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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她皱眉。“很久了。”她努力回忆着,“弗兰克……弗朗基。对了。我记得有些病人叫他弗朗基,可我不记得他姓什么了。”
“当时他几岁?”我感觉自己的心开始狂跳。
“我不知道,十七八岁吧。”
“你记得有关他的事情吗?”我问,“这很重要,非常重要。”
计时器响了,她起身关掉烤箱,又顺便去看了看她的孩子。回来的时候,她眉头紧蹙。
“我依稀记得他在‘后走廊’待了一阵子,那是他刚入院的时候。之后他转到二楼的男病房。我是他的治疗师,负责教他们一些简单的生活技巧。”她用食指轻触下巴,“我记得他的手工很不错,做了很多皮带,还喜欢打毛线,这一点很特别。大部分男病人都不喜欢打毛线,也不愿打毛线,他们只喜欢做皮件,像烟灰缸之类的。他很有创意,技巧也很好。他还非常爱干净,总是把自己的工作区域打扫得一尘不染,地板上有任何一点小残屑,他都会捡起来,好像东西不干净会令他不安。”她停下来,抬眼看我。
“他从何时开始抱怨吉姆·伯尼斯?”我问。
“我到瓦哈拉工作不久后就听到了。”她略显迟疑地想了一下,“我想他刚到一两个月后就开始抱怨吉姆了,而且好像是说给另一个病人听的,事实上……”她美丽的拱形眉毛再度蹙在一起,“是那名病人再转述给麦斯特森医生的。”
“你记得那名病人的名字吗?弗朗基把他的事情说给谁听?”
“不记得了。”
“会是艾尔·哈特吗?哈特在十一年前的春夏两季待在瓦哈拉。”
“我不记得艾尔·哈特……”
“他们的年龄应该很接近。”我补充道。
她望着我,带着天真的好奇。“弗朗基的确有个朋友,也是一个少年。我记得他,金发,对,是个金发男孩,非常害羞,很安静。我不记得他叫什么了……”
“艾尔·哈特是金发。”
她沉默着。
我激发着她:“他也很安静,很害羞……”
“哦,上帝!”她再次大声叫道,“我敢说那就是他!他上星期自杀了?”
“是的。”
“他对你提过吉姆吗?”
“他提过一个叫吉吉的人。”
“吉吉,”她重复这个名字,“哦,我不知道……”
“弗朗基后来怎么了?”
“他并没在医院待很久,只待了两三个月。”
“他回家了?”
“我想是吧。他母亲好像有什么问题。弗朗基跟父亲住在一起,他还小的时候母亲就弃他而去。我记得他家里的情况很悲惨,其实,瓦哈拉所有的病人几乎都是如此。”她深深叹了一口气,“真是的,我已经好多年没想起这些事了,弗朗基……”她摇头,“真不知道他后来怎么了。”
“你一点都不知道?”
“一点都不知道。”她凝视我许久,突然感觉到了什么,我看到她的眼睛后面藏着惊恐。“两个人被杀了,你认为弗朗基……”
我没说话。
“他不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至少在我和他接触的时候,他不是。事实上,他还挺温和。”
她等待我给出答案,我没有回应。
“我是说,他对人很体贴,对我也很有礼貌。他很细心地观察我教的东西,而且我说什么,他都会去做。”
“这么说,他很喜欢你。”我说。
“他打了一条围巾给我,红色、白色、蓝色,我几乎完全忘记了,现在才想起来。我把它放到哪里了?”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一定是送给旧衣回收中心了,我不知道,弗朗基,我想当时他有些暗恋我。”她不安地干笑着。
“威尔逊太太,弗朗基长什么样子?”
“高高瘦瘦的,暗色头发。”她闭上眼睛。“好久了。”她睁开眼,再次望着我,“他长得不丑,但也不是特别好看。如果他长得很丑或很好看,也许我对他的印象会更深刻一点。应该说他长得很平凡。”
“你们医院会不会有他的照片?”
“没有。”
又一阵沉默后,她忽然像发现了什么看着我。
“他会结巴。”她缓缓地说。
“什么?”
“我记得他有时说话会结巴。当他特别兴奋或紧张的时候,就会结巴。”
吉吉。
艾尔·哈特说的正是弗朗基说的话。当弗朗基告诉哈特伯尼斯对他做的事时,他很难过、很愤怒,所以他结巴了。他每次一对哈特说到吉姆·伯尼斯就开始结巴,于是将吉姆说成吉吉。
我一离开洁妮·威尔逊家,立即奔向看到的第一个公用电话。
马里诺这个浑蛋竟然去打保龄球了。
第14章
01
星期一随着阴晦的云层涌了过来。灰云笼罩着整个蓝脊山脉,瓦哈拉疗养院暂时隐匿其间。风不断扑向马里诺的车。等他把车在疗养院停车场停妥时,细碎的雪花开始落在挡风玻璃上。
“妈的!”我们跨出车子时,他咒骂道,“真是够了!”
“不会积雪的。”我边向他保证边抹去脸上的雪片。我们低头迎风,在凝结的沉默中走进疗养院入口。
麦斯特森医生正在大厅等候,藏在微笑后面的是一张硬冷如石的脸。当我面前的两个男人握手对望时,简直就像毛发倒竖的两只猫。我并没有介入让场面变得和谐,我也厌烦了这位心理医生的游戏。他有我们想要的资料,但若想要他完整地提供出来,除了祈祷他良心发现之外,只有靠法庭下命令。他可以二选一。我们毫不迟疑地随他走进办公室,这一次他把门带上了。
“这次我可以怎么帮你们?”他一坐下就开门见山地问。
“我们需要更多资料。”我回答。
“当然可以,但是,斯卡佩塔医生,我必须对你说,”他说话的方式好像马里诺不存在似的,“关于艾尔·哈特的事我都说了,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才能帮助你办案。你也看过他的档案了——”
马里诺打断了他。“我们来此,无非是想活络一下你的记忆,”他取出烟,“而且,我们不只对艾尔·哈特有兴趣。”
“我不明白。”
“我们对他的朋友更感兴趣。”马里诺说。
“哪一位朋友?”麦斯特森医生冷冷地问。
“还记得弗朗基这个名字吗?”
麦斯特森医生开始擦眼镜,这是他用来拖延时间的伎俩。
“艾尔在这里时,有个名叫弗朗基的男孩也在这里。”马里诺提醒道。
“我脑中现在一片空白。”
“管你空白不空白,告诉我们弗朗基是谁?”
“我们这里随时都有三百名病人,警官,我无法记得每个在这里待过的人,尤其是那些短期病人。”
“那么,你是在告诉我,弗朗基在这里待的时间并不长?”马里诺说。
麦斯特森医生伸手取烟斗。他说漏嘴了,我从他眼中看到了怒气。“我没那么说,警官。”他缓缓把烟草塞进烟斗,“但如果你能给我更多关于这位弗朗基的资料,我也许会有一点线索。除了他是个‘男孩’以外,你还能告诉我什么吗?”
我插嘴道:“显然,艾尔·哈特在这里时有个朋友,名字叫弗朗基。这是艾尔自己对我提起的。我们认为他这位朋友刚入院的时候在‘后走廊’待过,后来才转到别的楼层,他在那里认识了艾尔。根据描述,弗朗基是个高瘦的男孩,暗色的头发,喜欢打毛线,这一点在别的男病人身上很少看到。”
“艾尔·哈特是这么对你说的?”他还是一样冷淡地问。
“弗朗基还特别爱干净。”我避开他的问题。
“恐怕一个爱打毛线的病人也不会引起我特别的注意。”他点燃烟斗。
“他还有一项特征,就是在紧张的时候说话会结巴。”我控制住不耐烦的情绪,继续说道。
“嗯,这个人有痉挛性的言语障碍,也许我们可以从这方面开始。”
“我告诉你我们可以从哪方面开始,你少装模作样就可以开始了。”马里诺冲动地说。
“是吗,警官?”麦斯特森医生给了他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你的言行似乎有些不当。”
“对,对,你的言行才叫作不当。想不想尝尝法令的滋味?我可以把你整个扔进监狱,给你一个妨碍办案的罪名,听起来怎样?”马里诺瞟了他一眼。
“我对你的鲁莽已经不耐烦了。”他想强装镇定,“我对威胁向来没什么好感,警官。”
“我对跟我玩捉迷藏的人也没什么好感。”马里诺针锋相对。
“谁是弗朗基?”我再问一次。
“我真的一时无法告诉你。但如果你耐心地等一下,我可以看看电脑档案里有什么资料。”
“谢谢你。”我说,“我们就在这里等。”
心理医生刚出门,马里诺就开骂了:“简直是个浑蛋。”
“马里诺。”我有些不耐烦地说。
“这里的年轻人根本不多,我敢打赌这里四分之三的病人都超过六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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