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www.llskw.org
“换成是我,”马里诺附和道,“也会怀疑这个女人只是寂寞,需要别人注意,需要那种被人热情关照的感觉,也可能她刚被人甩了,想编一出戏来报复他。”
“所以,”我已经无法克制自己,“如果威胁要杀她的人是她丈夫或男友,你会认为是一出戏,让贝丽尔就这么送命算了。”
“有可能。”马里诺颇不高兴,“如果是她丈夫,我是说要是她有丈夫,至少还有个嫌疑人,我们还能去搞个拘捕令,法官也可以限制他接近她。”
“根本限制不了什么!”我极力反驳,快无法抑制愤怒了。每年我都要给六七个因暴力致死的女人验尸,她们的男友或丈夫都曾被法官下令限制接近。
一阵沉默后,我问韦斯利:“雷德没有建议在电话上装监听器?”
“没有用。那些器材不容易取得,而且电话公司需要长串的威胁实据。”
“她还不算有威胁实据吗?”
韦斯利缓缓摇头。“她接到的恐怖电话还不够多,要很多很多,还要能从这些电话中看出发生的时间惯性才行。总之,要更实在的记录,如果没有,别想拿到监听器。”
“从记录上看来,”马里诺补充道,“贝丽尔一个星期才接到一两次,而且没照雷德的建议将它们记录下来。就算她记录了,我们也还没发现,显然她也没把电话内容录下来。”
“真该死!”我抱怨,“有人威胁到你的生命,而你需要整个立法院通过,才会有人对你认真。”
韦斯利没有回答。
马里诺感到不平。“医生,你们那一行也没有所谓的预防医学,同样的道理,我们都是后发部门,只有在事情发生后才能处理。要有实据才能行动——比如一具尸体。”
“贝丽尔的举止就应该是很好的证据了。”我说,“看看这些报告,雷德给她的建议,她都照做了。他叫她装警戒系统,她装了;他叫她把车停进车库,虽然她想把车库变成办公室,还是依建议做了;她问他需不需要备枪,结果她买了一把。每次她呼叫雷德,都是在接到恐怖电话之后的片刻。也就是说,她没有拖延到几小时或几天之后才联络警方。”
韦斯利开始将一些资料散放于桌上,有贝丽尔在基韦斯特岛写的信的复印件、她后院的拍立得照片、屋内照片、楼上卧室的陈尸照片。他对着这些东西沉思,表情极为严肃。这是在告诉我们应该往下进行,不要再争执不休。警察做了什么并不重要,抓到凶手才是重点。
“令我不解的,”韦斯利开口道,“是凶手的性格和他杀人的方式并不相符。依照被害人接到的恐吓电话来推断,凶手应该属于精神错乱型。他跟踪、威胁贝丽尔几个月,远距离监视她,这是初级阶段。毫无疑问,他从妄想中得到快乐。后来她离开此地,这使他困惑不安,以为她会一去不回,于是她一回来,他就杀了她。”
“她终于把他惹火了。”马里诺接口说。
韦斯利仍旧盯着照片。“这些照片呈现出极端的愤怒,我说的不相符之处就在这里。凶手的愤怒似乎是出于对贝丽尔个人的某种憎恨,看她的脸被毁成这样就知道。”他指着某张照片,“容貌代表一个人,一般的性变态狂不会碰被害人的脸。而贝丽尔被毁容,失去原貌,这代表某种信息。换句话说,在凶手心中,她不具人格,她在他心中毫无分量。然后他又毁了她的乳房、阴部……”韦斯利顿了顿,显得很困惑,“贝丽尔被杀与私人恩怨有关。毁容、过度砍杀都表明她认识凶手,甚至交情不浅,凶手对她沉迷不已。但远距离监视与跟踪的行为又说不通,这些属于陌生杀手的行为。”
马里诺又在玩韦斯利的奖品,他一再地转动弹匣。“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我觉得那浑蛋有上帝情结,也就是说,只要你听他的,他就不杀你。贝丽尔不守规矩,不但离开这里,还插了个‘售屋’的招牌,不可饶恕。坏了规矩,就要接受惩罚。”
“你认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问韦斯利。
“白人,二十多岁或三十多岁,很聪明,出身于破裂家庭,缺少父亲做典范。他小时候也许遭受过虐待,身心方面可能都受过创伤。他很孤僻,但不代表他独居,也可能结婚了,因为他知道必须维持公共形象。他过着截然不同的两种生活,有着强迫性人格,也是个窥淫狂。”
“嘿!我抓过的人有一半都属于这种。”马里诺讽刺道。
韦斯利耸耸肩。“我说得不一定准,彼得。他也可能只是个落魄的家伙,到现在还跟母亲住在一起;也可能有前科,多次进出监狱。谁知道?说不定他在市中心的证券公司做事,没有前科也没有心理病历。他似乎都在晚上打电话给贝丽尔,我们所知的唯一一个上午打的电话是在星期六,她在家里工作,多数时间都在家。他利用方便的时间打电话,而非蓄意找贝丽尔在家的时候。我认为他是个上班族,朝九晚五,周末休息。”
“除非他在上班时打电话给她。”马里诺说。
“不是完全没可能。”韦斯利承认。
“他的年龄呢?”我问,“你不认为他会比你说的更老点?”
“不大可能,”韦斯利说,“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我喝了一口咖啡,已经冷了。我终于告诉他们,昨夜马克说的关于贝丽尔的合约纠纷,以及她与盖瑞·哈博谜一样的关系。韦斯利和马里诺都好奇地看着我。首先,一名芝加哥律师的夜访听起来有点奇怪。再者,我掷出一记变化球。他们俩一定没想到凶手杀死贝丽尔有某种动机,连我自己在昨晚以前也不会想到。一般强暴杀人案的动机就是没有动机,凶手犯案只是因为他们喜欢,而且有机可乘。
“我有个弟兄在威廉斯堡当警察,”马里诺说,“他说哈博是个极孤僻的人,平常开辆老劳斯莱斯在街上逛,也不跟人说话。他住在河边一栋大房子里,从不邀请人进去。而且那家伙很老了,医生。”
“没那么老,”我反驳道,“只有五十五岁上下。不过没错,他是很孤僻,好像只跟姐姐住在一起。”
“完全出乎我的意料,”韦斯利看起来有些沉重,“彼得,看看结果可以差这么远。不论是不是哈博,至少他可以给我一点线索,或许替我们想想M先生是谁。显然这是她熟识的人,也许是朋友,也许是情人。一定有人知道他是谁,只要我们找到此人,事情就有进展了。”
马里诺不喜欢这个主意。“哈博不可能跟我谈,也没理由强迫他跟我谈。还有,就算他有动机,我也不认为贝丽尔是他杀的。如果他要做,早就做了,为什么要等上九到十个月才动手?而且贝丽尔应该能听出他的声音。”
“哈博可以雇人动手。”韦斯利说。
“如果是这样,贝丽尔的尸体应该只有后脑勺被枪射穿,”马里诺说,“多数杀手不跟踪,也不打电话给受害者,更不用刀,也不强奸。”
“大多数的确不会,”韦斯利同意,“可我们并不能确定凶手强奸过受害者,没有精液。”他转向我,我点头表示确认。“当然,凶手说不定有性功能障碍。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凶手故意将被害人的尸体摆成遭受过性侵害的样子,以转移办案目标。一切要看受聘的杀手是何人,原先的计划又是如何。比如,若贝丽尔是在与哈博争吵的时候被枪杀,那么警方一定会将哈博列为主要嫌疑人。可如果整件案子看起来像是精神病人干下的强奸杀人案,那么谁也不会联想到哈博。”
马里诺望着书柜,臃肿的脸红了起来。他向我投来不安的目光,问道:“你还知道什么有关她新书的事情?”
“知道的都说了。她写的是自传,可能威胁到哈博的名誉。”我答道。
“她在基韦斯特岛就是写那本书?”
“我猜是,但不能确定。”
他迟疑了。“我不想让你失望,可我们从她家中并没有找到类似的东西。”
连韦斯利都惊讶了。“在她卧室找到的手稿昵?”
“哦!那个,”他伸手掏烟,“我大致看了一下,写的是南北战争时浪漫缠绵的狗屎,一点也不像医生描述的。”
“上面有没有书名或日期?”我问。
“没有。好像也不怎么完整,大概这么厚。”马里诺打出一英寸厚的手势,“空白的地方有很多笔记,有十页完全是手写的。”
“我们最好再仔细看一次她的稿子、电脑,确定自传到底在不在。”韦斯利说,“还要找出她的经纪人或编辑是谁,也许她离开基韦斯特岛前就将稿子交出去了。总之,我们最需要确认的是她有没有将稿子带回里士满。如果她带了,东西又不见了,那会是很重要的线索。”
他看了看手表,推开椅子歉然道:“五分钟后,我还有个约会。”他送我们到一楼出口。
我甩不掉马里诺,他坚持陪我走到停车位。
“你一定要把眼睛睁大。”他又来了,又在指导我怎么自我保护,“很多女人总是不去想这些。我见过很多女人独自在街上走,也不注意谁在看她们,甚至跟踪她们,还没走到车前,先把钥匙拿出来。注意一下车底。你知道有多少女人都没想到这点吗?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llskw.org。来奇网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m.llskw.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