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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玉珍的丧事办得风光而又体面。
来献花圈的人络绎不绝,让谢庆收意外的是,市里面还来了两个秘书,他们也带来了花圈,他们还给冯玉珍的遗体鞠了躬。
谢庆收完全没料到这种情形。他为葬礼忙得心力交瘁,胡子都没来得及刮,唯恐给领导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他更纳闷的是,他都没有通知,人家领导是怎么来的
原来,街道办一直关注着烈士家属,必要时出手相助。谢家的日子过得不错,不需要经济方面的资助,但老人去世这种大事,还是得跟上头汇报的。
谢家是个大家族,不管是居住在哪里的,只要有时间的全都赶回来了。人多,人手也多,整个家族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着,整个葬礼一点糟心的事情都没有,很顺利地办完了。
所有来参加葬礼的人都说,冯玉珍很会挑时间走。一家人全都在身边,所有最亲近的人全都见到了,她没有遗憾,家人也没有遗憾;而且天气没那么热,来参加葬礼的人也不至于热得狼狈。
听到这些话,谢家人的回答如出一辙冯玉珍是个很贴心的人,贴心了一辈子,就连死亡都如此贴心。
办完丧事之后,谢庆收头上冒出了很多白头发。向来睡眠很好的他开始失眠了,他晚上睡不着觉,就溜到客厅,看着那张全家福出神。
现在,大哥不孤单了,母亲也不必强颜欢笑了。他们两个都圆满了,把思念的痛苦留给了活着的人。
谢颖的睡眠也不好。在某天晚上,她跟二叔坐在一起,把头靠在二叔肩上:“二叔,奶奶一走,你的魂也掉了。二叔,你现在是大家长了,你要坚强。”
“嗯,道理我都懂,但我还是很难过。从今往后,我再也没有妈了。”
“二叔你还有其他家人啊”谢颖贴心地给二叔递纸巾:“以前你可以依靠奶奶,现在你可以依靠我和哥哥。我们长大了,很多事情都可以为你分担了。”
“唉,有人长大,就有人老。人活着,就是这么一回事。生老病死,喜怒哀乐,全都免不了。”
谢颖再次靠在二叔身上:“二叔,爷爷奶奶把我养大,我跟他们感情很深。但是,不管我再怎么难过,也不及你的十分之一。二叔,你白天不好意思哭,现在可以哭。”
谢庆收疲惫地笑了笑:“行了,哭够了就不哭了。我最大的感触就是,幸亏这些年我赚了点儿钱,你爷爷奶奶跟着我享了福。他们晚年生活很快乐,你奶奶走得没什么痛苦,人生也没什么遗憾,我也就不怎么难过了。”
谢颖却泪眼婆娑,她环顾四周,说道:“家里的一切都照旧,可是,少了一个人,就好像空了很多。”
这次谢庆收抱住了谢颖:“小颖,你奶奶虽然把你忘了,但是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很疼爱你的。她经常拿起一块小花布,要给你做衣服。只是她的大脑确实不行了,精力不够了。”
要说起来,谢颖从小就是穿“高定”的。每次她登台演出,都有一群家长问她漂亮的小纱裙是在哪里买的,谢颖就无比自豪地说:“买不到的,是我奶奶给我做的”
谢颖有一个衣柜,里面装满了奶奶给她做的衣服。在她长大了之后,有些亲戚不断打着那些衣服的主意,谢颖却一件都不肯送。她说,她自己买的衣服送人也就罢了,奶奶给她做的衣服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件她都要珍藏着。
亲戚便说谢颖小气。有可能是开玩笑,也有可能是动真格的。但谢颖不在乎,她更在乎的是如何守住奶奶给她的衣服。
因此,她还跟家人叮嘱,谁也不能把她的衣服送人,否则她会非常非常生气的。
还好家人都尊重她的想法。奶奶做过她的思想工作,说某某家生活困难,给孙女买奶粉都吃力,能不能把不穿的小衣服送给某某
谢颖当即从钱包里掏出了几张大钞,递给了奶奶:“奶奶,你把钱给她,但你给我做的衣服,必须留下”
冯玉珍也拿孙女没辙了。
那时谢颖还小,但是她格外珍惜奶奶对她的情义。现在想来,当时的固执是对的。衣服留下来了,她对奶奶的念想,便会一直跟着她。
奶奶做了那么多衣服,除了毛衣之外,其他衣服全都是用纯棉做的也有几件小旗袍是用真丝做的。真丝太贵了,奶奶买不起太多,只能在手头宽裕的时候买一小块布料,给孙女做一件相对华贵的衣服。
为了让孙女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奶奶给她坐了很多蓬蓬松松的纱裙。奶奶嫌纱质量不好,穿在身上会刺挠,所以,她在每件纱裙里面都缝上了纯棉的内衬。所以,谢颖的每件裙子,都是既好看,又舒适的。
老人家对孙女的体贴和疼爱,都体现在这些细微处了。
一想起这些,谢颖的眼泪又决了堤。
她拥有很多爱,但只有奶奶的爱像是润物细无声一般,时时刻刻都把她包围着。
从此以后,谢颖再也没有奶奶的爱了。
谢颖抱着小时候的衣服呜呜地哭,把哥哥给哭醒了。谢冲把妹妹揽进怀里,长长叹气。要说难过,他的难过不比妹妹少半分。
“老妹,你再哭,奶奶就会舍不得你,她心里记挂着你,怎么可能走得安详”谢冲难得温柔:“别哭了,奶奶走了,但是咱们的日子还得继续。”
“嗯。我就是看到那些衣服就难过。”谢颖抽抽搭搭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给我做这么好看的衣服了。”
谢冲想了起来,奶奶糊涂了之后,经常把他当成那个只有七八岁、跟父母在广州生活的小男孩,她便给印象中的孙子做了衣服。那些衣服,谢冲全都没法穿了。
在给奶奶整理遗物的时候,谢家人发现了冯玉珍珍藏的一个盒子。盒子不大,是成年人装鞋子用的那种盒子。
谢家人以为那是谢庆义给家里写的信,谁都没有勇气打开,谁都担心泪崩。最后是谢颖给打开了,里面是两件衣服。
一件是刚出生的小婴儿穿的那种系带的和尚服,上面还有星星点点的奶渍;还有一件是成年人穿的两根筋背心,也能看出穿着的痕迹。
谢宏轩说,那两件衣服都是谢庆义穿过的。
而且,都是冯玉珍做的。
她怀揣着对第一个孩子的无限期待和温柔,缝制了一件柔软舒适的小衣服,让它包裹着她心爱的孩子;她又满心不舍地缝制了一件成年男子最常见的打底背心,想让离家远行的儿子感受到母亲对他的无限眷恋。
谢庆义的出生和死亡,都是穿着母亲精心缝制的衣服。母亲的爱和思念,将他紧紧地包围着。
除此之外,谢庆收、谢庆云刚出生时穿的小衣服,也被冯玉珍好好地珍藏在柜子里。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很多孩子都是穿着哥哥姐姐的旧衣服长大的,但是冯玉珍却把每个孩子的出生都当成宝贵的经历,没有糊弄任何一个孩子。他们尚未出生,她便给他们准备好了贴身衣物。
在那时,那些崭新的小衣服,就成了母亲能送给孩子的最奢侈的礼物。
看到那些衣服,全家人都陷入了沉默。
谢庆收跟父亲说道:“爸,把这些衣服,也一并烧给我妈”
“把你大哥的烧了,你和庆云的,还是留着吧。”
谢宏轩把两个孩子刚出生时穿的衣服都放回了柜子里。亡妻珍藏着孩子们初到人世的欣喜和感动,他要继续珍藏着。
谢冲和谢颖都在收拾行李,准备离开家乡了。但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孙世垚找上门来了。??
孙世垚说,他买了房子,刚搬新家,想让朋友们一起到新家玩。结果,谢冲和谢颖他全都联系不上。无奈之下,他联系了汪浩川,这才知道谢家正在办丧事。
孙世垚特意穿了一身黑西服,打了一条黑领带,非常典型的参加葬礼的形象。他带了一束白菊,让谢家人摆在老人家的遗像前。
小孙同学有情有义,这让谢家人很感动。
孙世垚还责怪谢颖,为什么没有告诉他。他当年厚着脸皮到儒林街找谢颖时,冯奶奶还给他做了好几顿饭,很热情地招待了他。这份情谊,他应该还。
“孙同学,谢谢你啊那几天我实在太难过了,连电话扔在哪里都不知道。”谢颖说道:“我奶奶去世了,我们这一辈的客人很少,来吊唁的几乎都是我的长辈。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你。”
“我听汪浩川说,不少年轻人都去了呢。”孙世垚说道:“因为,你们很多邻居,都是穿着冯奶奶做的衣服长大的,冯奶奶是一个很受爱戴的老人。”
“谢谢夸奖。”
孙世垚宽厚地笑道:“小颖,我没有责怪你啦,就是我是真心把你当成朋友,才赶来吊唁的。”
“嗯,我也是真心感谢你。”谢颖说道:“我家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整理好,我又快返校了,我恐怕没有时间去你的新家玩了。”
“啊这个你不要在意。你奶奶去世了,你肯定非常伤心,怎么可能有心情玩乐呢”
谢颖跟他要了新家的地址,说是如果有时间,一定会过去参观。
孙世垚相信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谢颖人没到,礼物到了。
礼物是她和哥哥、汪浩川一起送的,是一套价格不菲的品牌餐具。
收到快递之后,孙世垚很是过意不去:“你给我送礼物干嘛我好像给你增加麻烦了。”
“没有没有,孙同学,你搬了新家,我确实为你高兴。”谢颖斟酌着说道:“希望你的新家早日有一位美丽善良的女主人。”
孙世垚哈哈大笑:“我还没往那方面想呢,找女主人可比买房子难多了。”
谢颖默默无言。她和富三代的生活还是相差太大了,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能力买豪宅。
母亲去世的打击让谢庆云病倒了。在葬礼之后,她的头晕一直没有好转,饭也吃不下。
她本来住在楼上,和谢颖住在同一个房间,但是她病了之后,谢冲主动把房间让给姑姑,让她住在一楼,这样就不用爬楼了。
李成德把孩子送回家,交给母亲照顾,他留在来城照顾妻子。谢庆云有偏头疼的病,精神紧张的时候还会有眩晕症。
李成德一直想带妻子做个精密的检查,但谢庆云却不让。她说自己都四十好几了,身体有些小毛病是正常的。更何况,她还沉浸在母亲去世的巨大痛苦里,身体能好到哪儿去呢
谢庆云在哥嫂家养病,全家人都很关心她,也非常体谅她的痛苦。很多时间,谢庆云都躲在房间里看书,企图在精神世界里找到一点慰藉。
王吉英的一个选房表妹和她的女儿媛媛来到了家里。她们听说冯玉珍去世了,特意来家里坐了坐。
那个表妹家境不错,女儿媛媛正在国外上大学。听说客人来了,谢庆云强撑着起身,给客人倒了水,打了招呼。
王吉英让谢庆云回去休息,不必在外面操劳。
媛媛悄声问道:“她是谁”
王吉英答道:“那是我的小姑子,也就是我老公的妹妹。”
“我的天呐”媛媛夸张地捂住了嘴巴:“大姨,你好悲惨你这样的独立女性,居然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
王吉英没听明白:“我独立女性悲惨”
媛媛说道:“你跟丈夫结婚,难道还要照顾他们老老少少一家子吗你是在做愚蠢的牺牲,知道吗”
王吉英眨眨眼睛,还是没能理解。
媛媛急切地说道:“大姨你要觉醒你不能再让这家人压榨你你有自己的事业,你还要那么卑微地住在这个家里吗伺候一大家子”
媛媛的妈妈示意孩子不要再说下去了,媛媛却越来越激动:“大姨,你受压迫太久了你都不觉得自己在受压迫”
王吉英的神色凝重起来。
媛媛还要说什么,王吉英跟她的妈妈说道:“丽丽,你听明白媛媛的意思了吗”
“这个她在国外待久了,崇尚独立自由”
“那就要六亲不认”
王吉英一开口,媛媛便激动地站了起来:“我好心提醒你从这个家独立,不要再被这家人压迫,可你”
“那,如果没有这家人,我怎么独立呢”王吉英简单地说道:“没有这家人的帮扶和支持,我怎么可能有事业现在我有了自己的事业,就要自私地把他们全给甩掉”
媛媛拢了拢头发,毫不在意地说道:“我没搞清楚情况。”
王吉英很想说,没搞清楚就不要乱说。可一看到媛媛稚嫩的面庞,她又觉得不能跟小孩计较。
媛媛的妈妈想参观家里,王吉英便跟她们介绍。她说,一楼最宽敞的主卧给公公婆婆住着,他们不用爬楼,这个房间的阳光也很好。
媛媛又炸了:“你居然把自己家房子的主卧,留给你的公婆住大姨,你要卑微到这种地步吗”
王吉英已经很生气了,她尽量平静地说道:“尊重老人,就是卑微”
“尊重老人,有很多方式可是你也太无私了,怎么能把最大的主卧让给老人你确定不是在讨好他们”
王吉英的怒气上了头,还没来得及发泄,谢庆云打开了自己房间的门,神色冷峻地出现在了媛媛面前。
谢庆云问道:“你家爷爷奶奶不配住宽敞的主卧”
媛媛嗫嚅道:“倒也不是”
“在我家,老人善良正直,对每个孩子都很好,他们受到我们的尊重,我们让他们住最好的房间,你有问题吗”
媛媛翻了个白眼:“你们懂事,你们无私,你们不就想赚个好名声吗”
“那在你看来,自私自利,就是对的咯”
面对谢庆云的反问,媛媛涨红了脸,急切地辩解道:“你说谁自私呢好心让你们为自己活,反而被你们骂一顿”
王吉英忍不下去了,说道:“你自从进了我们家门,就开始挑刺,让我搬出去,又不让我把大房子给老人住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挑拨离间”
媛媛更加激动地吵了起来,她的妈妈也指责王吉英说话太过火。最后,谢庆云倚着门框,无力地说道:“都散了吧我晕得厉害,快要吐了”
谢庆云倒在门口了。
王吉英急忙拨打了急救电话。在救护车上,谢庆云歉然说道:“二嫂,又麻烦你了。”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跟我客气什么”
“刚才那个女孩说的话”
“未经世事的小孩说的话,我会往心里去你呀,别瞎想。咱们一家团结一致,共同度过了很多难关。谁也不能把咱们一家分开,知道了吗”
谢庆云感动地笑了。
到了医院,谢庆云做了一系列检查。王吉英找了个熟悉的医生询问,医生神色凝重地说,谢庆云身体里长了个东西。
王吉英腿都软了:“是肿瘤吗多大了是好的还是坏的”
“是个孩子。”
王吉英呆若木鸡。
医生笑道,指着报告说道:“看样子,有三个月了,长得还挺好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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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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