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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不需要。”克莱瑞太太问我们需要些什么食物或饮料的时候,马里诺说,“坐下来,放轻松点,我知道这一整天对你来说不好受。”
“他们说她坐在车子里,把废气吸进去了。哦,天哪。”她说,“我看到窗子被烟熏得有多黑,看起来像是车库失过火一样。那时我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他们是谁?”马里诺问。
“警察。我打电话报警后,就一直看他们来了没有。他们车一停好,我就马上过去看珍妮弗怎么样了。”
马里诺和我坐在沙发上,克莱瑞太太在对面的单人沙发里坐得很不安稳。她头上灰发梳成的髻已经散开,满是皱纹的脸看起来像一颗干瘪的苹果,眼神中既充满了好奇又闪动着恐惧。
“我知道你之前跟警察谈过了。”马里诺说着把烟灰缸拿过来,“但我要你仔细跟我们再说一遍,从你最后一次看到珍妮弗·戴顿开始讲起。”
“我前两天看到她——”
马里诺打岔:“哪一天?”
“星期五。我记得电话响了,就到厨房去接,恰好从窗口看见她正在车道上准备停车。”
“她总是把车停在车库里吗?”我问。
“对。”
“昨天呢?”马里诺询问道,“你昨天有没有看见她或她的车?”
“没有,不过我到外面去看信箱了。邮差来得很迟,这个时候通常都是这样。三四点了,还没有信来。后来,差不多是五点半或再晚一点吧,我想再去看一次信箱。那时天快黑了,我注意到珍妮弗家的烟囱有烟冒出来。”
“你能肯定吗?”马里诺问。
她点头。“肯定。我记得那时我还想,今天晚上很适合生一炉火。但生火的事以前都是吉米在做。他从来没教过我怎么生火。他拿手的事情都归他管,所以后来我就不用壁炉,改装了电炉。”
吉米·克莱瑞看着她。我不知他能不能听懂她在说什么。
“我喜欢烹饪。”她继续说,“这个季节我会烤很多东西。我烤蛋糕送给邻居们。昨天我本想拿一个给珍妮弗,但我习惯先打电话确认一下,因为你很难看出别人在不在家,尤其是他们把车停在车库里的时候。要是把蛋糕放在门口,搞不好就被附近的狗吃掉了。我打电话给她,只有答录机接听。我打了一整天,她都没接电话,于是,我有点担心。”
“为什么?”我问,“她身体有什么问题吗?她有什么其他的问题吗?”
“胆固醇太高,超过两百,还有高血压。她曾告诉我,她家的人都这样。”
我在珍妮弗·戴顿家里没有看到任何处方药。
“你知道她的医生是谁吗?”我问。
“我不记得了,但珍妮弗相信自然疗法。她告诉我,她不舒服的时候就静坐冥想。”
“听起来你们两个挺熟的。”马里诺说。
克莱瑞太太双手像多动症小孩一样揪着裙子。“除了去店里买东西的时候,我整天都待在这里。”她瞥了丈夫一眼,他又转回去盯着电视了。“有时候我过去看看她,你知道,邻居嘛,也许拿点什么我做的东西给她。”
“她这人友善吗?”马里诺问,“有没有很多人来找她?”
“呃,你们也知道,她在家里工作。我想她大部分的公事都是在电话上处理的。不过偶尔也会看到有人进去。”
“有你认识的人吗?”
“就我记得,没有。”
“你注意到昨晚有没有人来见她吗?”马里诺说。
“我没有注意。”
“你出去拿信,看到她家烟囱里有烟冒出来的时候呢?你是否感觉她家有客人?”
“我没有看到别的车,或是什么让我认为她家有客人的东西。”
吉米·克莱瑞睡着了,流着口水。
“你说她在家工作,”我说,“你知不知道她做些什么?”
克莱瑞睁大眼睛直望着我,倾身向前,压低了声音。“我知道别人怎么说。”
“怎么说?”我问。
她紧抿着嘴,摇摇头。
“克莱瑞太太,”马里诺说,“你说的任何事情对我们都可能有帮助。我知道,你想帮我们的忙。”
“两条街外有一个卫理公会教堂。你们看得见。那座尖塔整夜亮着灯,从三四年前教堂盖好后一直是这样。”
“我开车来的时候,看到了那座教堂。”马里诺回答,“它跟这有什——”
“嗯,”她插嘴道,“珍妮弗搬来这里时,我想是九月初吧。我一直没想通是怎么回事——那座尖塔的灯,开车回家的时候就会看到。当然……”她顿了顿,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也许现在不会了。”
“什么?”马里诺说。
“灯光忽明忽灭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事情。刚才还亮着,可你从窗子再看出去,灯就灭了,好像教堂不在那里似的。然后再从窗子看出去,尖塔又亮了,跟平常~样。我算过时间。亮一分钟,之后熄掉两分钟,然后又亮个三分钟;有时候连续亮上一个小时,完全没有固定的模式。”
“那灯光跟珍妮弗·戴顿有什么关系?”我问。
“我记得她刚搬来不久,就在吉米中风前几个星期。有天晚上很冷,他在生火,我在厨房洗碗,透过窗子看见那座尖塔和平时一样亮着。他进来拿酒喝,我说:‘你知道《圣经》上是怎么说的——喝烈酒而不是喝葡萄酒喝醉的。’他说:‘我才不喝葡萄酒,我要喝波本。《圣经》从来没说过波本什么。’然后,他还站在那里的时候,尖塔的灯就熄灭了,看起来像是教堂消失了。我说:‘你看吧,上帝说话了。这就是他对你和你的波本的看法。’他笑的样子好像是我发疯了一样,不过从此他没有再沾过一滴酒。他每天晚上都站在厨房水槽旁,看着窗外尖塔的灯一下亮一下暗。我随他去揣测那是否是上帝的意思——只要能让他不碰酒就好。戴顿小姐搬来对街之前,那座教堂从来没有那样过。”
“最近那灯光还是忽明忽灭的吗?”我问道。
“昨天晚上还是,我不知道现在怎么样。老实说,我还没去看。”
“你的意思是,她对教堂尖塔的灯光有某种影响力?”马里诺温和地说。
“我的意思是,这条街上不少人在老早以前就已经认定了。”
“认定什么?”
“她是巫婆。”克莱瑞太太说。
她丈夫打起鼾来,发出很大声响,有如脖子被掐住一般,但她似乎没有注意。
“在我听来,戴顿小姐搬来之后,你丈夫就开始生病了,教堂的灯也开始作怪。”马里诺说。
她看起来吃了一惊。“唉,就是这样。他是在九月底中风的。”
“你是否想过这之间可能有些关联?也许珍妮弗·戴顿跟这有关,就像你觉得她跟教堂的灯有关一样?”
“吉米一直不喜欢她。”克莱瑞太太说话的速度愈来愈快。‘
“你的意思是他们两个处得不好?”马里诺说。
“她刚搬来没多久时,来过一两次,请吉米去她家帮忙——男人的事。我记得有一次是她家门铃在屋里发出很可怕的滋滋声,她害怕电线会走火,就跑到我家门口躲避。于是吉米就过去帮她看看。还有一次是她的洗碗机冒出水来。吉米一向很会修东西。”她悄悄瞥一眼正在打鼾的丈夫。
“你还没说清楚,他为什么跟她处不好?”马里诺提醒道。
“他说他不喜欢到那里去。”她说,“他不喜欢她屋子里的样子,到处都是水晶什么的,电话又响个不停。但最让他感觉不舒服的是,她说她专门替人算命,如果他愿意继续帮她修理家里的东西,她就免费帮他算命。接下来他说的话我记得一清二楚,就像昨天的事一样,他说:‘谢谢,不用了,戴顿小姐。我的未来掌握在玛伊拉手上,每分每秒都计划好了。”
“你是否知道有什么人和珍妮弗·戴顿相处得非常不好,会希望她出事或者用某种方式伤害她?”马里诺说。
“你认为她是被人谋杀的?”
“目前还有很多不清楚的事,需要探索每一种可能性。”
她双臂交叉,抱住下垂的胸部。
“那么她的心情昵?”我询问道,“你是否看过她沮丧的样子?或者是否知道她有无法解决的问题,尤其是最近?”
“我跟她没有那么熟。”她避开我的视线。
“你知不知道她是否去看过医生?”
“我不知道。”
“亲近的家属昵?她有亲人吗?”
“我不知道。”
“她的电话呢?”我说,“她在家的时候会接电话吗,还是都让答录机接?”
“据我的经验,她在家的时候会接电话。”
“所以今天稍早的时候,你打电话给她而她没接,就让你很担心。”马里诺说。
“是这样。”
玛伊拉·克莱瑞发现自己讲错话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有意思。”马里诺评论道。
她的脸一直红到脖子根,双手停下动作。
马里诺问:“你怎么知道她今天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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