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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身再为我们准备喝的东西。她会告诉我他跟他的妻子间并不愉快,考虑着离婚,艾比相信他会因为她而那样做。这样的故事就像电视、电影、通俗小说里老掉牙的情节,是那种完全可以预料到的剧情,我以前就听过上百回。艾比被利用了。
我把她的饮料放在桌上,温柔地拍了拍她的肩,然后坐回我的椅子。
她告诉我我已经猜到的事,而我只是悲哀地看着她。
“我不值得你来同情我。”她哭喊着。
“你受的伤害比我还深。”
“所有的人都受到伤害。帕特·哈威,那些孩子们的父母亲、朋友。如果这些案件没有发生,我会仍然跑社会新闻路线。至少那样,我会是非常专业的。没有人有权造成这种毁灭。”
我知道她这时已经不再想着柯利弗德·林了,她指的是那名凶手。
“你说得没错,没有人应该有那种权力。如果我们设法阻止,就不会发生。”
“德博拉和弗雷德不希望它发生。吉尔、伊丽莎白、吉姆、邦妮,所有的人。”她看起来完全被击败了。“他们都不愿意被谋杀。”
“柯利弗德下一步会做什么?”我问。
“不管是什么,都跟我无关了。我已经换装所有的锁。”
“而你害怕你的电话被窃听,你被跟踪?”
“克利夫不是惟一一个知道我在做什么的人。我再也不能相信任何人了!”她眼中满是闪着怒火的泪光。“你是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凯。”
“停止,艾比。你可以整年整月地哭,但那对我一点用也没有。”
“我真的很抱歉……”
“不要再道歉。”我很坚定但温柔地说。
她轻轻咬住下唇,瞪着她的饮料。
“你现在准备好帮我的忙了吗?”
她抬眼看我。
“首先,上星期我们在威廉斯堡看到的那辆林肯车是什么颜色?”
“深灰色,车内皮饰是深色的,也许黑色。”她回答,眼光逐渐闪现神采。
“谢谢你,那正是我想的。”
“怎么了?”
“我不确定,但还有更多。”
“更多什么?”
“我有一项任务要分派给你,”我说,微笑着,“但先要确定,你什么时候回华盛顿?今天晚上?”
“我不知道,凯。”她看向别处。“我现在不能在那儿出现。”
艾比觉得自己是个逃亡者,而就某种角度来说,她是的。柯利弗德·林已经把她从华盛顿赶出来。也许让她消失一阵子不是个坏主意。
她解释:“在北尼克有个家庭旅馆,而且——”
“我有间客房,”我打岔,“你可以跟我住一阵子。”
她看来犹疑,然后说道:“凯,你知不知道那会造成怎样的谣言?”
“老实说,我现在对那一点也不关心。”
“为什么不?”她细细地研究着我。
“你的那家报社已经把我丢进一锅热油里煎炸了。我要孤注一掷,事情只会变得更糟或更好,但绝不会在原地停滞。”
“至少你还没有被炒鱿鱼。”
“你也没有,艾比。你有了恋情,在你同事面前行为不当,例如把咖啡倒在你情人的腿上。”
“他活该。”
“我相当确定他活该有那样的待遇,但我不会建议你跟邮报作战。你的书是救赎你自己的一个机会。”
“那你呢?”
“我关心的是这些案件。你可以帮忙,因为你可以做一些我无法做到的事。”
“比如说?”
“我不能撒谎、欺瞒、诈骗、作弊、鬼祟潜行、伏击、刺探,和假装有什么事或伪装成什么人,因为我是联邦政府的成员。但你的活动空间就很大,你是一名记者。”
“非常感谢,”她抗议着,然后走出厨房。“我去车子里拿东西。”
我并不常有访客,楼下的客房通常是为露西准备的。铺设在硬木地板上的是一张伊朗地毯,有着亮丽颜色织就的花草图样,把整个房间转变成一个花园,我外甥女在这园里可能是一朵含苞的玫瑰或是一株发臭的草,其间的转变完全视她的行为而定。
“我猜你喜欢花朵。”艾比心不在焉地说,把行旅箱放在床上。
“这条毯子铺在这个房间是有些喧宾夺主,”我道着歉。“但是当我看到它时,忍不住就买了下来,而这屋子里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放置。更甭提那毯子几乎是坚固不摧的,既然这个地方通常是露西来住,那变成了个很重要的一项装饰。”
“或说曾经是。”艾比走到橱柜前,把门打开。“露西已经不再是10岁小孩了。”
“那里应该有足够的衣架。”我移近检查道。“如果你需要更多……”
“已经够多了。”
“浴室里有浴巾、牙膏和香皂。”我开始领着她介绍。
她已经开始打开箱子,没有注意我在说什么。
我在床边坐下。
艾比把套装和衬衫放到衣橱里,衣架在金属架上发出移动的尖锐声。我安静地看着她,没什么耐心地等着。
这进行了有几分钟,抽屉拉开,更多衣架摩擦声,浴室药柜门吱嘎的打开又咔啦关上。她把行李箱塞到衣橱里,然后回顾四周,似乎在想下一步应该做什么。她打开她的公事包,拿出一本小说和一本笔记簿,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我不安地看着她把一支点三八手枪和一盒子弹放到抽屉里。
我回到楼上时,已是午夜,上床之前,我再拨那家7-11的电话号码。
“埃伦·卓丹吗?”
“咦?我是。你是谁?”
我告诉她,并且解释:“去年秋天你对我说过,弗雷德·柴尼和德博拉·哈威进到店里时,德博拉本想要买啤酒,而你要求看她的证件。”
“是的,没错。”
“你能不能详细告诉我当你要求看她的证件时,做了什么?”
“我只是说我需要看她的驾驶执照,”埃伦说,她听来很困惑。“你知道的,我要求看看。”
“她从她的钱包里掏出来吗?”
“是呀,她必须要把它拿出来我才能看得到。”
“那么她把驾照递给你啰。”我说。
“嗯。”
“它本来是放在钱包里的什么地方吗?像是一个塑料套里?”
“它没有在什么里面,”她说,“她只是把它递来给我,然后我看了一看,接着我还给她。”停顿了一会儿,“怎么了?”
“我只是要确定你是不是触碰过德博拉·哈威的驾驶执照。”
“我当然碰过,我必须拿到它才能检查的呀。”她听来有些惊恐,“我有麻烦了,是吗?”
“没有,埃伦,”我保证,“你一点麻烦也没惹上。”
15
艾比的任务是去试试她能找到什么关于巴瑞·阿蓝诺夫的事。她在早晨前往罗诺克。当天傍晚,她才回来不到几分钟,马里诺就出现在我家前门。我邀请他来晚餐。
他在厨房看到艾比时,瞳孔倏忽圆睁得老大,然后脸色转成潮红。
“黑色杰克?”我问。
我从酒柜拿了他的饮料回来,发现艾比在餐桌旁抽烟,而马里诺站在窗前。他已经把百叶窗拉起,神情阴沉地往外看着电缆。
“你在这个时刻是看不到什么鸟的,除非你对蝙蝠有兴趣。”我说。
他没有回答,也没有转身。
我开始盛放沙拉。一直到我开始倾倒意大利红酒,马里诺才终于坐到为他安排的椅子上。
“你没有告诉我你有同伴。”他说。
“如果我事先告诉你,你就不会来了。”我同样直率地回答。
“她也没有告诉我。”艾比说,暴躁易怒的语气。
“所以现在证明了我们都很高兴能聚在一起,让我们享用晚餐吧。”
如果说我从跟东尼那场失败婚姻里学到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绝不要在晚上很晚的时候或吃饭的时候,提起不愉快的话题,我用尽全力以轻松话题来填补充塞晚餐时刻不自然的静默。一直等到开始喝咖啡时,才开始说我要说的话。
“艾比要跟我住一阵子。”我对马里诺说。
“那是你家的事。”他伸手拿糖罐。
“那也是你的事,我们在这案件里都属同一边。”
“也许你应该解释什么叫我们都在同一边,医生。但首先……”他看着艾比,“我要知道这个小小的晚餐会在你书里的什么地方出现,那样我就不必读完那见鬼的书,可以直接翻到正确的页数去。”
“你知道,马里诺,你真的是头蠢猪。”艾比说。
“我也可以是个屁眼,只是你还没有那个荣幸罢了。”
“谢谢你给我一些可以期待的东西。”
他从他上衣口袋里抓出一支笔,把它丢到桌上。“最好开始写。你可不要把我的话给引述错了。”
艾比愤怒地瞪视着他。
“停止!”我生气地说。
他们两人都看着我。
“你们比其他人的行为好不了多少。”我说。
“谁?”马里诺的面孔单调空虚。
“所有的人,”我说,“我对谎言、忌妒、权力游戏厌恶到了极点。我对我的朋友期待很深,我以为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
我推开我的椅子。
“如果你们两人都想要继续短兵相搏,请继续,但我受够了。”
我没有再看他们两人一眼,端起我的咖啡径自走到客厅,打开音响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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