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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挂上了电话。
斯卡佩塔对丈夫和布赖斯之间的谈话不怎么在意,特莉·布里奇斯主浴室的几张照片吸引了她的眼球,她清理出一块台面,把几张照片放成一排。浴室地板的白色瓷砖一尘不染,梳妆台的台面由大理石制成的。配备镶金水龙头的水槽边有个内嵌式的置物架,上面摆放着香水、睫毛刷和梳子。粉色的墙面上挂着一面補圆形的大镜子,边框同样也镶了金。镜子略倾斜,不过只有细看才能看出来。在她看来,浴室里只有这面倾斜的镜子显得不太自然。
“你的头发和往常不一样。”本顿的打印机开始嘶嘶地叫了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
“等会儿我拿给你看。”
下一张是尸体的近身照,是撤去毛巾后从另一个角度拍摄的。特莉的软骨发育不良症没有奥斯卡那样明显。她的鼻梁扁平,前额前突,胳臂和大腿短粗,只有常人的一半长,手指同样非常短。
本顿摇过转椅,从打印机上拿下一叠纸,递给了斯卡佩塔。
“有必要让我再看一遍吗?”她问。
纸上是这天早晨“高谭百事通”栏目中刊出的照片。
“布赖斯让你好好看一看照片上的头发。”本顿说。
“头发都被盖上,”了她说,“我只能看到一小撮刘海。”
“他觉得照片上的头发比你平时的要短一点。他把这张照片给费尔丁看过,费尔丁也认同。”
斯卡佩塔把手指插在头发里,马上明白了。在过去的一年中,她把头发留长了一厘米。
“说得没错,”她说,“布赖斯老拿这一点开我玩笑。这撮头发没法塞进帽子里,如果头发再长一点,倒是可以扎成辫子盘起来。所以总会有一撮刘海露在帽子外面。”
“他和费尔丁指出了一个事实,”本顿说,“这张照片是最近拍的,应该就在最近这六个月,因为他们都觉得根据头发长度、手表和口罩判断,这是在他们和你共事之后拍的。”
“口罩大同小异,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护目镜边框的颜色倒各有不同。”
“不管怎么说,我倾向于认同他们的说法。”本顿说。
“这倒能说明一些问题。很明显,如果这些照片是在沃特敦拍的,那么他们两个也脱不了干系。他们没有注意到别人偷拍吗?”
“很难判断是谁干的,”本顿说,“正如之前我说的,所有经过停尸间的人都有嫌疑。从你的反应和表情可以知道,你对照片的来历一无所知。我猜是用手机偷拍的。”
“肯定不是马里诺干的,”她说,“不然肯定少不了马里诺的踪影。”
“凯,我想他对那两篇文章的憎恶程度丝毫不亚于你。认为他是幕后黑手根本没有道理。”
她又接连看了几张特莉·布里奇斯躺在浴室地板上时的尸身照,对左脚踩上戴的那条金脚链略感讶异。她抽出一张递给本顿。
“奥斯卡告诉警察他以前没见过这条金脚链,”本顿说,“看来你也不知道它的来历。我想奥斯卡要么跟你说他没有见过这个,要么压根儿没有跟你提起这事。”
“我只想说我不知道这条金脚链是怎么回事,”她说,“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她的东西。这条脚链一点儿也不合适,对特莉来说显得太紧了。也许是她买了很长时间,在这期间她的体重又增加了不少。也许有人没有考虑到她的体形,随意选了一条送给她。总之,这条脚链不可能是她自己买的。”
“我这个想法有点性别歧视,”本顿说,“按照你的分析,这种错误更像是男性犯下的。如果金脚链是女人买的,她不可能没有注意过特莉脚踩的粗细。”
“奥斯卡比较了解矮个子的特点,”斯卡佩塔说,“他有很强的形体意识,不太会买错,况且他对特莉的体形非常了解。”
“再说他一口咬定没见过这条脚链。”
“如果你的爱人只同意一周见你一次,而且要在她指定的时间和地点。如此持续一段时间后,你会怎么想?”斯卡佩塔问。
“她同时在和别人交往。”本顿说。
“下一个问题:如果我向你询问金脚链的事,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在治疗中奥斯卡没跟你提及。”
“我怀疑奥斯卡很怕特莉在和其他什么人交往,内心一直对此怀有恐惧,”斯卡佩塔说,“他不能忍受这种恐惧对他造成的伤害。我不在乎他发现尸体时是多么惊讶,如果这是真话,他一定会注意到脚踝上的金脚链。我看他多半是因为面子问题而没有跟我提及金脚链。”
“他怕这是别的男人送给特莉的,”本顿说,“当然,我们也很想知道她是不是在和别人交往。因为那个人很可能是凶手。”
“没错。”
“还有一种解释。如果知道了特莉在和别人交往,奥斯卡很可能会杀了她。”本顿说。
“你有没有发现特莉和其他人交往的证据?”斯卡佩塔问。
“和你一样,我也没有发现这方面的线索。假设她另有一个男友,那位男友又送了她一件首饰,为什么她要在奥斯卡上门时戴着呢?”
“我想她可以说这是她自己买的。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戴上这条链子,它根本就不合脚。”
她看着另一张满是换洗衣物的照片。粉色的拖鞋、被割开袖管的粉色睡袍以及背带断裂的大红色蕾丝胸罩,散乱地放在洗衣桶里。
斯卡佩塔撑住桌子,把照片还给了本顿。
“凶手很可能先把她的双手缚在身后,然后除去了她身上的胸罩和睡袍,”斯卡佩塔说,“这样就可以解释她被割开的睡袍和胸罩。”
“这表明她很快就被攻击者制服了,”他说,“这是一次闪电式的攻击。虽然我们现在尚不清楚究竟是特莉开的门,还是攻击者自己潜进去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对方没费多大工夫就控制了特莉,然后开始脱去她的衣服。”
“如果他想强暴特莉,根本用不着毁衣服,只要把睡袍的前襟扯开就成了。”
“这样做是为了恐吓受害者,显示自己掌握着局面。这在虐杀案中很常见,仅凭这点很难判定是否奥斯卡所为。”
“现场没有发现内裤又能说明什么呢?现场报告没提到内裤,但这一点非常重要。为什么睡袍里有胸罩没内裤?真是奇怪!我想警方一定检查过剪刀上的纤维,看特莉的衣服是不是被它挑开的。从奥斯卡的衣服上找到这些纤维可什么都证明不了。他可以说这些纤维是他坐在地上抱着她的时候蹭上的。”
她找出几张剪刀的照片,它被丢弃在马桶旁的地板上,边上还散落着先前铐着特莉手腕的塑料手铐,手铐被粗暴地剪断了。这些场面让她顿生困惑,她马上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把照片交给本顿。
“注意到这张照片的不寻常之处了吗?”
“我在联邦调查局工作那会儿,我们一般不用这种塑料手铐,出勤时带的是普通手铐。不用说,我们从来不会把这种塑料手铐用在病人身上。”他通常用这种含混的方式暗示自己对问题不甚了解。
“塑料手铐是无色的,近乎透明,”她说,“以前我看到的塑料手铐不是黑的、黄的,就是白的。”
“那只是因为你没见过这种款式的……”
“当然,手铐的颜色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也许现在又有了新款,也许又有新的公司加入了生产塑料手铐的行列,别忘了,我们正在打仗呢。现在警察和士兵都会把塑料手铐系在皮腰带上,警车上还会扔上十几把。这种手铐在需要快速捉拿多名罪犯的情况下非常有效。如今它和世界上的多数东西一样,很容易在网上弄到。”
“但是很难一下子打开,”斯卡佩塔说,“我想说的就是这个。你无法用厨房剪把它剪开,得用老虎钳这种利用杠杆原理的特殊器具。”
“为什么莫拉莱斯对塑料手铐只字未提?”
“也许他没有剪过塑料手铐,”斯卡佩塔说,“我想多数警察应该都没试过。我第一次遇上戴着这种手铐的尸体时,用医用肋骨剪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它弄开。现在我在停尸间里备了把大老虎钳。最近,我经常在凶杀案和自杀事件中看到这种塑料手铐,通常出现在手腕、脚踝和脖子上。一旦把铐环锁上,就很难从身体上拿下来。所以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手铐是被厨房剪弄开的,但实际上用的一定是别的工具。当然,照片上的那些无色拉环也许根本不是塑料手铐。警察在特莉的公寓里发现类似的拉环了吗?”
本顿关切地看着斯卡佩塔。
“到现在为止,你我掌握的情况差不多,”他说,“都源于警方报告和证物清单。有一点显而易见,如果特莉的房间里有类似的塑料拉环,莫拉莱斯一定会把它收集起来并记录在案,否则他就是世界上最蠢的警察。所以我认为那里不可能有另一副塑料手铐。这使我们又回到了预谋犯罪的结论上。这副手铐是凶手带到公寓的。勒住特莉脖子的也许就是这副手铐,但也可能不是。”
“我们可以假定凶手是男性斯,”卡佩塔说,“但考虑到特莉·布里奇斯的体型,就算女人也能把她置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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