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鹿晗哥，我不明白的是，世勋的名字是你自己写上去的，也就是说，是你离开了组织依旧要杀掉的人——这和组织没关系，不是吗？”


卞白贤不接受他刻意转移话题的情况，重新把话题扯了回来。


鹿晗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猜，世勋的那张纸上有没有我的名字？”他貌似轻松地问。


卞白贤哑然。


他觉得好像事情在向着一个他根本无法理解的方向而去，他不明白到底怎么会杨变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这一对在他看来明明非常相爱的人怎么变成了这种关系，他的目光瞥向鹿晗的手，对方的手指上，代表着订婚的位置上，还戴着那颗熠熠生辉的足球戒指，晃花了卞白贤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世勋要杀你？”


鹿晗慢慢地笑了。


“白贤，既然你知道，无论是Square还是Circle，离开这两个组织的人会遭遇不计代价的，所有人的追杀，那么也应该知道，就算是我们所在的组织，离开也是有代价的。”


卞白贤皱起了眉。


“I组织，如果想要离开，需要付出什么代价吗？”鹿晗问。


卞白贤迟疑了一下才说：“喝下特制的药剂，如果透露组织实验的秘密，就会有无人知晓的报应。”


“I组织和K，R以及S三个组织完全不同——对于我们而言，在离开组织之后，你被给出了一个期限，三年时间，杀一个人——”


“什么人？为什么给出的期限是三年？”卞白贤愕然。


“你要杀的那个人，在选择上都是有严苛的要求的——”


鹿晗冷笑，“不能杀和自己同一组织的人，而且不允许你以任何卑劣的手段害死对方——必须真刀实枪地战斗，凭借实力杀掉那个人。”


卞白贤哑口无言。


他想说一句什么，但是话到了口边转了个弯儿：“可是这组织是凡哥的组织，如果。。”


鹿晗慢慢地低下头去吸自己的饮料，半晌才抬起眼：“真刀实枪地打，不使用卑劣手段，不偷偷进行，我不可能杀掉吴世勋。”


“为什么非要选世勋？你有很多选择，就算他在年少的时候曾经或许是无意地差点害你掉入深渊，差点再无英雄用武之地，你也不需要。。”


卞白贤喃喃地说。


“对，就近的，我还有一个选择。”


鹿晗冷不丁笑了，瞥向卞白贤，声音里有些不怀好意的试探意味，“那就是金钟仁。”

【6】



卞白贤表情一僵，张口结舌。


“舍不得？”鹿晗挑起眉毛。


卞白贤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半晌才用谴责的语气开口：“转移话题有意思么鹿晗哥？”


鹿晗遗憾地耸了耸肩。


“我知道我和你说的有点前言不搭后语的不着调，所以还是给你总结一下我为什么非要干掉吴世勋的理由吧——”


他拍了拍手，停止了背脊，“第一，我想你能体会，也能想象，一个人在得知自己再也不能做自己最得意，最想做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残废时的心情，所以你能理解那种即使理智去想可以理解，但是自己却依旧无法原谅的感情。”


卞白贤不得不承认他说得对。


就像砍断朴灿烈的手指，就像打断黄子韬的双腿，这对于一些人而言，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东西，拔掉鸟的翅膀，把鱼扔在干涸的地面，这样塑造出的绝望，是最致命的打击，这一点上，就算吴世勋再怎么年幼，再怎么无意，也无可厚非的，鹿晗有选择不原谅他的理由。


“第二，为了脱离组织，我必须杀一个人，无论是谁——我脱离R的时间是2191年8月，也就是说，在明年8月之前，我必须完成我要做的事情——否则，受到牵扯的人，会变成我的父母，我的亲人。”


卞白贤默然地点了点头。


“第三，本来我是并不一定非要选择世勋的，就连他的那位朋友G都是不错的选择，当初进入监狱的时候我写了他的名字的时候，还是由于他对我之前造成过的伤害，却没有下定决心，可是。。”鹿晗顿了顿才继续说，“我去维也纳寻找世勋的时候，在威尼斯的那家酒店呆了很久。”


卞白贤点了点头。


“世勋想要调开我，不让我和那位李英勋遇见，不想让我想起之前的事情，这其实算是人之常情——虽然他非要弄出那么多事端来——可是就是那一次，让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


“嗯？”


“我和你说起过的，世勋的那张纸。”鹿晗耸肩，“最后一个名字，是我的。”


卞白贤往后重重靠在椅背上，觉得有些头昏眼花。
【7】



“所以，为了防止他杀掉你，你反而想要先杀掉他？”


他喘着气，慢慢地问出来。


“吴世勋退出S组织的时间，比我退出R的时间晚的多，也就是说，他的期限比我久得多，所以我想，他也没什么非杀我不可的理由，只不过——”


鹿晗扬起眉，“我的名字可是在我和他认识了之后，才被他写上去的，说是什么薄情寡义，说是什么翻脸不认人，这明显更合适形容吴世勋，你觉得呢？”


卞白贤哑然。


他按住额头，怎么也想不明白，鹿晗和吴世勋这到底是怎么了。


原本以为他们是相爱的一对非常幸福的恋人，而自己搀和在那样痛苦的大三角恋情中非常羡慕他们的感情，可是先是得到了鹿晗要杀掉吴世勋的消息，再得到原来吴世勋在遇到鹿晗之后才把鹿晗的名字写到了自己的纸上。


他们难道不是彼此相爱的关系，而是彼此要杀掉彼此的关系？


“你爱吴世勋么？”


卞白贤慢慢地问出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脑中明明有那么多问题滚动，却偏偏固执地第一个问出了这个来。


鹿晗盯着他。


半晌，他笑了起来：“爱啊，怎么不爱，可是我也挺害怕世勋他在我为了他而更换目标之后，在那未来的某一天，突然要和我决斗杀掉我。”


“他不会的。。”


“人心这东西，谁说的准呢？”


鹿晗依旧是笑，笑得有点心酸，“我可是害怕被辜负的人，与其等待为了某一天可能会存在的状况，还不如自己亲手解决，然后去地底下再续前缘，你说呢？否则，每次我都会做噩梦，噩梦里的世勋拿着枪指着我对我说，拔出枪来，我们就这么决斗一次，要不你死，要不我亡。”


“为了这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你选择忽略那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


卞白贤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他，可是也没办法解决，“你的噩梦的来源是他的话，如果能说开。。”


“说开？”


鹿晗嗤笑，突然有点尖锐，“白贤那你和我说说，你打算怎么说开一些事情？你和朴灿烈金钟仁的事情，你们三个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说开么？有些事情，心里怎么想，表面上未必做得出来。”


卞白贤沉默了下去，但是却并不生气，只是继续看着鹿晗，等他说话。


鹿晗交叉手指：“进入EXO的心愿，我恐怕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进行了修改的——之前是和子韬的父亲有关，可是后来，我觉得我还是个自私的人，所以也就换掉了愿望。”


“换掉了？”


“嗯，换掉了呢。”


鹿晗笑，眼睛清澈，表情不变，“如果可以，我希望从未遇见“吴世勋”这个人，无论是在那一场比赛中，还是在那次任务里，亦或者。。在EXO这个地方。”


其实鹿晗自己也不知道这个愿望能不能实现，因为如果真的能的话，就算他杀死了吴世勋，或许吴世勋就根本不算是真的死了，但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算是他们完成了所有的任务可以得到心愿的奖励，所以他也觉得迷茫。


卞白贤看起来很想劝说他去和吴亦凡说说，毕竟吴亦凡就是这个组织的最终领导者，可是鹿晗却不愿意。


吴亦凡不是会愿意破例的人，他只是一个喜欢袖手旁观的冷漠的人，大部分时间都显得高高在上——


鹿晗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可是已然相见。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可是已然相爱。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


可是已然相误。


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既然已经相遇，那么如果不再相遇，或许就免除了那么多麻烦。


你继续做你的优雅公子，联合国未来的秘书长候选，我继续当我的体育明星，享受万人欢呼的镁光灯下的幸福。


虽然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至少不会祸害彼此，以一种玉石俱焚的姿态。


吴世勋，你说好不好？
【8】 



边伯贤无法说服鹿晗，就像他知道如果现在面对这个处境的人是他，他自己也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劝说。 


他看进鹿晗眼底那越来越浓烈的悲怆里去，沉默着用吸管捣着饮料底层的冰块，许久才低声说：“鹿晗哥，不要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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