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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到中书舍人,已进人了最高权力圈。然由于韩愈自身的不检点,他一直担心遭人嫉妒的事终于发生了。时有人说韩愈前时被贬至江陵日,为报荆南节度使裴钧的厚待,居然为裴钧极为愚蠢的JL子裴愕饯别、作文,并敬称其字,实在有失士人的礼数。此说一出,朝廷舆论大哗。唐宪宗鉴于舆论,将韩愈调去当了虚职的太子右庶子。
这是韩愈第三次在官场受挫。
韩愈面临的时代,是藩镇割据的时代:为应唐宪宗打击藩镇割据之心,宰相裴度自任淮西宣慰处置使,亲赴淮西督战,与彰义节度使吴元济决战。他带上了韩愈,以为行军司马。战争取得了大捷,韩愈奉旨撰写《平淮西碑》。他为了感谢裴度的提携,在碑文中将功劳全记在了裴度的账上,绝口不提雪夜人蔡州(今河南汝南)活捉昊元济的大将李怨的功劳。这种做法,引起了李怨的强烈不满,他的妻子哭到宫中,唐宪宗为安抚李想,令人磨去了韩碑,另找翰林学士段文昌重撰了碑文。此事韩愈虽没受到直接的处罚,然碑文的被否定,很是损了他的声名。
这是韩愈第四次在官场受挫。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韩愈掀起了一场风波,震惊了当时,也影响了后世,他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差点失去头颅。事情是:离长安不远的风翔(今陕西扶风)法门寺(今以重开地宫发现大量珍贵文物闻名)的护国真身塔内,藏有佛祖的一节指骨,按照规矩,每三十年一开。相传,每当开启之年,必是岁丰人泰。唐宪宗是虔诚的佛教徒,他令中使杜英奇率三十多名宫人,前去迎佛骨人京。迎来后,先于宫中供奉三天,然后再送往长安各寺进行供奉。在君主的带动下,长安刮起了争迎佛骨供养的旋风,上自王公大臣,下至黎民百姓,竞相奔走施舍,甚至有废业破产、烧顶灼臂者,以求将佛骨迎到家中供养。韩愈本不信佛教,当他目睹这疯狂并扰乱了日常生活的景象后,冒天下之大不题,上疏唐宪宗,请停止迎佛骨。
他在疏中列举了佛教传人中国的历史,并以历代王朝的兴亡,证明佛教并不能保佑苍生。他要唐宪宗不要迷惑于佛教,不要让百姓跟着起哄,以致伤风败俗。他还要唐宪宗不要让佛教占据上风,以致破坏了儒家所提倡的君臣、父子之义。他请唐宪宗把佛骨付之于水火,以绝根本。他最后说,若是佛有灵验,降下灾难,他将一人承受,决不怨悔。
唐宪宗接到疏文,勃然大怒,要将韩愈处以极刑。幸得裴度与另一宰相崔群,以韩愈忠心直谏为由极力相劝,加上舆论认为韩愈所言不无道理,才‘被从轻发落,贬为潮州(今广东潮安)刺史。
这是韩愈第五次在官场受挫。
综观韩愈在官场受挫的经历,有忧国忧民的成分,也有从自己利益出发意气用事的成分。两种成分合在一起,体现了韩愈的复杂性,体现了他担当道义与生存需求之间的矛盾性。
到了条件恶劣的潮州,韩愈为当地民众消除了鳄鱼之患,又撰了一篇脍炙人口的佳作《祭鳄鱼文》:在唐宪宗的怒气消退后,他被转到条件较好的袁州(今江西宜春)做刺史,留下了让民众长久怀念的政绩。
在唐宪宗的晚年,韩愈回到了中央,担任国子祭酒,旋即晋升为兵部侍郎。到唐穆宗时,他奉旨去镇州(今河北正定),教划“了擅杀节度使的都知兵马使王庭凑,收到了较好的效果,以功再升为吏部侍郎等要职。
官运亨通了,韩愈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细说隋唐73:白居易
说到唐代诗人,若首选二人,必提“李、杜”;若以三人行,当加一白居易。可“李、杜”分别有“诗仙”、“诗圣”的尊号扬于海内,可白居易却没有。其实,白居易有尊号,非但有,且一人同时占了两个:“诗仙”与“诗魔”。
此据白居易给元慎的自传性的信函;“知我者以为诗仙,不知我者以为诗魔。何则?劳心灵,役声气,连朝接夕,不自知其苦,非魔而何?偶同人当美景,或花时宴罢,或月夜酒酣,一咏一吟,不觉老之将至,虽骏鸯鹤、游蓬莱者之适,无以加于此焉,又非仙而何?”
理解白居易的人认为他是“诗仙”,不理解白居易的人认为他是“诗魔”,然“诗仙”为李白所得,白居易又不愿当“诗魔”,故而他没了尊号。
白居易,字乐天,祖籍太原(今属山西),中迁居下邦(今陕西渭南北)。祖上世代为官。
白居易是个“神童”,人称他幼年时“聪慧绝人,襟怀宏放”。十五六岁时,自作一篇文章,去见当时雄踞文坛的才子顾况。顾况为人自负,眼睛长到了头顶上,对后起之秀的文章,一直不屑一顾:然当他看到白居易的文章后,竟亲自到门口去迎接,并盛赞道:“我以为文章道统将断绝,不料今得了继承人。”
初出茅庐的白居易,可谓是春风得意,经顾况的推奖,在文坛上崭露头角,又于唐德宗贞元十四年〔公元798年)考进士中了金榜,被授为秘书省校书郎。至元和元年(公元806年),通过了唐宪宗亲自主持的制举,被任命为盔厘(今陕西周至)县尉。到任之后,他以优美富艳的文笔,作了诗歌百余篇,篇篇皆切中时弊,从而得以广为流传。流传到了宫中,正发奋图强的唐宪宗见了欢喜,将他召来做了翰林学士,不久,又让他当了谏官—左拾遗。
白居易是个血性男子,不仅有着深厚的报国报民观念,且有着强烈的知恩图报的风格,在得到唐宪宗破格提拔后,他要把他所有的忠诚、才学、能力,全部贡献给这个让他感激梯零的君主。因他是个谏官,由此他不断地上谏:减免江淮租税让民得利;出宫人以降低宫廷开支;禁止地方官员搜刮地皮进贡以邀君恩;杜绝岭南、黔中、福建掠卖良人为奴脾的风俗。对这些谏言,唐宪宗不但接纳了,还对白居易进行了奖励,鼓励他继续进言。
一边作诗,一边进言,诗名大了,谏名大了,两名如双翼齐飞,将白居易托成了大名人。
成了大名人的白居易,依然是书生本色,继续在知无不言地谏。元和四年(公元809年),成德节度使王承宗背叛朝廷,唐宪宗委任宦官左神策中尉吐突承璀,为左、右神策以及河中等四道行营兵马使、招讨处置使,领军前去征剿。
白居易对用宦官为领军将领提出了异议,他说:“国家征伐,当责成将帅,自古以来,没用宦官为统领的。今用吐突承璀,恐被天下看轻,被外夷耻笑。陛下是否要开让子孙们用宦官为统领的先例?再说,用宦官为统领,将领们必不用力,这征伐势必将难以成功。若陛下念吐突承璀勤劳忠诚,可使他贵,可使他富,然决不可因此坏了国家、朝廷、祖宗的规矩,为子孙们所笑!”
谏言上达后,唐宪宗却拒绝了。唐宪宗的拒绝,不是拒绝白居易的一片良苦用心,而是实在有苦衷,朝廷虽大,文臣武将虽多,但竟没有他所能信用的人,不得已才用了宦官吐突承璀。在唐宪宗拒绝后,幸得许多官员达成了共识,一致起来反对,才迫使唐宪宗将吐突承璀改为宣慰使。
白居易的谏,从外围政治逐渐谏到核心政治,从官场现象逐渐谏到官场黑幕,由浅人深,由表入里,由此,他的谏,逐渐引起了唐宪宗的不满。然他不顾君主的不满,还是义无反顾地谏。
河南尹房式犯有不法事,御史元镇上表弹幼。唐宪宗不仅不治房式的罪,反而罚了元棋的棒禄。元填回朝,途中被宦宫刘士元辱骂并用马鞭打伤了脸,唐宪宗不问罪刘士元,反将元模贬为江陵(今属湖北)士曹。元镇是白居易的好友,也是吟唱酬答的诗友,人并称为“元、白”。为了好友,更为了伸张正义,白居易冒着触犯龙颜的危险,连续出来直言极谏,说元镇遭贬有“三不可”:从此无人再敢弹幼权贵亲党,从此无人再敢与宦官抗争,从此无人再敢揭露方镇的罪恶。可白居易的疏表被唐宪宗束之高阁。
束之高阁应该说是一种信号,表明唐宪宗已多少有些反感白居易的谏。可白居易无视这信号,仍然一如既往地谏。
吐突承璀虽被改为宣慰使,但实际上,还是成了征剿王承宗的最高统帅。仗打了好长时间,结果却是得不偿失,并启开了回绝、吐蕃窥视之门。为此,白居易又连着谏了两次,请唐宪宗停止用兵。
唐宪宗的怒火终于爆发了,他私下对翰林承旨李绛说:“白居易这小子,是因联的提拔才得名得位的,现居然对联很是无礼,联实在无法忍耐了!”
李绛劝解说:“白居易能不避死亡之诛,事无巨细地谏,正是因为要报答陛下的提拔之恩。陛下欲开谏净之路,就不该阻止白居易上言。”
亏得李绛这番话,才熄灭了唐宪宗的怒火,重新信任白居易。
其实,唐宪宗对白居易的重新信任,只是做做表面文章,心中的芥蒂并没化释。不久,借着提升的理由,让他离开了谏官之职,去做东宫官员。
元和十年(公元915年),宰相武元衡在京师光天化日之下,被刺客所暗杀,时人怀疑是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所为。白居易首先上疏论武元衡死得冤枉,要求朝廷缉拿刺客,以雪国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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