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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也应该看看你的宝贝?”
“呵呵,先生恐怕只能用摸,不能看吧?”讲故事的人话锋突变。
“我虽是个瞎子,却也有自己看的办法。”我依然面不改色,拿捏着手中的酒杯,沉吟了片刻,说道,“敢问,这可就是那只失踪的婴音杯?”
“没错。”讲故事的人得意地笑笑,“给我讲婴音杯这个故事的,就是那个窑厂老头的儿子,他把这杯子送到我的面前,希望我引荐他入宫献给太后老佛爷……”
“结果狼入虎口。”我插了一句。
“呵呵,这又是从何说起?太后岂是人人想见就能见的,这杯子对于他,毫无用处,对于我,则不同,我只是借用……借用,哈哈,”讲故事的人的笑声充满了虚情假意,“我看,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吧……”
“时辰?”听到这两个字,我的心里陡然一惊,此时,我突然觉得自己身体的皮肤已经开始干裂,脸上用画骨手画上的皮肤也开始脱落,我即将露出本来的面目,甚至连我自己,都已经快忘了,那究竟是一张怎样的脸。
“黑金魔头,良辰吉时已到,我的故事讲完了,游戏也该结束了。”讲故事的人陡然将音调提高,“几十年来,江湖上到处流传着你的大名,黑金魔头赴约,一贯用香薰画骨手给自己易容,无人能知他的真面目;为了能得到这个与你面对面的机会,我真是煞费苦心,呕心沥血才布了这样一个局,现在就让我看看你的真实面目吧。”
“哦?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回之以轻蔑地一笑,“你以为这屋子里袅袅的熏香之气就是你第二个故事中香薰画骨手的香气吗?可惜你没有我这么好的鼻子,闻不出这香气中的味道,少了三味中药,多了两种香剂,它就不是原来的香薰了……”
说到这里,我突然愣在那里,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直觉得这香薰的味道有些奇怪,有人在其中又做了手脚!
“哈哈,当然不是,你长成什么样,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要你的命,”讲故事的人拍了一下身边大肚子女人的屁股,“如果没有这香气破坏你的嗅觉,没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故事吸引你的注意力,我又怎么能让你堂堂大名的黑金魔头,喝下我精心酿制的枯蛔茶?”
枯蛔茶,可不是一般的毒药。
你说这世上最狠毒的是什么?是毒蛇,是蜈蚣,是蟾蜍,还是什么说不上名字的怪物?
其实都不是。
那些毒,不过是自然界的产物,毒性越大,致人毙命的时间越短,其实那是一种苦痛吗?那更像一种幸福,快速地死亡,没有任何痛苦,不是吗?
你真的以为这世上最痛苦的是爱吗?你错了!
我告诉你,这世上最痛苦的,莫过于怨念!
你爱一个人,可以爱一秒,爱一天,爱一些岁月,可只要你们两个人生活在一起,那浓浓的爱意终究有一天会烟消云散,变成一种习惯,一种责任,或者仅仅是一种不咸不淡的亲情。
可是怨念,却可以维持一辈子,却可以代代相传!
这世上最狠毒的,不是别的,就是这怨念造成的恶毒人心。
所以这枯蛔茶,茶叶上附着的,是一种特殊蛔虫的虫卵,冲泡茶叶的,却是泪水!是充满怨念的人那无比狠毒的泪水!
喝下它,你以为你可以轻而易举地死去?
枯蛔茶,外表如枯树干裂,内里如万蛔同噬,你就将这样慢慢地呆坐着,外表越来越干裂,直到所有的表皮完全干涸,像一块苍老死去的树皮,而你体内的五脏六腑、血脉筋肉,则将全部被吞噬一空。
“你不是从进到这个房子起,就一直在闻这香薰吗?一直在细细品味吗?哈哈,你不是从听到第一个故事,就听到了那婴音杯的哭声吗?”讲故事的人不由得摇摇头,“它们就是用来破坏你的嗅觉、分散你的注意力的,要不然,我的枯蛔茶怎么能躲过你的狗鼻子?你现在已经是废人一个了,哈哈。”
“等等……”
第8节
(六)
“等等……”我问道,“这本是一场平等交易,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的,你却为何要对我下毒手?”
“哈哈,”讲故事的人轰天长啸一声,“我堂堂巴族樊人⑥的血脉,岂能与你这等下三滥的黑道中人谈什么交易?这个血精碗本是我巴族人精心定做的祭祀器皿,被你等中原贱民据为已有,我今天只求物归原主。”
“巴族樊人?”我不禁摇摇头,“这么说来,你就是那个红瞳垂须的位列巴族三大长老之首的樊长老,怪不得这枯蛔茶如此了得,传说中巴族人尤其生活在湖北的一支最擅蛊术,今虽剩寥寥,但其中红瞳樊长老的奇门异蛊仍让人胆战心寒。”
“巴族复兴在望,这血精碗的秘密必由我亲自解开,”樊长老拍了拍手,“女人,动手吧,吉时已到,这个老瞎子已经没有用处了。”
“是啊,女人,动手吧,”我静静地说了一声。
樊长老听到此话,突然脸色大变,他双手猛拍了一下座椅,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像瘫痪了一般,毫无知觉;他大叫一声不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身后那个大肚子的女人已经一掌拍在他的后脑上,这一掌并无十足力道,却正中瘫痪的穴道,樊长老顿时脖子一歪,倒在座椅里。
“时辰差不多了,”我坐在那里,听着这一切的发生,“可惜我是个瞎子,看不到这突变的场面,你身边这位美丽的妻子,三日之前的夜里,被我的手下变成了一具畜人,任我摆布,我黑金魔头从来不做无谓的事情,如果你手里根本没有我需要的东西,如果不能活着走出你的大门,我又怎会亲自前来赴约?”
血精碗
文/夜先生
(一)
群山环抱之中,一条土石飞溅的小路在山坡间弯弯绕绕;半山腰上,几户稀疏的农家小宅零星分布,绿油油的田地正在太阳的炙烤下,慢慢打蔫;靠近土路的路边,支了个简陋的茶水摊,草棚下,一个满脸褶皱、皮肤黝黑的老头正懒洋洋地歪在那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的后生,一脸不谙世事的样儿。
小路的远处,突然一股尘土飞扬,一匹黑色骏马驮着一个光头的中年男人疾驰而来,他满面红光,大汗淋漓;骏马在草棚边一个急停,稳稳站住,大光头三步并作两步走近草棚,一屁股坐在简陋的木凳上。
看茶水的老头似乎无动于衷,只用眼睛打量了一下来人。
“老人家,怎么也不招呼我?”大光头粗声粗气地质问了一句,“快来些茶水,真真渴死我了。”
“大叶青草茶,一百文一碗;枯树碧叶青,二百文一碗。”老头说着,支楞起身子。
“啧!这是要抢钱不成?”大光头一瞪牛眼,“老子在武昌府的上等茶馆里喝茶,也不到这个价钱。”
“堂堂巴族的三长老还在乎这几个铜钱?”老头又懒懒地躺下。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被称作三长老的大光头陡然一惊。
“光头,虎背熊腰,左脸颊长长的褐色伤疤,好打不平,武昌府最慷慨的主顾,青楼姑娘、赌场老千的眼中肥肉,来来往往我这破茶摊的人不多,说道三长老闲言碎语的可不少,”老头轻蔑地啧啧两声,继续道,“三长老今天怎么为了几个铜钱喊冤了?两城之间一千里山路,别说没有山泉、溪流、湖泊,就是这样的茶水摊,也是仅此一家,这是有名的旱地,年轻人……”
“真啰嗦的老头,莫逼我砸烂你的茶摊,”三长老气哼哼地掏了掏怀里,啪的拍出一个银元,“大叶茶,让老子喝个痛快。”
老头缓缓站起身,将钱揣进怀里,嘿嘿一乐,他身后年轻的后生拿出一只青花碗,又拿起一个紫砂的水壶,哗的倒满了水,碗里的茶水起初是一种墨绿的颜色,大片大片的茶叶在青花碗中漂浮着;后生并不着急将青花碗递给那大光头,反而又拿出一个碗来,给老头也倒了一碗,此时,第一个青花碗中的茶叶已全部落定,茶水从墨绿慢慢地变成了棕色。
“趁热喝,解渴。”老头拿起后生倒下的第一碗水,放在三长老的面前。
三长老吃惊地看着这青花碗里的变化,又狠狠地盯了老头几眼,老头污浊的眸子同样看着大光头,直看得大光头乱了手脚。
“这是什么茶叶,竟有如此奇妙的幻化。”这个中年光头自问也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人物,今次竟然也有些惊讶,群山环抱中这唯一的茶摊,看茶的古怪老头,不由得让他不多想。
“先喝为敬。”老头拿起自己的碗喝了一口。
三长老俯下身子仔细闻了闻茶水,抬手拿碗,发现那碗竟深深地嵌在桌子里,拿不动,他猛地突然一拍桌子:“也罢也罢!量喝无妨!”内力已将那碗震出,他赶紧拿起茶碗咕咚咕咚将茶水吞下,奇异的是,只喝了这一碗,浑身就觉得像被扔进鱼缸里一般,湿漉漉的,再也不想喝第二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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