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指示信还据此制订了对东北工人、农民、小资产阶级、学生和知识分子、少数民族、伪军士兵、日本工人等不同阶级阶层的基本政策。1935年6月3日，中共驻共产国际代表团在《六三指示信》中，进一步明确“现在是要普遍的与各种反日武装队伍建立下层与上层统一战线，团结一切反日武装共同抗日”，特别是正确地阐述了“上层统一战线不是与下层统一战线对立，而是顺利于下层群众工作的进行。自然不利用这些可能去加紧下层群众工作，这也是危险而有害的”关系，冲破了《一·二六指示信》中片面强调“下层统一战线”的束缚。鉴于东北形势变化迅速而明显，中共东北地方党组织和东北抗日联军又被日本侵略者分割包围的状况，信中特别指示东北地区党组织和抗联部队注意发挥主动性和创造性，“到底那些条件最好，你们应该随时随地根据具体条件来决定和执行。目前对于我们最主要的是如何打破日本帝国主义破坏统一战线，孤立我们队伍的策略。因此对于进行统一战线及运用这些条件时，不是机械的应用，而应估计到实际的环境，各队伍的具体条件，只要是抗日的武装队伍，只要是有一点的可能，我们就要利用各种形式与他们建立统一战线，共同抗日”。上述一系列重要思想的提出和贯彻，使东北抗日统一战线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组织和动员广大东北人民投入抗日斗争，并在斗争实践中保证了中国共产党对东北抗日斗争的领导权，又以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保证东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正确方向和长期坚持。对于统一战线在东北抗日斗争中的重要作用，日本侵略者也不得不承认：“更甚一点说，三千万民众之中，在精神上与匪贼无大差别者尚为数不少，大多数的民众尚没有与匪贼完全分开，如果从精神影响来说，假定匪军有三万，其精神上的匪军之友军，尚不知有几倍或几十倍。这些匪贼的精神上的友军，虽不敢持枪反抗我们，却是培育匪贼之母体，从来在讨伐上得不到效果的最大原因，就在这里”。[218]

　　在建立东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斗争实践中，除周保中外，杨靖宇、杨松和李兆麟也对统一战线工作极为重视并多有建树。特别是在争取和团结其他抗日爱国武装方面，杨靖宇和王凤阁、杨松和苏衍仁、李兆麟及冯仲云和祁致中之间的战友情谊，至今仍被东北人民传为佳话。在争取王凤阁、苏衍仁和祁致中部的过程中，杨靖宇、杨松、李兆麟和冯仲云始终坚持以一切服从抗日的原则处理统一战线内部的纠纷，通过政治思想工作和模范带头作用提高统战对象的政治素质，同时反对革命队伍中的“左”倾关门主义错误，其中以李兆麟对祁致中部队的工作最具代表性。1937年6月，他亲赴祁致中部独立师，与祁致中相处10天之久，加强了部队中党的建设和军事纪律，协助祁致中部完成了从民间自发抗日武装到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的转变。周保中对此肯定说：“亏了北满省委正确决定由张寿篯同志去和缓了限制了关门主义左倾乱干的办法，祁明山（即祁致中——引者注）却表示了许多对共产党的忠实，对民族解放斗争的决心，接受了寿篯同志整理和改善军队许多的提议。独立师的发展和巩固，完全可以随着党的领导路线和工作进行为转移”。[219]在杨靖宇、杨松、李兆麟和冯仲云的团结教育下，王凤阁始终率部在东北坚持抗日，苏衍仁和祁致中相继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所部改编为抗联4军3团和第11军。王凤阁、苏衍仁和祁致中都在东北抗日战争中献出了宝贵生命。曾被《六三指示信》誉为“抗日英雄，阶级战士”之一的原宁安县委书记朱守一（即周子歧）也是东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代表人物之一，他从爱国资本家成长为共产党员和党的领导干部的事实，充分证明中国共产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对于团结东北人民、壮大革命力量的重大意义。在这里还应指出的是，在爱国激情的感召下，生活在东北大地的各少数民族人民特别是朝鲜族人民也纷纷投身抗日斗争，涌现出了朝鲜族的李红光、满族的陈翰章等英雄人物。对此，中国共产党在制定东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时也予以充分重视，坚持团结抗日、民族平等的基本原则。

　　大浪淘沙，烈火炼金。尽管东北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作为探索先行者有其不足之处，尽管在统战对象中也出现过谢文东、李华堂等民族败类和人民罪人，但最根本的是，东北抗日斗争也和全国抗日战争一样，是在中国共产党组建和领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之中，团结了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凭借着最广大人民的参加和支持，冲破日本法西斯的血腥统治，坚持了14年之久的。

　　（4）坚持斗争振奋民心士气的经验

　　1939年6月10日，在东北抗联斗争局势已经逆转之时，毛泽东在《反投降提纲——在延安高级干部会议上的报告和结论的提纲·报告》中指出：“满洲人民与军队的经验，大家知道了，中国军队不能消灭，这是肯定的”。[220]充分肯定了东北抗日斗争和抗日联军在振奋全国人民抗战斗志方面的重要作用。

　　东北抗日联军的艰苦斗争，对振奋全国民心士气发挥了重要作用。这一贡献贯穿于中国人民14年抗日战争的全过程。其中以全面抗战爆发为界可划分为两个阶段，在局部抗战时期，东北抗日联军的斗争事实充分证明，中华民族决不甘心作亡国奴，中国人民也决不会被日本法西斯的屠刀和军事经济优势所吓倒。蒋介石集团不抵抗的卖国误国政策不仅不符合中国人民的共同心愿和实际状况，而且必然会进一步助长日本法西斯的嚣张气焰。日本法西斯在东北犯下的残暴罪行和对中国其他领土的步步进逼，充分证明退让苟安毫无出路，“抗日则生，不抗日则死，抗日救国，已成为每个同胞的神圣天职！”[221]同样，东北抗日联军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成为东北地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要力量和坚强柱石，动员和团结中华民族在东北地区的整个力量，同日本帝国主义浴血奋战的事实，则进一步向全国人民乃至全世界证明，抗日战争对中华民族来说不仅是必然的，而且更是可以长期坚持和最终必然胜利的。1935年11月25日，毛泽东在《红色中华》上发表《斥蒋介石荒唐无耻的卖国辩》一文，文中写道：“满洲义勇军数年顽强抗战的经过……清楚地证明中国有力抗日，有力来收复失地，并争取民族的独立自由”。的确，东北抗联在局部抗战时期的艰苦奋战，不仅“打击了日本帝国主义半年到一年内要向南打的计划……迟缓了日本的侵略活动”，[222]而且使整个世界看到了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的力量，更加坚定了全国人民战胜日本帝国主义的信念，成为全国人民揭露国民党反动派对日妥协投降谬论如蒋介石“现在我们整个国家的生命，民族的生命，可以说都在日本人的掌握之中，没有方法可以自由活动一点”[223]的最有力证据，成为推动全民族抗战爆发的重要力量之一。

　　全面抗战爆发后，东北战场成为全国抗日战争的重要组成部分，但仍是全国战场上敌最强我最弱的薄弱环节。在这场半殖民地半封建弱国与帝国主义强国的决死斗争中，长期艰苦的战略退却和战略相持阶段是不可避免的，而这也就意味着关内战场在相当一段时期内难以直接支援东北。另一方面，日本帝国主义则从侵华、侵苏和称霸世界的战略全局出发，加快了变东北为其总后方和桥头堡的步伐，对东北人民的法西斯统治也更加严酷。在如此艰难困苦的环境之中，东北抗联继以英勇斗争促成全民族抗战爆发之后，又以孤军浴血激励着全国人民的抗日斗志。正如杨松指出的：“七年来东北抗日游击运动的历史是艰难困苦的斗争历史，前一个时期内失败之教训，后一个时期内部分发展和部分胜利之好经验，这些都是用东北民族健儿的鲜血换来的。这些经验和教训，值得目前每个抗日民族战士来研究和学习。特别是在日寇占领东北已六年半，而东北志士能够持久抗战六年半。那种刻苦耐劳的苦干精神，那种独当一面的独立工作精神，在那样困难的物质条件之下，在那种严重失败以后，不动摇和不丧气，所有这些革命的精神，更是值得每个爱国男儿和巾帼丈夫去学习和效法的啊！”[224]是的，正如全国总抗战使东北人民感受到坚强的后盾，更加增强了东北人民和东北抗日联军的抗日信心一样，东北抗日联军也以自己艰苦卓绝的斗争诠释着中华民族的铮铮铁骨和共产党人的浩然正气，铸就了作为中国革命传统组成部分的抗联精神。

　　（5）关于东北抗联的工作重点

　　在毛泽东对东北抗联的论述中，关于抗联工作重点的论述具有重要价值。1939年1月26日，毛泽东在讨论抗联工作的中央书记处会议上讲话，充分肯定了“东北义勇军抗战最久，有七年的历史，现在虽只有一万人，但成为很好的基础”[225]的成绩，指出能否取得和保持这一成绩的根源在于“东北抗日联军，如果有好的领导，在有山村及反对民族敌人等条件下有发展的可能，否则也有削弱的可能”。[226]在这里，毛泽东已形成了关于党的建设、武装斗争、统一战线三大法宝的基本轮廓，同时也把这一重要思想同东北抗日斗争的具体实践结合起来，指明了东北抗日联军的工作重点和兴衰成败的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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