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温柔唯我独享，我却还不惜福。 


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个叫朴灿烈的人，我一定会爱你到坚定无悔，绝不伤你分毫，至少，不会让你这么辛苦疲惫。 


卞白贤慢慢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清明。 


似乎远远的别墅里，朴灿烈在自己的房间练琴，悠扬的钢琴曲，伴随着夜风一起传到耳畔，就像是在此刻给二人温柔的伴奏乐。 


三个人的感情世界，在某些时候却是最坚定的，可是从另一方面来说，却又一触即发，可以轻易轰塌。 


“从今往后，可不可以，不谈感情？”卞白贤低声问。 


“从今往后？”


金钟仁并不意外他的询问，注意力只是集中在某几个字眼上，“从今，是从今天开始，而往后。。是指一直到哪里？” 


“一直到。。EXO这个组织变成历史为止。” 


金钟仁笑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他镇定地说，淡定平静，“珉硕哥身份被揭穿，一切的真相突然全部爆发性出现之后，没有人能完全淡定自若地面对。” 


那是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感。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在朴灿烈之前就遇到了你该有多好。。”金钟仁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意思，但是却还是忍不住要低声感叹，“至少。。” 


卞白贤微微笑了笑。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会对你说，未来如果碰到了一个叫做卞白贤的人，离他越远越好，千万不要。。喜欢上他。” 


“如果我自己能回到过去，遇到过去的我自己，我也一定会告诉我自己同样的一句话——如果不想经历悲伤，痛苦，求而不得的感情，永远不要去喜欢一个叫卞白贤的人。”金钟仁也笑，“即使我自己在告诉我自己，那是我永远不会后悔的一件事。” 


“永远不会后悔？” 


“永远不会后悔。” 


“那个永远又是指什么？” 


“永远是指。。到我呼吸停止，心跳结束，离开这个世界为止。” 


“很长啊。” 


“或许很短呢，谁也说不定。” 


卞白贤还想说什么，但是金钟仁却没有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他轻轻地握了握卞白贤的手，微笑着说：“从此不谈感情，直到一切尘埃落定，就这样吧。” 


卞白贤回握着，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手掌。 


金钟仁松开了手。 


“这次换我先走，下一次，我希望是你能够率先向我走来。”他说，依旧是笑着的，眼神依旧温柔，“不过就算你不来，那么就依旧我去。。” 


“——反正，也一直是这样的。” 


他离开了，肩宽腿长，身形颀长，白色衬衫的下摆在风里拂动，背脊依旧是微微弯曲的弧
度，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慵懒从容。 


卞白贤看着他的背影，哑然失笑。 


这是第一次看这个人的背影。 


或许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 


金钟仁的衬衫马甲还穿在他身上，尤带他的温度那样，却抵挡不住略带寒意的风的侵蚀。 


朴灿烈的琴声还在隐隐约约地飘摇而来，卞白贤抬起头看向远处，有点点灯光闪烁的位置，就是他们的别墅，他居住了那么久，被他当作了“家”的地方。 


他仰起脸，把目光投向了头顶的天空。 


墨蓝色的天空，丝绒般的质感，点缀着的点点星光，这么好的天气，明明月光如水，却看不见月亮，而太阳，在夜晚自然也是无从寻找的。 


星光璀璨，映在他的眼睛里。 


他仰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金叔叔，他们骂我是没有爸妈的孩子。。” 


——“你不是还有我吗？” 


——“那不一样！妈妈死了，爸爸不要我们了。。” 


——“别哭。。白贤，别哭啊。。” 


——“我才不想哭！我没哭！我没哭！” 


——“如果想哭了，就仰起脸看天，眼泪就掉不出来了。” 


——“啊！金叔叔你真厉害，你怎么会知道的！” 


——“大概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吧。。我们这样孤独的人啊，总要学会自己面对一些事情的，一直都是一个人，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金叔叔，你还有我啊，还有白贤我。。” 


——“白贤，就算以后只剩下一个人了，也不要害怕，因为谁也没注定要陪着谁，为了谁降生的。。人其实从来都是一个人，赤条条的，独自承担生老病死。。” 


——“金叔叔？” 


——“白贤，就当我这一番话是胡言乱语吧。。快点吃饭吧，要不饭就凉了。” 





他的嘴角慢慢地扬起微妙的弧度，无声地微笑着。 


他的眼睛在月色里亮得惊人，久久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好像在思考什么未解的难题，思考不出，就无法安心。
【5】 



卞白贤踏着月色慢慢回到别墅楼下的时候，大部分房间的灯都已经灭了，朴灿烈的琴声却还在继续，那是可以让人在静谧中聆听，会带着温柔笑意睡去的音乐。 


他走到别墅楼底下抬头看过去，唯一亮着灯的那个房间，映在窗帘上的弹琴的人影。 


他动了动嘴角，慢慢地笑了起来。 


就好像是心有灵犀那样，钢琴声戛然而止，朴灿烈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床边，他趴着窗框，从二层往下看。 


卞白贤仰着脸注视着他一瞬，就低下头，提步继续往别墅的门口走。 


“白贤。” 


朴灿烈的这一声呼唤其实并不响亮，甚至可以说，算得上是喃喃的自言自语般低柔，但卞白贤就是听见了。 


他停下了脚步，再次抬头。 


朴灿烈却没有再说话，他的双臂撑着窗檐，安静地注视着站在窗下的人，卞白贤只能看见他被风拂动吹起的刘海，肩膀的线条和微驼的背脊，看不见他的脸，分辨不出他的表情。 


二层到地面，不过三米多的距离而已，两个人沉默地对视着，许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卞白贤再次低下头，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朴灿烈却再次叫住了他。 


“白贤。” 


卞白贤停下脚步，这次没有抬头。 


不多时，他听见耳畔传来了小提琴的旋律。 


抑扬顿挫。 


他是听过那首曲子的，是朴灿烈的原创，没有名字，所以就叫做《未命名》，调子说不上悲哀，也称不上喜悦，在朴灿烈最初写这首曲子的时候曾经说，这首曲子本来就不是用来表达某种特定心情的，它只是在抒发着每个人内心感情的某些变动。 


大部分时候的人，心情都是这样的，只是微微荡漾着涟漪的湖面，没有那样波澜壮阔的大起大落，没有跌宕起伏的扣人心弦，仅此而已，普普通通。 


小提琴的曲调荡漾在耳畔，卞白贤只是头听着，而临床而立，把小提琴架在肩膀演奏的朴灿烈，也并没有低头再去看那个沉默的听众。 


风有些凉，吹拂过袖口衣袂，掠过眉间发梢，把曲子送到更远的地方去。 


一曲终，依旧没有人说话。 


这把小提琴，是朴灿烈从那场爆炸性的灾难里抢救出的唯一乐器，就连刚才弹奏的钢琴，都只是金钟仁和吴世勋家中自带的普通钢琴而已，他放下小提琴，却依旧握着琴把。 


“白贤。” 


这是第三声呼唤，卞白贤抬头的刹那，看见朴灿烈就这样随手一抛，把小提琴从二楼径直抛了下来。 


卞白贤上前几步伸出手，把琴接个正着。 


这是他们最初相识的时候，自己弹奏的那一把小提琴，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几年，却依旧没有染上多少岁月的痕迹，保管这把琴的人显然极珍惜这把琴，细致地保护它不受到任何外界的侵蚀。 


他握住琴把，把它架在了肩头。 


很久没有拉小提琴了，之前在里奇家别墅的奇遇中，自己因为是演戏，所以并没有多么认真地练习，所以虽然不至于完全忘记，却也已经生疏了。 


何况卞白贤知道自己，他本身就不是多么擅长音乐的人。 


有些别扭地把琴弓举起，他试探着拉出了第一个音。 


没有想象中刺耳的，像是指甲擦过什么东西那样的声音，卞白贤因此微微放松了端起的肩膀。 


他当然不是朴灿烈那样能够随心所欲作曲的音乐天才，因为许久没有练习，连动作都是生疏略带僵硬的，他拉奏的曲子是一首非常古老的前苏联歌曲，是很早很早之前的时候，在孤儿院晚上熄灯之前通过喇叭播放的。 


白桦林。 


这其实不是一首小提琴曲，不少歌手都用这首曲子填词作为歌曲演唱，就算是轻音乐，大部分时候也会加入吉他，手风琴等等乐器一同演奏，加上卞白贤并不熟练，所以拉奏起来没有多么柔美动听，甚至有些部分的转折生硬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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