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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严琦脑子里就一个想法,死也要保住袁纵的这个家。
于是,他开始不计后果地动手。
甲严琦选择性地剪断导线,每六根导线都是一次生命的赌博,每次剪断后依旧闪烁的计时器都在宣告着田严琦的失败,同时也在为他的死亡倒计时。
一共八根导线,田严琦剪断了四根,时间还剩下一分钟。
寒冬腊月,田严琦所有衣服都被汗水湿透了。
又剪断一根,计时器依旧在亮着,哒哒的声响就像死神来了的脚步声。
还有三十多秒钟……
田严琦的心脏几乎要爆炸了,瞳孔内染上一层血。
没时间了!
又剪断一根,伴随着内心悲壮的嘶吼声,田严琦又逃过一劫,但计时器依旧亮着,10、9、8、7……
其实这个时候田严琦冲出这间屋子,还是有生存的可能性的,但是想到这一屋子用心良苦的摆设,想到被袁纵亲手搓洗的内裤,田严琦拼了。”
“啊——”
随着田严琦绷不出爆出的一声嘶吼,两根导线再被剪断,计时器啪的一声灭了,炸弹没有爆炸,田严琦大松了一口气。
然而,就在田严琦打算把炸弹转移到安全区域引爆的时候,连接处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响动。
田严琦来不及躲,一股浓烈的液体喷射出来,直接扫向他的脸。
硫酸!!
那一刻,田严琦才意识到,他的整个拆除过程只是一个圈套。
夏耀也是加班到很晚才从单位里走出来,本想去对面买盒烟,结果商店早早地关门了这……夏耀发现这几天对面几家店总是莫名其妙地调整营业时间,有时候干脆一天都关门。
最明显的就要属他经常关顾的那家餐厅,他是什么点儿下去,什么点儿不在营业时间范围内,然后就有一个饭盒递到眼前。
袁纵这是不仅送饭,连带着“借。”都给夏耀送上门了。
夏耀在那家店门口定定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上了车。
行驶在路上,夏耀的脑海中反反复复都是彭泽说的那个地址,那个他曾经冒着风险想去找袁纵的,‘起点,“也是小鹩哥生命的,‘终点,”以及他们爱情的停歇站。
袁纵一直在那等着他。
夏耀攥着方向盘的手募的收紧,突然一个大转弯调头了。
袁纵还是彭泽那晚看到的姿势,仰靠在车座上,两条腿搭在方向盘上,闭目休息。
夏耀把车停在袁纵的对面,定定地凝望了他好一阵,终于下车走了过去。
袁纵每天晚上驻守在这,内心深处饱受,‘愧疚”的摧残。
他愧疚着夏耀出事的那天,他不在夏耀的身边,同时也因为公司出了事,人员不够用,考虑到夏耀被绑缚在家,就没有派人过来盯守。
就那么几天的差池,造成了袁纵一辈子无法愈合的伤痛。
如果时间可以倒流,他宁可抛开公司,抛开他的事业,分分秒秒守在这。
心还在崩溃的边缘游离着,突然车窗上一阵叩击声。
袁纵把眼皮撬开,心脏陡然一震。
夏耀整张脸贴在车玻璃上,五官都被压扁了,但依旧能看到嘴角那抹促狭的笑意。
袁纵把车窗摇开,夏耀的脑袋探了进来。
“大粽子大晚上不在家猫着,跑这干嘛来了?”
袁纵把手伸到夏耀的腋下,夏耀以为他要咯吱自个,各件反射地要挣扎。结果袁纵放在夏耀腋下的手猛的收紧,夏耀双脚腾空,一米八几的大个直接被袁纵从车窗口拽了进去,跌入袁纵厚实的怀抱中。
“我操……”
夏耀笑骂一声后,被袁纵狠狠箍在怀里。
强烈的心趾碰撞交火后,夏耀焦急地朝袁纵的脸上啃去。咬了几天的抱枕,蹭了几天的床单,今儿终于逮着活物了。
一阵粗重的喘息声从车中漫出。
突然,夏耀的手机响了。
田严琦给袁纵打电话没打通,又打到夏耀这了。
夏耀直接按了免提,两个人同时听到了田严琦的呼救声,还有那断断续续的解释……
“一起去吧!”袁纵朝夏耀说。
夏耀说:“你自己去吧!”
袁纵还拽着夏耀不撒手,夏耀突然恼了,薅着袁纵的衣领一声嘶吼。
“别尼玛磨叽了,赶紧去吧!”
说完发狠地挣脱开袁纵跳下了车。
双脚落地的一刹那,夏耀的心突然就跟着漫天冰雪一起封冻了。
袁纵,你这感情债欠得太多了,我夏爷再也不陪你玩了,再也不玩了……
187悔不当初。 vip (3310字)
袁纵赶到楼门口的时候,救护车已经到了,但是医护人员听说上面有危险爆炸物,迟迟不敢上去,非要等警察来了才肯救人。
袁纵火速冲到家中,开门看到眼前的景象,瞳孔欲裂。
尽管田严琦已经及时将脸上的硫酸处理,但因为接触量太大,导致他的面部和脖颈大面积烧伤,整张脸已经面目全非了。不仅如此,硫酸呛入口鼻导致消化道受损,打完那个电话后就瘫倒在地,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
袁纵迅速抱起田严琦往楼下冲。
人被抬上救护车后才紧急抢救,袁纵就坐在田严琦身边。田严琦稍微有了一丝意识,血红的瞳孔费力撑开,扫了袁纵一眼,从喉咙里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疼……”
袁纵目露苦楚,什么都没说,紧紧攥着田严琦的手一直到医院。
“病人需要马上手术,您是家属么?”
袁纵点头,“是。”
“那麻烦您在上面签个字。”
田严琦被推送到手术室抢救,漫长的等待过程中,袁纵一真坐在手术室外面沉默无语地抽着烟。他没给田严琦的家人打电话,这么晚了老公母俩肯定睡着了,而且就算打了也不能马上赶到,白给家人添堵。
夏耀从袁纵的车上下来之后,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袁纵的家里。
袁纵因为走得急,被撬开的门锁也来不及修,家门就那么大敞着,夏耀径直地走了进去。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蚀性液体味儿还有人肉味儿,最浓的当属夏耀那个房间。夏耀走进去之后,除了看到田严琦看到的那些令他心酸的场景,也看到了那个旅行包和再次闪烁起来的计时器。
夏耀训练有素地将定制爆炸装置拆除,尽管爆炸并非设计者的初衷,但里面确实存有大量炸药,一个头发丝的静电都可能导致爆炸。
为了彻底解除危险,夏耀小心翼翼地将炸药包移到楼下的空地上引爆。即使站在十几米开外的区域内,夏耀的脚板仍旧能感觉到地皮的强烈震动。
然后再次上去,把袁纵家被撬坏的锁拆卸下来,换上刚买来的新锁。
一切善后工作都完成之后,夏耀默默地回家了。
而田严琦的手术整整进行了一宿,第二天早上才脱离危险。
因为田严琦的突发事故让袁纵公司的管理进一步陷入瘫痪之中,袁纵只能先回公司打理,然后请两名高护照看田严琦。
即便如此,袁纵考虑到烧伤的痛楚和田严琦在北京无亲无故的凄惨状况,依旧在忙完之后第一时间来医院照看田严琦。
这么一来,袁纵陪伴夏耀的时间就大大缩减了。
他也试着给夏耀打电话,但是夏耀把他拉进了黑名单,电话一直打不通。
转眼一个多礼拜过去,看着田严琦情况有了好转,抵挡不住思念的袁纵还是抽空去找了夏耀一趟。
夏耀就在办公室,隔着窗户一眼看到袁纵的车停在大门口。
但是门卫大爷拦着他不让进。
夏耀定定地看着袁纵在那里和大爷交涉,反反复复地商量恳求,指手划脚。然而大爷死咬着不放,袁纵也没有办法,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公司还有一堆事要处理,袁纵只能无奈地驱车离开。
袁纵上车后有一分多钟的停顿,那一阵停顿让夏耀心如刀割。
赶上周末,夏耀还是去医院看了田严琦。
他去的时候袁纵恰好不在。
因为烧伤病人怕感染,夏耀换了隔离衣和鞋套,才被允许入内。
田严琦依旧插着氧气管,脑袋和脖颈处被包裹得像个粽子。
如果不是病床上贴着病人信息,夏耀几乎都认不出田严琦。
田严琦整张脸都是黑紫色的,而且颜色分布不均匀,很多地方有凸起和未脱落的血咖,而脖颈的位置更伴有溃烂化脓的现象,算是彻底毁容了。
田严琦以前的警惕性很强,几乎有点儿动静就能马上醒过来。
但现在却经常昏睡,因为醒过来就意味着难以容忍的疼痛。
夏耀突然想起初见田严琦时,他那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一声“我就是奔着袁总来的”说得不卑不亢。每次看到自己,脸上都带着积极向上的迷人笑容。即便他一直迷恋着袁纵,都从未做过任何让夏耀恶心的事。
也恰恰是因为这样,田严琦强势地在夏耀的道德和良心上寻找缺口,让夏耀忍却不甘心,恨却不够绝。
此时此刻,夏耀特别想自私地骂几句:没你的牺牲我照样能把袁纵公司的事摆平,没你的多此一举,我和袁纵都能安全地把炸药装置解除。用得着你自作多情么?你丫把我挤兑到什么位置?你倒霉都是自找的,你丫就是活该!
可面对这样的田严琦,夏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只能在田严琦的手上使劲攥一下,然后起身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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