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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打斗一场,不用武器,只有赤手空拳,就像精技师傅前一天殴打某个男孩那样。在见证石的见证下,如果博瑞屈赢了,就表示盖伦没有理由打那个男孩,也没有权利拒绝教他。盖伦本来想拒绝接受挑战,直接去找国王,但是博瑞屈已经呼唤见证石做见证了。于是他们打了起来,就像一头公牛跟一大捆稻草打斗一样,稻草被牛又抛又踩又顶又戳的。打完之后,马厩总管弯下腰在精技师傅耳朵旁讲了句话,然后他和所有其他人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盖伦躺在那里,让见证石见证他的哀鸣和流血。”“他说了什么?”我追问。
“我不在场啊!所以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弄臣站起来伸个懒腰。“你再不赶快,就要迟到了。”他对我指出这一点,然后离开。我也离开了我房间,一边惊讶地思索一边爬上高塔,走到变得光秃秃的王后花园,依然及时成为第一个到的人。
第十六章 课程
据古代记载,精技使用者是6个人为一组。
这些小组的成员通常不包括王室血缘特别浓厚的人,而是仅限于王位继承顺位之人的堂表亲以及侄甥辈,或者显现出才华并被视为有资格学精技的人。
最有名的组合之一“火网小组”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可以说明这些小组的运作方式。
火网专属于远见女王,跟她手下其他的小组都是由一位名叫策士的精技师傅训练。
小组里的伙伴是彼此互选的,然后接受策士的特别训练,将他们连结成一个紧密的单位。
他们曾散布六大公国各地,收集或传播讯息,也曾聚集在一起,让敌人混淆、困惑、士气低落。
他们的事迹成为传奇,民谣“火网的牺牲”详细叙述了他们最后一项英勇事迹,就是在贝歇岛之役中把6个人的力量全部汇集起来输送给远见女王。
筋疲力尽的女王并不知道他们给她的力量超过他们能负担的程度,庆祝胜利的宴会进行到一半时,人们发现这6个人在他们的塔里已经奄奄一息。
也许人们爱戴火网小组的部分原因是,这6个成员都有身体上的残缺:瞎眼、跛脚、兔唇,或被火灼伤毁容,然而他们精技的力量却比最大的战船还强,也更能保卫女王。
慷慨国王统治期间天下太平,传授精技以建立小组的这种做法废除了,已有的小组也纷纷解散,因为成员年老、或死亡、或纯粹是缺乏目标。
此后接受精技训练的人仅限于王子,而且有一段时间精技被视为一门有点古老过时的技艺。
等到红船劫匪开始劫掠城镇的时候,只剩下黠谋国王和他的儿子惟真还在实际使用精技。
黠谋国土努力寻找并征召以前操习精技的人,但他们大部分都已经年老或者已经不能纯熟运用精技了。
黠谋指派他手下的精技师傅盖伦创造出新的小组以保卫王国,盖伦决定不遵循传统,小组的成员不再是互选,而是被指派。
盖伦的教学方式很严苛,目标在于把每一个成员训练成遵守命令毫不多问的单位的一份子,成为国王需要时可以使用的工具。
这种性质完全是盖伦设计出来的,当他把训练完成的第一个小组呈给黠谋国王时,他表现出来的态度彷佛那小组是他送给国王的礼物。
王室家族中至少有一个人对这种概念表示憎恶,但当时情况危急,黠谋国王忍不住要使用这把已经交到他手里的武器。
那么深的恨意。
哦,他们是多么恨我。
每一个学生从楼梯间走到塔顶上,发现我等在那里时,都掉头鄙弃我。
我感觉到他们的鄙视,清晰可触得像是每个人都对我泼了冷水。
等到第7个、也是最后一个学生出现之后,他们冰冷的恨意已经像一堵墙围绕住我。
但我沉默从容地站在那里,站在我平常站的位置上,迎视每一双看向我的眼睛。
我想就是因为这样,他们都没有对我说半个字。
他们不得不在我四周站好自己的位置,彼此之间也没有交谈。
我们等待。
太阳升起,甚至已经升到塔顶墙壁的上方了,盖伦还没有来。
但他们继续站在位置上等,于是我也这么做。
最后我听见他走在楼梯上断断续续的脚步声。
他走上塔顶时——照得遍地苍白发亮的阳光让他泛了泛眼,然后他瞥见我,明显吓了一跳。
我站着不动。
我们注视对方。
他看得出其他人的恨意沉重压在我身上,这让他感到满意,就像依然缠在我太阳穴上的绷带一样让他满意。
但我迎视他的眼神,没有退缩。
我不敢退缩。
然后我意识到其他人的惊惶。
不管谁看到他,都不可能不注意到他被打得有多惨。
见证石表明他是理屈的,每个看到他的人都会知道这一点。
他枯瘦的脸上满是青一块紫一块,下唇中间裂开了,嘴角也有伤。
他穿着一件袍子,长袖遮住了双臂,但这飘拂宽松的长袍跟他平常穿的紧紧贴身的织绣衬衫和背心差异实在太大,让人觉得他看起来像是穿着睡衣。
他的双手也发紫肿胀,但我不记得曾在博瑞屈身上看到任何被打瘀血的地方,因此我的结论是他是用双手徒劳地试图护住脸。
他仍然拿着那根小皮鞭,但我怀疑他能有效地挥鞭。
就这样,我们检视对方。
他的满身瘀血或耻辱并没有让我感到满足,反而近似羞愧。
我曾经那么强烈地相信他是无敌的、优越的,如今见到他也是凡人的证据,让我觉得自己很愚蠢。
这使他没有办法保持从容镇静。
他两度张开嘴想对我说话,等到第二次,他转过身背对所有人说,“开始做柔软运动。
我会观察你们,看你们动作是否正确。”
他的语尾声音变轻,从疼痛的嘴里说出。
我们乖乖地集体伸展、摇摆、弯身,他动作笨拙地在这塔顶花园里横着走来走去,试着不要靠在墙上或者太常休息。
先前指挥我们动作的是他皮鞭啪、啪、啪拍在他大腿上的声音,但现在听不到了,他只是紧握着鞭子,仿佛怕它会掉到地上。
至于我,我很感激博瑞屈先前要我起床动一动。
我肋骨部位被紧紧包扎住,因此我的动作没办法像盖伦先前要求我们的那么有弹性,但我确实很努力试着把动作做得确实。
那天他没教我们新东西,只复习我们已经学过的,而且课结束得很早,太阳都还没下山。
“你们做得很好。”
他无力地说。
“让你们早点下课是你们应得的,因为我很满意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还是继续练习。”
让我们离开之前,他把我们一个个叫到他面前,用精技短暂碰触一下。
其他人走得很迟疑,一直回头看,好奇地想知道他会怎么对付我。
剩下的同学愈来愈少,我紧绷起来准备面临一对一的对峙场面。
但就连这场面也令人失望。
他把我叫到他面前,我走过去,保持跟其他人一样沉默又看似恭敬的态度。
我像他们先前那样站在他面前,他伸手在我脸前和头上短短挥了几下,然后用冰冷的声音说,“你的防心太重。
你必须学会放松对你自己思绪的戒备,才能学会把思绪送出去或者接收其他人的思绪。
走吧!”于是我跟其他人一样走了,但是感到遗憾,心里私下想留下知道他到底有没有试着用精技触碰我。
我并没有感觉到它。
我走下楼梯,浑身酸痛,满心怨怼,不知道我为什么还要继续努力下去。
我回到房间,然后到马厩去,粗略帮煤灰刷了刷毛,铁匠在旁边看。
我还是觉得烦躁不安又不满。
我知道我应该休息,也知道如果我不休息,稍后一定会后悔。
去城里?铁匠建议,我同意带它进城。
我出了城堡往下走,它跑来跑去绕着我又闻又转。
早上天气很平静,但到下午此时风势大了起来,海上有一场风暴正在形成。
下过这阵风带着不像冬天的暖意,我感觉到新鲜空气让我头脑变得清醒,被盖伦的运动弄得纠结作痛的肌肉也在走路的稳定节奏中平抚伸展。
铁匠叽哩咕噜传来的感官信息把我牢牢拴在周遭切身的这一切里,让我无法继续对我的挫败想个不停。
我告诉自己说,是铁匠把我们直接带到了莫莉的店门口,是它依循幼犬的习性回到以前曾经欢迎过它的地方。
那天莫莉的父亲躺在床上起下来,店里相当安静,只有一个客人流连不去,跟莫莉交谈。
莫莉把他介绍给我,说他叫阿玉,是海豹湾某艘商船上的水手。
他还不满20岁,跟我讲起话来好像把我当成10岁小孩,老是越过我朝着莫莉微笑。
他满肚子红船劫匪和海上风暴的故事,一只耳朵戴着镶了颗红石头的耳环,下巴上长着新蓄的卷卷胡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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