自杀了。如果这样的话,那麽,明江
也是由於我们的行为而寻死的,尽管是间接的。可以说她和永远小姐一样都是我
们‘杀害’的。这种愤怒的情绪在倾慕姐姐的妹妹光江疯狂的头脑中不断增加,
便形成了强烈的复仇意识……。”
“光江并没有发疯!”小早川小声说,打断了瓜生的话。
“她并没有发疯!”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瓜生用警惕的目光盯著小早川。“我常想,这个世
界上人人都在发疯。如果不论好人坏人,把社会各种成员混合起来得出一个平均
值,把远个平均值称为‘正常’,那么离开这个平均值的人都应当算是不正常的,
因此严格意义上的正常是不存在的。无论什么样的人,都有发疯的可能性。小早
川先生有,江南先生有,我们大家都有。至于何时何地以何种方式表现出来,就
不得而知了。一旦有所表现,则会被人认为是‘发疯’了。”
“歪理论还真不少呢!”小早川阴阳怪气地说。
“那么,瓜生君,光江到底是怎样知道你们的名字的,又是如何把你们与十
年前发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的呢?”
“可以这么认为。”瓜生随即回答。
“十年前,永远小姐跌进去的那个陷坑是谁挖的?要知道这是经常到森林里
去玩的孩子所为并不难。当然也会自然想起那天送永远小姐回家的我们四个人。
失去女儿的古峨伦典抱著这种疑惑,以当时听来的名字为线索,对我们的情况进
行调查,这一点儿也不奇怪。但是,他不可能知道真正的事实——挖陷坑仅仅是
四个人当中的两个人所为。伦典把调查情况告诉了寺井明江或伊波女士,然後又
传到了光江的耳朵里……。这是很可能的。”
“可是——”
“当然,光江并没有立即找那些孩子报仇。后来,时间一长,这件事儿也许
就遗忘了。然而……”
瓜生再次抬头看著天花板。
“去年九月,听到那个幽灵的传说,我和河原崎拜访了这里。当时负责接待
我们的是伊波女士。至于她是否发现我们就是十年前的那些孩子还很难说。但是,
当时我们通报了姓名。瓜生与河原崎这两个姓并不那么难记。所以,后来当伊波
女士告诉光江时,一定引起了她的怀疑。
说到这里,下面的情况也就不言而喻了。要到大学和所属团体调查其成员的
情况相当简单。据说,在很久以前,神学杂志的编辑就曾采访过大学的研究会。
心中疯狂的光江把这些偶然的运气看成是上帝的启示。至此,她以前那种潜在的
复仇意识渐渐膨胀起来。她发动作为情人的编辑和具有老交情的时计馆管家,成
功地实施了这次‘特别计划’。
怎么样,小早川先生,最初与你谈这个计划时,你还向我这个会长提出了条
件,希望五名参加者都是今年四月成为三年级学生的会员。”
“这个,啊,是的。”
“你之所以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不是接受了她的指示?说起来,现在是三
年级的也只有我、河原崎、早纪子和福西四人。如果再选一个人的话,那就是最
先得知时计馆幽灵传说的渡边。去年秋天,他也一起到过这里。於是,光江便给
你下达了这样的指示。”
看来,这种分析的碓合乎情理。虽然不是明确的推理,只是想像和臆测,但
江南却感到很有说服力。可是——。
“可是,瓜生君。”江南又提出了新问题。
“究竟为什麽要杀害渡边君呢?还有内海先生?内海先生与十年前的事件没
有任何关系呀!”
“是啊!”这似乎是一个意外的问题。瓜生越过圆桌向渡边的尸体悲衷地看
了一眼,便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渡边为什麽被杀,我也觉得奇怪。如果那张写著‘是你们杀死的’的纸条
是指十年前死去的永远小姐,那么无论怎麽想都与渡边无关。可是他却首当其冲
成为罪犯的袭击目标。——不,或许在早纪子之後也说不定,但这究竟为什么呢?
我想,答案是这样:渡边的死是在润一离开这里,回房间睡觉之後。也就是说,
渡边是被误杀的。”
“误杀?”江南吃惊地问道。
“那么究竟是为什麽?”
“罪犯要袭击的真正目标是福西,也就是福西凉太。而事实上被杀的却是渡
边凉介。凉太与凉介这两个名字很相似。”
“虽说名很相似,但姓完全不同呀!”
“相同呀!”
不明真相的江南更觉奇怪。
“两个人的姓也相同,直到几年前才……。”
“这是怎么回事?”
“福西原来姓渡边,后来,在他上高一的时候,父母离婚,他跟了母亲,於
是便改了姓。”
“啊!”
“渡边凉太与渡边凉介。罪犯把这两个人完全搞错了。试想,如果福西在这
里,那么被害的可能就不是福西了。”
“的确如此!”
江南终於明白了,并斜眼看了看小早川。他并没有喝瓜生冲的咖啡,只是垂
著脸不停地轻轻摇头。
“那麽,瓜生君,内海先生被杀是为什麽?”江南回头又问。
“只有他才真正与任何事情无关。”
“对,问题就在这里。”瓜生答道。
“内海先生的死还有许多谜。为什麽他的房间处於密封状态?江南先生看到
的那个人影到底是怎么回事?此外还有尸体上面的零乱胶卷问题,被拿走的两架
照相机问题等。”
“胶卷和照相机?”
江南一边心里回想那个惨不忍睹的房间里的情景,一边嘟嚷著。他似乎找到
了一个答案。
“也许罪犯并不想要内海先生的命……。”
“我也这样想。也许罪犯要从世界上消除的是内海先生在这里拍摄的照片。
之所以把照相机拿走,可能是因为来不及从中取出胶卷了。”瓜生抱著胳膊说。
“内海先生大概在无意之中拍摄了对罪犯极为不利的照片。至於到底是什么
样的照片,我也说不清楚。”
第十二章 四个孩子
为了消磨时间,他们走进了“A”咖啡店。老店主和他们闲谈一阵之後,把
他俩领进了后面一间屋子,去欣赏自己收集的老式钟表。尽管主人谦虚地说:
“都是些破烂,”实际上都是相当珍贵的收藏品。其中有几个老式的日本钟,鹿
谷很是喜欢。最後,店主为了对刚才的聊天表示谢意,还特意请他俩吃了巧克力
冰淇淋。他们离开咖啡店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不知台风走的什麽路线,压在古都天空的乌云依然十分浓重,狂暴的风雨不
见减弱。戈尔夫轿车在暴风雨中缓慢爬行。福西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感到车身在
突然吹来的阵阵疾风中不时摇晃,心中一阵阵地紧张。
“我最近看穿了一件事。”鹿谷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一向坚信‘现实’是
无法改变的,实际它只是建立在非常脆弱、非常危险的暂时平衡之上。看不见这
一事实的人,在我们周围非常之多。特别是在现在日本这个国家尤其如此。”
福西一时摸不清他这番话是由哪条思路引出来的,只好随便应酬了一句:
“噢。”
“现实并不是一个坚不可摧的实体,说得极端一点,它不过是‘社会’这个
体系向人们显示出的一个巨大的幻想而已。”
“是幻想?”
“是的,我并不是在这里讲解社会学原理,实际我也不懂那种学问。不过,
如果让我说的话,我认为,社会的最大作用就是制造一个名叫‘现实’的巨大幻
想,而且不断施加压力,叫众人承认它,相信它,把它当成实体。只有这样,人
们才能得到安定。从古至今,这个事实一直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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