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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器始终没有找到,不过警方搜查后发现厨房里挂着的刀中似乎少了一把德国制的不锈钢牛排刀,而这种刀锋的特点和她的伤口相符。
韦斯利打开艾迪·希斯的档案夹,抽出一张现场示意图,是亨利哥郡那名在垃圾车旁发现重伤男孩的警官画的。韦斯利把图放在罗比尼·纳史密斯的照片旁。我们在这二者间巡视了好一会儿,一句话也没说。它们的相似之处比我想象的还要明显,从垂在两旁的手到堆叠在赤脚旁的衣服,陈尸的方式简直一模一样。
“我得承认,这真是怪透了。”韦斯利说,“艾迪·希斯案子的现场简直像这个的倒影。”他碰碰罗比尼·纳史密斯的照片,“尸体被摆成布玩偶的样子,靠在箱子之类的东西上。一台大电视,一辆棕色的垃圾车。”他像发牌一样把更多照片摊在桌上,从中又抽出一张。这张是她的尸体在停尸间的特写,左乳房和左大腿内侧都有一圈圈明显的人齿咬痕。
“又是一个惊人的相似之处。这里和这里的咬痕跟艾迪-希斯肩膀和大腿上缺了皮肉的部分很相似。换句话说,”他摘下眼镜看着我,“艾迪·希斯可能也被咬过,凶手把他的皮肉切下来以毁灭证据。”
“凶手至少对刑事鉴定有些熟悉。”我说。
“坐过牢的重刑犯都熟悉刑事鉴定证据。就算华德尔杀害罗比尼·纳史密斯时不知道咬痕可以用来辨识身份,他现在也知道了。”
“你这样说,好像他就是凶手。”我指出,“你才说他和这个类型不符。”
“十年前,他不符。我能确定的就这么多。”
“你手上有他的评估调查书,可以拿出来看看吗?”
“当然可以。”
调查书是一份四十页的联邦调查局问卷,在狱中与暴力罪犯面谈的时候填写的。
“你先看一看。”韦斯利把华德尔的调查书推到我面前,“我想在未进一步补充资料的情况下听听你的想法。”
韦斯利与朗尼·乔·华德尔的面谈是六年前在梅克伦堡的死囚室进行的。调查书一开始是意料之中的描述性资料。华德尔的举止、心理状况、习性以及说话方式,都显现出他情绪激动,而且困惑。韦斯利给他机会问问题,华德尔只问了一个:“我们经过窗户的时候,我看见白色的小碎片——是在下雪,还是焚化炉飘出来的灰?”
我注意到,调查书上的日期是八月。
关于当初如何预防凶案发生这一点,什么也没有问出来。如果是在人口稠密的地区,华德尔会杀死被害者吗?如果有目击者在场,他会杀死她吗?有没有什么能阻止他杀死她?他认为死刑有没有威慑作用?华德尔说他不记得杀死过“电视上的那个小姐”。他不知道当初有什么能阻止他,因为他根本不记得作案的过程。他只记得他感觉“黏黏的”,就像做春梦醒过来一样,但那黏黏的东西并不是精液,而是罗比尼。纳史密斯的血。
“这里列出的他的问题,听起来都很平常。”我边想边说,“头痛,极度害羞,明显的白日梦,还有十九岁离家。看不出可能有警示意味的东西——没有虐待动物、放火、攻击别人之类的。”
“看下去。”韦斯利说。
我继续浏览了好几页。“毒品和酒精。”
“要是他没被关起来,就会死于毒品,或者在街上被人射杀。”韦斯利说,“有意思的是,他是成年后才上瘾的。我记得华德尔告诉我,他二十岁远离家乡之前,从来没有喝过酒。”
“他是在农场长大的?”
“在苏福克一个相当大的农场,种花生、玉米、大豆。他全家人都住在那里,替农场主人工作。他家里有四个孩子,朗尼·乔是最小的。母亲是非常虔诚的教徒,每个星期天都带小孩上教堂,不许小孩喝酒、说粗话、抽烟。他的成长很受呵护,从没远离那个农场,直到他父亲死后,朗尼才决定要走。他搭巴士来到里士满,他力气很大,不愁找不到工作,比如做一些用手提凿岩机凿开柏油路、抬很重的货物之类的差事。我的看法是,终于面对诱惑的时候,他完全无法抗拒:一开始是啤酒和葡萄酒,然后是大麻。不到一年,他就沾上了古柯碱和海洛因,既买也卖,而且什么都偷。
“我问他犯过多少没被逮到的案子,他说数不清了。他承认一直在盗窃,打破人家的车子偷东西——换句话说,是跟财物有关的罪案。然后他闯进罗比尼·纳史密斯的家,而她不幸在那时回来了。”
“里面并未形容他很暴力,本顿。”我指出。
“是的,他一直都不符合所谓暴力罪犯的类型。辩方宣称他是因酒精和毒品的影响而暂时精神失常。老实说,我也觉得事情应该是这样。他杀害罗比尼·纳史密斯之前不久,开始吸‘天使尘’。华德尔碰上纳史密斯的时候可能已经神志不清了,后来才不记得对她做了什么。”
“你记得他是否偷什么东西了?”我问,“不知有没有清楚的证据显示,他闯进屋里的意图是偷窃。”
“那地方被翻得乱七八糟。我们知道有首饰不见了,柜子里的药品都被一扫而光,她的皮夹也是空的。除此之外很难知道还有什么被偷,她是一个人住。”
“她没有比较重要的交往对象?”
“这点非常有趣,”韦斯利看向别处,盯着一对随着萨克斯的沙哑乐声懒懒跳舞的老人,“床单和床罩上找到了精液的痕迹。除非罗比尼很久才换一次床单,否则那痕迹一定是新弄上去的。我们知道那不是华德尔的精液,血型不符。”
“认识她的人当中,没有谁提过她有情人?”
“一个也没有。当时警方很想找出这个人是谁,但此人始终没跟警方联络,因此他们猜测,这可能是外遇,也许对方是某个已婚的同事。”
“可能吧。”我说,“但那个人不是凶手。”
“不是,杀害她的是朗尼-乔·华德尔。我们来看看。”
我打开华德尔的档案,给韦斯利看十二月十三号晚上被处决、由我验尸的那个犯人的照片。“你能不能看得出,这是不是你六年前与之面谈的那个人?”
韦斯利面无表情地研究这一张张的照片,看着脸部和后脑的特写,也瞥了瞥上半身和双手的照片。他从华德尔的评估调查书上取下一张档案照片开始比对,我则在一旁观看。
“看起来有相像的地方。”我说。
“我们也只能这么说了。”韦斯利答道,“这张档案照片是十年前拍的。当时华德尔留胡子,肌肉非常发达,但是身材精瘦,脸也瘦瘦的。这个人,”他指着其中一张停尸间的照片,“毛发都剃掉了,而且重了很多,脸圆多了。只看这些照片,我没办法说这是同一个人。”
我也不能。事实上,我的一些旧照片,别人看到了也根本认不出来。
“对于这个问题,你有没有什么建议?”我问韦斯利。
“我可以提几件事。”他说着把照片收成一叠,在桌面上拢齐,“你那位老友尼古拉斯·古鲁曼一定插了一脚,我一直在想该怎么对付他,才不会对我们不利。如果马里诺或者我去跟他谈,他马上就会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了。”
我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于是试着转移话题,但韦斯利不让我讲下去。“马里诺提过古鲁曼很会给你找麻烦,说他打电话给你,把你弄得团团转。当然,还有过去的事:你在乔治城读书的那几年。你也许该和他谈一谈。”
“我不想跟他谈,本顿。”
“他可能有华德尔的照片、信件或其他文件,某些有华德尔指纹的东西。或许他跟你交谈时会说出什么有追踪价值的话。更重要的是,如果你愿意,你的例行活动可以和他扯得上关系,我们其他人则没办法。你反正要去华盛顿特区见小毛。”
“不。”我说。
“只是个想法。”他把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打手势叫侍者拿账单来,“露西要在你那里住多久?”
“她到一月七号才开学。”
“我记得她挺懂计算机。”
“不只是挺懂。”
韦斯利微微一笑。“马里诺告诉我了,她认为她可以在自动指纹辨识系统的事上帮忙。”
“我知道,她很想试试看。”我突然再度想保护她,而且非常矛盾:我想把她送回迈阿密,可是又不想这么做。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米歇尔在刑法部做事,而为州警运作自动指纹辨识系统的就是刑法部。”韦斯利说。
“我想你现在有点担心这件事了。”我喝干杯中的白兰地。
“我这辈子没有一天不担心。”他说。装。
次日清晨飘着小雪,我和露西穿上鲜亮得从瑞士都可以看见的滑雪“我看起来像个圆锥筒路障一样。”她边说边瞪着镜子里艳橘色的影子。
“没错,要是你在滑雪道上迷路了,要找你就不会太难。”我用迷你吧的气泡矿泉水送下维生素和两片阿司匹林。
外甥女瞄瞄我身上几乎跟她一样怪异的衣服,摇摇头。“就你这么保守的品位而言,你运动时的这身打扮还真像孔雀装。”
“我尽量不让自己总是像泥堆里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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