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松开了手，调侃般看着抹着嘴角的“自己”说。 


“只此一次，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了。”


吴世勋又抬起手摸了摸嘴唇，似乎刚才柔软的触感还残留着——


虽然那好像是属于自己的嘴唇——


这混乱的，古怪的感觉被他甩到了脑后，他只是比鹿晗还要淡定地回应着，就好像刚才说的那些话都只是普普通通的造句。 


“EXO还会存在多久呢？”


鹿晗好像不愿意听他过多提到这些事情，所以飞快地转移了话题。 


“存在到。。上边的人认为没有再有存在的必要为止吧？”


吴世勋猜测，声音却笃定。 


“听起来，好像就在不远的将来了。。那么吴世勋，你说那个时候我们还活着吗？” 


吴世勋站了起来。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鹿晗——或者说俯视着自己的外表的鹿晗，抱着手臂轻轻地笑：“那只有到了那时候才知道——时间快到了。” 


时间的确是快到了。 


只不过是几分钟而已，等他们再次从那种更换身体的古怪感觉中恢复，站着的已经是黑发俊美，眉目漆黑的青年，抱着手臂，依旧是俯视的态度。 


“至少我知道，我保护不了你，你也不需要我的保护。”


他说，态度是倨傲的，声音却是温暖的，“不过我向你保证。我死了，你活着，你死了，我也不独活。” 


鹿晗再一次嘲讽地嗤笑出声：“你凭什么这么保证？你又是以什么身份向我保证？” 
“就凭我，是吴世勋。” 


吴世勋抛下这句话，转过身开始往楼梯间走，走到一半，他又转过头看了看还坐在沙发上的鹿晗。 


鹿晗猛地站了起来。 


他大步跨到吴世勋身边，展开手臂用力从背后抱住了他。 


他比吴世勋矮了那么些许公分，呼出的气就暖暖地拂在了对方的后颈上，吹动了他墨色的发丝，他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吴世勋的腰，连带着他的双臂，力气极大，甚至吴世勋的骨节因为突兀的他的举动，发出了轻微的“格格”声。 


“吴世勋。。”


他艰难地，凝涩地开口说话，嗓子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沙哑，怎么清嗓子咳嗽都无法缓解，“吴世勋，如果一切都尘埃落定。。而你活着，我也活着，那么——” 


吴世勋的手掌垂下来，温柔地搭在鹿晗的手背，掌心温暖，手指却冰凉。 


“——那么我们在一起，永远都不分开，好不好？” 


鹿晗这辈子第一次晦涩的，艰难的，甚至矫情得有些不像他的表达，在这个明明已经分手的时间点，被他无法控制的感情逼迫了出来，孩子气得好像是刚刚进入高中的女学生。 


吴世勋一动不动地任凭他抱着，这时候轻笑一声，鹿晗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见他轻轻地问：“鹿晗，你说永远有多远呢？” 


鹿晗一呆，缓缓松开手的同时，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说到这个，所以一时间觉得无所适从。 


“不过鹿晗，我不相信永远，但我信你。” 


他丢下这句话，踏上楼梯，几步就绕过旋转的台阶，消失在了二层的走廊上。 


鹿晗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他的睫毛长长地垂下，在脸上投下一片漆黑的阴影，他沉默着，半晌才慢慢地动了动嘴角，自嘲地笑了。 


“你。。同意了吗？”
【3】 



金钟仁本人并不喜欢散步，他本人是联合国进行过数据分析的，整个EXO中行动力最惊人的那一个，他自己也想过，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自己的异能才会是瞬间移动。 


散步对于他和吴世勋而言，都是浪费时间的行为，但是现在，他倒是希望就这么一辈子散步下去。 


月光很好，风微凉，脚踏在松软的草地上，不知道为什么轻飘飘的，金钟仁觉得卞白贤好像因为觉得冷而稍微瑟缩了一下，顺手就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来围在卞白贤肩膀上。 


他穿的是一件白色略长的衬衫，在腰身处微微收紧，外衣其实并不算是外衣，而是黑色的半身马甲，他绕过卞白贤的肩膀帮他系扣子的时候，视线角度往下，并不算太浓密的眉，微垂的眼角，精致的鼻尖，薄薄的皮肤好像会融化在月光里。 


他的手在对方肩膀不易察觉地收紧，微微垂下脸去，嘴唇就印在了对方鼻尖，一下一下轻轻地吻啄。 


卞白贤没什么反抗的意思，所以他也就放心大胆地一路向下，贴合着对方的嘴唇辗转着深吻下去，缠绵悱恻的两道被月光投射在地面的影子，都显得旖旎非常。 


等到终于分开的时候，金钟仁却在刹那，用力按着卞白贤的后脑把他按进了怀里。 


卞白贤似乎是挣扎了一下，抬起眼想说什么，但是还没等他开口，金钟仁就已经抢先截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我。。” 


“别说。。” 


“钟仁。。” 


卞白贤接下来的话湮没在再次交叠的唇齿间，金钟仁的手指紧紧箍住卞白贤的下颌，一点点从舌尖往后，一寸一寸啃咬他的舌，卞白贤被他弄得难受，鼻息里“呜呜”地喘息着，眉毛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最终金钟仁还是被卞白贤半带强硬地推开，他的胸口微微起伏着，眼睛湿润，唇色殷红：“如果不愿意听，为什么会同意来这里散步？” 


金钟仁苦笑一声。 


“我只是不愿意放弃和你单独相处的机会罢了。”他说，眼神落在面前的人身上，贪婪地看，“我知道你要和我说的话，一定是我非常不想听的。” 


“你。。” 


“所以现在先别说好不好？”金钟仁按住了他的肩膀，咬紧了牙关，“你先。。听我说。” 


卞白贤不说话了，安静地看着他。 


“卞白贤，我非常，非常，非常爱你。” 


卞白贤想，自己大概以后就算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也绝对不会忘记面前的少年此刻脸上的表情，他就站在那里，背对着漫天星光，眼底的温柔和爱恋，潮水般涌出来。 


“虽然我想你知道，但是像是现在这样清清楚楚地把这些话说出来，还是第一次。”


金钟仁的手掌在卞白贤的肩头收紧，“从第一次见面，到最初因为制约而被绑定在一起，再到你因为情况紧急而亲上我实现转移。。” 


卞白贤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笑，但是硬生生憋住了。 


“我恼羞成怒，捏住了你的脖子。。或许是从那时候开始——不，可能还要更早，我就已经开始喜欢你，越来越着迷，越来越。。无法拔足。” 


卞白贤其实不太喜欢这样的表白，他不是很能够从嘴里说出那种肉麻，矫情的词句的人，甚至连在心里想一想都有点不太适应，但是即使如此，金钟仁说出来的这些话，他却能够坦然接受。 


“我不知道你具体会和我说什么，但是我知道，可能过了今晚可能会有什么不一样。。”


金钟仁顿了顿，才继续说，“因为我知道，从珉硕哥的身份被揭穿，到圣经上那两个至关重要的日期，我们的未来好像一片迷茫。。” 


他说到这里，好像也觉得自己有点语无伦次，却还是坚持着继续说下去：“我们的感情，必须以存活与否为载体而存在，死亡从来都不是。。能够延续爱情的东西，而EXO这个组织的存在会让我们付出什么，我们从来都不知道。” 


卞白贤疲惫地打断了他：“可能你什么都不会牺牲呢？你已经放弃了你的心愿不是吗？如果已经放弃，应该没有在需要付出的东西了吧？” 


金钟仁摇了摇头：“可是你没有放弃。” 


“嗯？” 


“你没有放弃，那么也就是说，你如果一直坚持下去，一定会被迫失去某些东西，而你又怎么能笃定，那些不会影响到我，不会影响到我们EXO的某个人呢？”金钟仁理智地说，“从我得到愿望可以选择放弃的消息开始，好像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应该也一样感觉到了吧？” 


卞白贤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所以我更不确定未来了。”


金钟仁仰起脸，应着月光看过去，“会不会依旧活着，会不会遭遇巨大的变故，这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巨大的阴谋，而深陷其中的我们，现在别无选择，只能一步一步走向那个既定的结果。” 


“你怕吗？” 


“我怕。”金钟仁坦然地回答，不带半分犹豫，“而你也应该知道我最怕什么。” 


卞白贤略带恍惚地笑了笑。 


金钟仁定定地看着他。 


有一种叫做信仰的东西，它扎根在我的心脏，汲取养分，根深蒂固。 


而你，从来都是那种信仰的所有。 


我怕死亡，更怕的却是没有你的未来。
【4】 



就像卞白贤曾经对吴世勋说的那样。 


钟仁是很温柔的人。 


却也像吴世勋和卞白贤说的那样，金钟仁满腔的温柔，在这世间统统给了卞白贤一人。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