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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
①一种苏格兰威士忌。
“气泡矿泉水加柠檬。”露西说,“你要开车就不应该喝酒。”
“我只喝一杯。不过你说得对,不喝更好。你看你又在批评人了,你这样对别人说话,怎么能指望交到朋友?”
“我不指望交到朋友。”她瞪着别处,“指望我交朋友的是别人。也许我不想要朋友,大多数人都让我觉得很无聊。”
绝望之感压上我的心头。“我认为,你比我认识的人都想要朋友,露西。”
“我知道,你大概也认为我两年之内就应该结婚。”
“一点也不。事实上,我真心希望不要这样。”
“我今天在你的电脑里溜达的时候,看到一个叫‘血肉’的文件。你为什么会有一个叫这种名字的文件?”外甥女问。
“我正在办一个很棘手的案子。”
“那个叫艾迪·希斯的小男孩?我在案件档案里看到他的记录。他被发现的时候没穿衣服,被丢在垃圾车旁边。有人切掉了他身上的一些皮肤。”
“露西,你不应该去看案件的记录。”我正说着,寻呼机响了。我从裙腰上拿下来,瞥了一眼上面的号码。
“失陪一下。”我从桌旁起身,这时我们的饮料正好送到。
我找到一部公用电话,此时将近晚上八点。
“我要跟你谈谈。”尼尔斯·范德还在办公室,“你或许该带着朗尼·华德尔的指纹卡过来一趟。”
“为什么?”
“我们碰上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我正要打电话给马里诺。”
“好吧,叫他半小时后在停尸间跟我碰头。”
我回到桌边,露西光看我的表情就知道,我又要毁掉一个晚上了。
“真的很对不起。”我说。
“我们要去哪里?”
“去我的办公室,然后到‘海岸大楼’去。”
“海岸大楼有什么?”
“不久前,血清学、DNA还有指纹实验室都搬到那里去了。马里诺要跟我们碰面,”我说,“你很久没见到他了。”
“像他那种烂人,时间过再久也不会改变,更别说变好。”
“露西,这么说太不厚道了,马里诺不是烂人。”
“上次我来的时候,他就是。”
“你那时对他也没有多客气。”
“我可没骂他是自作聪明的小鬼头。”
“我记得你骂了他一些别的话,而且不断纠正他的语法。”
半个小时后,我把露西留在停尸间的办公室,自己匆忙跑上楼,打开书橱的锁,拿出华德尔的档案。我刚进电梯就听到隔壁的对讲机在响。马里诺穿着牛仔裤和深蓝色的厚运动夹克,发丝日渐稀少的头上戴了一顶里士满勇士队的棒球帽。
“你们两个还记得对方吧?”我说,“露西来和我一起过圣诞节,正在帮我解决电脑的问题。”我们走进寒夜中,我解释着。
海岸大楼与停尸间后面的停车场隔街相对,和中央街车站正面成对角线。卫生部的旧大楼正在拆除石棉,就把行政办公室迁到这里。中央街车站塔楼上的大钟像一轮狩猎月①,高高悬在空中,高楼顶上的红灯缓缓闪动,对低飞的飞机发出警告。黑暗中有一列火车在轨道上轰隆隆前进,地面吱嘎作响地震动着,像一艘行驶在海上的船。
①中秋后的第一个满月。
南北战争前后,补给物资就是在这幢海岸大楼装上货车的。马里诺走在我们前面,他的香烟不时发出红光。他不希望露西在这里,她也感觉得到。他走到门前,我按下电铃。范德几乎立刻出现了,开门让我们进去。
他没有跟马里诺打招呼,也没问露西是谁。就算有外星生物跟着他信任的人一起来,他也不会问任何问题或指望有人介绍彼此认识。我们跟着他爬上二楼,古老的走廊和办公室都重新粉刷成深浅不同的各种铁灰色,新装潢了樱桃木贴面的办公桌和书架,还有蓝绿色布面的椅子。
“你这么晚在处理什么?”我问,我们走进装有简称AFIS的“自动指纹辨识系统”的房间。
“珍妮弗·戴顿的案子。”他说。
“你要华德尔的指纹卡做什么?”我不解地问。
“我要确定你上个星期解剖的人确实是华德尔。”范德突兀地说。
“你在说什么?”马里诺惊愕地看着他。
“我正准备给你们看。”范德坐在那台看起来与寻常电脑一样的远程输入终端机前。它通过调制解调器与州警的电脑联机,那里的数据库有超过六百万个指纹。他按了几次键,启动激光打印机。
“完美的指纹少之又少,但我们在这里找到一个。”范德敲着键盘,屏幕上出现一个亮白色的指纹。“右手食指,单纯的螺纹。”他指着玻璃后面那些线条的旋涡处,“在珍妮弗·戴顿家里找到的,这个不完整的指纹清楚得很。”
“在她家的哪里?”我问。
“在餐厅的一把椅子上。一开始我想是不是哪里搞错了,但显然不是。”他继续瞪着屏幕,边说边重新敲着键盘,“这个指纹可以追到朗尼·乔·华德尔身上。”
“不可能。”我震惊地说。
“任谁都会这么想。”范德回答得很含糊。
“你们有没有在珍妮弗·戴顿家里找到显示她认识华德尔的东西?”我边问马里诺,边打开华德尔的档案。
“没有。”
“如果你手上有华德尔在停尸间的指纹记录,”范德对我说,“可以拿来与自动指纹辨识系统上的比较。”
我一抽出两个棕色牛皮纸封套就觉得不对劲,两个都不够厚重。我打开封套,发现里面除了该在的照片之外什么都没有,我的脸开始发烫。装着华德尔十指指纹卡的信封不在里面。我抬起头,每个人都在看我。
“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露西不自在地盯着我看。
“你没有他的指纹卡?”马里诺不敢相信地问。
我把档案重新翻找一遍。“不在这里面。”
“这通常是苏珊做的,对吧?”
“对,一向都是她在做。她应该准备两份,一份给狱方,一份给我们。也许她把指纹卡交给费尔丁,而费尔丁忘记给我了。”
我拿出通讯录,伸手拿电话。费尔丁在家,但对指纹卡的事一无所知。
“没有,我没注意她有没有替他印指纹,但楼下有一半的人在做什么我都没注意。”他说,“我以为她把指纹卡拿给你了。”
接下来我拨了苏珊家的号码,试着回忆是否看到她拿出汤匙和卡片,或者拿着华德尔的指头压在印泥上。
“你记不记得看到苏珊给华德尔印指纹?”苏珊的电话仍无人接听,我问马里诺。
“我在那里的时候,她没有做,否则我一定会问她要不要帮忙。”
“没人接。”我挂上电话。
“华德尔是火化的。”范德说。
“是的。”我说。
我们沉默了一阵。然后马里诺带着不必要的粗鲁对露西说:“你出去好不好?我们得单独谈谈。”
“你到我的办公室里坐,”范德对她说,“走廊尽头,右边最后一间。”
她离开之后,马里诺说:“华德尔被关了十年,我们从珍妮弗·戴顿椅子上采到的指纹绝不可能是十年前留下的。几个月前她根本不住在南区那栋房子里,餐厅的家具看起来都是新的。另外,客厅地毯上的印子像是某把餐椅曾经被搬到那里,说不定就是她死亡那天晚上搬过去的。所以我才要求他们采集椅子上的指纹。”
“有一个诡异的可能性。”范德说,“此时此刻,我们无法证明上个星期被处决的那个人就是朗尼·乔-华德尔。”
“也许有别的解释可以说明华德尔的指纹为何出现在珍妮弗·戴顿家的椅子上。”我说,“比方说,监狱里有制造椅子的木工坊。”
“他妈的太不可能了。”马里诺说,“别的不提,死刑犯是轮不到做木工或打造车牌的。就算他们做了,一般的公民家里也不会出现犯人制造的椅子。”
“不管怎么说,”范德对马里诺说,“追查她餐厅里的家具是从哪里买来的,应该有点意思。”
“别担心,这是首要任务。”
“华德尔完整的逮捕记录,包括他的指纹在内,联邦调查局应该都收在同一份档案里。”范德又说,“我会弄一份他们那里的指纹复件,同时调出罗比尼·纳史密斯案子的大拇指指纹照片。华德尔还在哪里被逮捕过?”
“没有别的地方。”马里诺说,“唯一会有他的记录的地区应该只有里士满。”
“这个在餐厅椅子上找到的指纹是目前唯一比对出来的?”我问范德。
“当然了,采到的指纹里有不少都是珍妮弗·戴顿的。”他说,“尤其是她床边的那两本书上和那张折过的纸——那首诗。在她车上有两个不知是谁留下的不完整指纹,说不定是帮她把买好的杂货放进车上或替她加油的人。目前为止就是这样。”
“艾迪·希斯那里也没有好消息?”我问。
“没有太多可以检查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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