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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十一月打电话给珍妮弗·戴顿的时候,可能有人在监听他们的对话。消息传到诺林那里,他可能慌了。”
“他该慌。”马里诺说,“他办这件案子的时候,我亲自搜过华德尔的东西。这家伙几乎什么也没有,如果他把什么东西藏到农庄去了,我们也从来没找到过。”
“诺林当时也知道这点。”我说。
“他当然知道。”马里诺说,“当他听说华德尔在农庄上有东西要交给这个朋友,就知道事情不对劲。这下那个公文包又变成诺林的噩梦了。更糟的是,在华德尔还活着的时候,他不能派个人就这么闯进珍妮弗·戴顿家里去。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天知道华德尔会怎么做,最糟的可能就是开口告诉古鲁曼。”
“本顿,”我说,“你会不会刚好知道诺林为什么要随身携带肾上腺素?他对什么过敏?”
“显然是虾贝类。他到处放着EpiPen。”
他们继续谈话,我去看看烤箱里的千层饼好了没有,然后打开一瓶酒。对付诺林的案子可能要花上很长时间——如果能证明他有罪的话。我觉得在某种程度上,我非常能体会华德尔当时的心情。
我打电话到古鲁曼家时,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我在弗吉尼亚已经完了。”我说,“只要诺林在位一天,他就不会让我回到职位上。他们夺走了我的生活,该死的,但我不会把灵魂也给他们,我打算每次都引用第五修正案。”
“那么你一定会被定罪。”
“考虑到我对付的是哪些浑蛋,这反正是必然的事了。”
“哎呀,斯卡佩塔医生,你是不是忘了我这个替你打官司的浑蛋啦?不知道你的周末是在哪里过的,但我去了趟伦敦。”
我登时变得面无血色。
“嘿,我不敢打包票说用这招能成功对付帕特森,”这个我曾以为恨之入骨的人说,“但我会拼了老命把查尔斯·赫尔弄上证人席。”
第14章
一月二十日那天像三月天一样刮着大风,阳光刺眼,但比三月冷多了。我沿着布朗街向东,朝约翰·马歇尔法院驶去。
“现在我要再跟你说一件你已经知道的事。”尼古拉斯-古鲁曼说,“媒体会像抢食的鱼群一样疯狂。靠得太近的话,他们会给你啃掉一条腿。到时候我们并肩走,眼睛往下看,不管是谁、不管他们说什么,你都不要回头,也不要看任何人。”
“我们会找不到停车位的。”我边说边左转开上第九街,“我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慢一点,右侧路边的那位好心女士有所动作。她要离开了,如果她最后能出得来。”
我的车后喇叭声大作。我瞥了一眼手表,然后转向古鲁曼,像运动员等待教练最后一分钟的指示。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克什米尔长大衣,戴着黑色皮手套,顶端镶银的手杖靠在坐椅旁,膝头放着一个身经百战、伤痕累累的公文包。
“记住,”他说,“有权决定叫谁进去、不叫谁进去的是你那位朋友帕特森,所以我们得靠陪审团插手,这就要看你的了。你得让他们对你有感觉,凯。在走进那房间的一刹那,你就得跟十个、十一个陌生人成为朋友。不管他们要跟你聊什么,都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要让他们接近你。”
“我明白。”我说。
“我们要孤注一掷,说定了?”
“好。”
“祝你好运,医生。”他微笑着拍拍我的手臂。
我们进入法院,一位警官拦住我们,用金属探测扫描仪检查我的皮包和公文包。在我以专家证人的身份前来作证时,他已经重复过这套程序几百遍了,但这次他避开我的眼神,什么也没说。古鲁曼的手杖引发了探测器的反应,他耐心之至、极有礼貌地解释说,手杖尖端和外层镶的银是拆不下来的,而且深色的木质杖身里真的没有藏任何东西。
“他以为我这里面放了什么,吹箭筒吗?”我们进入电梯后,他说道。
电梯门在三楼打开的那一刹那,虎视眈眈的记者果然不出所料地蜂拥而上。虽然患有痛风,但我的律师移动的速度仍然算快,手杖点地的声音伴着大步向前的步伐。意外地,我觉得一切都离得很远、很不清晰,直到我们走进几乎空荡荡的法庭,本顿·韦斯利和一个我知道是查尔斯·赫尔的瘦小年轻男人坐在角落,右脸颊上满是纵横交错的粉红色疤痕。他站起来的时候很拘谨地把右手插进外套口袋里,我看见他少了好几根手指。他穿着不合身的暗色西装,打着领带,眼神四处游移。我只顾着机械化地坐下来,然后翻看公文包。我没办法和他说话,这三个男人也都聪明地假装没注意到我很难过。
“我们先来谈一下他们手上有什么。”古鲁曼说,“我想杰森·斯多瑞一定会作证,还有路瑟罗警官。当然,还有马里诺。帕特森还会在他的明星阵容里加进谁,我就不知道了。”
“先声明一下,”韦斯利看着我说,“我跟帕特森谈过,告诉他这案子根本不成立,也说审判的时候我会这么作证。”
“我们是假定不会到开庭审判的地步。”古鲁曼说,“你进去的时候,我要你让陪审团知道,你跟帕特森谈过,告诉他这案子不成立,但他还是坚持进行。只要他问的问题跟你们私下已经谈过的议题有关,你回答时就这么说:‘我去你办公室的时候也告诉过你’,或者‘我们哪天谈话的时候,我明确地表示过’等等。很重要的一点,要让陪审团知道你不只是联邦调查局的特别探员,更是匡提科行为科学小组的组长,而这个小组的工作是分析暴力犯罪,并建立罪犯的心理模式资料。你也可以声明,就目前在调查的这些杀人案来说,斯卡佩塔医生无论正着看、倒着看都完全不符合凶手的心理模式,事实上,你觉得把斯卡佩塔医生扯进来是很荒谬的。同时,你也要让陪审团清楚你是马克·詹姆斯工作上的前辈,不仅教了他很多东西,也是他最亲近的朋友。尽力主动多说一点,因为帕特森绝不会问你这些。还要让陪审团清楚,查尔斯·赫尔已经来到这里。”
“要是他们不传我进去,怎么办?”查尔斯·赫尔问。
“那我们就会受限了。”古鲁曼回答道,“我在伦敦也跟你解释过,这场戏得看检方的表演。斯卡佩塔医生没有权利提出任何证据,我们至少得让一个陪审团成员请我们钻进去。”
“这可不简单。”赫尔说。
“你把存款单和你所付费用的收据都带来了?”
“带来了,先生。”
“很好,别等着他们问,你说话时就把它放在桌上。从我们上次谈话之后,你太太的情况还是一样?”
“是的,先生。我也跟你说过,她接受了人工受孕的手术,目前为止一切都好。”
“要是能提,记得提到这一点。”古鲁曼说。
几分钟后,我被传到陪审团室去。
“当然,他要你先进去。”古鲁曼和我一起站起来,“然后他再把跟你作对的人叫进去,这样可以给陪审团留下不好的印象。”他陪我走到门边,“你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就在这里。”
我点点头,走进房间,在桌子前端的空椅子上坐下。帕特森不在房间里,我知道这是他的伎俩之一。他要让我在静默中忍受这十个掌握着我未来的陌生人的审视。我迎视每个人的眼光,甚至和其中几个相视微笑了一下。一个擦着鲜红唇膏的严肃年轻女人决定不再等待州政府检察官了。
“你为什么决定处理死人,而不是医治活人?”她问,“一个医生做出这种选择,似乎有点奇怪。”
“我对活人非常关心,所以才想研究死者。”我说,“我们从死者身上得到的知识可以造福活人,而司法正义的运作也是为了保护还活着的人。”
“你不会觉得不好受吗?”一个有着粗糙大手的老人问。他的表情是如此诚挚,似乎他也感到了痛苦。
“当然会。”
“你高中毕业之后,还得再读几年书?”一个大块头的黑人女性问。
“十七年,包括我当住院医生和研究生的时间。”
“我的老天啊。”
“你都上过哪里?”
“你指的是学校吗?”我对那个戴着眼镜的瘦瘦的年轻男人说。
“是的,女士。”
“圣迈可,路德圣母学院,康奈尔,约翰霍普金斯,乔治城。”
“你爸爸是医生吗?”
“先父在迈阿密开一间小杂货店。”
“晤,得付这么多学费一定很头痛。”
几个陪审团成员轻笑起来。
“我很幸运,得过几个奖学金。”我说,“从高中时代开始。”
“我有个叔叔在诺福克的‘幽冥殡仪馆’做事。”另一个人说。
“哦,少来了,巴瑞,不可能有殡仪馆真叫那种名字。”
“我没骗你。”
“那算什么,我们法叶特维尔有一家殡仪馆是一家姓‘棺木’的人开的。你们猜这殡仪馆叫什么名字?”
“不可能吧?”
“你不是这一带的人?”
“我出生在迈阿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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